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奩琳瑯 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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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午盞便不說話了,擰著眉頭計較再三才道:“小娘子不去探望儀王殿下,卻總往沁園跑,話到了別人嘴里,恐怕不好聽?!?/br> 明妝頓時大覺難堪,連午盞都明白的事,自己卻還在蠢蠢欲動,實在是不應該。 “那你代我跑一趟,看看李判的傷好些沒,問問他可有什么話要帶給我?!?/br> 午盞道是,先將她送回院里。未時前后的日光,照在身上已經火辣辣的了,臨出門從門廊上取了把傘,撐開便往沁園去了。 第65章 好在兩府相距不算太遠, 略走上一程就到了。 午盞撐傘到了門廊上,見張太美正掖著兩手朝園內張望,她上前喚了聲,“公爺可在家嗎?” 張太美這才轉過身來, “午盞姑娘來了?公爺不在家, 今日上朝之后就不曾回來,你找公爺有事?” 午盞道:“公爺前幾日受了傷, 我們小娘子不放心, 差我來問問, 看公爺的傷勢怎么樣了?!?/br> 張太美道:“歇了兩日, 已經可以如常辦差了?!闭f罷又朝院內指了指,“姚娘子來了,就在院里。我把小娘子送來的物件轉交了姚娘子,她剛還說呢,可惜沒能謝過小娘子?!?/br> 話才說完, 院內的姚氏不經意回了回頭, 正看見午盞。因上次去易園拜訪, 午盞就伴在明妝身旁, 因此她認得那張臉,遂快步從院內趕到門上, 笑著問:“姑娘可是易小娘子身邊的女使?” 午盞向她行了一禮,說正是, “我們小娘子承娘子的情, 不知怎么感激娘子, 上回想來拜訪娘子, 無奈娘子不在, 只好讓門上轉達我們小娘子的心意?!?/br> 姚氏說:“小娘子太客氣了, 東西我收著了,多精妙的扇子,我很是喜歡,請姑娘替我謝謝你家小娘子。如今兩府離得近,得了閑,也請小娘子過來坐坐?!?/br> 午盞應了聲是,“可惜娘子不常在,否則倒好與娘子說說話?!?/br> 姚氏也是因得知兒子受了傷,今日才過來的。平時家主和主母管教嚴,也不讓她隨意出門。 像二郎自己建府一事,她不知受了多少陰陽怪氣的嘲諷,李度沒有旁的,只會暴跳如雷,大罵小畜生。而那唐大娘子,對她橫眼來豎眼去,立在門前只管哼笑,“果真生了個好兒子,府邸換了一個又一個,眼下打算如何,要接你過去享福么?父親和嫡母都健在,繞開了我們單單奉養你,似乎不成規矩吧?!?/br> 姚氏挨了罵,只有生受著,不過這并不妨礙她硬要過來瞧瞧。 早前買下易園,其實她也知道不長久,總是為了幫易小娘子應付易家人,事兒解決了,園子也就歸還了。如今這沁園,她是一萬個稱心,二郎沒空張羅,她就幫著張羅,這里栽一樹牡丹,那里栽一樹烏桕,再在窗前種一株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提醒他該娶新婦了。 可是新婦在哪里,至今連個影子都不得見。上回官家說合了縣主家的千金,竟被他給回絕了,官家雖沒有惱火,也不知得罪人家縣主沒有。作為生母,姚氏愁斷了腸子,俗話說知子莫若母,雖然二郎從不與她說心里話,但她就是知道他的想法。 看看易小娘子身邊的女使,姚氏殷勤地向她打探小娘子好不好,“與儀王殿下的婚儀定在什么時候呀?” 午盞道:“多謝娘子關心,我們小娘子一應都好,親迎定在七月初八日,到時候還請娘子賞光?!?/br> “一定一定?!币κ闲呛钦f,低頭算了算,“還有兩個多月……那時候二郎已經去陜州了……” 說來有些悲傷,那個呆頭呆腦的兒子,長到這么大,喜歡的姑娘還是不懂爭取,最后眼睜睜看著人家定了親,自己嘴上不說,心里只管煎熬。作為母親,自然心疼兒子,萬般無奈又來問午盞,“你們小娘子,可有興趣相投,還未說合人家的閨閣朋友?” 午盞不知她為什么有此一問,遲疑道:“我們小娘子平常和家中姐妹來往較多,最好的朋友是湯小娘子,不過湯小娘子已經嫁進郡王府了……娘子問這個做什么?” 姚氏不便直言,只是訕訕笑了笑。話又說回來,“你家小娘子的姐妹中,可有沒定親的?我聽說袁家有三位姑娘,這三位姑娘都在室嗎?” 午盞道:“是有三位姑娘,不過大姑娘今春出閣了,二姑娘和三姑娘也都說合了人家,就差請期親迎了?!?/br> 姚氏頓時失望,心道這可怎么辦,原本想著實在不行,迎娶易小娘子的姐妹也成,結果這幾位表姐妹竟也有人家了。 實在沒辦法,萌生了退而求其次的想法,“那易家那頭呢?我想著易家老太太不著調,家中女孩子未必也都這樣吧?!?/br> 午盞一聽,笑道:“娘子快別打聽她們,那兩位小娘子像和我家小娘子前世有仇一般,只恐欺負不夠我家小娘子。先前住進易園就口無遮攔大放厥詞,后來竟和我們府里小娘動起手來,半點沒有貴女的做派,簡直像市井里長起來的?!笨上狭翰徽铝和徇@種話不能說,說了會連累自家小娘子,畢竟她也是易家子孫。 姚氏愈發悵然了,連找個差不多的都不能夠……其實上京那么多好姑娘,只要二郎愿意,什么樣的都找得著,可他自己好像全無這個念頭,當娘的就算著急也無可奈何。 午盞看她問了一圈,心里隱約也知道她的想法了,生怕自己言多必失,忙向姚氏褔了福,“娘子要是沒有旁的吩咐,我就回去了?!?/br> 姚氏“哦”了聲,“一定替我謝謝小娘子,過兩日若做了新鮮果子,再給小娘子送去?!?/br> 午盞道了謝,仍舊撐傘順著長街往南,姚氏目送她走遠,邊邁出門檻,邊喃喃自語:“還有兩個月……不知這易小娘子和儀王殿下處得好不好?!?/br> 張太美是人精,畢竟跟隨公子多日,從買宅子一事上就看出端倪來了,不過下人不好隨意插嘴,只管躬身道:“姚娘子這就要回洪橋子大街嗎?再等一會兒,公子沒準就回來了?!?/br> 姚氏搖了搖頭,“他忙起來也沒個準時候,要見一面都得撞運氣?;氐猛砹舜竽镒右獑?,算了,這就回去了?!弊呱蟽刹?,又回身吩咐了一聲,“你替我帶話給他,讓他好生養傷,別只管忙公務。年輕輕的,日子長著呢,身子是自己的,鬧了虧空可不得了?!?/br> 張太美忙道是,點頭哈腰地,把姚娘子送上了馬車。 剛退回門廊上,見七斗騎著馬回來,進門沒打招呼,飛也似地進了內院,又飛也似地出來。 張太美險些被他撞個趔趄,氣道:“你這猢猻,屬陀螺的,忙個什么勁兒!” 七斗齜牙笑道:“對不住,我忙著給公子取閑章呢,等回來請你吃酒,給你賠罪?!闭f罷翻身上馬,又一溜煙地跑了。 打馬揚鞭往方宅園子去,今日公子沒在衙門忙公務,下半晌和幾個同僚友人相約,在方園品茶雅聚。正巧有位名仕完成了一副畫作,請今日在場的王公大儒們題跋,公子欣然應允了,便讓他回來取閑章,湊個趣兒。 待印章送到了,七斗退到廊亭之外,聽里面高談闊論,從黃庭堅說到趙孟頫。 這場聚會持續了許久,太陽將要落山時候方各自散了。公子從廊亭中出來,七斗跟在他身后服侍,正要往園門上引,卻見他忽然拐個彎,上了一條長長的復道。復道那頭連著一重重的酒閣子,方園的酒閣子不像潘樓連接緊密,這里每一個閣子都是獨立的,就著入夜后錯落的燈火,像山坡上零星的農舍。 七斗緊追兩步趕上去,李宣凜抬手示意他在外面等候,自己踅身進了一間閣子。 閣中早就有人等候,見他進來,比手示意他坐,笑道:“等你好半晌,看來那些文人談興頗高,不肯放你出來?!?/br> 沏上一杯茶,往前推了推,李宣凜見了茶水就搖頭,“下午慣了一肚子水,再也喝不得了,還是談正事要緊?!睆陀謮郝暤?,“今日散朝后,官家秘密宣宰相和參知政事入禁中,商談了冊立太子一事?!?/br> 對面的人神色一凜,“你怎么知道是商談此事?官家可召見你?” 李宣凜微嘆了口氣,“殿下與小娘子定親之后,官家便對我有了防備,像這等機要,再沒有傳召過我。但今日我正好在東華門巡視,聽戍守的班值說韓嚴兩位相公奉召入禁中,我就留了個心,暗中向嚴參政打聽了一回?!?/br> 仿佛命運審判般,儀王背上沁出汗來,幾乎浸透了中衣。他兩手扣著茶案邊緣,緊張地追問:“官家心里的人選,是誰?” 這個節骨眼上,仿佛每個兄弟都有可能,是生還是死,就要見分曉了。 緊緊盯著李宣凜的臉,儀王期盼能從他眼里看見釋然,但是沒有。絕望和灰心慢慢爬上心頭,他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甚至有些害怕他將那個人選說出口??墒遣挥H耳聽見又不死心,最后又追問一遍,才見他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寫下了一個“三”。 “三哥?壽春郡王?”他簡直有些難以置信,雖然他一向覺得那人深藏不露,但若說他有什么建樹,卻也談不上。他心里充斥著巨大的不平,白著臉道,“官家究竟是怎么想的,寧愿選那個假道學,也不肯把江山交到我手上。我曾經以為他傾向于大哥,大哥不成事了,四哥也有可能,結果竟是他嗎?”說著抬起眼,望向對面的李宣凜,“俞白,你這消息究竟準不準,嚴參政會不會有意誆騙你?” 李宣凜說不會,“當年他在陜州任安撫使時,我曾救過他一命,有這樣的交情在,他是絕不會騙我的?!?/br> 緊繃的肩背一瞬頹然,儀王悲憤、失望、大惑不解,最后也只能無奈苦笑,“我是元后所生,原該是兄弟之中最尊貴的,這些年為官家鞍前馬后,結果將來竟要對那不起眼的李霽恒俯首稱臣,我不甘心?!?/br> 李宣凜蹙眉望著他,半晌道:“殿下稍安勿躁,未到正式頒詔的時候,一切還有轉圜?!?/br> 儀王搖頭,“能有什么轉圜,官家決定的事,鮮少會更改,內閣一直催促著立太子,如今給了他們人選,料他們也不會執意反對?!?/br> 既然他能夠接受這個結果,李宣凜便也不諱言了,“這陣子官家的種種決定,確實對殿下很不利,單說重審豫章郡王的案子,就讓我十分不解,為什么好好的,忽然翻起舊賬來。其后豫章郡王恢復爵位,官家卻不曾怪罪殿下失察,一切都是繞開殿下辦的,這不合常理,殿下不覺得其中有隱情嗎?” 關于這件事,儀王其實已經惴惴了好幾日,他以為官家會追究,結果卻沒有,難道這次的擔待,權當不能冊立他為太子的安撫嗎?還有為大哥翻案的事,居然不曾從彌光那里聽見任何消息,看來這閹賊早就嗅出了味道,已經打算與他割席了。 但他不死心,他還要求證,問明彌光,官家是否果真打算冊立三哥。一想起自己辛苦多年,最后竟被樣樣皆不出挑的李霽恒奪了太子之位,他便怒火中燒。這四月的天氣,酒閣子里仿佛燃了炭一樣,簡直要把他整個神思、整個身子都燒化了。 擱在桌上的手緊緊握成了拳,諸多盤算在他腦子里車輪一樣碾壓過,他思忖良久終于抬起眼望向李宣凜,“若是我不爭這太子之位,你覺得我還有退路嗎?” 這話問得言不由衷,因為他根本不可能不爭。但眼下局面,李宣凜必須照著他的思路辦事,最后一把柴,也得添得漂亮。 緩了緩心神,他沉淀下來,由衷道:“如果殿下從來不曾在諸皇子中出頭,從來不曾有過威望,或許殿下還有退路??上н@滿朝文武,有一大半的人認為太子人選非殿下莫屬,那么殿下便是懷璧其罪,將來無論由誰繼承大統,殿下都不可能全身而退。這件事我也細想過,官家那里不發難,殿下的地位暫且穩固,其后娶妻生子,一切有條不紊,但三年五載過后……也許用不了三年五載,削權打壓會接踵而至,屆時小娘子就要跟著殿下受苦……如果我現在央求殿下與小娘子退親,殿下可愿意?” 儀王慢慢挑起眉,沒有說話,只是高深望著他。 他輕嘆了口氣,“看來我的要求非分了,那么只剩一條,若殿下有用得上俞白的地方,我自會盡全力,聽憑殿下差遣?!?/br> 所以這場變故,受牽連的不只是自己一個,儀王很慶幸,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李宣凜這人真是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義,愛得太深,以至于影響他的判斷,為了一個女人愿意赴湯蹈火。 滿腦子情情愛愛,真是要不得,儀王牽動了下唇角,“有你這句話,我就后顧無憂了。俞白,你我都是李家子孫,李家子孫有幾個是愿意屈居人下的?屆時……只要你開啟宮門里應外合,讓我有機會與官家心平氣和好生談一談,或許局面會扭轉過來,向著我們看好的方向發展?!?/br> 李宣凜聽他說完,極慢地點了點頭。 彼此都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什么心平氣和好生商談,全是謙辭,說得好聽罷了。儀王這廂,其實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部署起來,這么久的觀望,是因為他覺得官家還念及父子之情,畢竟名正言順承繼大統,總比謀朝篡位體面得多。 可惜事到如今,一切終究不能盡如他意,暗藏了許久的力量不得不動用起來,他仔細衡量過諸皇子手上兵力及勤王大軍抵達的時間,反正有十成的把握,就不用再猶豫了。 事情商定,李宣凜先行一步離開了,他在閣中又靜坐了很久,待到戌正時牌,方慢悠悠走出閣子。 天地寬廣,涼意撲面,清醒過后已經能夠接受官家的薄情了,接下來便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第 二日命人給彌光傳話,說自己有事要與他商談,約他在大慶殿西挾相見,結果竟等來彌光的推諉,說官家這兩日圣體違和,御前一時也離不開,就不赴殿下的約了。 他聽了消息,在幽深的內衙枯坐了半晌,憤憤將手里的杯盞擲得粉碎。待冷靜過后,命小黃門送去了當初彌光從陜州寄來的手書。 福寧殿內,官家剛歇下,彌光從內寢退出來,正想松松筋骨,一個小黃門向他呈上了信件。 他起先沒鬧明白,撇著嘴展開掃了一眼,結果看清之后大驚失色,慌忙將信疊起來收進了袖袋里。 小黃門向上覷了覷,“彌令,明日酉時三刻,殿下約彌令艮岳云浪亭相見?!?/br> 彌光心下很不情愿,氣憤道:“酉時三刻,真是會挑時候,官家那頭難道不用侍奉了!” 可是人家拿捏著他的小辮子,到時候若向官家告發,那自己任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沒辦法,慍惱歸慍惱,還是勉強答應了。 到了第 二日,早早便向官家呈稟,說天氣暖和起來了,要預先去艮岳安排,好迎官家、圣人及后宮娘子們過去避暑。 官家抬抬眼,擱下了手里的狼毫筆,“還未入五月呢,何必那么著急?!?/br> 彌光賠笑道:“五月里再收拾就晚了,入了春,蛇蟲鼠蟻多起來,也不知山里硫磺都放置好沒有。孫貴妃極怕蛇,要是不提前驅趕,到時候驚了貴妃娘娘,那可如何是好?!?/br> 官家聽了,便不再說什么了。到了酉時,彌光將一切吩咐妥當,趁著天光黯淡,帶上貼身的小黃門出了拱宸門。 艮岳在宮城東北,上京因地處平原,沒有山巒,前頭兩代帝王收集各地奇石,人造出了一個避暑的圣地。這艮岳每年三季閑置,只有盛夏才派上用場,平時只留管事和為數不多的黃門看守,算得上是上京城中最為僻靜的去處。 從禁中過來,走上一炷香就到了,遠遠見樸拙的入口掛著兩盞燈籠,夜里看上去頗有山野的詭異玄妙。 走到門前,守山的管事從里面迎出來,笑著上來叉手行禮,“這么晚了,彌令怎么來了?” 彌光放眼看向遠處黑黢黢的山,山里隱約有燈火,隨口應了聲,“官家和圣人不日就要搬來避暑,我領命先行查驗,免得到時措手不及?!?/br> 管事諾諾應了,將人引進門,再要陪同巡視,卻見彌光擺了擺手,“我自己進去查看,你不必跟著?!闭f罷挑起燈籠,佯佯往梅諸方向去了。 第66章 有山的地方總要有水, 萬松嶺半山腰造了個倚翠樓,山腳有一方大池,池上建洲諸,云浪亭就在西邊的梅諸之上。 蒼松翠柏遍布山野, 袍角撩動道旁的青草, 發出沙沙的輕響。順著山腳小徑向前行至池邊,放眼望, 一條彎曲的水廊橫臥池面上, 廊底錯落有燈火, 倒映在水面上, 隨著水波輕漾,漾成了纖長的光影。 因天色太晚,看不見亭子里的人,只好帶著近侍一路往前。終于到了云浪亭前的平臺上,隱約見一個人臨水負手而立, 彌光腳下微頓, 回身叮囑身邊的人:“切勿走遠了, 就在這里等著我?!闭Z畢壯了壯膽, 舉步走向了云浪亭。 大約聽見腳步聲了,亭子里的人轉頭望過來, 彌光心下本就有些不滿,這時意氣上頭, 快步入亭內拱了拱手, 直言道:“并非我推脫不愿見殿下, 實在是近來官家身上不好, 跟前一刻也離不開人。我這是脫不開身, 殿下怎么就不能擔待呢, 讓人送了這信件來,難道不顧往日交情了嗎?” 可儀王并不吃他先發制人的那一套,哂笑道:“彌令是大忙人,但見了這信件就不忙了,你說可是奇了?我原以為你我是一條船上的,沒想到還未靠岸,彌令便偷偷下了船,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也太不將我放在眼里了?!?/br> 彌光噎了下,自然要辯解,“殿下說的哪里話,小人承殿下的情,這些年哪一次不是隨叫隨到。我如此信任殿下,卻沒想到殿下還留著當初的信件,如今更是以此來要挾小人,說實在話,小人真是心寒得很,殿下辦事未免太不厚道了?!?/br> 這些抱怨的話,他想說只管去說,待他發泄完了,儀王才道:“不是我有意要留著這些信件,實在是彌令多變,我若不牽制你,怕彌令將我賣了?!?/br> 彌光“嘶”地倒吸了口氣,“殿下,這信件因何而來,難道殿下不知情嗎?當年是殿下說,要讓陜州軍易主,才有了后來這些事,小人可是照著殿下的吩咐辦事,殿下如今竟反過來攀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