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野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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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碗端起來,還是硬咽了下去,然后起身收拾桌面,洗碗,刷鍋,擦灶臺……把一切都清理干凈后,他在通向辛月房間的通道外停駐片刻,最后默然離開。 夜色很靜。 辛月聽得到他離開的腳步聲,從廚房到院子,再從院子到消失在關門聲后。 接著,關于他的什么聲音就都聽不到了。 辛月呆呆地坐在臥室的書桌前,眼神空洞。 她不知道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她和他的時間已經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該珍惜的。 辛月重重閉上眼,心里有些難過。 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神情黯然地拿起筆筒里的筆,翻開習題冊準備刷題。 以往每每感覺快要被低沉情緒淹沒,她就會用刷題來轉移注意力,絕大多數時候效果都很好。自從經歷了車禍,不管受了多大委屈,只要稍微轉移一下注意力她都能很快看開,把情緒調節過來,但這一次似乎不行。 她拿著筆看了很久的題也還是一個字沒寫進去,中途還看了眼旁邊,卻沒有看到亮起的燈光,不知道陳江野離開后去了哪里。 就在她準備再次嘗試集中注意力的時候,只聽“啪”的一聲輕響,屋內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臺燈還亮著。 停電了。 這還是今年第一次停電。 辛月看這臺燈也撐不了多久,拿起臺燈去找蠟燭,結果翻遍了家里也沒找到,家里電筒也沒電,只能去村里的小賣部買蠟燭。 她嘆口氣,拿著臺燈出門。 小賣部離她家挺遠的,買完蠟燭再往回的時候,她手里的臺燈就快沒電了。 臺燈一但電量不足,會突然暗一個度。 當燈光倏地暗下來的時候,辛月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由于失過明,她還挺怕黑的,這深山里的老村每家每戶隔得老遠,就算平時家家戶戶亮著燈的時候路上也是黑咕隆咚的,再加上路邊隨處可見的墳墓…… 農村里的人基本都不是唯物主義者,是相信這世上有鬼的。 白天辛月不怕墳墓,甚至經常爬到墳墓上去摘樹莓,可這一到晚上,沒看到墳墓她心里都瘆得慌,更別說在墳墓跟前的時候聽到點兒什么風吹草動。 這人一旦倒霉起來,怕什么來什么。 就在她經過一處老墳時,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瞬間,她頭皮倏地麻了一下。 她告訴自己肯定也是出來買蠟燭的人,不用慌,要鎮定,但身體卻忍不住發抖,更不敢回頭看,只能拼命加快腳步往家里趕。 可身后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被恐怖氣息包圍的她心臟狂跳著,害怕得已經快要無法呼吸,腦神經也不受控制起來,整個人如同跌進了一片陰森而扭曲的空間,周遭的一切事物都是模糊而渙散的。 所以,在這樣的情形下,辛月即使只是踢到一塊很小石頭,也還是摔了下去。 辛月顧不上疼痛,只想快點回家,可當她正要爬起來時,手臂上突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 “啊——!” 她被嚇得驚聲尖叫,連忙后縮。 “是我?!?/br> 頭頂落下一個極具辨識度的低沉嗓音∶ “陳江野?!?/br> 在聽到“陳江野”這三個字時,辛月那顆高懸著的心仿佛忽然間落了地。 她恍惚地抬起雙眸,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眼淚不受控制涌出。 看到她眼底泛起的淚光,陳江野就像被什么飛旋著打中,愣在了原地。 黑夜里,他眼底有暗光閃動。 辛月看到了他眼底的光亮,也感覺到了自己眼睛傳來的酸澀與濕潤,忙忙把頭別到一旁,咬住唇死死把眼淚困在眼眶里,沒讓一滴淚流出來。 這時,她聽到耳邊傳來一聲低笑∶ “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東西?!?/br> 辛月先是心頭一震,接著眉頭皺起。 她都嚇成這樣了,他還笑她! 她氣得攥緊了拳頭,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走。 “??!” 伴隨著一聲驚呼,她又摔到了地上。 陳江野趕忙過來拉住她胳膊。 “腳崴了?” 辛月沒回他,倔強地把頭偏在一旁。 “我背你?!?/br> 陳江野說著就把她手扛到肩膀上,但被辛月抽了回去。 “不用你背?!?/br> 辛月賭氣般跟他使著脾氣。 陳江野扯了扯唇,語氣譏嘲∶“不然你要怎么回去,爬回去嗎?” “你!” 辛月轉頭瞪向她。 陳江野冷哼一聲:“肯看我了?” 他這句話成功又把她激得將頭甩到了一邊。 陳江野看著她,眼神沉下去。 接著,他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陳江野!” 辛月驚愕地抬頭看向他。 “你放我下來!” 她瞪他。 陳江野瞥她一眼∶“你再瞪我?再瞪我把你甩到那墳上去?!?/br> 威脅完,他還把手機的手機電筒轉了個方向,照向旁邊的一座墳。 眼前赫然出現一座墳,辛月嚇得渾身一顫。 死混蛋! 辛月在心里罵了他一聲,咬著牙把頭甩到一邊。 她氣得不行,把她氣成這樣的人卻似乎在笑,她感覺到了他胸膛微微的震動。 辛月咬咬唇,鼻頭皺起。 有那么好笑嗎? 她始終以為陳江野是在笑她被嚇到的樣子,沒往另一些地方去想,比如∶ 一個人在開心的時候,也是會笑的。 這里離家里還有一段路,距離不算遠,兩人卻遲遲未達。 辛月都快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走慢了,明明他抱她看起來絲毫不費力的樣子,怎么會走得那么費勁。 但她是不會問他的,她才不要和這個取笑他的混蛋的主動說話。 這一路上,她一眼都沒看過陳江野,一直偏頭看著前面悶悶生氣,而陳江野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只用余光看路。 如果她回頭看他一眼,一定不會再覺得他是取笑她—— 他笑意里有說不盡的溫柔。 而即便他是壞壞地在笑,可他是陳江野,笑時總好看能得叫人是非顛倒。 她會潰不成軍,在他嘴角揚起的弧度里。 月亮不知何時透出了云層。 他們踩著月光,終于到了家。 陳江野在門口停下來,顛了懷里的辛月一下∶“開門?!?/br> 辛月還鬧著別扭∶“你可以放我下來了?!?/br> 陳江野也不拿話杵她了,只淡淡笑道∶“送佛送到西?!?/br> 辛月懶得跟他多說,反正也都到這兒了,再被他抱著多走兩步也沒所謂。 她把鑰匙掏出來,跟孩子耍小脾氣一樣把鑰匙轉得賊響。 陳江野唇畔的弧度又加深了一分。 進了院子,辛月指著屋檐下的一個凳子說∶“你把我放那個凳子上?!?/br> “嗯?!?/br> 陳江野抱著她走過去,輕緩且平穩地把她放到椅子上。 接著,他把手收回來插進兜里,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辛月心里有種不妙的預感,猶豫片刻后悶聲提醒他∶“你不還走?” “辛月?!?/br> 他突然喊了聲她的名字。 每次他叫她名字,辛月心里都會顫一下,這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