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德地圖,持續為您導航 第83節
穆清妙只在靈堂上匆匆見了穆清睿一面,說了兩句交換了一下情報,確定資料已經被送到道觀之后,穆清睿就被官家叫去商量要事。 第二天穆英展的尸身運回來之后,穆家就開始哭靈。 淮思柔也在第二天帶著淮素去祭拜。 為穆英展上過香之后,淮思柔帶著淮素走到穆英展靈旁的妻子身前,穆英展的妻子本是個略微有些富態的中年女子,如今已經瘦的脫了相,保養的極好的烏發也一夜之間半白,抱著年僅3歲的女兒,抽抽嗒嗒的向淮思柔道謝,懷中的女兒還不懂事,只能感受到周圍沉痛的氣氛,嚇得哇哇大哭。 她身旁還跪著穆英展的次子,次子已年滿十二,已經很懂事了,紅著眼眶,滿身悲戚,恭敬向淮思柔回禮。 穆英展的妻子身旁還空著個位置,那應該是屬于穆英展的長子的,可身為長子,他連為父親送靈都做不到,不過十八就已經踏上了戰場。 淮思柔本就是多愁善感的性子,看著這一家人,眼淚也忍不住簌簌落下,她怕自己靈前失禮,連忙忍了淚拉著淮素出了門,剛上馬車淮思柔的眼淚就忍不住的流,接著再也忍不住,抱著淮素號啕大哭:“素素,素素,我們不嫁了,我們不嫁了!” “好。您說不嫁,我們就不嫁了?!被此丨h著淮思柔的腰,輕聲安撫著淮思柔。 婚約已立,哪有說不嫁就不嫁的,淮思柔只不過是被這一慘象嚇到了,畢竟淮素要嫁的,也是一名武將。 過了許久,淮思柔終于止住了淚,只是眉眼間依舊帶著些郁郁。 回家之后淮素送淮思柔去休息,扭頭就把家里的管家給找了過來:“我不在的這幾天,家里出什么事了沒?” 管家一陣為難,他被派來服侍這倆母女也有一段時日了,知道這母女倆,十個淮思柔也玩不過淮素,可淮思柔才是淮家的主母,淮素日后總是要嫁出去的,他當然應該聽淮思柔的。 “我知道你對淮家忠心,難道我還會害我娘不成?不趁我還沒出嫁的時候把麻煩解決了,難道要等日后我去了關外看著我娘被欺負來不及出手?” 管家糾結了半天,還是開口:“夫人讓我不要告訴您……明大人前幾日來了?!?/br> 淮素眉頭一挑:“誰來了?” “明毅,明御史?!?/br> “他來做什么?”淮素的聲音冷了八度。 “為、為夫人送和離書……” 聽的淮素一陣冷笑,是啊,官家都蓋棺定論淮思柔是“和離”了,明毅當然要把休書給換回去,他要是稍微有點氣節,也不至于干得出趕發妻出門的事。 “除此之外呢?” “明大人還想見您,被夫人推了回去,然后明大人就……”雖然淮素已經被洗白了身份,是淮家旁宗“過繼”過來的,可淮素的真實身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明毅當然也很清楚,淮素就是他女兒。 如今淮素和淮思柔不僅在皇帝面前留下了名字,還和宣平侯府結了親,明毅那顆小心臟又燥動了起來。 雖然已經續娶,沒辦法把淮思柔給再迎回來,可明毅自認是淮素的親爹,來淮府見一見淮素,緩和一下關系,日后淮素在宣平侯面前說一說娘家的好話,提攜一下娘家,不是理所應當?真當空有一個淮家名頭的淮思柔能給淮素當娘家不成? 在明毅心里,這母女倆都十分懦弱,他過來不是隨隨便便給點笑臉,這兩人就該喜出望外? 沒想到,淮素根本就不在家。 而淮思柔這些年在外面當然不可能一點長見也沒有,她為了不壞淮素的名聲,是死都不會讓明毅去見淮素的,更是咬死了是她不像讓淮素見明毅,明毅根本沒想過淮思柔會反抗他,當即口不擇言,對淮思柔詛咒淮素日后守寡! 本來就壓抑著心思,又看到武將戰死之后孤兒寡母的悲哀,淮思柔當然會崩潰。 淮素深深的吸了口氣,前面欺負她娘,后頭咒她男人是吧?我弄死你個王八蛋! “只送了和離書來?我娘的嫁妝呢?”淮素問?;醇視汩T第,淮榕為表清廉,從來不收受賄賂,也不許家中子弟經商,祭田的收益也被淮榕拿去自助族里日子不太好過的子弟,并沒有多少錢財給淮思柔當嫁妝。 可淮思柔的嫁妝可不寒酸,淮榕給她陪了整整十六抬的書!雖然沒有值錢的孤本,大部分是抄本,可里面全是大儒留下的心得,是淮思柔的哥哥侄子們一本一本抄出來的,這在一些詩書傳家的家族來說,是可以用來當傳家寶的! 淮思柔一腔心思要當賢妻,明家底蘊不如淮家,淮思柔便將書全都放進了明家的書齋,言明明家人有想要看的自行借閱便可。 說是借閱,其實就是送給明家了。 至于淮思柔剩下不多的錢物首飾,這些年也花用的差不多了。 所以明毅根本沒有意識到,他送和離書過來的時候應該把淮思柔的嫁妝一起送過來?;此既崮倪€有什么嫁妝,十幾年了,恭桶都換了好幾個了。 “替我送封信給世子?!被醇椰F在就淮思柔母女兩個,服侍的人都缺,就更別提淮素需要的人了,只能麻煩穆家了。 管家接過信,躬身退下,立刻安排人去送。 穆家收到信,雖然還在忙穆英展的喪事,卻還是立刻派了人來。 幾名健碩的仆婦,看著就十分彪悍,穆家出來的,就算是最普通的仆婦都會兩招;謝成宏,還有吳妙行。 “你想做什么?”吳妙行問。 “幫我去明家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我娘當年的嫁妝單子?!笔?,五百多本書,就算淮思柔過目不忘也不可能都記下名字,更何況淮素還打算在里面搞點別的花樣,可不能讓明家把淮思柔的嫁妝單子順利的拿出來。 “嘿嘿,那我可以……”吳妙行忍不住搓手。 “想什么呢,一個四品御史,你以為他家有多少錢?”淮素翻了個白眼。 聽得吳妙行死魚眼:“知道了,我去找找看,找不到怎么辦?” “找不到……那不就隨我編了?”淮素奇怪的看了吳妙行一眼,這種事他不是老干的嗎? 媽的,忘了淮素也不是善茬了。 “那我走了?!?/br> 當天夜里,吳妙行就把嫁妝單子給弄了回來。謝成宏則正在給一封大紅燙金紙上,規規整整的寫清單。 “被塞庫房最角落里頭了,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一起,真難找?!眳敲钚姓f著就狠狠喝了一大口水。 “你爹的新夫人還挺有錢的?!眳敲钚性捯粑绰?,就被淮素打斷:“他不是我爹?!?/br> “好好?!眳敲钚袛[擺手:“明毅那個繼妻還挺有錢的,我當時就覺著,這么有錢的女人,應該不會用前頭那位的,肯定覺得晦氣?!?/br> 淮素甩了吳妙行一眼,吳妙行聳聳肩,繼續說:“但淮太傅的獨女,用過的東西不至于差到讓那個繼妻隨便扔掉,你說的對,明家是真沒錢?!?/br> 這東一錘子西一榔頭的,說的淮素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最多塞庫房里眼不見心不煩,等以后有機會再用。我就跑去那種放大件雜物的庫房去找,果然找到了?!?/br> 淮素伸手接過,淮思柔的嫁妝單子她也沒見過,但依淮家的性子,首飾什么的可能不會寫清楚,書肯定會寫清楚。 打開一看,果然如此,不僅每本書的名字寫的清清楚楚,連它們是珍本還是抄本都寫的很清楚。 謝成宏雖然是造假的,可也是讀書人,和吳妙行這個假讀書人不一樣,一看這個書單,羨慕的眼睛都紅了。 “那個、淮姑娘啊……” “如果能弄回來,我娘應該不會介意給你們看?!被此財偸?,說實話,她都不能保證明家的書齋里還能找到幾本。時間太久了。 謝成宏比對著嫁妝單子,惡狠狠的往假單子上填書單。 經過謝成宏炮制,一本老舊的,似乎已經放了十幾年,漆黑墨跡和正紅都已經失去顏色的嫁妝單子,就徹底成型。 淮素也打著呵欠,招呼管家請幾位去休息,準備第二天一早,大鬧明家。 第二天一早,讓侍女為她挑了一件十分華麗貴氣的大紅色長衫,描了一對鋒利的劍眉,艷麗的紅唇,配合著淮素毫不遮掩的凌厲氣質,整個人仿佛如鋒芒畢露的長劍一般,只看人一眼,似乎就要將人刺瞎。 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淮素抖了抖袖子:“走吧?!?/br> 蕙蘭立刻躬身跟著淮素出門。 坐著轎子,淮素一路來到明府。 淮素掀起轎簾,抬頭看著門頭牌匾上的明字,讓蕙蘭去送名帖。 門房看到帖子上的淮字,當即揣著名帖,一溜煙鉆進了內院。 這個時候,明毅已經去上朝了,只有明毅的新夫人張氏在慢條斯理的打理后宅內務,一旁站著位盤著發,容顏已逝的中年婦人,正小心翼翼的為張氏揉捏著頸椎。 “我是沒給你飯吃?”張氏不滿的說了一聲,頭也沒抬,卻成功讓那中年婦人抖了一抖。 手下下意識的就用了些力。 “哎喲!”張氏呼痛:“你想捏死我???” “夫人贖罪!”中年婦人連忙跪下求饒。 張氏冷哼一聲:“怎么,打量著我和前頭那位一樣好說話,能讓你繼續騎我頭上作威作福?還是打量著弄死我,好自己上位???” “夫人,夫人,妾哪敢有這等妄想?!敝心陭D人連連求饒,除此之外一句辯解的話也不敢說。 張氏還不打算放過她,正要繼續開口,就見她的奶嬤嬤喜氣洋洋的拿著張名帖進了門。 “夫人,您看?!?/br> “誰的帖子?”張氏接過一看,竟然是淮家的,忍不住皺了眉:“她來干什么?” “不是那位不是那位,是那位的女兒?!?/br> 說的張氏雙眼一亮。明毅那天回來之后罵了一晚上,她還以為淮素能有多硬氣,當年為了淮思柔忤逆父親被除族,現在好不容易攀了高枝了,知道沒娘家的壞處了吧。 “奶娘,你說,她是背著那個人來的,還是……”張氏眉頭一挑。 “這要是背著來的,那不是更有意思了?” 說的張氏雙眼一亮:“快讓她進來……不,讓她在外面給我等著,我明家是這么好攀上的?給我好好晾晾她?!?/br> “您放心,都懂的?!蹦虌邒吆呛堑男α诵?。 說的張氏心情也好了起來,用腳尖對著跪在身旁的中年婦人點了一下:“起吧,給我染染指甲?!?/br> “是?!?/br> …… 淮素在轎子里也在把玩她染好的指甲,把玩了一小會,突然抬頭問蕙蘭:“等多久了?” “一盞茶的時間了?!?/br> “一盞茶……懶驢都該上磨了。不等了,讓人給我把門砸開?!被此卣f著從轎子里走了出來。 幾名健仆一聽淮素的話,二話不說就走到明家大門前,兩根粗壯的木棍直接砸開了大門。 兩個門房跑來攔,哪里攔得住,直接被一個身高近六尺的仆婦拎著衣領就給扔了出去。 明家是三代之前才走了大運從農戶考成官宦之家的,底蘊幾乎沒有,更別說什么忠心的老仆了。 見穆家的健仆沖上來,別說攔了,躲的比主人都快。 淮素就這么直接走進二門,走到張氏面前。 張氏正在染指甲,聽見門外的慌亂驚叫,忍不住皺了皺眉,正要吩咐人出去看看,就看到貼身的侍女沖了進來:“夫人,不好了,那個、那個淮素直接打進來了!” 聽的張氏一驚,不顧正在染指甲,手直接一抖,鳳仙花汁就撒了她一手。 嚇得那中年婦人直接跪下,張氏卻沒工夫收拾她,抬頭就看到一個氣勢迫人,長相十分貴氣的女子抬腳走了進來。 張氏被淮素的氣勢唬的微微一驚,心下不由得有些慌亂,這樣的女子,就是家里的仆婦說的乖巧羞澀內斂,被家里的meimei欺負的一句話都不敢說的窩囊廢? 淮素掃了張氏一眼,長得還行,至少有個青春年少,就是一臉精明相,不像是書香門第,倒像是商賈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