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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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我的手肘就被攫住,我聽到那傢伙的聲音說道:「這里?!?/br> 一股強大的力道將我拉往后頭,我踉蹌幾步,整個人立馬被拖倒。平時胖葵再怎么拉我扯我,也不過是上演一秒五馬分尸,我可以馬上跟上,但這傢伙不但力氣特大,連速度也超乎常人,我根本無法追上他的腳步,他還在前面奔跑速度不減,我卻整個人被拖在地上,覺得我的手快要被扯掉了。 他猛的收住步伐,命令道:「站起來?!?/br> 我一隻手抓緊我的家當,另一隻手撐著他,站起身子,正打算開口問怎么回事,只覺得手臂一緊,我們又飛快的衝了起來。 這次我有點心理準備了,他一拉我就使盡全力的跟上,但是好幾次我還是跌跌絆絆被他拖著,我光著腳,剛才根本連鞋襪都沒穿就被他拉跑了,腳現在磨破皮痛的不得了,好幾次踩到什么尖刺的東西也都拼命忍著。 空氣里有一股詭異的味道,鐵銹般nongnong的血腥味,混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酸味,很像以前三叔潘子他們下地回來后,身上帶著的味道。 更奇怪的是,四下一點光都沒有,好像我瞎了一樣,什么都看不見,只有手臂上傳來的勁道,和腳下的刺痛,讓我感覺到我還存活著,還在移動。 毫無預警的,我的手臂突然猛的被一甩,我整個人飛出去,我心說這下完了,早知道就不跟著這傢伙跑,他現在不是要殺了我,就是打算將我扔下自己跑了。天老爺,我連后頭那咯咯亂叫的東西是啥鬼都不知道就要死了嗎? 我用力的閉起眼睛,等待身體被撞擊、打爆的那一刻,但是痛感始終沒有來,我反而覺得我好像降落在什么軟軟溫熱的東西上頭。 腦子還沒運作呢,一隻手就從后頭伸了過來,我的嘴巴便被緊緊摀住,身子也被夾的動彈不得,然后我就聽見那清冷淡定的聲音,貼在我的耳朵邊:「深吸一口氣?!?/br> 有點不明究理,但是我還是乖乖的照做了,心里一瞬間閃過的念頭竟是,他居然沒做掉我? 摀在我嘴上的手朝上挪點,連我的鼻子也一起捏住了,緊接著在我的耳邊,我聽見他輕輕的吸一口氣,似乎也閉氣了。 這是做什么?為什么要閉氣?我一開始還以為他要悶死我,但是誰悶死人還讓人家先吸口氣的?還是東窗事發有雷子來捉你這歹徒?也不對,沒聽過躲公安還要閉氣的。 「咯咯、咯咯咯咯?!?/br> 我的疑問瞬間被解答,靠我發誓那聲音簡直就在我的正前方。被這么一嚇,我簡直要尖叫出聲,還好后頭這傢伙捏的夠勁,讓我一絲呻吟都發不出來。 我覺得我快要恐懼的窒息了,那咯咯亂叫的究竟是啥子鬼東西?我突然莫名的慶幸起身旁至少還有個活生生的人,不然我沒準直接精神分裂嚇瘋掉都有可能。 「咯咯、咯、咯咯咯?!?/br> 我cao你媽的,這一次聽起來比上一次還近,簡直是貼著我的額頭在發聲,我甚至感到一絲氣息拂過。曾經聽過人家說神經緊繃的時候全身肌rou會隱隱作痛,我終于知道這是什么感覺了。 后頭的那人冷不防的伸出手,探到我抓著我家當那,好像在找尋什么,我心說你他娘的想發財想瘋了嗎?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搶? 他摸到我的手機,一把想拿過去,我心說不好,難不成他真要那照片?手便一下子握緊不讓他拿去,沒想到我手一握,指尖不小心觸到了手機的鍵盤,螢幕便一下子放大光明起來,照亮了四周。 我馬上看到一張放大的怪臉貼在我的鼻子上,我的姥姥,這是啥么怪物?沒有瞳孔的眼睛,怨恨的瞪視著我,臉上根本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爛的亂七八糟,沾滿了臟穢的鮮血,張開黑洞一樣的大嘴,對著我發出令人心寒的咯咯怪聲,我嚇得連忙朝后頭一縮。 同一時間,我感到身后勁風突起,那傢伙一下子從我身后竄出來,右腳踢的極高,朝著那怪物的額頭用力一擊,那怪物便砰的一聲朝后倒去。只見那傢伙馀勢不減,在對面的墻上輕輕一點,扭轉身子,重重的踩在怪物的肚子上,痛的那怪物凄厲的慘嚎出聲。 「跑!」 他大吼一聲,我連忙起身逃跑,但是手機的光芒卻暗下去了,我像瞎子一樣跌跌撞撞的,沒走幾步,正打算按開手機照明,手臂就再度被那傢伙握住,一拉:「這邊,不要按?!?/br> 我這才想到,在一片黑暗中,按開光芒,簡直就跟對著敵人大喊我在這里唷快來抓我一樣愚蠢。 這次我們已經很有默契了,他帶領方向,我跟隨,并且努力追上他的步伐,遠遠的,我看見在一片黑暗的盡頭有著一絲光亮。我心里忍不住雀躍了起來,腳上的步伐也快了些,人類果然是使用火的動物,看見光就覺得安全。 但一瞬間,那光芒一下子被什么東西蓋住,遠遠的從那個方向,我聽到了像是野獸低聲釁吠的聲音。 「shit!」 只聽見我旁邊的那人罵了聲洋文,猛然收起腳步,我可以感覺到他正在四處張望著,找尋其他的出路,我則瞇起眼睛試圖朝發聲處張望,想著這下又來了啥子鬼玩意? 我身旁突然發出轟然巨響,手肘一緊,我一下子又差點被那傢伙拉倒。我一邊手腳并用的爬上類似階梯的東西,一邊理解他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是把別人家的大門直接拆了吧,你小子,這叫非法入侵民宅你知不知道? 不過情況緊急,我也沒時間跟他計較這個。我們一路向樓上衝,樓梯好像無止盡一樣不斷朝上延伸,我爬啊爬轉啊轉的頭都暈了,差不多爬到十幾層的時候,我再也跟不上他的腳步,撐著膝蓋停了下來,這不像平地,他也沒辦法直接拖著我跑。 「你、你先走?!刮掖牟荒茉俅?,一口氣簡直就快上不來。 我以為他會直接離開,但是他沒有,我有些驚訝的抬起頭。四下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見,只知道他停下了腳步,依舊抓著我的手臂,那樣沉默的含意,我讀不懂。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下方傳來了一陣狂野的咆哮,低沉陰森的吼聲震的我們腳下的地版都在抖動,剛才那野獸一樣堵住光線的傢伙追來了!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正想要叫他快走不要管我,只聽見乓啷一聲,什么細小清脆的東西灑了一地,有些碎片劃過我的臉頰,一陣刺痛。那傢伙似乎用手肘敲破了一扇窗戶,我聽見呼的一聲他好像甩了什么東西出去,那東西喀嚓一聲卡緊了,然后我便一下子被他攔腰抱起,還在發楞呢,就聽見他的聲音說道:「抱緊?!?/br> 什么?抱緊?抱緊什么? 下一秒我便像澳大利亞樹袋熊一樣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和肩膀,死也不敢松手。媽啊這小子還真要命,他把我攔腰抱起之后一下子就松開手,為了不掉下去我只好箍緊著他的后頸,誰知道他接下來竟然朝窗子外一跳,嚇得我差點沒驚叫出聲,想著你尋死也不需要找我作伴吧?不過我們沒有掉下去,反而開始緩緩上升。 我抱著他,明白到他在做什么,不禁為他的臨場反應感到由衷的佩服。他剛才應該是扔了個固定的東西到樓頂,那東西上牽著類似登山繩之類的玩意,在樓頂卡住之后垂釣下來,我們便可以像攀巖一樣爬上去?;蛘?,更正確的說,他便可以讓我抱住他,然后由他出力爬上屋頂。 我覺得臉有點熱,一個大男人抱著另一個大男人怎么樣都有些彆扭,但是想想我實在也沒體力像他這樣手腳并用爬上去,所以只好手上抱緊不吭聲,催眠自己說我是一個沒生命的登山包,不過掛在他身上而已。 他爬的極快,但是屋子里的那野獸也追得很緊,隔著墻壁我都可以聽見那野獸沉重的咆哮,奇怪的是,我卻沒有聽見什么腳步聲或爪子落地的聲音。照常里來說,能發出這么大聲響的動物,應該要有相對應的體型,發出沉重的步伐啊。就算他再怎么小好了,什么東西跑起來多少總該出點聲吧,怎么一點聲響也無呢? 我們這時終于到了屋頂,那傢伙一翻身就上去了,把我放下來,輕輕的喘了一口氣,然后便伸手去收他的登山繩。 這人他媽什么體力???折騰了老半天又是跑又是爬的,他居然才輕輕喘這么一口氣?真他娘的怪物。 突然間眼前覺得有些光亮,抬起頭來,一陣白光好亮激的我不禁瞇起眼。緩過來之后一看,原來是月亮從烏云后探出頭來,月光瀉了一地,在我處于黑暗這么久之后,顯得分外明亮,不過除去月光之外,我們的四周依舊沒有任何其他光源。 月亮快圓了,長橢圓形的明月,莫名的有種妖異殘忍的味道。 我回過頭去看那傢伙接下來怎么打算,只見他從背后摘下一根長長的東西,動手松開上頭包著的布,難怪我剛才抱著他的時候,就覺得他背后好像有什么東西,原來是這個。 這么一想,一個念頭迅速閃過我的心中,我想我曾經見過這傢伙。 他現在已經完全除去布,露出里頭的傢伙,那是一把巨大的古刀,在月光的照耀下,冷冷的映出烏金黝黑的刀身。 他提起刀,也不看我一眼,只如臨大敵的瞪視前方那樓梯通到頂樓的門,我看看那門,想著那門看起來挺結實,就算是狗熊也很難撞破它衝出來。 像是要證實我有多么天真愚蠢似的,砰的一聲那門就突然被撞飛,直直朝那傢伙的方向打去,我大叫當心,但那傢伙身子一側就閃了過去,那門便自由落體到樓下去,發出好大的聲響。 我回過頭去看究竟是什么樣的野獸要從那門里出來,手一邊自然的摸到腰際,想要拔槍,當然想爾我摸了個空。cao,這里他媽有個可以輕松拆爛鐵門的怪物,我只有一個手銬防身??? 死命的瞪視著那門里的黝黑,我可以感覺到太陽xue的脈搏突突的跳動,全身的肌rou繃到最緊,心里準備好即將要看到八張嘴巴十六隻手腳八百萬條尾巴的怪物。 可是等了好久,卻沒瞧見什么東西從門后踏出一步,我正覺得奇怪,便突然注意到我的視線有些詭異。月光好像突然暗了下去,我的四周瀰漫著一種無以名狀的黑暗,像是薄霧一般,毫不客氣的吸去月亮的光芒,然后,就像之前在街上一樣,四下跟著寒冷了起來。 那傢伙這時突然做出了出乎意料的動作,只見他古刀打橫,朝自己的手背狠狠劃去,我嚇了一大跳,想阻止他卻已來不及,一下子他的手上就爬滿了鮮血。 同時我也注意到另一件事,他一劃開手背的當頭,四周的黑暗瞬間退去許多?;蛟S不該說是退了,應該說,原本瀰漫在四周的黑霧像是畏懼他的鮮血,便如有生命的形體一樣逃得遠遠的,縮到我們的對面,凝聚在一起。 低低的咆哮從那團黑霧里傳出,我渾身一激靈,原來這片黑霧,就是在樓梯那追著我們的怪獸!難怪我還在想為什么沒有腳步聲,原來這傢伙根本沒有腳!不要說腳了,連形體有沒有都難說! 這個城市還是我所熟悉的那個世界嗎?不然為什么好端端的會出現這種妖魔鬼怪?我他媽是穿越到異世界撞見百鬼夜行是不? 我下意識轉過頭去看那傢伙,不看還好,一看我不由得大吃一驚,那人身旁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個白色衣服的女人,黑色的頭發長長的披到腰際,看不清她的臉。 只見那傢伙拿他的血手朝著她一指,她就咕咚一聲朝著他跪了下來,我看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傢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能耐?這女人又是從哪冒出來的?你們打算作什么? 就在這時候,那黑霧怪獸突然有了動作,和著一聲震天響的吼叫,黑霧凝聚成一張好大的血盆大口,猛然朝我撲過來,我沒料到牠的攻擊居然這么迅速,當場呆楞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的看那巨大的上下顎朝我襲來。 說時遲那時快,剛剛還在那傢伙身旁的白衣女子身形一閃,居然已經衝到我前面,朝著怪物的大嘴里跑了進去。啪的一聲,那怪物嘴巴一閉,女孩子就在我面前,給怪獸活生生的吃掉了。 我瞪大眼睛,想叫,但是卻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一下子我便癱軟了下去,胃里有種熟悉的感覺在翻騰,好噁心,我好想吐。 怪物張大嘴巴,第二次朝我襲來,我看著那黑霧凝聚成的尖牙利齒,突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牠的牙齒這么大,我應該可以死得很快,說不定連痛都沒感覺到就死了,這樣似乎也不錯。 但是怪獸的動作卻忽然極不自然的定住了,牙齒停在我的面前,沒有咬下去,牠有些不協調的縮了一下,發出一聲令人肝膽具裂的慘叫,朝后一連退了好幾步的距離。 怎么回事?難道小爺我有我不知道的神力可以克制怪獸?還是剛剛衝進牠嘴里的那白衣女子做了什么? 只見那傢伙提起刀奔了過來,腳尖輕輕一點,起跳,用他那沾滿自己鮮血的手,一掌擊向怪物的天靈蓋,刀尖接著對準怪物的后腦插進去。我的耳朵馬上被怪獸所發出的巨大嚎叫聲震的發疼,連忙低頭摀住耳朵。 好一陣子之后我才慢慢松開雙手,我什么聲音都聽不見,一瞬間我還以為我聾了。 「沒事吧?」 我很慢很慢的抬起頭去,看向那淡定嗓音的主人,他倚著他那烏金古刀,靜靜的望向我。 我看了看四周,月光與四下應有的燈光都漸漸亮起,那個巨大的黑霧怪獸已經消失了,也沒有看見什么白衣女子,這個世界好像終于恢復了常態。我覺得我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惡夢,但是腳下、耳朵和身上其他各處傳來的傷痛,和在我胸膛里用力撞擊的心臟,不斷的告訴我,我千真萬確的是醒著。 「…死了?」自己沙啞的嗓子幾乎發不出一點聲音。 「暫時封住了?!顾麚撟∽彀?,咳了幾聲。 「那個…女孩、子呢?」我破碎的發出聲音。 他沒回答我,只扶著自己的額頭,手上還滿是鮮血,順著手肘不斷滑落,滴的滿地都是。拖著刀子,他有些蹣跚的朝我走來。 「你有的那東西,給我,不然就把它毀掉?!顾f道,又咳了幾聲:「不然,這些玩意,還會再來?!?/br> 我原本還想裝傻,說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東西,但聽到后頭我不禁暗暗吃驚,難道剛才那個咯咯叫和黑霧怪獸,都是衝著大金牙的照片來的?如果照片不脫手,這些活脫像從山海經和聊齋里穿越出來的怪物,還會再來找我? 我是在演科幻恐怖片嗎?還是貞子姊姊他娘的驚聳鬼片? 我還想再問,卻看見他原本就蹣跚的步履突然一歪,身子就朝一旁倒去。我心里一空,連忙衝過去,死命扶住他才沒讓他直接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