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秘密(8)
表演當天,學校禮堂外的門口人來人往,這次能夠上臺表演的同學都是被音樂老師熱烈夸獎并推選上臺的,可想而知,他們的表演必會讓觀眾大開眼見。 田薇娟站在后臺的等候區,她身上穿著精緻的白色小禮服,視線掃過已經坐滿人的觀眾席上,不停地尋找著自己爸媽的身影。 「薇娟,你在找誰???」一位穿著淺藍色的小禮服,胸前別著一個粉紅色的玫瑰花,頭發的長度不到肩膀,戴著黑框眼鏡的女生問道。她發現田薇娟已經找了好一陣子了。 「我在找我的家人?!固镛本甑囊暰€依舊望著觀眾席上。 女生納悶地轉頭看向觀眾席,田薇娟的家人不是很早就來了嗎?她將手指著觀眾席的第六排說,「你的家人不就坐在那里嗎?」 田薇娟看向第六排坐著的爺爺和田如曦,他們的臉上掛滿著期待。她否認地搖頭,「我知道他們很早就來了,但我的爸媽還沒來,我在找他們?!?/br> 「你的爸媽來了嗎?」田薇娟的眼神撇向女孩問道。 聞言,女生立刻指向觀眾席的第十排,笑容可掬地說,「我的爸媽在那,而且我的爺爺、奶奶、哥哥、姊姊、弟弟都來了,因為他們說今天的表演對我來說很重要,他們必須要全部到場才行。而且等等我上臺表演,他們還說要幫我錄影留念?!?/br> 她聽到女孩這么一說,田薇娟的心情從原本的期待逐漸變成鬱悶,羨慕的心情瞬間衝進到她的腦中,但她還是依舊抱著一絲希望和期待。 渴望父母能夠來這么一次就好,她從他們一離開她的身邊到現在,從來都沒有要求他們什么,就連看到喜歡的玩具都不會耍脾氣拜託他們買給她。 然而一陣子過去,田薇娟卻還是沒有看到父母的身影,就連她要上臺的前一刻,眼神都一直注視著臺下的觀眾席。 他們一定會來的。 他們可是答應過我。 「歡迎下一位表演者田薇娟?!勾┲谏餮b的主持人拿著麥克風說。 田薇娟走到臺上,眼神快速環視著整個觀眾席,她發現底下的爺爺和田如曦笑容滿面地注視著自己,田如曦欣喜地用著氣音對她喊加油。她先是對觀眾鞠躬敬禮后,便走向鋼琴前的椅子上坐下。 田薇娟一演奏完,臺下的觀眾發出如雷的掌聲,各個都拍手叫好,但田薇娟的心情并沒有因觀眾讚賞的反應,而感到任何愉悅,反而是更加沉悶了。 因為父母到表演結束后都沒有來…… 表演結束以后,田薇娟把表演服脫下,換好便服從后臺走出準備跟爺爺和田如曦一同回家,她出后臺的門口,看著表演前在后臺與她談話的女生,現在跟她的家人們談笑風生,而且田薇娟清楚聽見,她的父母不停地夸獎她表演的很好,下次如果有表演他們一定會再來的話語。 不知不覺間,有一滴淚水從田薇娟的臉頰上滑落。 隔天放學后,爺爺難得帶著她們來到關愛醫院探望田昊倫,他們搭乘電梯來到七樓的兒科病房,這個單位都是住著未滿十八歲的重癥兒童,因此單位的環境擺設偏向可愛的風格,每個病房內的墻壁上都貼滿著卡通娃娃的造型貼紙,公共區域有玩具和圖畫書可以借來使用。 因為爺爺等等還要處理一些今天尚未賣完的蔬菜,因此他站在電梯的門口旁目送她們到田昊倫的病房外后,就先行離開了。 由于爸爸還在公司加班,mama則是前往醫院的地下餐廳購買晚餐,因此病房內只有田昊倫的身影,他穿著寬松的病患服躺在病床上,手上拿著國中的課本閱讀。 從他住院至今,便無法返回學校上課,剛開始還會有一些同學來醫院探望他,但隨著日子一久,便以課業忙綠或車程不方便等各種理由當作無法前來的藉口敷衍他,因此他的人際關係從他住院的那天起,便漸漸地畫上了句點。 今天的外頭艷陽高照,藍天白元,但田昊倫卻只能成天待在冰冷冷的病房,連一步都無法踏出,每天只能吃著清淡無味的醫院餐,連偶爾想吃一點兒童都喜歡的麥當勞對他來說都是十分嚮往的生活。 田如曦輕輕推開病房的門板,小聲的開門聲立刻穿透在靜謐的病房中。 聞言,田昊倫原本停留在書本上的視線,循聲往門口的方向飄去,看見許久未見的meimei們,使他原本黯淡的表情,增添了幾分喜悅,嘴角揚起清淺的笑容。 她們兩人佇立在門口處,靠近門口的右手邊剛好是廁所,專門提供給病患和家屬使用。 「你們來了?!固镪粋愊蛩齻冋惺?,示意她們趕快過來,語氣中有著難掩的興奮和活潑。畢竟平常根本無法看到她們,單位里稍微熟稔的兒童們也都陸續出院,只剩他一直留在這間孤獨的病房內。 她們并肩往田昊倫的方向走去,她們兩人各自一屁股坐在田昊倫病床上的左右兩邊,田薇娟在坐上去的瞬間,眼角的視線意外瞄到剛剛田昊倫擱置在病床桌上的書本,原本空白的頁面,被許多大大小小的手寫筆記佔滿。 畢竟對他來說,在醫院里除了按時吃藥、做治療及約醫師看診等,其實沒什么事情可以做,閑居無聊,因此田昊倫選擇認真預習該年齡層的課業來打發時間。 但即使他被殘忍的診斷書判決自己得了癌癥,但他的內心依舊有著一絲希望的曙光照耀在瀕臨黑暗世界的他,他還是盼望著,總有一天,他可以痊癒并回到學校上課,跟同學們打打鬧鬧,跟家人們同住在一起過著平凡的日子。 明明對與他同年齡層的人們,每天上下學,在學校與同學聊天、打打鬧鬧,聽著老師在講臺上教課,回家與家人共進一頓晚餐那樣一如既往的日子對他們來說是多么平凡無奇,但對于田昊倫來說,是他多么嚮往的心愿,或許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也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