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違神
今天就是幽薩與那個外族女子泱在本家立下婚契的日子。 以一貫大開大闔的姿態坐在自家宅邸奢華舒適的沙發椅上,沒讓任何侍族在眼前悠晃,黑帝達特瞇起眼凝望著虛空,享受難得安靜的時光。什么也不多想,只是獨自小酌著。 他那一手帶大的弟弟也要成家了啊。 雖然不打算支持,也不打算特別替他慶祝些什么,黑帝達特還是決定給自己放天假,用不用沾染血腥的雙手,當作某種沉默的祝?!?/br> 但他卻突然感覺右臂刻印著的七刀印一陣灼熱。 這種事他也是挺熟悉的了,不外乎就是有急件。 皺眉,他放下手中的杯子,隨手就從虛空中敲出一本書來,攤開。 還是一樣紅色的文字。只是,比起往常,這次似乎太紅的點? 一天內,殺掉幽瑟斯納狄爾身邊的女人──梅妲妮雅?多貝卡。也就是泱。 「……靠!」 那個……惡劣的傢伙,有完沒完??! 低聲咒罵,喚出自己的魂鐮冥幽,黑帝達特用左手握住,將刀尖抵在右臂的印記上,就這么刺了下去,往自己魂器注入力量后,手向下拉直接將烙在臂上的印記直接劃成兩半。 魂器不會對持有者樣成任何傷害,眼見印記處一點血也沒流,印記卻散出黑光,整個與魂器共鳴起來。 眼前一線純凈的白光被拉開,由線成面向旁延展,畫出一個圓。 空氣輕輕震動起來,一會兒,由圓后吹進了一陣清凈的風。 連結順利開啟。 「……呵呵?!?/br> 圓的另一側,傳來了那雖然不想承認、但的確熟悉的嗓音。黑帝達特無法透過白光看到對方的真面目,卻能肯定對方正透過這個圓面看著他。 「我說神主,您派給我的這個任務未免也忒渾蛋了點?!?/br> 「派了這么多人花了這么多時間都沒殺掉,讓你費點力氣跑一趟,可有效率多了?!?/br> 「問題不是這個,要殺一個小角色本來就不是問題。但,您這是要我和幽瑟斯撕破臉嗎?」 「呵呵。不然你去替他敲共鳴鐘算了?!?/br> 「不可能?!购诘圻_特斷言,「我早告訴過那小子我不會在這件事上幫他任何忙了?!?/br> 「那,你還來跟我吵什么?默默等時間過去就行了啊?!?/br> 「……要是立了婚契,啟示錄的任務卻不會撤銷,該怎么辦?」黑帝達特睥睨似的瞇起眼,不友善的目光彷彿能直直穿過這個圓面盯住這世界的創始者,「您的個性我還是稍微有點了解的?!?/br> 「為了這件事才來確認的?」 「我還有事沒做完。不要為難我對自己的生命多少有點愛惜?!?/br> 雖然不覺得對方會想設套毀了自己,但七刀抗命,就是死。這嚴酷的條件下實在不能怪他慎重一些。 「那,我說要殺她,可是為了你好喔?!?/br> 「您只是想看戲罷了。直說吧,這次又要我們演些什么劇碼?」 「唉,好傷心吶。難得我想珍惜體貼一下辛苦的下屬,卻被當成狼心狗肺。凱因斯怎么死了呢?首席換成你這一點也不懂得尊敬上神的傢伙,真的讓我感覺好失落……」 「……凱因達特前輩說難聽點,就是個濫好人。您不能期待我和他一樣對您有任何敬意或是耐心的……廢話太多了。神主,有話請說重點!」 「呵呵,好吧。你可知道……那女孩可以匯聚數量可觀的虹元素?」 黑帝達特的目光一下子凝結了。 身邊幽冥粒子不安分地躁動了起來,魔性的黑霧一下大盛! 「呵呵。不殺,以后難保會不會出事喔。哎,力量被相剋的狀況第一次出現吧?怎么,想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嗎?」 閉上眼,黑帝達特貌似在思考,好一陣子后才吐出一口長氣,緩緩將眼睜開。只是,那看著圓面的眼神幽深冰冷得異常。 「我想,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這整件事,是出自您的手筆。對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為難我現在已經無所事事了,不能怪我自己找點樂子吧?」 「都已經出現在啟示錄上了,但只要在死亡之前立下婚契,追殺令還是能撤銷掉?」 「當然~!到時可是沒人可以讓你借刀殺人的?!?/br> 「哼,還真是個莫名其妙的漏洞?!?/br> 「呵呵。我記得,今天幽瑟斯能開啟地殿的時間是下午六時吧?你還有……六個多小時可以處理?!?/br> 「那么,先這樣吧,神主。還有事的話,晚點談……可以的話,免談!」 「呵。一路順風?!?/br> 「先說,這種事再來一次,我想完全不介意嘗試看看能不能弒神!」 「這我就拭目以待了?!?/br> 光芒消失無蹤。 煩躁地抓了抓頭,黑帝達特收了魂器,直接在自己身上化出黑翼,轉身出門。 那是建在一座小浮島的豪宅?;蛟S比不上他位于本家的宅邸,但建筑規模也足夠令他人羨慕了。 還記得這座浮島,是他百年前從某位渾沌神族手里打下的地盤……? 立于宅邸之下,黑帝達特沉默地仰頭觀望著。 一會兒,屋外的陽臺突然走出一名女子來。水藍色的長發沒有特別梳理過,就這么隨著身后的兩條奇特的長鰭隨意地在風中輕晃。 「黑帝斯?怎么突然來了?」 微微瞇起眼注視著那個堪稱絕色的美麗女人,黑帝達特一躍,在黑翼揚起的幾個瞬間,便來到了她身側。 「想來看看,就來了?!?/br> 「喔。那,你要……做嗎?」 看著那略帶困惑的表情,黑帝達特忍不住勾動唇角笑了一下,搖頭。 「這次就不用了?!?/br> 「看起來,是有什么事情令你煩心了?!?/br> 「你倒是了解我?!?/br> 「需要我代勞嗎?師父?!?/br> 「……這是什么奇怪的稱呼?」 「呵,我可不是你唯一的弟子嗎?」 「別這樣叫吧,感覺真老?!?/br> 「那我叫在心里?!?/br> 「……隨你?!?/br> 不過……這似乎也是種方法? 「所以,黑帝斯,需要我為你做些什么嗎?」 看著她微微彎起、僅剩的一隻明透眼眸,帶著無庸置疑的忠誠信賴與其他更為復雜的些許感情,黑帝達特沉默了一下。 若他出事了,這女人該怎么辦呢? 不過反過來說,要是這女人出事了,他又該怎么辦? 「不用了,芭布蕾娜。我能自己處理?!?/br> 「可是……」 她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黑帝達特已上前了一步,輕輕抱住她。 感覺到她身體似乎僵了一下,又迅速放松下來,將頭低下靠到他胸膛。 「別想太多,安心跟著我就好了?!?/br> 「……嗯?!?/br> 擁著身前的女人,他微微呼出了一口放心似的氣。 不用擔心,就算他力量有被壓制的可能,也還有她在的。 所以,他還……賭得起。 桌上,還是同一瓶酒。不過從他離開后就放到現在,八成也酸了。 脫了斗篷,黑帝達特掌心散出幽冥粒子,隨手將那瓶酒徹底分解,就這么在空氣中消散無蹤。 耳邊再度傳來了那個不請自來的聲音,夾雜著nongnong的戲謔。 「說好的不幫忙呢?」 「少囉嗦?!?/br> 「看你離開的架式,我還以為又能有好戲看了呢?!?/br> 「我越來越想看看能不能弒神了?!?/br> 「所以,在兄弟之情與自己的生命中,你選了兄弟之情是嗎?」 「呵?!购诘圻_特冷笑,「不過是個沒什么戰斗能力的小女孩。想殺,我用體術照樣滅了她?!?/br> 「這樣兄弟之情還是毀了?!?/br> 「我那弟弟不是呆瓜,真有那時候的話,我會讓他知道哪個傢伙才是真正值得憎恨的?!?/br> 「唉~我越來越想念凱因斯了?!?/br> 「請回吧,神主。我想休息了?!?/br> 「話說,你可知道,安塔本來是我想許給凱因斯的女人?」 「……眾所皆知,她喜歡的是幽瑟斯吧?」 「那是后來的事了。雖然這次沒配對成功,但我還是會替她排別的戲分的。大概?!?/br> 「……您想表達什么?」 「下次,換芭布蕾娜如何?說實在,你們能打破七刀的單身記錄我是挺開心的。但首席跟次席感情這么好,我也是挺傷腦筋的?!?/br> 「呵?!?/br> 黑帝達特還是冷笑,氣息卻不知怎地比平常更加黑暗許多,連身邊纏繞的幽冥粒子都狂躁起來。 「您放心。您要真給她排了什么對象的話,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主神沒有回應了,只是從虛空中飄來帶著愉悅的隱隱嘆息。 「唉,傲嬌?!?/br> 黑帝達特:「……」 不過,又有什么辦法呢? 他和芭布蕾娜,誰也離不開誰。 他當初以武力強留了那個女人,那女人則用情慾套牢了他。 稱不上互相傷害,就……一直這么走下去吧,直到永恆。 畢竟她呀……可是他獨一無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