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里的罌粟花【第八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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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隋齊二人肚子打鼓的聲音,我在路上就聽煩了。 “那……好吧!”保衛處那個姓孟的和姓寧的兩個,也都跟著尷尬地笑了,我早就看出來,他們保衛處這幫玩意,一個 個的口水也早就都兜不住了。 還真被我猜中了:我們剛走到敦盛居酒屋的時候,他們家今天也是剛開門,原來Y大社會學院日本文化研究所的兩個老師今天結婚,也正是一對兒本地人娶了日本妻子的婚禮,他們還正好跟敦盛的老板夫婦認識,就請了他們去做了一頓婚宴——本來按照日本的習俗應該做懷石料理的,但是男方父母一來對日本文化還是很有看法的,二來他們也認為懷石料理又太過于清淡又可能吃不飽,所以他們就做了不少天婦羅、還有一些傳統的魯菜粵菜。一場婚禮下來,他們還剩了不少沒油炸的掛了脆漿的材料,還有些做多了了的菜肴,正好他們也是準備再配點沙拉和米飯做成便當,賣給咱們警局和附近的企業單位的。一見我帶著這么多人去光顧,老板夫婦也因為不用把那些未加工的菜品白白倒掉而開心,又因為怕我們介意不算是剛拿出來的特別新鮮的食材,再加上我也算是老主顧了,店家還給我的單子打了折,還專門用高湯又煮了點薩摩魚餅和竹輪魚糕當贈菜。 但我們這些人,此時此刻根本不介意什么魚蝦菜瓜到底是不是特別新鮮了,只要吃不死、吃不出病來,給我們上什么、吃什么,我們都行。就這樣,我們這狼吞虎咽的二十來人,給那日本老板娘都嚇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一直站在吧臺前面驚嘆“納尼古咧(怎么會這樣)”和“橋豆(慢著點)”。 “嚯……”就著炸蝦、炸西藍花和炸南瓜,再加上蔥燒海參下了三碗米飯的我,連打嗝的力氣都沒有了,抬頭看著居酒屋里的燈光,我的眼前都有點發暈。 “哈哈,秋巖吃懵了嗎?”白浩遠塞著滿嘴的鮮rou燒麥,看著我笑了笑。 我搖了搖頭,隨后打了個一個七八秒的哈欠,然后抿了抿嘴,從老板手里接過了剛給我倒的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清咖并喝了一口,有些有氣無力地說道:“是‘食困’……說實在的,我現在真有點想就這么開始睡下去,睡到后天晚上算了。法定關押時間最多也就是七十二小時,該死的省廳、徐遠和沈量才,還都他媽的給我定的期限為三天……三天以后,什么萬美杉什么上官果果,都他媽直接放了得了!省得忙活了……cao!” 我這么一說,整個居酒屋飯堂里的所有人都安靜了。 “唉……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卑缀七h一聽我這么說,他也跟著有些灰心了,“哪知道你也是這么想的?你下午在那歡面前,不是還挺有底氣的嗎?上次羅佳蔓康維麟那個案子,你辦得我已經有點佩服你了;現在你都這么說了,別人咋辦……” 我搖頭苦笑了一聲,喝下半杯咖啡。 ——好么,我從人人看不起,變成人人都看我了。 但我身上感受到的壓力,其實一直就沒變過。 “哎呦,也別這么說……誰沒有點兒牢sao不是么?不過,除了發發牢sao之外,咱們誰也干不了啥呀!咱們都是吃這碗飯的,當警察總得探案子不是么?而且你吃這碗飯,你就得被人攥在手里……第一天已經差不多快過去了,都這份兒上了,還能有啥退路么?”胡佳期一邊用筷子扒拉著米飯一邊說道。我看得出來,這一天下來之后,胡佳期在疲勞的同時也被嚇得有點肝顫,這案子實際上她也承受不起,但夏雪平不在,在一組里夏雪平以下的這幾個還算得上有能力的干部里頭,算是輪到她了,她也沒辦法;不過這案子之后怎么辦呢,她也沒有靠山也沒有背景,先別說上官家族、白銀會會不會對她怎么樣,如果省廳有人找她的麻煩,那可是一找一個準兒,畢竟她和白浩遠那點事兒已經在省廳人事部也算是掛了號的。 “反正我現在是心里有氣。大早上的我其實也很不想接這個案子,沒想到越往下查越來氣——呵呵,又讓人查、又不讓人查,自己一邊慫著、一邊給人下絆子?!被仡欀@一天的經歷,我忍不住咬著牙說道,“現在我也不管那么多了,我就沖著我心里這股氣,我也得把這個案子查下去!累歸累,我反正是不會像那歡一樣!他可太惡心了!” 我剛把話說完,這時候坐在另一桌上的隋老哥突然回頭迅速瞟了我一眼,又跟齊大姐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推開門跑到居酒屋外,點上根香煙后接了個電話。這個時候,我還真沒太在意他倆之間的小動作。 而終于把嘴里東西咽下去的小C,總算有了說話的機會:“欸,那個那歡是怎么回事???我上警專的時候,我們邢志德老師給他這個哥們兒都吹上天了,有什么只身搗毀販毒集團、又一個人跟七八個劫匪對槍的,光榮事跡數不勝數;我今天一看,也就是個熊包而已,哪有那么神氣?” “這你還真別說,”胡佳期解釋道,“小C剛才說的那些關于那歡的事跡,其實還都是真事兒,我還沒到市局工作呢,他就已經出名了。今天看他那狀態,我倒是感覺這么些年,他身上的銳氣都被消磨光了。而且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應該是有人點戳他了,拿什么事情威脅了他,要不然他也不會這么干的?!?/br> “嗨,誰被威脅了,都身不由己……所以我也能理解他?!卑缀七h在一旁跟著說道。 “但是我有一點沒理解,他現在得過且過了,之前畢竟有名出彩的時候,市局怎么沒把他調過來呢?”我問道。 “哦,他那時候跟郎興民脾氣不對付?!焙哑诖鸬?。 “啥?郎興民跟他脾氣不對付?從我之前 聽說的關于他的那些事情來講,他跟郎興民應該投脾氣???” “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因為陸錫麟密派到宏光公司當臥底的事情。那時候那歡總跟陸錫麟過不去,雖然確實沒人知道陸錫麟是咱們局派過去的,都以為他是個大流氓大黑社會馬仔,但是那歡好幾次突然襲擊,好像把郎興民好多計劃都打亂了。郎興民親自暗示過那歡,那歡好像也沒理解啥意思,也沒把郎興民的話聽進去?!?/br> “呵呵,原來是這么回事??磥硪膊贿^是個鐵憨憨?!毙嘲笑道,接著又看了看我,笑著在桌子下面用力地拉住了我的手,并緊緊地把我的手指跟她的手指交叉著握在一起。 “嗯,在咱們小Cmeimei眼里,就何秋巖最好。是不?”胡佳期把小C的表情看在眼里,也跟著笑了起來。 “哎呀,行啦,誰好誰壞的,該翻篇的都翻篇,該繼續的還得繼續?!蔽铱戳丝春哑诤桶缀七h,隨后又讓在一旁聒噪了半夜的那七個菜鳥挪了椅子,把他們都招呼到了我身邊:“咱們接下來兩天肯定都要更辛苦一點兒。原本我還尋思著,讓你們都過個安生的元旦,這兩天先忍一忍吧。但也不用爭奪一分一秒,這畢竟剛吃完飯,看你么一個個肚子都撐得溜圓,現在馬上出門回局里,這段路上搞不好還得被北風吹著。先就在這吧,咱們先把今天查到的案子匯總一下,然后復個盤?!?/br> 正在這時候,隋老哥也總算把電話打完了,全身哆嗦著回到了居酒屋里,喝了口熱乎的味噌湯之后,就跟著齊大姐小聲地交流了幾句,隨后這段時間里,他倆便一直都在有意無意地朝著我這邊的小桌盯上幾眼,想聽我們說話,卻也不大方地聽著,非得背過身去。 而敦盛的老板夫婦既不想在旁邊打擾,也不想閑著自己似偷聽一般,于是他們兩口子就坐在吧臺處,一人一碗魚餅竹輪、一人一杯啤酒,打開了酒架最上方的液晶電視,把音量開到了蚊子聲,一邊吃著東西下酒一邊看著電視上的新聞。 bz2021. 首先是長島酒店那邊顧紹儀這個案子: 下午的時候整個鑒定課都在根據小C和那幾位師兄搜集到的數據,以及尸體上能檢測到的指標驗算了五遍,物理學化學還有生物學的東西我是不懂了,小C告訴我,他們其他人得出的結果,現在已經調高到了91.78%。我肯定是很相信小C的,我也不是不相信科學實驗跟數據,只是顧家人不讓解剖尸體這件事,讓我始終很介懷。 ——我也不知道我這么糾結,是不是真的受了夏雪平給我留下的“猜珠”二字的影響。 可能不止這兩個字。 其他人在聽說了小C的匯報之后,全都認為可能是我太多心了,畢竟證明上官果果是清白的這件事情,不僅只有鑒定課的報告,還有長島酒店的監控視頻:上官果果昨天晚上是在10:32回到的酒店,他說的也沒錯,從監控畫面上來看,當時那兩個被上官果果請上樓去的保安正在喝酒,一幫人喝的迷迷糊糊的,好像也的確沒人注意上官果果從酒店外回來;而一分鐘后上官果果來到了七樓,拿房卡進門——這個時候有個細節,上官果果開了門后先松了口氣,然后對著屋子里喊了一聲顧紹儀的名字,然后才進的屋子。接下來的時間記錄稍稍與上午我看到的天翔路方面跟上官果果的自述、還有那兩個保安的自述不太一樣,10:38分的時候酒店前臺就接到了上官果果從房間里打來的電話,兩分鐘后,那兩個喝酒喝得有點走不動路的保安拎著急救工具上了樓,之后在10:43,上官果果就已經從房間里離開了,但從畫面上看,他整個人好像沒那么慌張,但他確實是在10:45上了車子開出長島酒店,發生車禍的時間更準確一點,應該是在10:52,而不是從天翔路分局刑偵處墻上那個有些年頭的老掛鐘上看來的10:48。 ——這至少證明,顧紹儀死的時候,上官果果不在酒店,而按照時間順序,他也確實自己進行了七分鐘的急救。 只是那兩個保安的口供,還是有些門道的: 他們其實對于整個事情的大體敘述,符合監控視頻,也符合上官果果的供詞。只是我和胡佳期都有點不太明白,他倆為什么就那么一口咬死顧紹儀可能是上官果果殺的- “cao,那家伙嘚逼赫赫的,看著就不像啥好人!公子哥嘛!他每次來的時候,都對咱們這酒店的服務員啊、保潔員啊、像我們這種保安和門僮啊之類的,各種小工吧,都不太對付!我不是很喜歡那家伙!”- “說的就是唄!而且誰jiba不知道他們上官家族手黑著呢!cao!一邊坐著天下,一邊給海外那幫像二王、阿貴、轉輪教那樣的人送錢、賣消息?呵呵,官兒也是他們的,賊也是他們的,就老百姓跟他們沒關系……” “誒誒誒,扯遠了??!”胡佳期用水性筆敲了敲自己的筆記本,“你們自己的成見,還有道聽途說來的‘首都圈秘聞’,可是一點法律效益都起不了的。你們能不能說點兒實在的?比如,這個上官果果跟顧紹儀之間有沒有什么可疑的行為,是被你們發現了的?” “他倆吵過架。就這次這個上官衙內從首都飛來咱F市的那天晚上?!?/br> “吵的什么東西,您清楚么?”我和胡佳 期馬上都嗅到了味道,一起身子朝前傾了過去。 “這個……我倒是真不清楚……” “嗐!”胡佳期又把身子挪了回去。 我想了想,又追問了幾句:“那他們吵得激烈么?他倆是總吵架么?” 那個保安想了想,對我說道:“是不是總吵,我還真不知道……那天晚上正好我值班,然后消防局的人來檢查我們這酒店的消防設施還有安全通道情況,上樓之后正好聽見他倆在里面連吵吵帶砸東西的,消防局的人還敲門問了一下他倆咋回事呢。他倆在一起,反正過得不咸不淡吧。從那女孩臉上,經常也看不到笑容——男女在一起搞對象也好、搞破鞋也罷,不都是圖一個樂呵去的么?他倆給我的感覺其實并不像正常感情,rou體關系也不太像……呵呵,反正他們大家族大官子弟的情感婚姻,不都那么回事兒么?都是為了利益才在一起的,白天基本上都是各玩各的,晚上睡不睡一個被窩里都不一定呢!” 說這無意、聽者有心,這一番話說得我和胡佳期都有點分了神。不過好在我還能忍著點兒,胡佳期仿佛被“搞破鞋”那三個字給扎著了,低著頭,臉上煞白,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我看看胡佳期,又對那兩個保安問道:“那您二位見沒見過他們倆各自在外面,‘各玩各的’呢?” “嘖,這男的我就不說了,他在F市待的時間并沒那么長,我也沒見到,眼見才為實嘛!對吧?要知道他早先在高架橋上跟?;L卦谲嚴锔赡莻€事情、差點出車禍的新聞,那可是全國都轟動的,他有多花,誰不清楚?狗改不了吃屎!但是現在在首都、或者全國其他地方有沒有金屋藏嬌,誰說得準呢?……可這女的我還真不知道,看起來這女的還算老實,挺文靜一個女孩,給他上官家做兒媳婦,咱實話實說,有點可惜了?!?/br> “拉jiba倒吧!還‘老實’、‘文靜’?反正也是……你沒回都是雙數日子上班,單數日子你休息,你是沒見到……但這事兒好像也就我看見了!”另外一個保安猥瑣一笑,“我反正是出這件事之前,也沒敢跟別人說哈,畢竟上官家族樹大根深的,我一平頭老百姓,也不敢說啥——這下反正這女主角已經死了,我就說了哈:這女的外頭有人!而且不止一次領回到咱們酒店里過,每次那男的都是早上來,晚飯時候走——每次來都戴著一副口罩,不過從穿著和他開的車來看,那男的好像也是還挺有錢的?!?/br> “我cao嘞,還有這種事兒呢?真的假的?”旁邊的那個保安驚訝道。 “兒白!騙你干啥啊,當著警察面兒呢!”那個保安大哥繼續油膩猥瑣地笑著,“嘿嘿,而且啊,每次那個男的來的時候,702那間兒里頭,那個動靜……哎呦喂,那個浪??!就在客廳!有幾次好像還貼著門做的!” “我去!這好事兒就你一個知道?” “廢話,換你你敢去聽么?哈哈,我一直都不知道那個小姑娘發出來的聲兒能那么好聽!但她跟那個衙內在一起的時候……”結果他一回頭,正看見胡佳期黑著臉盯著自己,那保安腦門上也突然冒下了冷汗,“那個……大妹子,別介意啊……當著女的面兒是不是不該提這種事?” 我輕輕拍了拍胡佳期的后背,小聲說了一句“姐,沒事兒”——但我真心覺得,有時間胡佳期真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然后我又對那個保安說道:“沒事兒,您把話說完,您去聽房了,聽見顧紹儀跟那個外面的男人在一起歡愛的時候比較盡興;那她跟上官果果在一起的時候呢?您偷聽過么?” “呃……呵呵,有聽過?!?/br> “他倆在一起的時候,是什么情況?” “他倆在一起……大多數情況下,反正……小伙,你是男生你懂的,也能讓覺得挺激動的;不過好幾次,好像那個女孩過后……都在哭……但那個衙內就在里面呼呼大睡……” ——“那照這么說,這個顧紹儀和上官果果之間,好像并沒有那么恩愛啊?!甭犕晡覀冴P于這部分匯總之后,坐在一旁的楊沅沅說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就是上官果果到底知不知道,顧紹儀在外面有沒有女人?!焙哑诔烈髌?,對楊沅沅和其他人說道。 “但也沒轍啊,他們不是也說了么,長島酒店的安保監控系統,是把監控錄像一周一覆蓋,所以根本沒辦法知道那個顧紹儀的情人是誰。而且,咱們現在根據鑒定課得出的結論,顧紹儀屬于猝死。她出沒出軌,上官果果知不知道她出軌,這件事可能都是個無用的信息?!蔽铱偨Y道,“沒辦法,顧家人現在還不同意解剖尸檢,咱們接下來還是把心思多花在蘭信飛的死上面吧?!?/br> 關于顧紹儀這邊,好些證據都非常模棱兩可地表明上官果果似乎與其的死亡似乎有關;而設計感很強卻又不得不讓人信服的是,關于蘭信飛那邊,也有好些證據,很蹊蹺地證明人可能就不是上官果果殺的。 首先下午我們在拿到鑰匙之后,一進萬美杉的家門,我一個、胡佳期一個、白浩遠一個,再加上吳小曦一個,咱們幾乎同時都發現了真正讓蘭信飛喪命的東西應該是什么,并且隨后我們還在挪開客廳沙發之后就找到了兇器——在萬美杉家的電視柜靠近落地窗臺的那一側,放著一只獅子形狀的大理石燭臺,獅子的嘴巴和爪子都沖著電視,這玩意一般都應該是成雙成對兒的; 而右邊的那一側空空如也,仔細一 看,那里原本就應該擺著另一只的位置上,跟堆積的灰塵正好形成了一個圓形印痕。只是晚上經過送檢后,鑒定課的加班鑒識官發現,燭臺上面是干凈的,除了灰塵和血跡以外,并沒發現上面有任何人的指紋。 在現場,白浩遠和胡佳期還配合著小C的現場推理,拿著自己手里的筆記本,演示了一下目前看起來蘭信飛被殺的過程: “……從天翔路這邊給我提供的照片,還有目前師兄給我傳來的結果看,蘭信飛應該是被這東西底座正中天靈蓋——天靈蓋上面有嚴重的裂痕,而且眼底充血、腦干嚴重損傷。挺狠的,一下子就砸中了?!?/br> “等會兒,”我拍了拍小C的肩膀,“你看他倆這樣子,如果這么砸下去,能一擊斃命么?” 小C轉過身一看,也發現了問題:胡佳期和白浩遠倆人雖然一高一矮,但個頭差的并不多。如果按照這種情況來講,手里拿著鈍器,想要一擊斃命,多少有點難度。 “啊喲……這個蘭信飛多高???” “沒記錯的話應該不到175,但是170應該差不多吧?”我對小C說道,“但我怎么感覺,上官果果好像也就這么高?” “你等會兒吧……”隨后小C立刻問鑒定課要了剛送到的蘭信飛的遺體的數據,還有局里記錄的上官果果的身高。果然,上官果果的身高在171.6cm的水平,而蘭信飛的身高是172.8cm,并且人在死后,身長有所縮短——照這么說,蘭信飛還要比上官果果高出來那么一點。 這下就尷尬了。因為根據常理推測,兩個身高差不多的人站在一起,想要抬手朝著對方的天靈蓋砸下去,并達到一擊致死的效果,其實是非常難的,正常狀況下一般都不會有那么大的腕力。除非還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上官果果跳起來朝著蘭信飛把燭臺底座砸過去的,還有一種,是蘭信飛坐著上官果果砸中頭部的。 ——可問題是無論是天翔路分局還是市局鑒定課,他們傳來的關于蘭信飛的遺體照片上,好像都看不出來蘭信飛的臉上或者身上,除了被玻璃碎片刮傷之外,還留下了什么打斗過后的淤青。 “那昨天晚上,就沒什么鄰居聽到這個蘭信飛家里出了啥事兒么?”傅穹羽提問道。 “你這問題問到位了?!蔽尹c了點傅穹羽坐著的位置說道,“跟出了鬼神似的,萬美杉家的對門、隔壁、對門兒的隔壁、樓上、樓下、還有樓上樓下的隔壁——可以說她家360無死角的鄰居,全都在一星期以前,跑去瓊東島旅游去了?!?/br> “我cao!有這么巧的事兒?”一群人跟著驚呼。 說實話,這件事如果真的只是自然隨機事件,那我可真想把自己的佩槍吃了:萬美杉平時也沒什么正經工作,她本人性子野、比較喜歡玩,在一般人看來她都是個品行不端的女孩,但問題是她這樣的性格,居然對“云端巴比倫”的家庭婦女會很有興趣。起初家庭婦女會的那些太太主婦們,看見萬美杉打扮的妖冶、舉手投足之間的輕浮、說話時候的不文雅都很有意見,因此,一開始婦女會的成員們沒幾個愿意理會她的;沒想到她也不在意,雖然在外面依舊瘋依舊放縱,每次出席婦女會的時候,她都學著愈發地把自己的濃妝艷抹洗掉、換上了干凈的居家服、說話的時候也盡量克制著臟字、也盡量不大呼小叫——我想,還得再加上她本來就不是女流氓胚子的底子——這一切的一切,都開始讓這三棟高層公寓里的太太們對她有了改觀,而且她出手也比較大方,但凡遇到誰家太太過生日了、誰家夫婦結婚紀念日、誰家孩子金榜題名,這種婚喪嫁娶的事情,她都會隨份子,一出手就是八百一千的,每次別人看錢太多不敢收下,她都會很謙恭地說,就當是平時多照顧自己、再加上學習做家務的學費了,這讓那些太太們心里都很舒服。當然,時間一長,誰都知道萬美杉經常會往家里領人,不過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再加上萬美杉對她們態度不錯、也從不打她們家男人的主意,她們也都知道蘭信飛在外面是個什么樣的貨色,于是她們也就跟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而至于這個集體去瓊東旅游是怎么回事呢?家庭主婦有家庭主婦的賢惠,妖艷賤貨也有妖艷賤貨的魅力。聽著萬美杉在家夜夜笙歌,自己則獨守空房,或者感覺跟自己老公有點沒滋味了,那些太太們多少對萬美杉產生了些許羨慕;但她們每一個人,也沒那種從外面找男人的想法——有些人可能是有那個心思、沒那個膽子——所以她們只是想著,怎么從萬美杉那兒學點怎么把自己老公栓回家、怎么好好打扮得有魅力點兒的招數。萬美杉也倒是慷慨,從衣著打扮、到香水妝發,再到床上伎倆,全都對她們知無不言。她們也在萬美杉的推薦下,訂閱了一大堆女性雜志。其中前不久,雜志舉辦了一次書友抽獎活動,一等獎20名,獎品是“瓊東七日重溫蜜月游”,白天免費跟私人導游,晚上住的是情趣酒店,食宿全免?!霸贫税捅葌悺眿D女會的這些太太們,都抱試試看著外加撿便宜的心態,都參與了抽獎;沒想到,在她們里面還真有十七個人中了獎。當時拿到機票之后,還給萬美杉弄得有點不高興——畢竟她家前后左右上下的,全都中了獎,這讓她至少看起來有點眼紅。 “去玩得怎么樣???”我隨口一問。 “嗨,免費的就是差勁!那個什么私人導游,也不知道是從哪臨時雇的,不專業 得很;免費的一日三餐,也都是街邊某個小飯鋪的盒飯,雖然說是自助餐——誰是專門去他們瓊東那邊吃木耳炒白菜和木須rou就大米飯的?所以后來我們都自己花錢自己玩了。不過,到了晚上……呵呵,不好意思跟你說,警官,沒想到現在的情趣旅館還真挺好玩的……” ——“這里面好像確實挺怪的?!鼻匾珦蠐项^道。 “樣吧,你能聽出來個啥?”楊沅沅笑懟了一句。 我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楊沅沅和秦耀,繼續說道:“從鄰居那兒問不出來啥,我們就只能調監控了。也是,從監控錄像上來看,所有東西,真的就能跟萬美杉說的話對得上……尤其是萬美杉帶著上官果果上樓的時候,其實她手上還在自己大腿上,點三下、拍三下又點三下——SOS,這是她在發求救信號呢。某種程度上,從這個舉動來講,很可能就是像她說的那樣,她是被上官果果劫持了?!?/br> “那就說明她說的話是真的了?”胡佳期問道。 “可這跟我去試探萬美杉之后得出來的結論,完全不符,因為那女人現在早已是個撒謊成姓的人了。之前同學聚會的時候,她跟別人說自己是嫁了個富商,實際上原來她是跟蘭信飛結了婚,雖說蘭信飛這個人也確實有錢,但她為什么偏要說自己老公是個富商?不能說其實就是著名的大律師蘭信飛?” “人家不想在你們這些老朋友、老同學面前太顯擺了唄?!卑缀七h武斷地分析著, “我覺著不對……你們是沒看到她在之前飯桌上那樣,呵呵,好多人看她眼氣到都想扇她耳光!當然,她言外之意還說她跟蘭信飛的關系,是那種開放式婚姻,但是根據徐局長跟沈副局座今早上跟我講的故事,我猜蘭信飛應該是一個極其嗜好玩弄女人的人,而這樣的人一般控制欲都極強,他怎能會容忍所謂的‘開放式婚姻’?其次,她國中的時候確實是因為家里發生過變故,所以才退了半年學,你們還記得她剛才跟我說的那些話吧?可之前參加同學聚會的時候,她可不是這么說的:她說她父親是因為被威脅、利用公職幫著曾經橫行一時的那個‘夜炎會’做假賬,結果受到了牽連被判了刑——還說自己現在每年都會去探視,人如果早就去世了,他探什么視?差的有點多吧?” “萬……姓萬……她父親那時候在哪個公職機關工作?”胡佳期回想了一下,又對我問道。 “應該是稅務局?!f’這個姓在咱們F市不是什么常見姓氏,姐,你是對這事兒有啥印象么?” “還真有,她父親是不是叫萬強?” “萬強……好像還真是這個名字,我也記不太清了?!?/br> “哦,對對對對!哥,你讓我們幫你查關于萬美杉信息的時候,我們查到了萬強這個人?!鼻匾蝗灰慌陌驼普f道。 “對對對……對個屁?這么半天了,你們也不說,佳期姐提起來你才顯示自己能呢?行了吧你!”我嫌棄地別過頭去,“你手機上現在不正打著爐石呢嗎?尋思我從這窗戶反光上看不著是怎么著?” 秦耀吐了吐舌頭,嘿嘿一笑:“我就是這會兒玩一下嘛……再說了,我們今天都被那個顧老板給弄怕了,下午一直膽戰心驚來著……” “哎呀呀!你還跟我撒起嬌來了……剛吃飽不想理你,”我哭笑不得地繼續轉過頭,“佳期姐你繼續說?!?/br> 胡佳期笑了笑,繼續說道:“反正歷年的在稅務局里工作的人里頭,就像你說的,姓萬的也不多。我在警院有不少同級同學,嫌當刑警沒啥油水又費力不討好,就轉業去了市稅務局當了稅警。當年夜炎會出事的時候,稅務局審計處和緝事執法隊都有不少人被牽連了進去,其中有個副處長就叫萬強。但是這個萬強可不是什么單純的‘幫人做賬’或者‘跟人合伙做生意’,他是‘夜炎會’那個俱樂部的股東,而且地位還不小,走哪去哪、到處溜達,都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叫他‘強哥’、‘強哥’的,據說社會上有不少出了名的人,在他面前都得矮三分。后來他其實都已經被批準逮捕了,但是到最后也沒被任何人審訊提告?!?/br> 這些事,我都沒聽過,起碼我沒從萬美杉那里聽說過。 “為什么呢?他真的身患癌癥了?”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這個萬強確實得癌癥了,肝癌,所以有保外就醫的權利;而第二個原因是,他當時還有個靠山保他,所以到最后也沒人動他?!闭f到這,胡佳期看看白浩遠,又看了看我:“你猜他這個靠山是誰?” “誰???” “就是前幾天,在你和小白面前自殺的那個成山?!?/br> “哈?” 我突然感覺大腦有點死機。 ——照這么說,如果萬美杉他爸萬強是個黑白兩道都有關系的人,還把成山當成自己的靠山,那么萬美杉今天跟我說的這些關于自己什么這苦那難的事情,也都是假的。什么逼債是假、討債人輪jian她母女是假、很可能她母親自殺也是假,她嫁給蘭信飛和她父親得絕癥倒是真…… “秋巖哥又懵住了?!闭虏谝慌钥粗倚Φ?。 我長嘆一口氣:“唉……我是真傻了,顛覆人生觀??!說起來,她初中時候那個男友不姓郭……這點我承認,真是我記錯了,腦子一亂我就口胡了,那個男生名字實際上叫楊子喬;但是她也忒會就坡下驢了,我們國中確實有個叫 郭子新的男生,也是個外表帥氣到可以被稱作‘校草’的小混混,確實這個姓郭的男生也跟她傳過緋聞,兩個人也確實是認識的、兩個人原來是上下樓的鄰居?!?/br> “那可能,這個萬美杉跟這兩個男生都好過呢?”胡佳期問道。 “可無論是郭子新也好楊子喬也好,剛才在路上,我還特意從咱們班級群里找了幾個當年跟這倆人關系不錯的人私聊了一下,他們說,這倆人雖然一直都是小痞子作風,對自己女友其實都是挺好的,而且無一例外,都是早婚,也都是因為自己談戀愛的時候、女友懷上孕了,他們也都沒想著讓女友去打胎,而是馬上張羅并迅速結婚了——楊子喬和郭子新現在的媳婦,論姿色全都比不上整容前的萬美杉。而萬美杉呢,我沒記錯的話,之前十一月份同學聚會的時候,她可是親口跟我說的,她嫌棄人家男生家里沒錢、為人又小氣,所以才分手的……我現在是真服了?!?/br> “那這么說,這個萬美杉的嫌疑也很大?”白浩遠也喝著咖啡道。 “反正不能就這么把這個女孩放了,這女孩不簡單?!焙哑谙肓讼?,也嘆了口氣,接著對秦耀他們幾個說道,“你們也別閑著了。今晚回去開始,你們徹查一下蘭信飛的資料,著重查一下蘭信飛的關系網,以及看看他跟成山是不是有什么聯系?!?/br> “還有,成山、成曉非父子跟萬美杉的關系也得查。我不信萬強死了之后,成山家里對萬美杉一點庇蔭都沒有?!蔽已a充道,“而且還得盡快追查一個人的下落?!?/br> “誰呀?”胡佳期看著我疑惑道。 “那個田復興。我得整明白,這個快手田老板,跟上官果果到底有沒有在蘭信飛家里碰見過。如果沒有,上官衙內是怎么知道田復興跟萬美杉有一腿的;如果見到了,那他去蘭信飛家干啥呢?” “秋巖哥,這個你可真沒想到吧——這個田老板,我們已經聯系好天山路分局的人了,今晚就抓田復興!”說到這,秦耀突然興奮地放下手機,把桌上的杯子都振了個響,差點沒嚇著我。 “怎么了?有話好好說唄,一驚一乍的?!?/br> “哈哈,正好我贏了一局……而且一聽你說田復興,我就激動了。我今天跟楊沅沅他們,咱們幾個可能沒干成啥事兒,但就這事兒絕對沒掉鏈子?!鼻匾珮泛呛堑卣f道。 “但是你怎么知道田復興在那的呢?” “哈哈哈!”秦耀到底是沒憋住,大笑了起來,其他幾個人也都跟著一起捂著嘴。 緊接著,秦耀給我點開了一個視頻,并把自己的手機拿給我看:“秋巖哥,你看看這個——哈哈哈,我們幾個指著這玩意樂一天了!” 我好奇地點開了視頻,胡佳期、小C和白浩遠也都湊了過來。結果一看,我們幾個真是一邊笑一邊搖搖頭,小C還連連罵了五遍“有??!” ——這個視頻,居然是田復興自己拍的一個所謂的“預告”視頻,標題也言簡意賅——“跑路預告”。 只見視頻上的田復興,一臉疲憊,面呈菜色,抽著香煙,對著鏡頭深情告白: “田氏集團的各位老鐵、天使家族的各位家人們:我是你們的田老板。唉……田老板我英雄一世,叱咤風云、威震江湖,但是身不由己,也是天有不測風云;沒想到一不留神,就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境地!昨天晚上突然發生了一點事兒,……我現在腦子還嗡嗡的……先跟大家說一句吧,我可能要跑路了——今晚九點半,還是這個號、我可能會開今年……或者這一陣子最后一次直播;當然,我可能會永遠跟大家說再見了!人在江湖,都得為愛情奮不顧身一次,不是嗎!認同的,雙擊個六六六!我現在在哪不能告訴各位家人……一言難盡,總之,今晚九點半,我準時跟大家道個別——我還是你們的田老板,我還是你們的天使?!?/br> 跑個路還搞直播,這人也真是當網紅當出精神病了。 “所以你們根據他的IP,查到他在那了?” “對,”秦耀說道,“我下午讓白哥查的——哦,另一個白哥啊,大白鶴師兄、C姐男朋友,他幫我們查的?!?/br> 小C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硬繃著臉沒吱聲。 秦耀繼續說道:“這個田復興就在天山路附近的某個網吧里。情況有點緊急,聯系你們我也怕來不及,所以我就直接自己做主,直接跟我們幾個在天山路分局那邊實習的同學說了,讓他們上報給天山路刑偵處的了,網監處也專門派人幫他們正進行著技術協助。但天山路分局那邊答復說,下午的話一個網吧一個網吧地找,可能會打草驚蛇;剛剛回復,現在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天山路到處都是他們分局的便衣,他們會根據田復興的直播,直接追蹤他然后拿下。你們晚上回來之前,天山路刑偵處的韓處長打電話過來說了,抓著了田復興之后,直接送到咱們市局來?!?/br> “九點半,嗯,差五分鐘,田老板就要直播自己被捕了。秦耀,你這事兒辦的好?!蔽倚χ滩蛔〗o秦耀豎了個大拇指,“但別驕傲自滿啊,你這次全憑小聰明,外加這個田復興實在是太奇葩……” “哈哈哈……” 一桌人正笑著,我一轉頭,突然看見徐遠的面部特寫出現在了電視上,并且看時間和背景,他應該是正在此刻站在市局大院門口接受著新聞媒體采訪。 “欸,怎么回事 ,徐局長么這不是……” ——只見新聞標題上正寫著:“F市前方報道——副總理兒子殺人案最新進展”。 “老板,麻煩大點聲!” 等聲音放大后,只聽見一臉嚴肅的徐遠,對著話筒和鏡頭如是說道: “根據我們重案一組偵辦刑警目前掌握的情況,死者顧某某,系嫌疑人未婚妻,顧某某的突發離世,確實與自身先天性心臟病有一定關聯,但根據酒店工作人員的證詞,在顧某某喪生之前,嫌疑人跟顧某某發生過多次激烈的口角,因此關于顧某某的死,究竟是突發疾病猝死、還是被嫌疑人加害身亡,這個還需要進一步確認;但是在另外一個死者蘭某某家中,我們的警務人員已經發現了嫌疑人使用的兇器,上面雖然沒有指紋,但是根據監控畫面中,嫌疑人確有對被害人妻子進行挾持的舉動,以及監控畫面中的嫌疑人的行為,再加上現場痕跡,我們基本可以確定蘭某莫就是被嫌疑人殺害的。調查正在進行,但同時,我也已經跟法院與檢察院溝通好,把此案提上司法日程——請全國各界及媒體朋友們放心,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們Y省警察系統、我們F市警察局,不會放過這樣的不法之徒,我們一定會還這個社會、這個國家一個公道!” 接著,畫面就切換到了演播室,主播微笑著點了點頭:“嗯,感謝F市徐局長剛才這番話,我們也感謝F市警察局的辛勤努力……” 而我、胡佳期、白浩遠,以及咱們這一桌的人,看了剛才的直播采訪,腦子里應該都是一片空白。 ——我們還沒把今天查到的這些東西,一五一十地給秦耀等人講清楚,就更別提跟徐遠正式匯報了;徐遠那邊,卻已經事無巨細地全都在媒體面前說了出來,并且還沒有進行論證的時候,他就這樣已經把案子提上司法程序了? 他是怎么知道我們今天差到的這些東西的呢? 我立刻轉過頭,睜大了眼睛盯著坐在申雨萌和欒雪瑩身后,一直背對著我們所有人的齊大姐和隋老哥。 他們倆雖然背著身,但我一把目光投向他們的背后的時候,他們也像有所察覺一樣,不約而同地回過了頭看了看我,隨即又都羞愧地抿了抿嘴。 “我cao,行啊,吃著人家請的飯,賣著人家查來的案——咱們徐局座身邊,原來都是這種小人??!”姓寧的那個保衛處干警喝著冰茶,皺著眉頭,先于我之前憤怒地說了一句。保衛處的其他幾個,也都跟著嗤笑了起來。 白浩遠也傻了,難以置信地站起身:“真是……你們?” “呵呵。早就猜到了。他們過來不就是干這個的么?”姚國雄懶洋洋地嚼著三鮮柿種,還打了個飽隔。 齊大姐紅著臉,不好意思說話。 “小何,小胡,對不住,”隋老哥厚著臉皮道,“徐局長吩咐的,我倆也沒辦法?!?/br> “我去你們媽的!你知不知道,徐局長這樣做,這叫證據不足?他是鐵了心要做死局,可萬一上頭有人找茬的話,佳期會怎么辦!可倒是你們用不著扛雷啦!”白浩遠瞬間怒了。 “行了,白師兄,少說兩句吧?!?/br> 我對白浩遠擺了擺手。 這一天下來,我心里實在是憋了太多的話了??煽粗@一整個居酒屋的人,這些話我又沒有一句真心話是說得出口的。 “呵呵,算了……”我苦笑一聲,站起身拿了大衣,直接拿出銀行卡來,走到吧臺前跟老板結了賬,“走吧,一天天的誰都欺負人……咱們最敬愛的徐局長給我們出了這么大一道題,咱們得馬上回去加班呢!” 我用鼻子抽了抽氣,扭頭走向門外。 ——我本來也有點想像我之前,在風紀處那樣,對胡佳期白浩遠說幾句勸慰的話,然后對隋齊二人寬恕幾句,再說一些具有煽動力、凝聚力、鼓舞士氣人心的話。 但我還是沒有。 這一天已經讓我筋疲力盡。而且我覺得,那種帶著煽動力、凝聚力、鼓舞士氣人心的話,不應該由我這個被硬擺在代理組長位置上的22歲的毛頭小子來說。 真正該說這些話的人,他們又都在忙著做什么呢? 推門出去,外面呼嘯著灌進衣領的西北風,好像此刻也沒有我的心更寒。 隋齊二人最后被我們留在了敦盛那里,他們像兩尊雕像一樣,沉重地坐在椅子上,一直到居酒屋關門。每個人在離開的時候,都對他們倆嗤之以鼻。 可我氣的,真的只是他們倆么? 我只知道,我想象中的市局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原本以為的查案,也不應該是如此復雜的。 等我們一行人回到市局大院門口的時候,徐遠早已不見了身影,那些媒體們的采訪車也走得七七八八了。 就在此刻,一個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卻有些胡子拉碴,穿著一件沾滿油污的老舊羽絨服、頭戴一定羊毛針織遮面帽的男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正瑟縮著身子,蹲在市局大院東北角的灌木前面,皺著眉頭張著嘴發著呆。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您是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我好奇地走上前去問道,并警惕地看著此人。 男人一見我走到他面前,立刻愣住了,然后緩緩地站起了身,從油膩的袖子里抽出雙手,露出了長滿了老繭的雙手,上面還留著清晰可見 的凍瘡和燙疤——但同時,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把明晃晃地尖刀。 “等下,你要干什么?先生,你先冷靜冷靜!”我立刻把手放進衣懷里,同時我身邊的胡佳期和白浩遠等人,也都把手摸向了自己的手槍。 “哦哦……別誤會……我……我不是想對你們做什么!”男人立刻大叫道,并且用著十分真誠的眼神看著我,“這把刀我是留著給自己用的!” “給自己用的?你要干什么???”我身邊唯一一個沒帶槍的小C,卻撞著膽子站到了我的身前。 那男人卻依舊用著一種極其溫和的聲音,對我們反過來問道:“你們各位,請問是哪家電視臺的記者???” “我們不是記者。我們是警察?!焙哑诶潇o地回答道。 “警察?那……那你們是查不查這個上官果果的案子???” 我們所有人面面相覷。 “對,我們就是負責上官果果這個案子的。請問,您……” 沒想到,這時候那個男人在聽到我的這句話之后,立刻把手上的刀丟掉了,跪在地上哭得捶胸頓足,并馬上對著我們所有人猛磕了三個響頭: “幾位英雄!警察官差大老爺!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啦!幫幫我吧!” “哎哎哎,別這樣!你先起來先起來……”我立刻走上前去,把這個男人扶住了。 “我的天,這還沒過年呢就磕上了……這等大禮我可受不起……還得給壓歲錢……”秦耀也幫著我,一起把眼前這個男人攙扶了起來。 “老哥,用不著這樣,您這又拿刀、又磕頭的,我么也不好辦。您有什么問題您就說好不好?” 男人好不住容易站穩了身子,依舊哭得涕淚橫流,對我們這些圍在他身邊的所有人乞求道: “我求求你們幫幫我吧!嗚哇——我寶貝閨女……我求求……我就這么一個寶貝閨女!我閨女死得冤??!我閨女……嗚嗚……她命太苦了??!天殺的上官果果,他害死了我閨女??!警察老爺們,求求你們開開眼!開開眼、行行好,幫幫我吧!” “上官果果害死了你閨女?” 我們又都愣住了。 “走,老哥,這兒冷。咱們去我們重案一組辦公室,咱們慢慢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