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被他拿捏住了。

    ……

    他逼我承認：「你看，你明明喜歡……」

    我反駁：「也不一定僅僅是對你?！?/br>
    一句挑釁釀成了一天一夜的災難，我的。

    意識渾渾噩噩。

    沉寂多年的火山一夕猛烈爆發，火焰噴薄，汩汩熔漿灼痛雪白的月光。

    漸漸地，雪色月光流淌出了秾艷的紅暈來。

    年輕的帝王伸手狠狠一拽，徘徊于上空的月光摔落，掉于他身處的卑微塵世。

    她來了，他的人間就有光了。

    他以帝王的權杖恫嚇，以溫柔的唇舌蠱惑，將雪白的，艷紅的，關于月光的一切光與色，統統占為己有。

    或許卑鄙，或許偏執，或許蠻橫，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只要留住她，成魔又何妨？

    ……

    心驚rou跳地陷落。

    終于從渾噩的意識中清醒過來時，入目，一片狼藉。

    而男人衣冠完好，若無其事。

    狼狽不堪的人只有我。

    我憤憤不平，狠狠踹他。

    足踝被他捏住，下一瞬，被扣上一個冰冷的異物。

    不會是鐐銬吧？我心下一緊，低眸一看。

    是一條細細的紅繩，上面墜著婀娜搖曳的金鈴鐺。

    踝鏈，懷念。

    男人為女人系上足鏈，是要與她捆綁今生和來世。

    男人垂著眸，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一撥弄，風聲微動，泠泠的聲音漫過心頭。

    他若有所思，「好聽?！?/br>
    緊接著，他侵略的目光緩緩落入我慌亂的眸中。

    「晃起來，好不好看，還得試試?！?/br>
    第38章

    這回是徹底逃不掉了。

    厲馳這個瘋子，直接將我帶到太后面前。

    「祖母，這就是你未來的孫媳婦?！?/br>
    話沒說完，一個茶壺直接砸他頭上，糊了他一臉的血。

    他毫不在意，用手抹了一把，繼續說：「祖母砸吧，砸夠了，孫兒要跟你談一談立后的事?！?/br>
    太后一句廢話也不說，直接趕人：「滾?！?/br>
    他臉上的血還在滴答滴答淌著，他一動也不動。

    我看著觸目驚心，拉著他就要走：「母后，他一時糊涂，我會勸他的?！?/br>
    他卻冷笑了聲：「我是不是一時糊涂？你們看不明白嗎？」

    太后又將茶杯砸他身上。

    「你走火入魔了。

    「你敢娶她，我就敢殺她?！?/br>
    厲馳目光立即變得陰鷙。

    「祖母敢殺她，我就敢抄祖母的娘家?！?/br>
    他執政以來的鐵腕手段眾所周知，沒人敢挑戰他的天子權威。

    太后一時語塞，氣得要暈倒。

    厲馳走過去扶她：「祖母，我們各退一步?！?/br>
    太后咬牙切齒：「你要她做你的女人，行，你把她藏起來，我管不著你，但你不能立她為后，你的皇后必須是別人?！?/br>
    厲馳斬釘截鐵：「不可能?！?/br>
    太后氣得直喘氣，「那你說什么各退一步?！?/br>
    「孫兒只要一個女人，也只要她做我的皇后，這點沒得談，但孫兒可以給她換個身份，這樣皆大歡喜?！?/br>
    「什么身份？」

    「東郡國公主。先前孫兒出兵為他們平亂，他們國主欠我一個人情，他會幫孫兒這個忙的?！?/br>
    太后氣得冷笑。

    「你都已經想好了，還來問我做什么？」

    厲馳乖順道：「孫兒還是敬重祖母的?！?/br>
    太后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把桌上所有東西拂掃落地，「滾?！?/br>
    ……

    「阿馳，我們談談?！刮以噲D給他講大道理。

    他點頭，示意我坐下：「談?！?/br>
    很快，他掌控了局面。

    他問我：「紀云芙，你的顧慮是不是還是那三個？」

    「??？」

    「第一，怕世人唾罵；第二，怕我分不清愛情和恩情；第三，怕我不愛你老去的模樣?！?/br>
    他竟然記得一清二楚。

    我默默點了點頭。

    「行，現在第一個問題，已經不存在了。你有沒有意見？」

    偽造的身份合理了，還有東郡國主的背書……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就當作沒有?！?/br>
    「第二個問題，也不存在了?！?/br>
    「??？」

    「紀云芙，今年孤二十二歲了，不至于蠢到還分不清愛情和恩情吧？」

    他把我堵得沒話說。

    「第三個問題，暫時沒有更好的答案。

    「我還是上次那個答案，將權力交給你，一旦我變心，你可以廢了我，取而代之?！?/br>
    我根本沒機會說不。

    他突然冷聲拋出了最尖銳的問題：「你兒子是誰的？」

    該不該說實話。

    「很重要嗎？」

    他眸底的狂風暴雨暗涌，「不重要，只要是你的，我都認。但我要確認，你心里沒別人?！?/br>
    我訕訕道：「沒有別人?！?/br>
    就是那么一剎那，他眸底現出雨后初霽的光芒來，很亮。

    「嗯，孤知道了?！?/br>
    我晃過神來，才發現被他套路了。

    心里沒別人，就是默認有他，然后再是有沒有別人。

    「過來?！?/br>
    太可怕了，我覺得在這個年輕的帝王面前，我的腦子就統統喂狗了。

    回過神來時，已經又被他欺負了。

    「你……」衰弱的抗拒淹沒在他的吻中。

    他的衣袍總是完好，我一時不忿，趁他不備，狠狠一扯。

    縱橫交錯的刀痕刻在他胸口上。

    我愣了愣。

    「這是什么？」

    他沉默。

    帝王的威嚴在這一瞬煙消云散。

    「厲馳，說話?！?/br>
    他低下眸，「你總不能指望我對你的死無動于衷吧？」

    「所以你就自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