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靈走進衣帽間，準備拿上睡衣去沐浴。

    打開衣櫥，就看見高特助已經按照蘇元裴的意思，早已安排人按照司靈的尺寸訂購了不少衣服。

    溫柔的色調與整個暗色系的房間都顯得格格不入。

    司靈穿上了淡粉色的睡袍，系好長長的系帶，松松合合貼在身上。

    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今天高特助有事還在公司，方晨晨說要回學校取東西，現在公寓里只剩司靈一個人。

    “你……好……”門外的女人在看見開門的是司靈后，臉上的笑容僵住，愣在原地。

    司靈禮貌地問：“你好，請問有什么事嗎？”

    女人這才回過神，解釋說：“哦哦，我就住在隔壁那棟，今天正好家里在烤餅干，想著給蘇先生送過來?！庇诸D了頓，垂著眼眸有些尷尬地說：“我以為是蘇先生回來了?！?/br>
    司靈：“他不在?！?/br>
    女人有些失落，轉身準備離開，“不好意思打擾了，那我就先走了?！?/br>
    司靈點了點頭，也隨之把門關上。

    蘇元裴一年只回國兩次，一次是除夕，另一次就是司靈的生日。

    難道真會有人就因為見過幾面的人，盼了這么久嗎？

    *

    學校里零落地走著幾個拿著飯盒的學生和老師。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飯菜的香味。

    走出教學樓，方晨晨背著書包，慢慢地走下臺階。

    回過頭來，是在正午的陽光里定定看著自己的少年。

    重新回過頭去，她停住腳步，“為什么跟著我？”

    身后的人也止步不前，問：“昨天……那位真的是你的jiejie嗎？”

    方晨晨緊握拳頭，反問：“和你有關系嗎？”

    又聽見，“如果你無處可去，可以找我?！?/br>
    她轉身看著關桐臉上貼著藥，右腿上纏著白色紗布。

    張了張口，又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黑夜里無家可歸時的方晨晨，就像一架一架在云層里穿行而過的飛機。

    如果可以，她多么想飛向沒人可以尋找得到的地方。

    但帶著耳機扶著單車的少年，卻順著人潮一步一步來到她的面前，低聲溫柔。

    ——喂，你怎么了？

    方晨晨感覺眼睛發澀，抬起手揉了揉，眼淚卻越來越多。

    她覺得自己太笨了。

    他幾次想幫她，但次次都避著他。就因為他是學校有名的不良少年。

    那她算什么呢？

    “誒，你……你別哭啊?！标P桐杵著拐杖，行動并不方便，但就算腿腳利索他也只能手足無措。

    方晨晨吸了吸鼻子，一雙杏眼微微泛紅，小聲說了一句，“謝謝?！?/br>
    “小事兒，”關桐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撓了撓后腦勺，拼命抑制住不斷想要上揚的嘴角，“我這人就喜歡助人為樂?！?/br>
    方晨晨并沒有注意到，擦了擦濕潤的眼角，“網吧睡著舒服嗎？”

    沒想到會來這句，關桐身形一晃，差點沒杵穩，抬頭驚訝，“誰告訴你的？”

    前幾天把家騰出來，自己倒成了無家可歸，就和幾個朋友在網吧通宵。

    坐，伸不開腿，躺，又沒地方。

    現在腰都還隱隱作痛。

    扳回一局的方晨晨眉間不經意舒展，臉上重新揚起笑容，眼底隱隱泛著光。

    關桐凝視了她許久，棕色的眼眸如同最純凈的琥珀。

    他問，“什么時候回來？”

    一群穿著校服的男生女生涌來，不斷穿行在二人之間。

    學校廣播依舊每日準時播放。

    方晨晨轉身，臺階旁一顆巨大欒樹，紅花成簇，如云似霞。

    “不告訴你?！?/br>
    手掌握緊，又松開。

    少年目送背影漸行漸遠，眼神堅定而熾熱，仿佛迎接他新一輪的等待。

    相信在未來的某天，他們定會再見。

    那時，及時是在人頭攢動的街道，他依舊能捕捉到那雙熟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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