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 忍耐的極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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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的摧殘后,終于下了班的女主角一步出公司,便聽到那個應該先離開的人的聲音。 「前輩!」他一直站在公司門口,沒有離開。 「你為什么在這里,我不是叫你先走嗎……」 「因為我還沒和你說,我不覺得陪你找人是在浪費時間。你也不要覺得抱歉,這都是我自愿的?!顾⒁獾轿沂稚橡ぶ谋銞l,執起了我的手?!高@是便條怪客的新作?他這次又出現了,表示他現在還在加班,這樣我們鎖定的范圍就能縮小──」 「他大概只是隨心所欲地把我耍著玩吧?!刮页榛厥?,順帶把便條揉成一團?!改阋院蟛挥脦臀艺胰肆??!?/br> 想要這份關係,可以不只建立在尋找另一個人之上。不過這份念想卻沒那么容易實現。 進了公司幾個月,男主角不再需要女主角的指導,兩人在業務上各自對應不同的窗口,若沒有誰主動上前搭話,兩人在公司里就宛如陌生人。她和他的交集,除了找人之外,便沒有其他接點了。她甚至覺得,對方好像在躲她。 就在這時,曾經減少的便條突然又多了起來。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呢?別忘了微笑!」 「累了的話就好好休息吧,過個冬眠也不錯吧?」 「為什么沒在笑呢?是我耍寶的功力變差了嗎?」 那些寫在奇形怪狀的便條上的語句,曾是能讓她笑顏逐開的法寶,但卻無法讓現在的她感到開心。 想著那個人,她就不禁變得鬱悶起來。 直到她主動攔截了同事要送給他的文件,想親自製造接觸的機會,卻撲了個空時。 她意外地發現,他珍藏了許多一疊一疊形狀怪異的便條。隔壁的同事看到她驚訝的樣子,說那是他的興趣,但只看他在囤貨,卻沒怎么看他用過。 只有她知道,那些是專為她收集的??墒撬麨槭裁床桓嬖V她,自己就是那個一直在幫她打氣的人,還突然避著她? 就像聲霖,居然不告訴我他要為電影配音,現在還莫名其妙地和我保持生份的距離…… 我的沮喪和失落,不用演技就能展現出來了。 在那之后,無論我怎么靠近,他總是能后退幾步,讓我們之間保持著永遠不會更接近的、禮貌的距離。 相比起我們平常會碰面的場合范圍,這個舞臺并不大,似乎只要再跨前幾步,我就能碰到他。 「你這次的案子不是要和這幾個廠商聯絡?我們公司很久沒和他們合作了,我告訴你他們的聯系方式──」 「我已經和其他前輩要到了,也請教了要注意的事,就不麻煩前輩了?!?/br> 「呃……那我現在要去買咖啡,需不需要幫你買?還是你和我一起去,直接到那里看菜──」 「沒關係,我喝公司提供的就好,謝謝你?!?/br> 是因為劇情的需要,還是因為我們之間,就是有著無形的隔閡?總之,我抓不住他。 原地踏步,便是一種退步。當距離沒有變得接近時,也彷彿越來越遙遠了。 在臺上演著戲,心緒卻紛亂地不知飛到了何方,在這樣不上不下的狀態里,故事也來到了尾聲。 到了最后一幕,臺上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一切都揭曉了,我終于當面逮住那個在我桌上放便條的人,果然就是他。 他本來是我們公司合作的快遞員,每次來收快遞時,總是看到忙得暈頭轉向、看起來很不快樂的我。 有次,我趴在桌上睡著了,他忍不住從身上隨手抓了一張朋友開玩笑送他的奇怪便條,留下了打氣的話。因為太過緊急,字跡才會那么潦草。 「工作的時候,大家不是都會偷時間摸魚一下嗎?我看過其他人聚在角落聊八卦,也看過開著網拍逛起來的人,可是每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總是在忙碌。我喜歡你認真的樣子,想更認識你?!?/br> 聲霖對著我,解釋了一切的開始。 他說著這段話的時候,從起先被抓包的驚慌,漸漸放松了嘴角,最后露出了柔和的表情。 「就在那個時候,公司里剛好有個職缺空下了,我腦子一熱就應徵了,順利錄取后便來到這里。我一直刻意製造能在你身邊打轉的機會,一邊模仿著自己當時潦草的筆跡,寫便條鼓勵你;又一邊以找到便條怪客為藉口接近你,想轉移你對工作的壓力??吹侥惚还ぷ鲏旱每觳恍械臅r候,我總是很心疼?!?/br> 他皺起了眉頭,彷彿同步感受到了我的痛苦。 他最近時常露出這樣的表情。 在他讓我不要接那么多工作時、在他背著喝醉的我回家時、在他在《渴愛癥候群》的拍攝現場朝我飛奔過來時── 我可以感受到,他是真的在擔心我。 他的安慰很溫暖,但太過安靜,反而讓我無所適從。 我顫抖著說:「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你是誰?還在躲我……」 「你不是叫我不要再陪你找人了嗎?我以為你嫌棄我了,只喜歡便條怪客,那至少我還能用那個身分給你慰藉?!?/br> 「不是這樣的……我會那樣說,是因為──」 剩下的臺詞,是女主角在訴諸她的心意;而在劇末,我們會擁抱。 導演說,他想做的是一齣甜蜜地讓人忘記煩憂的劇,不用很夸張的愛情表現,希望能帶給觀眾可愛而暖心的感覺,而一個擁抱,正是呈現男女主角之間距離的最佳方式。 然而上述這些,我卻一樣也做不出來。 看著正等著我說下一句臺詞的聲霖,我感受到自己正十分動搖。 由于我遲遲沒將后半句話說完,觀眾席似乎漸漸起了sao動,后臺也感染了緊張的氛圍。 眼前的聲霖雖然盡力掩飾了,可眉眼之間也透露出擔心。 我看著他,嘗試找出他和角色間的不同點。 不知道是他將角色融入得太過完美,還是這個角色就像是為了他而量身打造的一樣,除了鼻樑上那副造型師特別滿意的眼鏡之外,我竟找不出他們之間的差異,甚至有些恍惚,產生了自己現在并不在舞臺上的錯覺。 越過鏡片,他眼睛里的真誠,讓我無法忽視。那一剎那,彷彿連那副眼鏡也成了李聲霖的一部分,讓我再也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 我捨棄了剩下的臺詞,上前一躍。 「哇──」 在要求安靜的劇場內,瞬間爆出了此起彼落的驚呼。 我的雙手環住了聲霖的脖子,唇瓣貼著他的唇。 他雖然反射性地穩住了我,但僵直的身體和睜大的眼睛透露了他的動搖。 臺下的視線全部集中在我們身上,可是我全不在乎。 我現在腦袋里頭,只容得下面前這個人了。 我感覺到聲霖逐漸放松了身體,他的手撫著我因為奔過去而散開的頭發,在后腦杓上輕輕施力,加深了這個吻。 在一片慌亂中,布幕降下,直到將我們徹底地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