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了反派龍君的崽后我跑路了 第119節
顧言音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你真不知道啊,他的生辰啊,就是過幾日??!”自從先前涂三提到過燕祁妄的生辰,她便記下了,只是這段時間里一直有事發生,讓她根本沒時間準備。 梵天吟一怔,他似是也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結果,片刻后,他才有些遲疑,“他的生辰???他今年多大了來著?”梵天吟面上有片刻的茫然,自從當初舉族遷徙,龍族大傷之后,他便陷入了沉睡之中,哪里還記得生辰這種無聊的玩意…… 更何況,他都活了這么多年,似乎好像還沒人給他過過生辰,乍一聽,還有些說不出的稀奇。 他看著顧言音率先一步,腳步輕盈地走進店鋪中,連背影都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他沉默了片刻,跟在她的身后,走進了店鋪之中。 那小二見到他們,當即眼睛一亮,“二位要看些什么?” 顧言音從袖中取出一張帕子,遞到了那小二的面前,小聲問道,“小哥,你看看這個能做嗎?” 小二打開帕子,看著上面的圖案,仔細研究了片刻,“這倒是有點稀奇,不過還是可以做的,姑娘您放心,包準給您做的漂漂亮亮的!” 顧言音又忙問道,“大概需要多久?” “這雖然要求精致點,可東西到底是小,若是姑娘您急著要的話,半日即可?!敝皇切枰嗉狱c靈石。那小二捏著帕子,遞給了掌柜的。 梵天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沉默地看著顧言音與那小二交流,摸了摸手底的龍崽,輕輕地嘆了口氣。 …………………… 華燈初上,鶯歌燕舞,楊柳細腰,蓮步輕移,數個美貌女修于高臺之上翩翩起舞,柔軟的飄帶幾乎迷了人的眼。 酒樓內一片歌舞升平。 于二樓的雅間內,傅肆只看了兩眼,便有些不耐煩,冥火立于窗旁,柔和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微微驅散了他周身的寒意,他似是極喜歡這個位置。 “急什么?再等也不過就是這幾日?!?/br> 只見他們面前赫然有個玉盆大的水簾,內里清晰地透著街道上的畫面。 傅肆看著那水簾中的景象,眸色晦暗不明,看著顧言音為那條龍的生辰四處奔波時,他的面色沉地幾乎能滴得出水來。 說來也巧的可怕,今日,便是他的生辰,以往,顧言音都是陪他一起過生辰的,這還是第一次,她不在身邊。 他猶豫之下,弄了這玄光鏡,想要看看顧言音現在在做什么,卻沒想到,竟直接看到這么個畫面。 還不如不看……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此刻應該立刻關掉這玄光鏡,然而他卻怎么也下不去手。 傅肆薄唇緊抿,死死地盯著那玄光鏡,半晌,便見那小二捧著個精致的盒子來。 冥火看著那面的景象,又看了眼面色緊繃,周身氣壓極低的傅肆,突然低聲道,“比起你,突然覺得那條龍倒更像是大氣運者?!?/br> 傅肆心情本就煩躁,聞言當即眉頭緊蹙,他的手按在腰間的長劍之上,有些疑惑,冷聲道,“你什么意思?” 冥火冷笑了聲,面上的神情有些嘲諷,“沒什么?!?/br> 只是突然有感而發,“只是說,那條龍很幸運的意思?!泵髅鞅驹摵退粯?,成為一個見不得光,不人不鬼的怪物。 結果,每次都有人拼了命地帶他走出絕境,在關鍵時刻拉他一把。 冥火眸色暗了暗,神情有些詭異,他忽地站起身,“你可知,那金龍為何那般厲害?” “為何?”傅肆立刻問道,經過這么多次,他也察覺到了異常,按理來說,以這世間生靈的修為,再怎么強大,在這天道的壓制下,也會有一個界限,直至渡過天劫,飛升仙界。 那金龍的力量,很明顯不是這個大千界所允許的。 冥火伸出了蒼白的手,他的指尖落在了顧言音所在的方向,神色寂寥,那條龍總是這樣,能夠輕而易舉地,擁有他想得到的一切。 就連那種情況下,他都能遇到一個為了他愿意豁出生命去救他的人。 他低下頭,卻發現落在一側的手不知何時,已緊緊握成了拳頭,蒼白的手背青筋凸起,他輕笑了聲。給自己倒了杯涼茶,聲音薄涼,“說來也巧,那金龍,早在數萬年前,便該被天雷劈的魂飛魄散?!?/br> 冥火赤色的眸子閃了閃,以往那些記憶襲來,他本是古戰場內的一點星火,遠古時期,人類與靈獸的關系極為尖銳,時不時便爆發戰爭,而其中一次死傷尤為慘重,他便是在那時,吸收了那些鮮血以及怨氣而生。 沒多久,他便開了靈智,他清楚地察覺到,天道不能容忍他這種存在,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躲在暗處,勤加修煉,卻沒想到,在下次大戰爆發后,于他的西北方向,生出了第二道火,那火卻是一片赤金色,他初開靈智后便迅速向其他地方蔓延,聲勢浩大,很快那初生的金炎便被天道盯上,在他又一次想要繼續向外蔓延時,天道終是降下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足足四日,那里的雷劫方才散去,那新生的金炎深受重創,已然只有拇指大小,神智盡毀,隨時都有可能魂飛魄散。 他當時還在嘲笑那金炎點背,又笑他不知天高地厚。 他并沒有出手幫那金炎的想法。 卻沒想到,就是這樣的他,卻在意外之下,投入了前來尋人的龍后體內,反倒是因禍得福,生成了條金龍。 冥火當時有些好奇,這金炎以后會怎樣,還費大力氣分出神識,偷偷去龍族看過,卻發現,龍王與龍后極為疼愛這個小兒子,他一出生時,周身邪氣四溢,滿身血光,前來祝賀的僧人直言他是個殺星,那夫妻二人便舉全族之力四處搜尋法寶,想方設法替他除去周身的邪氣,拼命為他抗住那天罰的神雷。 金龍成了龍族的寶貝疙瘩。 金龍想要的,他們便會想方設法給他尋來,后來在他一百歲生辰時,他的父母更是不辭幸苦來到古戰場尋找前輩的遺跡,想要給他尋找最強的兵器。 冥火也說不清他當時的心情,只覺得心中酸澀,滿腔的復雜情緒幾乎將他淹沒。 剛好,那時天道已然式微。 冥火走到那水簾面前,他的指尖隔著水簾,落在了顧言音的眉心處。 除了他的父母,還有這個女修,在那金龍快要失去理智時,將火毒引入自己體內,拼了命地救他,與他人比起來,這金龍,不是大氣運者又是什么? 那么多人為了他,可以連命都不要,他想要的一切,對金龍來說,都是唾手可得。 傅肆聽完也有些稀奇,沒想到那條龍竟還有這樣的過往,他下意識問道,“后來呢?” 冥火聞言露出了個怪異的笑容,那只赤色的眸子閃了閃,他有些興奮地舔了舔嘴角,與他同在一個rou身的傅肆不由得眉心一跳,他可以敏銳地察覺到,冥火的異樣。 冥火輕笑了聲,“后來???后來,他的父母便死了?!?/br> “被我親手殺死的?!?/br> 傅肆,“……” 第134章 傅肆的表情有片刻的遲疑,聽著冥火輕描淡寫甚至有些興奮地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底不由得生出了一種了微妙的情緒。 他眸色暗了暗,忍不住冷聲開口,“你為什么要殺他的父母?!?/br> 按他所說,當時的燕祁妄與他無冤無仇,素不相識,他大可不必下此狠手,饒是傅肆極為討厭燕祁妄,這一刻,他也有些不能理解。 冥火輕笑了聲,聲音中帶著絲微不可查的嘲諷,為什么?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想殺他便殺了,他們是金炎的父母,那他們便該死,若是能重來一次,他依舊會殺了龍王與龍后,恨只恨當初他修為不精,讓他們死的太過舒服! 冥火心里百轉千回,面上卻是笑著道,“他的父母與我有仇,隨手報仇罷了?!?/br> “只是可惜,那金龍還不知他父母是死于我的手中?!钡浆F在,那條龍可能還不知道他的父母究竟因何而死,冥火有些期待,那金龍知道真相后的模樣。 冥火飲了口酒,那酒入口辛辣,這還是他第一次喝酒,他瞇了瞇眼睛,思緒有些雜亂,正在此時,樓下的歌舞乍停,滿院燈火盡數熄滅,冥火捏著酒杯的手一緊,他忽然記起來了,他初開靈智時的模樣,那古戰場當時方才經歷大戰,四處一片死寂,除了赤色的鮮血與滿地的尸首,便是一些吃腐rou的靈鳥,他便是生在那樣一個地方。 那古戰場內殘留著靈獸與那些修士的威壓,尋常靈獸根本不敢隨意靠近此地,那些修士更不會前往此處,他便一人呆在這鬼地方,呆了不知多少年。 他迫切地想要離開此處,然而這里那些人殘留的靈力與血rou既讓他的修為飛速增長,卻又令他深受限制,身上似乎有一道無形的枷鎖禁錮著他,令他根本無法離開此處。 他簡直當時恨透了那種日子! 后來,他記得似乎有人答應,要帶他離開那里,然而,那人卻自己離開了,自那以后,他再也沒見過那個人。 而后,便是那道金炎的出現,不過數月,那金炎便又消失在了古戰場。 冥火捻了捻手中的白玉酒杯,后來,他費了大力氣殺了龍王玉龍后之后,便一直藏匿起來吞噬他們的靈力,那是他第一次從別人那里掠奪靈力,他發現,那樣比自己修煉要更快得多,自此,他便一直尋找機會對那些落單的修士下手,初始,他還有些害怕那天道會降下天雷,整日里提心吊膽,東躲西藏。 然而,時日一久,他便發現那天道越發式微,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他的行為便越發的放肆,隨著他的修為越發高深,那古戰場對他的束縛力便越小,終有一日,在他將一批前來尋找前輩遺跡的弟子全部吞噬以后,他驚喜的地發現,自己終于可以離開那暗無天日的鬼地方。 他離開古戰場以后,下意識地便直接前往了那條龍所在的地方,一路上,他將沿途的生靈全部吞噬,聽著他們絕望的哭喊聲,他的心中說不出的暢快,一股暴虐的情緒自他的心底蔓延,他就那樣找到了那金龍所在的地方。 他終于,再次見到了那條龍。 往日的事一幕幕在他的腦海里閃過,赤色的眸子暗了暗,眸底情緒劇烈地翻滾著,他的眼底第一次出現了類似于恨的情緒,他本來早就可以擺脫這幅鬼樣子,都怪那金龍! 他被那金龍險些打的魂飛魄散,拼盡全力方才逃離,他還沒來得及看看這世間,便又只能像條喪家之犬一般,再度藏匿起來,在那無盡水域中茍活萬年,終年不見天日,過了上萬年,這種不人不鬼的生活。 他所做的一切,為的,便是這幾日! 冥火勾了勾嘴角,額前的長發滑落,遮住了他的眉眼,亦遮住了他眼底濃烈的情緒,“你說,這世間,為何如此不公平?”話落,他仰頭,將杯中的酒水一仰而盡,他與那金龍算是同源而生,命數卻是截然不同! 傅肆看著冥火一杯杯的酒水下肚,皺了皺眉頭,當即冷聲道,“別喝了?!?/br> 顧言音最討厭的便是滿身的酒味。 自他知道這事以后,除非必要,否則他基本是滴酒不沾。 就算沾了酒,在見顧言音之前,他也會沐浴,將身上的酒味洗個干凈。 冥火輕笑了聲,他似是察覺到了傅肆的情緒,他懶洋洋地將手中的酒杯扔出了窗子,那白玉杯子在地上滾了滾,散發出溫潤的光芒,看著那幾個孩子一擁而上爭搶那個酒杯…… 冥火突然站起了身,“你不是想見她嗎?”他理了理略微有些凌亂的袖子,大步向酒樓外走去。 他現在見不得那條龍高興,哪怕一刻鐘。 ……………… 首飾鋪子內,那小二將帕子送進后院,過了會,便又端了茶水恭恭敬敬地送了上來,“仙君姑娘還請先用杯茶水?!?/br> 顧言音謝過那小二,方才與梵天吟坐到了一旁,現在在外面,她也不想將崽崽抱出來,便只從儲物袋內取出幾塊糕點,喂給了胖蘿卜和崽崽。 一只胖乎乎的黑色小爪子探了出來,接過那糕點,而后又立刻飛快地縮了回去。 梵天吟看著她這偷偷摸摸的樣子,有些納悶,他挑了挑眼尾,“你這遮遮掩掩地做什么?”他們龍族的崽子但凡帶出門,那都是恨不得捧起來,放腦袋上頂著四處炫耀,若不是邊走邊吆喝太丟人,他們恨不得直接昭告天下他們有崽了??! 可這顧言音每次帶崽崽出門,要不就是放袖子里藏著掖著,要不就是揣懷里。 顧言音聞言頭也不抬,下意識道,“怕遭賊惦記?!?/br> “誰敢?!”梵天吟單手托腮,他靠在桌子上,從盤子中捏了塊糕點丟進口中,“哪個小賊不要命了?!?/br> 就在二人吃了一肚子糕點之后,那小二帶著一個身形壯碩的男修從門內走了出來,手中捧著個精致的玉盒,笑吟吟道,“姑娘,您要的東西已經好了,這寶貝由弦思銀以及嵐山之下的雪沉石所造,除了精致漂亮,小店還為您刻入了收納陣法!” “您看看您還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提出來?!?/br> 顧言音接過那盒子,背著梵天吟打開看了一眼,當即眼睛一亮,她漂亮的小臉上露出了個笑容,“多謝了,這就可以了?!痹捖?,她爽快地遞給了小二一袋子靈石,便打算與梵天吟離開此處,回到大無妄寺。 就在他們離開首飾鋪子后,只聽身后驟然爆發出一陣尖銳的慘叫聲,一陣刺耳的破空聲襲來,顧言音面色一變,她猛的回過頭,便見到足足上百個相貌詭異的怪物正從身后飛速地向她襲來,沿途打翻了無數的攤子,集市上有片刻的慌亂,隨即,便是漫天的罵聲,“哪個狗東西踩的老子?” “沒長眼??!” “哎呀我的香囊,我這香囊可貴了……你今日不賠別想走我告訴你!” 周圍一個賣rou的小販猛見狀當即氣的兩眼通紅,他唰地一下自攤子底下抽出兩把大刀,“嗷”地怪叫一聲便沖向了其中一個方才打翻了他攤子的怪物,大聲罵道,“瞎了你的狗眼,敢踩你爺爺我的攤子!老子剁了你!” 那怪物一怔,似是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動手,他咧了咧嘴,露出了森白的牙齒,眼見那大刀即將劈到他身上,他身影輕盈地在空中翻了個身,長尾一甩,便砸向了那男修的胳膊,與此同時,另一個怪物則悄無聲息地從他的身后,襲向了男修的背心。 就在那怪物的利爪即將抓破男修的后心時,那怪物臉上露出了個得逞的笑容,卻只覺手上一陣劇痛,他慘叫一聲,只見一個琵琶狠狠地砸在他的手腕上,那里當即冒出了一陣黑煙。 顧言音抬手接住琵琶,她的目光在那怪物身上停留了片刻,只見那怪物似人非人,全身上下都有著黑色的鱗片,腦袋上生著個尖角,眼睛極小且眼距較寬,滿嘴的利齒,此刻,那雙小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