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山河 第12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只想蹭你的信息素[女A男O]、與偏執丞相和離后、開局逃荒:帶著千億物資在古代搬磚、廝磨、重回十六歲的花滑大魔王、見玉、他好大呀?。?v1,sc,he,體型差糙漢)、女扮男裝的我在線拍GV、艷祠(NPH)、渡夏(1v1 偽骨科)
滿朝文武都認為,這是件好事。 鎮北侯去北地溜達一圈,今年北地百姓的收成就穩了。 只有靳大人,與鎮北侯分別前一刻,還濃情蜜意,鎮北侯的兵馬剛消失在路口,他臉色便由晴轉陰。 作為圣上愛臣之一,靳大人如今身兼數職,其一便坐在御史臺,動輒以參人為樂。 自那日起,朝中人人自危。 但凡支持鎮北侯去北地的大臣,無一幸免。 他仿佛殺紅了眼,大事小事,都給搜個底朝天,轉日變成奏折,躺在圣上案頭。 圣上樂見其成,一月之內,朝中風氣清肅,牛鬼蛇神都安分了。 至于剩下的時間,靳大人一頭扎進書房,給愛妻寫家書,一天一封,有時兩到三封。 又是一個雨夜,靳以安坐在案前,燈油過半,燭火昏黃。 石竹站在廊下輕聲提醒:「爺,該睡了?!?/br> 「有回信嗎?」 「沒有?!?/br> 靳以安沉默半天,突然在屋里走了兩圈,問:「派人去問!她怎么了?是不是受傷了?」 竹石眼角一抽,「前些日子侯爺說了,江水沖垮了良田,她要在壩上待些時日。收不到信很正常?!?/br> 這些靳以安更焦慮了,「江水泛濫,如猛獸出籠,她去那干什么?北地的官都死了嗎?」 正在焦頭爛額之際,竹石突然出聲:「來信了?!?/br> 靳以安打開門,一把搶過尚未拆信的鴿子。 回到桌前,眼神漸漸溫柔,動作輕緩地抽出信卷,視若珍寶地展開來。 是熟悉的字跡,一撇一捺,磅礴壯麗。 「展信佳,我至壩上約摸數日,見百姓流離,哀鴻遍野。著人細細勘探,略尋得一二貓膩,總督指揮使趙鉤行跡詭譎,或可一查。事關重大,暫秘而不宣,回京再議?!?/br> 靳以安支頭,在字里行間細細品讀兩三遍,心中甜蜜之余,略騰起一絲失落。 這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哪里是家信?連地方問候的折子,還知道問句好。 可恨她遲鈍,連個「想」字都不說,不知道瘦了還是胖了。 燈油噼啪跳動了一下。 風突然吹至案頭。 掀開原本粘在一起的信紙。 靳以安突然頓住,喜色上頭。 還有一張! 慢慢揭開下面那層,他才看兩個字,騰地起身,撞翻了一旁的花架。 瓷片迸射,在深夜中格外清脆。 石竹闖進來,卻見他家大人赤腳往外跑。 「侯爺怎么了?」他一驚。 靳以安臉色煞白,語無倫次,「壞了!快點備馬!那壩上去不得!」 一張紙貿然撲在竹石臉上。 他揭開一看: 「另有一要事告知于你。我數日食不下咽,尋一醫館,才知腹中已有靳家血脈。知你擔憂,我已修書一封,送回京城,向圣上告假,不日回京。念你,妻,仕寧?!?/br> 等竹石回過神,靳以安已經不見蹤影。 石竹后知后覺,大喊一聲:「王爺,王妃!大事不好了!」 說完,也跟著沖出去。 北地恰逢數日大雨,終日被褥潮濕。 溫仕寧今日吃的不多,半夜額頭突突疼起來。 大抵是有孕了,身子吃不得苦,白日議事時困頓,被趙鉤鉆了空子,以往她倒不會為此生悶氣,如今卻煩得很,情緒極不穩定。 她翻了個身,觸及濕涼的被褥,不禁貪戀起靳以安的溫度來。 她和他真正意義上的同床共枕,也就一個月。 靳以安不是耽于女色之人,那一個月,卻給她折騰夠嗆。她積攢多年,羞于示人的疤痕,被靳以安盡數記在心里。 他說,美人在骨,以山河功勛為妝,蓋過天下一切殊色,他取這人間獨一份的美人,是幸。 明明是哄人的酸話,卻被溫仕寧記在心里,在無人的深夜,一字一句咀嚼個遍。 父親曾搖頭坦言:「溫氏出情種,我對你娘是,你對靳以安亦是。但愿他能一心一意待你如初?!?/br> 溫仕寧沒想過以后。 正如她不曾期待自己能壽終正寢。 馳騁沙場的將軍,哪有壽終正寢的呢? 如果能和靳以安走下去,她愿意試一試。 次日,她睡到日上三竿,一開門,跟院子里的靳以安四目相對。 她沉默了半晌,「砰」地關上門,慢吞吞走回床邊,覺得自己沒睡醒。 轉瞬,門就被人推開。 靳以安沖過去,一把抱起溫仕寧,栽進帳子里。 二話沒說,先索了個吻,綿長到溫仕寧徹底清醒,推了他一把,靳以安才撒開,板著臉道:「知道理虧了,懷著我的孩子跑壩上去,得家法伺候?!?/br> 溫仕寧的心里,慢慢被柔情蜜意盈滿,勾勾靳以安的手,笑起來。 「你還笑!」靳以安反手捉住溫仕寧的手腕,咬牙切齒道,「你知道趙鉤是什么人嗎?你敢招惹他?」 溫仕寧心情好的時候,會笑瞇瞇地看人,許是常年寡淡,一笑,便如那井里的彎月,勾得靳以安非得去撈一撈,親近一番。 他覺得任何人都不如自己有一雙慧眼。 溫仕寧的腰是最細的。 因常年征戰,線條流暢美麗,她的四肢一點贅rou都沒有,像在山間舉止優雅的麋鹿。 他也并不想讓人看見,強烈的獨占欲在每次他與她溫存時,到達頂點,一想到他媳婦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他便吃盡飛醋。 如今也是。 聽聞趙鉤今日面對面坐著與溫仕寧說了好一會子話,靳以安在心中狠狠記了一筆,面上卻不顯山露水。 溫仕寧以為他真生氣了,湊在他耳邊說:「你要怎樣才能消氣?」 靳以安滿肚子壞水,板著臉道:「需得你求我?!?/br> 溫仕寧也愿意哄著他,紅著臉道:「求夫君饒我一回?!?/br> 靳以安哪里聽過她用這個腔調說話,婉轉纏綿,勾得他三魂少七魄,眼神暗沉沉地盯著溫仕寧,「你從哪學來的?」 溫仕寧豈會承認,這是她營下的兵吹噓自家媳婦如何如何粘人時,她偷聽學來的。 莫非過于怪異? 她覺得有些難堪,推推靳以安,「罷了,起……」 驀地,靳以安吻住她,發了狠似的磋磨,「繼續說,我愛聽……」 北地因靳以安的到來掀起了不小的波動。 趙鉤留了個心眼,言談間再也不敢輕視溫仕寧。 靳以安則徹底替代了溫仕寧的位子,日日在壩上監工。 到了月底,壩修好了,也該回京了。 靳以安備了馬車,噓寒問暖,鞍前馬后,但人前,卻兇巴巴地勒令溫仕寧老實待在里面,少跟人接觸。 偶爾能隔著簾子,傳來糙漢子們包含善意的打趣。 溫仕寧往日磋磨他們從不留情,如今竟叫個文官治得服服帖帖,總歸是女子,尋個安穩罷了。 溫仕寧懶得同他們解釋。 她和靳以安,是年少時的知己,亦是漫漫歲月里,生死與共的有情人。 她在外征戰四野,始終有人在身后,做她堅不可摧的盾。 靳以安怕,但愿意放手讓她去飛。 這天底下,所有人都不懂她,靳以安懂。 「寧寧,你看?!?/br> 窗外,靳以安立在藍天之下,天邊一行高亢啼鳴的鴻雁飛過,眨眼,已過萬重山。 溫仕寧望著他,淺淺地笑了,此生,她不臣服于倫理綱常,但永遠臣服于靳以安給予的無上溫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