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橘綠時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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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鹽這頭急吼吼收拾東西要走,秦家阿姐說什么都要弟弟送一下。 秦遠也表示車子就在對面的停車場,出去很方便。 汪鹽這著急忙活地也不高興推辭了,由著秦遠特地送了她一趟,一路過去,車里秦遠和她聊天,她也顯得淡淡的。 到了目的地,是個酒莊餐廳。 車子泊停下來,剛才一路擦黑過來的遠光燈還沒來得及關,只見遠遠花園露臺處下來一個人,身高挺拔、寬肩瘦腰。 他人沒往這里來,只在臺階最低處站定了。 很顯然,對方是來接汪鹽的。 而副駕上的汪鹽,也連說好幾次謝謝。隨即,摘開安全帶。 秦遠等副駕上的人推門那一瞬,喊住她,“汪鹽,上回你問我,會不會跟相親一兩面的人結婚?!?/br> “……” “如果是你的話,我愿意冒進試試看?!?/br> …… * 孫施惠在露臺臺階邊抽完手里的煙,最后看有人失魂落魄地下車而來,臉色很慌張甚至荒誕。 冷冽呼嘯里,她才要張口說什么的,被云石燈下北風撲滅了。 她不說話,有人更來氣,揪著她的手臂,拎她上樓。 汪鹽純粹是被秦先生給唐突到了,再從冷風里往暖室里走,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打起嗝來,一聲連一聲的,洋相不說,還被孫施惠拎著走。 二樓東南隅的一處包廂里,一進里,就看到了孫津明在靠窗的沙發上坐著,今晚約的客人正在倒時差,正好延遲到九點。 眼下,時間還沒到。 施惠說有事要忙,晚點到,八點半倒也提前來了。 孫津明丟開手里的書,才要起身和他說話,只見施惠冷著一張臉,手上提溜著一人,鹽鹽。 某人也不管他那個便宜堂叔說什么,只拎著汪鹽往包廂里的里間走。 里間是個休息室,也可以供客人化妝、換衣服。 汪鹽被人牽引著,隨即手臂上的力道一松,她被往里頭丟一般地,趔趄了步。 等她站定,扭頭才要罵孫施惠,你又抽什么瘋? 只聽到黑暗的感觀里,有人“啪”地把門反鎖了,他再伸手撳墻面上的開關,光和他的話一起發生,“汪鹽,是不是我先和你約的?你再答應別人,你知道這叫什么?……跳單,事二主,一腳踏兩船?!?/br> 汪鹽……被他嚇得……打嗝都突然好了。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得好好琢磨一下,盡量在周日晚八點前更出來。盡量。 第11章 遠遠風(11) 盛吉安當年最“出圈”的行徑就是脫他的外套給汪鹽吐。 高三第一學期剛開始,盛吉安代表學校參加了那一屆化學競賽的省級賽??纪昊貋?,適逢周六,學校隔壁的商業游泳館人滿為患,烏泱泱下餃子般地全是一中的學生。 因為國慶前,全校要舉辦游泳體能達標測試。這是一中歷年的素質教育考核一項,汪敏行也老嘮叨汪鹽,生在水鄉城市,哪能不會游泳。 掉到水里,求生的本能得會。 校內的游泳館畢竟有限,趁著周末,學生加班加點地練習也只能在外頭游泳館。 汪鹽那天身體不大舒服,沒精打采得很,同學在邊上踩水,一邊好奇地問鹽鹽,“你和孫施惠那么好,為什么不去他家的游泳池里練???” 汪鹽記著蛙泳的動作指令,一步步進行著,最后一個動作,出水面,抹抹臉上的水,傾傾耳朵里的水,“他們家鄉下那套房子離這好遠的,再說,你覺得他會高興答應別人這么磨磨唧唧的事嗎?” “為什么不會啊,他們班好幾個同學都去了?!?/br> “那是他的狐朋狗黨?!蓖酐}才不高興去由那群臭狗子臭狐貍笑話呢。 同學哈哈大笑,說每次從鹽鹽嘴里聽到的孫施惠都特別搞笑,你們永遠有吵不完的嘴。 同學還記得她們一起在食堂吃飯,買了瓶辣椒醬,孫施惠過來要,汪鹽說不是她的。 孫施惠噎她,那么不是你的你應什么聲? 同學息事寧人,也再不提給孫施惠送賀卡的黑歷史了,把整瓶辣醬都送給他,由著他們幾個男生去瓜分吧。 最后,同學發現,其實孫施惠要過去壓根沒動一筷子。 她和汪鹽說,其實也許可能,他就是想過來和你說話而已。 汪鹽潛伏在水里,沒聽到這一句。憋不住氣了,冒出水面要新鮮空氣時,有人正站在不遠處的池邊找人,不偏不倚,汪鹽和盛吉安都發現了對方。 她從女盥洗室出來,盛吉安在邊上的自動販賣機上買了瓶運動飲料, “給你?!?/br> “你考試順利嗎?” 汪鹽接過盛的飲料,他也回答她的問題,“自我感覺還不錯,得不得獎,難說?!?/br> 汪鹽點頭之余,告訴盛吉安,“老汪且等著你給他爭氣呢?!?/br> 盛吉安笑笑,再伸手過來給她擰瓶蓋,“那么你呢?” 汪鹽喝一口飲料,稍稍被嗆住了,面紅耳赤的咳個不停,盛吉安接過她的包,手在她后背幫她順氣,再緩和道:“我是說,你會祝賀我嗎,如果得獎的話?!?/br> 汪鹽低著頭往前走,游泳館在負一樓,他們去往一樓樓梯口。 當然。他們學校的榮耀,每個人都與有榮焉。 盛吉安冷謔一聲,落后汪鹽一步,他喊住她,在低她一級的臺階處,鄭重無比地說,“汪鹽,我才不稀罕任何人的與有榮焉,有個人除外?!?/br> 汪鹽沒走到一樓大廳換儲物柜的鑰匙,就體感頭昏腦漲得厲害,她下午出門的時候就覺得不舒服,應該是腸胃感冒了,再下了冷水。 剛又喝了一口飲料,喉頭一涌,她想吐,來不及下樓還是上樓,這半山腰的當口,還惦記著吐在地上不好。 盛吉安看她那貓燒著尾巴一般的狼狽,只把身上代表學校出賽的制服外套脫下來,要她盡管吐,不要怕。 等上上下下的同學看到的時候,盛吉安和汪鹽蹲在樓梯口角落里,而地上卻是盛吉安板板正正的外套制服。 這事傳得校內沸沸揚揚,三個年級的女學生都在打聽,盛吉安喜歡的那女生長什么樣? 高考結束沒多久,盛吉安去b城報道前,就聽說了二人戀愛的消息,盛去b城是汪鹽親自送的。 * “汪鹽,你既然能心甘情愿出來相親,證明你那個心心念念的盛吉安也不過如此嘛,我以為他會在你這矢志不渝呢?!?/br> “還有,我是他,才不會做那矯□□呢,你給我吐,吐臟了地,我找人來收拾!” 才曝露的光明,汪鹽有些不適應,她嗝是止住了,卻被孫施惠發癲的話給怔了又怔。 “你找我就是說這事?”孫施惠和盛吉安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口里就沒說過盛好過,再準確點,他孫施惠除了他自己,其余都是王八蛋。 汪鹽稍微有點掛相,她懶得大晚上和他扯皮,甚至想指著孫施惠的鼻子罵:你不是我爹不是我媽,憑什么質疑我的交友,哪怕他已經過去式,也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話到嘴邊,不想說了,這個晚上已經一堆事了,她只想平平靜靜回家睡個暖和覺。 腳往外邁,堵在門口的人更是伸手攔,汪鹽拍不開他,干脆抬頭看也是問,“怎么,我有來的權利,沒有走的權利了?” “你說呢?”孫施惠高高的聲音落下來,溫熱的煙草味,他才要張口說什么,外頭有人敲門,他沒好氣地應,“什么事?” 是孫津明,“施惠,對方到了。過家家的事,先放放啊?!?/br> 孫施惠聞言沒多大情緒,只垂眸盯一眼身邊人,“我特地空了一個半小時出來接待你,結果呢,你跑去二面你的相親對象了!” 汪鹽才想說要你管…… 孫施惠沖她噓一聲,裝模作樣地嚇唬汪鹽,他今晚約的是位華人民間古玩收藏家,有政有商的地標聯名項目,“你這個時候跟我咋咋呼呼,害我丟了標,汪鹽,我告訴你,你就是賠我十輩子都賠不起?!?/br> 汪鹽才不聽他,ok,她惹不起,“我不咋呼,我走還不行嗎?” “不行?!睂O施惠兩只手扶住她的肩膀,用了十足的力道鉗住她,“你要么在這好好待著,要么就陪我出去應酬,總之,不能走。汪鹽,我沒有和你開玩笑?!?/br> 他說來年春夏兩季,他只有這么一個項目計劃。黃了,他半年沒嚼補。 “而且,我有正經事跟你談?!?/br> 汪鹽不作聲,也稍稍仰頭,來避開些他的“親近”。 等到能感到她肩膀的松弛時,孫施惠也才摘開他的手,歪頭問她,“怎么說?” “是在這,還是陪我去應酬?” “我為什么要陪你應酬?” “能陪你們姚女士,為什么不能陪我?” “姚總發我工資,你發嗎?” “發啊,你開個價?!?/br> “神經?!?/br> 有人被罵了也不氣,只讓汪鹽在里頭坐坐,“我沒進來前,你哪都不要去?!?/br> 汪鹽白他一眼。 孫施惠卻刮了她的鼻子,拈著她鼻尖的汗,提醒她,“熱就把羽絨服脫了,笨蛋?!?/br> 從里間出去,門沒闔上之前,汪鹽就聽見孫施惠很熟絡的應酬口吻,或英文或中文的做東人姿態。 而她站在一處五斗櫥邊,好久都在回神,她為什么答應他留下來。 不走的結果就是她在休息室里沒陣仗地走了幾圈,最后在一處伊姆斯躺椅邊坐下,跌靠上去,精神休憩,大概瞇了一個鐘頭的樣子。 門鎖被輕聲地旋開了。 孫施惠手里端著盤椒鹽做法的小銀魚,再一杯綿密的黃油啤酒,人走進來,拿腳勾上了門。 汪鹽躺在椅子上沒動彈,她根本沒說話。 門口的人,“噓,別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