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磨 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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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 韓錦書終于見識到了第三種人。這個年輕男人, 渾身氣質之獨特,氣場之凌厲,竟完全能與言渡平分秋色。 而且,多壽佛這把年紀, 喊鄭西野“野哥”, 實在有些滑稽。 可見, 此人絕對不是平凡角色。 腦子里胡七八糟地思索著, 那一頭,多壽佛叼著雪茄又說話了。他夾雪茄的手點了點旁邊的大圓桌,扭過頭,朝身旁一個穿西裝的高大青年,毫無征兆地破口大罵:“媽的一個個跟死人一樣!沒看見言總和野哥都還站著么!也不知道過去把椅子拖出來擺好!言總和野哥都是我的貴客,惹了他們不高興,信不信老子扒了你們的皮去喂狗!” 那個手下明顯非常怕多壽佛,忙顛顛地點頭哈腰道歉。接著便領著其它人一起把圓桌旁的椅子拖出來,恭恭敬敬彎下腰,請幾位貴客落座。 “來來來,言總,野哥,言夫人?!倍鄩鄯鹣才瓱o常,前一秒疾言厲色得像要吃人,再次開口時,卻已又換做那副隨和和善的面孔,招呼韓錦書他們:“坐坐坐,咱們今天新朋友老朋友齊聚一堂,可得好好喝個幾杯?!?/br> 韓錦書隱隱不安,側目看了一眼言渡。 言渡從始至終都握著她的手。察覺到她的忐忑,他修長的五指略微收緊,回看她,目光深邃且柔,形成一種無聲的寬慰和安撫。 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韓錦書內心安定下來幾分。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韓錦書自幼家教嚴格,連與社會青年交個朋友,都會被父母以雷霆手段束縛管教,自然從來沒接觸過像多壽佛這樣的人。 從弗朗打的那通電話來看,阿欽在內比都與多壽佛的手下起了沖突,多壽佛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約見宋欽,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個局就是一場鴻門宴。 充滿難以預計的危險。 但,神奇的是,言渡給了她十足的安全感,和滿滿底氣。 也正是這一刻,韓錦書心中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對言渡的依賴心理已經越來越強。他令她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又非常強烈的自信,那就是只要有言渡在的地方,韓錦書就能有恃無恐。 在多壽佛的熱絡招呼下,韓錦書被言渡牽著手,跟在他身邊鎮定入座。 圓桌很大,但屋里的人也多,并不是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席位。 韓錦書在坐下以后環顧了一圈,發現偌大的圓桌,坐下的人有她、言渡、宋欽,那個叫鄭西野的英俊男人一行,還有多壽佛跟他的四名手下。除去坐下的人,還有好些個西裝筆挺的高大青年恭恭敬敬站在旁邊。 韓錦書不露聲色地收回視線??匆娮郎蠑[著一杯倒好的清茶,她有點口渴,端起來微抿一口。 這時,多壽佛又出聲了,與老友閑話家常的語氣,說:“我這個雅間哪,是專門搞來宴請貴賓的,什么家具啊,燈具啊,我都全部找設計師定制設計,連這個煙灰缸,我都是請齊白石的徒弟親手繪的圖,價值連城,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個來?!?/br> 說到這里,多壽佛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轉頭看旁邊,見在座眾人只有韓錦書在跟他一起喝茶,多壽佛頓時皺起眉,說道:“言總,野哥,別拘謹,到了我這兒就像回家一樣,來來來,嘗嘗這茶,今年新上的極品龍井,很難買的!我都只有三罐,專程拿出來招待你們,你們可得賞臉?!?/br> 言渡和鄭西野神色冷漠,沒有動。 韓錦書倒是本來就渴。聽見多壽佛說是極品龍井,連忙又悶了一大口,細細品味一番。嗯,果然唇齒留芳,好茶。 多壽佛見韓錦書喝得津津有味,眼睛一亮,道:“言夫人也喜歡喝茶?” 冷不丁被點名,韓錦書差點被嘴里的龍井給嗆到。她靜默兩秒,朝多壽佛很端莊地笑了下:“剛好口渴而已。我平時很少喝茶,對茶沒研究?!?/br> “哈哈哈,年輕人小姑娘,沒幾個喜歡茶文化的?!眽劾闲χ鴶[擺手,表示理解,接著道,“說起我這三罐龍井,其實也來之不易。本來呢,那個賣茶的老板說是今年最后三罐新葉,早就被人訂好了,怎么都不肯賣給我,我說出高價,他都不肯,硬骨頭,很拽很厲害?!?/br> “不過,我家園丁養的狗也很拽,見人就咬,兇得很,可是現在它再也沒咬過人。為什么?”多壽佛深吸一口雪茄,哈哈大笑起來:“因為我幾棍子就把它打死了?!?/br> “所以說,兇又怎么樣?厲害又有什么用?打狗看主人?!倍鄩鄯鹱旖切σ鈔ongnong,眼睛里卻沒有絲毫笑意,“我家園丁的狗,我想宰也就宰了。還有些狗,仗著自家主人,就到處亂吠亂咬人,也要當心點,當心被宰?!?/br> 這番指桑罵槐別有深意的話,令宋欽的臉色驟然一沉。他瞇了眼,怒急攻心,渾身殺氣畢現,已經有些坐不住。旁邊的韓錦書見狀,微蹙眉,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宋欽一腳。 宋欽理智回歸,用力握了握拳頭,忍住了,不再有動作。 那邊廂,多壽佛一口把杯子里的龍井喝了個光,砰的聲,杯子一放,慢條斯理從懷里取出一串紫檀木佛珠,捏在手里數起來。 雅間內陷入一陣詭異的死寂。 在多壽佛的佛珠數到第十八顆的時候,他忽的側過頭,朝鄭西野皮笑rou不笑地扯了下嘴角,說:“野哥,前幾天我們阿龍看上只小貓,烈性得很,幾爪子下去,阿龍左邊眼睛差點兒讓她撓瞎。聽說這只貓兒和你有淵源,今晚我把她請來了,你給掌掌眼,看認不認得?!?/br> 鄭西野耷拉著眼皮面無表情,沒吭聲。 多壽佛叼著雪茄抬起雙手,隨意擊了兩下掌。不多時,雅間大門重新打開,韓錦書見狀,下意識轉頭看去,瞬間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哪里是什么貓。 只見那個被魁梧大漢單手拎著拖進雅間的,是一個女孩子。一個體格嬌小身形纖弱的女孩,身上還穿著藍白色相間的校服,雙眼被人用黑色布條蒙住了,嘴角破了皮,像是被人狠力掌摑過。 韓錦書用力皺起眉。 看那女孩子的年紀,最多也就十八.九歲,身上的校服和白皙小巧的臉蛋上全都臟兮兮的,狼狽不堪。她明顯很恐懼,低著頭,牙齒咬住下嘴唇,兩只小手死死攥著校服的下擺,不敢掙扎,也不敢自己伸手解去蒙眼的黑布。 但她的背脊卻又挺得很直,倔強堅韌,沒有發出絲毫求饒的聲音。 像一朵純潔無瑕的梔子,沾了血色和泥污,格格不入地落進這片骯臟地獄。 韓錦書心猛地一緊。 她從小就見不得弱者被欺負,以前吳曼佳被圍堵,她只身一人也能不要命地挺身而出,如今看見一群大男人為難一個小姑娘,更加怒不可遏。 幾乎是條件反射,韓錦書動了動唇想說些什么。 然而話音還未出口,手背處忽然傳來一陣涼意。韓錦書怔住,垂眸一看,是言渡。 他握住了她的手,朝她極緩慢地搖了搖頭,目光深不見底。 “……”韓錦書咬緊了牙關。確實??催@情形,這女孩子顯然是壽老和鄭西野之間的事。 言渡這邊還有阿欽的事要處理。她如果這種時候替這少女出頭,只會讓言渡和阿欽陷入非常被動的處境。 還是先靜觀其變為好。 韓錦書按捺住。她移開落在校服少女身上的目光,深呼吸,低頭又喝了一口茶水。 另一邊。 看見少女臟了的校服,破了皮的嘴角,鄭西野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眼神卻瞬間冷戾到極點。 多壽佛端詳著鄭西野的神色,試圖從他臉上捕捉到什么蛛絲馬跡,慢悠悠笑著道:“阿龍呢,叫他也出來?!?/br> 幾秒種后,一個穿灰色外套的瘦高男人進入雅間。他左眼區域包著一塊方形紗布,其貌不揚,臉色難看,剩下的右邊眼睛透著一股陰險勁和潑天怒氣。 他走到多壽佛面前,恭敬喊了聲:“壽老?!?/br> “阿龍?!倍鄩鄯鹞⑽⒉[了下眼睛,“來,跟野哥說說,你這眼睛是怎么弄的?!?/br> “是,壽老?!碧崞鹱约鹤笱鄣膫?,阿龍氣急敗壞。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那塊紗布,扭頭揚手一指,惡狠狠道:“就是這個臭丫頭!我只是跟她說了兩句話,媽的,拿辣椒水滋了我一臉,還拿刀砍我!幸好我躲得快,刀刃子就擦著我眼皮底下過去,再往上半寸,我這只眼睛就沒了!” 聽見這番話,蒙住眼睛的少女再也克制不住,顫聲道:“你胡說。你根本不是和我說話,你當時死死抓著我的手往巷子里拖……我、我太害怕了,所以才反抗的?!?/br> 獨眼男被女孩說得一陣心虛,嗓門兒立馬拔得更高,厲聲呵斥:“死三.八,你再亂放屁!老子什么時候對你動手了……” “好了好了,別吵了?!倍鄩鄯鸩荒蜔┑卮驍?。他看向鄭西野,沉聲道:“野哥,我查過,這小妞叫許芳菲,是凌城一中的,好像還是你的朋友。既是學生妹,又是你鄭西野的朋友,我當然也不可能跟一個小丫頭片子過不去?!?/br> 多壽佛說話的這陣光景,韓錦書余光看見,鄭西野垂著眸,隨手便拿起了多壽佛口中那枚齊白石弟子繪圖、價值連城的白玉瓷煙灰缸,掂在手里把玩,臉色漠然,像是在試這玩意兒的硬度。 “我本來也說算了,只要這小丫頭態度好點兒,跟我們阿龍賠個禮道個歉,這事就算翻篇??蛇@學生妹是個倔性子,怎么都不肯,咬死了是我們阿龍有錯在先?!倍鄩鄯鹫f著,語氣忽然變得苦惱,“野哥,你說說,就算我們阿龍有錯,可她差點搞瞎他一只眼,懲罰還不夠嗎?她敬個酒說聲對不起,大家都有臺階下,哪里不好……” 話音剛落,雅間內忽然響起“呲”一聲,是椅子腳在地板上拖出痕跡的聲音,刺耳突兀。 鄭西野動身,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 雅間內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這位大佬忽然站起來,手上還拿著個煙灰缸是幾個意思。 就在眾人大惑不解的時候,鄭西野已經邁著一雙大長腿,閑庭信步似的走到了那名校服少女面前。 校服少女背后站著的壯漢瞧見鄭西野,哪里敢多半個字,悻悻讓開到一旁。 少女蒙著眼睛,世界一片黑暗,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低著頭,小手絞著衣擺惴惴站在原地。 鄭西野低眸看了少女幾秒鐘,然后伸手,拇指指肚輕輕撫過她破皮紅腫的嘴角。 許芳菲被他一碰,不知是疼還是害怕,整個身子下意識往后縮著躲。 他淡淡地問:“誰干的?!?/br> “……”聽見這個聲音,許芳菲一滯,遲疑片刻,然后才抬起雙手解開蒙著眼睛的黑布。露出一張白皙而精致的小臉,清麗嬌柔,鉛華弗御, 雙眼長時間沒有接觸到陽光,驟然被光線刺激,出于身體的保護本能,許芳菲抬起胳膊遮擋燈光,瞇了瞇眼睛。等視野習慣明亮,她終于看清眼前高個兒男人的臉。 鄭西野瞧著她,語氣聽著很隨意,甚至顯出幾分慵懶漫:“指出來,哪一個?!?/br> 許芳菲沒有動作。怯生生的目光無意識掃過獨眼男,臉上寫著恐懼和后怕。 而下一秒鐘發生的事,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鄭西野一反手,白玉瓷煙灰缸便重重朝獨眼男砸了下去,眼神冷戾,殺氣沖天,狠進了骨子里。 獨眼男猝不及防挨了個結結實實,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頭破血流,踉蹌倒在地上。 韓錦書的座位離獨眼男站的位置很近,幾滴血液迸濺上來,又在濺上她臉頰的前一秒,被言渡的手背擋住。 韓錦書已經被眼前這過分血腥暴力的一幕嚇傻了,捂住嘴,倒吸一口涼氣,目瞪口呆。 旁邊的宋欽知道自家老板有潔癖,見狀微驚,立即給言渡遞過去一張消毒毛巾。 言渡垂下手,接過毛巾優雅地將手背上的血跡拭去。臉色風輕云淡,仿佛剛才被砸碎的不是一個大活人的腦袋,只是一顆爛掉的西瓜。 令人窒息的安靜持續了約有半分鐘。 多壽佛臉色已難看到極點。他咬著煙,瞧著地上捂著頭痛苦□□的阿龍,眼神陰沉,半晌沒有說一句話。 阿龍流著血痛苦哀嚎,伸手抓住多壽佛的褲腿:“二叔、二叔我好疼啊二叔!我會不會死……” 幾步遠外,那個多壽佛口中據說價值連城的白玉瓷煙灰缸,被鄭西野砸完了人,隨手扔到地上碎成幾葉碎片。 鄭西野耷拉著眼皮,用濕巾慢條斯理擦干凈右手的每一根手指,然后懶洋洋勾了勾嘴角,說:“壽老,金三角的生意我從來不碰,你一家通吃,我沒什么意見。但是凌城天黑以后姓什么,你應該用心記清楚?!?/br> 多壽佛只覺一口惡氣堵在胸口,出不來下不去,慪得嗓子眼兒都在痛。他瞇了瞇眼睛,道:“鄭西野,我來凌城幾個月,一直守你的規矩對你客客氣氣。我和你干爹是多少年的兄弟,就算是你干爹蔣老,也不敢對我親侄子下這種狠手。就為這么個乳臭未干的’朋友’,跟我多壽佛過不去,你劃算么?” “看來鬧了點兒誤會啊?!?/br> 鄭西野聞言,玩味地輕嗤了聲,忽然手一收,把許芳菲纖細的身子勾進他懷里。 校服少女始料不及,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下一瞬,一個吻便毫無防備地壓下,當著滿屋子的人,落在了她的唇上。 就連自詡已經見過很多大場面的圍觀群眾韓錦書,也被這幕離經叛道的熱吻給震住了。 片刻,鄭西野親完,還意猶未盡舔了舔少女微腫殷紅的唇瓣,撩起眼皮看多壽佛,瞇起眼,眼神陰狠,肆無忌憚:“邊坤,這小孩兒是我的人。你知道我這條野狗護食,發起瘋來不要命。以后再有誰敢動她,我就剁了誰扔進湄公河喂魚?!?/br> 撂下這席話,鄭西野直接無視了多壽佛黑成鍋底的臉色,脫下外套往許芳菲身上一裹,自顧自便帶著她往外走。 雅間門口的壯漢上前兩步要想要阻攔。 鄭西野神色淡漠,身后四個黑衣青年已經凜目,冷著臉往前邁出兩步。雙方對峙,劍拔弩張。 數秒鐘后,多壽佛邊坤深吸一口氣吐出來,終于下定決心,狠狠幾腳揣在阿龍腿上,大罵:“混賬小子,他媽的!主意達到你家大嫂頭上,還害我和野哥傷了和氣,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阿龍硬生生挨了幾腳痛得半死,難以置信地瞪大眼,還想說什么,卻被多壽佛一個眼色制止。 他憤憤的,咬牙沒有作聲。 多壽佛大步走到門口,朝鄭西野堆起笑臉,很是歉疚的姿態:“對不住,野哥,確實不知道這是你的妞。誤會誤會,趕明兒我親自帶著我那殺千刀的侄子找你喝酒。咱們都是自己人,可別跟我記仇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