“賓大的那個房子是你的, 你也認識盧雨?！?/br>
    “嗯?！?/br>
    “你去了費城, 看了那場比賽，攝影師也是因為聽了你的話才給我們拍的照片?！?/br>
    “生活沒有什么值得你留戀的, 所以你也不喜歡拍照，但我覺得這是你生命里很值得紀念的瞬間，我想幫你留下來, 不想你遺憾?！?/br>
    溫九儒聲音溫和，解釋著讓攝影師幫忙的初衷。

    懷央再次垂眼, 指腹劃過鍵盤的邊緣。

    “那高考呢？還有那輛車……”

    “車是家里的?！睖鼐湃宕鬼? 輕笑, “那天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看到你車壞, 我讓家里的司機送你過去，自己打車去看了你考試?！?/br>
    “為什么？”懷央喃喃問。

    “你很努力, 懷央?！睖鼐湃蹇此? “你那么努力學習, 應該有回報，我想看你安穩地走進考場，再從考場喜笑顏開地走出來?！?/br>
    溫九儒一句句，語音溫柔，卻落地有聲。

    “你只需要好好的往前走，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幫你解決?！?/br>
    “你應該有光明坦蕩的前途，和無限風光的未來?！?/br>
    男人的話很輕地落在地上，話里的分量卻又遠不止這個重量。

    懷央輕吸一口氣，再次開口：“那十二年前？”

    “那天，我在便利店外聽到了你和夏琳的對話?！睖鼐湃寤卮鹚?。

    懷央抬頭，目光再次落向兩米外的人。

    男人右手搭在桌面上，兩指輕敲著手下的臺子。

    他溫聲開口。

    “懷央，你跟我很像?！?/br>
    “我不是神佛，渡不了自己?！?/br>
    “可我想渡你?！?/br>
    一聲聲落下來，不知道敲在了誰的心上。

    懷央睫毛微顫。

    她想，很難有人不為溫九儒的這些話動容。

    這個人，他知道你的喜好，想彌補你的遺憾。

    看到你的努力，賞識你的付出。

    看到你的苦難，想救你于水火之間。

    “溫九儒?！睉蜒胼p嘆了一聲，抬頭看他。

    兩人隔著兩張桌子遙遙對望。

    在長久的沉默，墻上老式時鐘的鐘擺再次敲響時。

    溫九儒聽到懷央輕聲說：“你對我來說好像確實不一樣?！?/br>
    溫九儒看到了她眼神里的松動，有一瞬間那句“我們要不別離婚了”就要脫口而出。

    但他想了想，終是忍住。

    從她昨晚態度軟化，再到今天，左右不過24小時。

    他太了解她。

    封閉了二十多年的人，不可能一天之內，就能從她的那個屋子完全走出來，“呱唧”一下站在他面前，說我愛你。

    是他擅自闖入她的生活。

    總要給她時間，慢慢走過來。

    慢慢愛上他。

    溫九儒微勾唇，又摸過那個銀色的打火機。

    沒有轉，只是指腹在上面輕輕蹭了下。

    她這樣的人，已經肯邁開步子朝他走了，他還有什么不能等的呢。

    關于懷央的問題，溫九儒早就想過。

    他想，人這一輩子的熱情和精力都是有限的，給了這個就不可能給那個。

    這么多年，他把所有的熱情和耐心都放在了她這兒。

    不僅是這十二年的，還透支了以后幾十年的。

    所以，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再喜歡上任何其他的人。

    既然如此，那他還有一輩子可以等。

    對她，他有很多時間。

    懷央舔了舔唇。

    她想到昨晚溫九儒在她門口說的那句抱歉。

    突然的，她覺得自己迫切地需要說點什么。

    來表達自己的意愿，讓溫九儒心安一點。

    即使她的喜歡遠不如溫九儒來的重。

    “溫九儒，我好像確實有點喜歡……”

    溫九儒很溫和地打斷她：“懷央，不著急?！?/br>
    他偏過視線，放了手里的火機。

    起身走過去。

    兩步走到坐著的女人身前。

    懷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搭在鍵盤上的手一頓，甚至下意識往后退了一點。

    不明顯，但溫九儒看到了。

    溫九儒眼睫微垂，唇邊帶著溫和的淺笑。

    他抬手幫懷央把電腦合起來，然后側身，半垂頭，看向她。

    “回臥室好好睡一覺，有什么事明天再想?！?/br>
    懷央眨了下眼：“可是……”

    溫九儒一手扶在桌沿，一手撐著她座椅的扶手，微俯低了些身子，看著她。

    目光柔和：“不著急，你不要因為覺得愧疚就強迫自己回應我，不要做任何違背你自己意愿的事情，我希望你開心，懷央?！?/br>
    “溫九儒?！睉蜒肼曇粲幸唤z難掩的觸動。

    溫九儒接著說：“感覺到了喜歡，你就朝我這里走一點，覺得不喜歡想猶豫，就可以站在原地猶豫，懷央，不要逼自己，我等得起?！?/br>
    懷央看著他，沒說話。

    半晌，偏過頭，去看他撐在自己座椅扶手上的小臂。

    她輕抽了一下鼻子，低聲：“溫九儒，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好?！?/br>
    “沒有?！睖鼐湃宓托?，“大家一般都說我是瘋子，或者變態?！?/br>
    懷央被他逗笑，唇角牽動，也笑了一聲。

    溫九儒幫她收好電腦，又很輕地拍了下她的頭。

    “去睡一覺?！?/br>
    懷央點頭，從座位上站起來，抱起自己的電腦往外走。

    溫九儒看著她的背影。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幾秒后，卻又扶著門框探了頭進來。

    溫九儒還站在她的桌前。

    問門口的人：“怎么了？”

    懷央站在門口，扶著門框的手食指屈起，看著有些窘迫。

    溫九儒很有耐心地等著。

    片刻后，懷央再抬眼，輕眨了一下，跟溫九儒說：“忘了跟你說晚安?！?/br>
    溫九儒笑了：“晚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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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兩人一起吃過早飯，一個去了公司，一個去了學校。

    臨到中午，懷央手機接到幾個陌生來電。

    她大概猜到是家里人換了號碼打過來的。

    不想接，懷央直接全部掛掉拉黑處理。

    但這換號打電話的行為一直斷斷續續持續到晚上。

    晚上六點多。

    懷央實在受不了這持續sao擾，接了一個。

    沒想到電話是姜峰打過來的。

    她那個繼父。

    姜峰電話里跟她說蘇琴生病了，想讓她回去看一眼。

    她一直不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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