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多大了還光屁股
——語語,你小姨早產,保姆還沒到下戶日子,mama過去照顧她一個月 ——你爸的休假說是排到這個月底,這幾天顧好自己,等他回來就好了,作業寫完跟我打卡,每天練琴 ——錢留在鞋柜抽屜里了,你收好,別讓你弟亂花啊 放學路上,喬語才拿出手機,聽完mama的語音消息后,回過去一條“知道了”。 秋老虎還在發威,落了日頭也分毫不見消減。 下了擁擠悶熱公交,她支著身后的書包,給自己汗濕的背透氣。 臨進小區,她在街角的便民超市買了點蔬菜水果,準備晚上吃。 喬語家非常傳統,父親單職工,母親全職主婦。 雀山又是超一線轄區的著名古鎮,房價很高,一家四口至今都擠在臨河的雜院里,一棟樓院四戶人家,廚衛公用,一廳一房,還在二樓。 倆小輩的臥室,是本就不大的廳子隔出來的狹窄單間,只有頂上半邊天窗,地面放完一張上下床,再摞上幾個防潮衣箱后,站人都勉勉強強。 初中開始竄個子后,喬言就不太愿意回來睡,嫌憋得慌,總是借口住宿舍,要么就是在他那幾個狐朋狗友家里,東蹭一天,西靠一晚,經常不著家。 喬爸說了幾次也不聽。 因此喬語打開門看到他在,還挺稀奇。 屋里開著空調,冷氣舒適。 喬言長手長腳窩在沙發那,正低頭擺弄一個有點年代感的放映機,見她進門,只懶散地撩了一眼,話出口帶著點沒睡醒的鼻音。 “姐?!?/br> 喬語放下書包,背對他在門口換上拖鞋:“嗯,你想吃什么?” 喬言手里沒準勁,把放映機的金屬殼按得咔噠咔噠響:“怪熱,想吃點涼快的?!?/br> “那我煮碗冷面?” 喬語放好鞋子后,借著身影遮擋拉開抽屜,取出mama掖在消毒棉片盒里的八百塊錢。 身后恰時傳來喬言的聲音:“我要冰雪碧湯的?!?/br> “行?!?/br> 喬語經過喬言在的小廳,進里面的隔間,拿了睡裙想先去洗個澡。 出門時一并取了冰箱里的冷面,在廚房泡好后,進了衛生間。 這個點剛下班都還在路上,喬語想快點洗完好做飯,不然一會廚房就沒地方了。 結果穿衣服時,發現自己誤拿了兩件內衣沒拿內褲。 歲數見長男女有別,她也不好意思喊喬言幫忙,糾結了一陣,硬著頭皮真空了。 完事趕著用廚房,也沒來得及上去換,直接把新舊內衣都洗了掛好去做飯。 喬言總不回來,家里沒人喝碳酸,雪碧就剩一聽了,喬語只給他做了雪碧湯,自己用的白水。 黃瓜切絲,番茄切片,雞蛋分兩半,撒上泡菜芝麻和辣椒,喬言的不加香菜和胡蘿卜。 她嘗了一口,色澤鮮艷,酸甜清涼,完美極了。 端著上樓,喬言手里的放映機好像弄好了,正蹲在電視前插線。 喬語把面放茶幾上,整理了一下他亂丟的東西,他擋在去隔間的路上,也沒辦法馬上過去穿衣服。 “好了先吃吧,一會泡軟不好吃了?!?/br> 喬言應了聲,卻還在繼續搗鼓,沒有聽她的意思。 喬語無奈,也沒有先吃。 屋里冷氣吹著,她怕感冒,取了電吹風站在門口鏡子處吹頭發。 吹完回頭,見喬言正盯著自己腰的位置看,久不修剪的劉海有些長,薄薄遮住了他漂亮的桃花眼。 沒穿內褲,喬語始終有點不自在,不由伸手拽了拽棉麻睡裙的蓬松裙擺:“干嘛?” 喬言眨眨眼,掀起眼簾看她笑,那漫不經心的痞樣,無端讓她想起同學們對他這個風云弟弟的評價——禍水混球。 “姐,”變聲加上抽煙,他的嗓音已經不是小時候的清透薄荷味,總有一種剛起沒睡醒的沙啞,“多大了還光屁股?!?/br> 沒想到他直接說出來,喬語瞬間臉噗得爆紅。 四周又沒什么能發泄的抱枕之類,她失語無錯了一會,走過去掐他。 他也不躲,但是會哎喲,還賤賤地笑。 “你自己不穿,掐我干什么,講不講理??!” 他瘦,肌rou結實沒多少脂肪,喬語掐不起來多少rou,最后哼了一聲,推了一把他腦袋,邁開進隔間穿內褲去了。 出來時,喬言不整放映機了,盤腿坐在地板上吐嚕嚕地吃面。 這么會功夫,一大海碗的冷面讓他吃得就剩一半,喬語坐沙發上,拿起自己的筷子囑咐:“你慢點,嚼完了再吃,這東西不好消化?!?/br> 喬言塞了一大口面,抬頭透過劉海,邊看她邊敷衍地嚼了嚼,跟只糊弄主人的大狗似的。 喬語笑。 他應該也收到了消息:“老媽要呆多久???” “一個月吧?!?/br> 喬言放下筷子,露出有事要辦求幫忙的笑問:“姐,還有錢嗎?” 喬語低頭吃著面,平靜地回:“就夠吃飯的,多了別想?!?/br> “借我兩百?!?/br> “你要干嘛?” 喬言就著盤腿的姿勢,向沙發邊蹭了蹭靠近她:“這不新整了個碟機,我和鵬子他們說好了,一人買一個月片,這個月該我了?!?/br> 喬語以為他說的片是電影,吃著雞蛋回:“這年代還看它?不都有手機?還有電視?!?/br> “那不一樣,我們發現一個二手音像店,全是以前的好片,網上根本找不著?!?/br> 喬語:“給你吃飯就不夠了?!?/br> “姐,”喬言拉她拿筷子的左手,撒嬌,“媽給你的零花錢你肯定花不完還有,你借我兩百,我下月給你?!?/br> 喬語無語拆穿他:“你零花錢不都扣到后年了嗎?下個月上哪有?” 喬言:“……” 他無聲盯著她,直到盯她吃完半碗的面,還沒見她松口,起身到門口鞋柜旁翻她書包。 喬語嘆氣,還沒等她走過去,喬言從書包夾層里翻出一沓顏色曖昧的信封,皺眉扭頭問她:“這什么東西?” 喬語上前想拿走,結果喬言舉高了不給,他快一米九的大個,她這個將將要到一米七的人哪里夠得著。 喬言看她似乎是知曉的態度,無名的火更烈了,扔了書包,就著舉高的手撕開信封。 喬語抓著他的短袖,目光始終落在信上:“你別動!我給你錢!” 喬言現在根本不想什么錢不錢,他就想看看,她姐這么藏著護著的東西里面到底寫了些什么。 “語兒?” “不必為家庭煩擾太多,父母不只有你自己,他不懂事不是你勉強自己迎合父母的理由,他的責任他自己負?!?/br> “你有你的天空,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而不只是屈居在這隅小鎮,不管去哪里,你都不會是一個人……” “喬言!”喬語叫他,“這是我的隱私!你拿來!” 喬言聽見她幾乎是默認了這信上意思的話,眼白興起血絲。 他低頭看著她:“他是誰???” 喬語還是夠不著:“不用你管?!?/br> “放他媽的屁!”喬言氣得直吼,一把將手里的信攥成團扔了,“他想干什么呀?挑撥離間?慫恿你離家出走?????他算個幾把!” 喬語沒跟他吵,松手俯身去撿信團,喬言踹開,拎她站起,瞄著她平靜的臉色,心里莫名的慌:“姐,你不會真跟他說的那么想吧?你真想離開這?” “你不是也總在外面嗎?” “那不一樣,我是出去,我會回來,那你呢?” “我也一樣?!?/br> “你糊弄誰呢!” 她越從容,喬言越不信,就像她每次說自己這次考得不太好,結果次次拿第一一樣。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父母望子女成龍,小到生活瑣碎性格習慣,大到成績特長為人處世,嚴格嚴厲到讓人窒息。 他嫌煩總是半路逃避,她則乖乖聽話如愿以償成了別人家的孩子,形成了鮮明對比是真的,幫他分走了大半的壓力也是真的。 他在她分散走火力的空隙里愉快長大,從來不知道原來看似游刃有余的她,內心也會累,累到一邊習慣性承擔一邊想要逃脫。 喬言想知道:“你要去哪???” 喬語甩開他的手回茶幾邊:“去什么哪!” 喬言沒說完話,見她走忍不住得急,想也沒想,伸長手臂摟她。 喬語沒防備被他一把箍進懷里,突然動作的手掌沒個分寸,正好按在她胸口。 少年的手和竄高的個子一樣,不知何時,就肆意生長成如今這副筋骨分明能收攏一切的樣子。 隔著輕薄的睡衣和內衣,她隨急促呼吸起伏的豐盈,盡在他的掌握。 兩人愣了一下,喬言連忙移開摟住她的腰,人也低下頭埋在她肩上,幾句話就把注意轉開了。 “姐,你別聽他的,一家人有話可以好好說,總能解決,他憑什么攛掇你往外跑,誰知道他安的什么心?!?/br> 喬言悶著鼻音,可憐兮兮地往她脖子那蹭,小時候為了騙她手里另一份的好吃的時,他就總這么耍賴。 貼著他的臉,喬語總是會控制不住地心軟,這次也一樣,她哄了哄:“嗯知道了,先吃飯吧?!?/br> “那你不能走啊,市里多少好大學咱隨便選?!?/br> 關于未來,她沒那么輕松應承下:“先顧好你自己,再像你這么玩,去烤地瓜嗎?” 喬言哼了哼:“烤地瓜我也是地瓜蘭陵王?!?/br> 喬語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