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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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已歇,玉帶河上輕舟小渡依舊。 而后的行程,不過一刻鐘,就到了鄉上。 船剛靠碼頭,就有人在岸邊焦急的踱步,眼巴巴的等著陳靜恬。 “夭夭,快些回去,你弟弟手指被門軋了,正在衛生院哭個不停呢,你二嬸關鍵時刻也不見人……” 小孩子雖是頑皮,但咋一聽手指被軋了,葉靜恬心慌得不行,急沖沖的往衛生院跑,邊跑邊講讓李嬸子幫忙泊船。 陳淵在船上,望著女孩兒飛奔而去的身影,下意識的想跟去,剛踏出船兩步,就被叫?。骸澳贻p人,幫我一起停船吧?” 葉靜恬在奔跑著,一溜煙不知道穿進了哪個巷道,不見身影。 陳淵的目光在街道上巡視了兩圈,不見熟悉的背影,有些失望的嘆息,認命的幫李嬸子泊船。 鄉,比不得鎮上,青石板鋪的路面,從碼頭延伸到山腳,一眼就望到頭的街道,道兩旁最多不過兩層樓高的自建房。 想著要在這里考察三天,總是有機會再見的,如果項目談成,他將會在清渡常駐,總能找到人。 畢竟,他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小名。 葉靜恬從衛生院看到葉凡凡時,著實嚇了一跳,邁門檻時,險些被絆倒,眼眶的淚水已經開始打轉。 小孩兒鼻子、額頭、眼睛上都是都是血液抹過的痕跡,衣裳也被什么東西刮破了。 哪成想,葉凡凡見著她之后,吹著鼻涕泡,伸手就要抱,翹起一個蘭花指,食指尖包了一層紗布。 葉靜恬松了口氣,她實在是不敢往壞處想。 估計報信的嬸子也是被葉凡凡這一臉的血嚇住了,實際上傷得不重,衛生院的醫生稍微包扎了一下,就讓她領走了。 這孩子平常調皮,二嬸對他又是放養狀態,今日能長一下教訓也好。 葉靜恬牽著葉凡凡的手,剛走進自家大門,就看見了才分開不久的陳淵。 陳淵坐在院內的石凳子上,正和二嬸聊天,看見葉靜恬后,掩不住勾起的嘴角,甚至想站起來打招呼:“又見面了!” 再次見到陳淵,葉靜恬生出一種還好沒有錯過的感覺。 她原本以為,唐爺爺會招待這位遠來客,卻沒想到陳淵來到了這里。 這個院子是葉靜恬爺爺留下的,后邊還有小二層的閣樓,那時候鎮上的干部下鄉,這里就是他們的下榻之處;前幾年為了清渡能夠脫貧,還特意安了一個水果之鄉的名頭,有些年輕的客人來,這里又成了一個臨時旅館。 所以,陳淵來這里是情理之中。 二嬸刻意忽略掉葉靜恬身邊的鼻涕包葉凡凡,只很詫異的表示:“你們認識?” 葉靜恬點點頭,眉眼輕抬,看了一眼陳淵,又將視線轉向別處。 另一邊的陳淵維持著半弓半站的姿勢,目不轉睛的看著葉靜恬,手別在背后,微微顫抖。 此刻,他相信緣了,心中所念,必有回響。 二嬸笑,也不多說什么,招手讓那只哭得眼睛都腫了的葉凡凡到她這里來,再牽著他去水池邊清洗。 “夭夭,你坐?!?/br> 陳淵扯開了一張木椅,站在椅子的旁邊等著。 葉靜恬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束,褲腳還有水,蓑衣斗笠也沒來得及摘下,而陳淵已經換了干凈的衣服,風雨后的狼狽已經看不見了。 “不了,您先坐著休息,我稍后就來?!?/br> 人已經在她的小院了,葉靜恬還是莫名產生患得患失的感覺,她想留住他。 洗漱時間被她壓短,急沖沖換上了一件棉麻的連衣裙,剛好及肩的頭發還散著一咎咎的濕意。 葉靜恬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琉璃盞,茶葉是驚蟄后炒的新茶,端著茶托放到了石桌上。 “我這里有些茶葉,陳先生嘗嘗?” 茶香濃郁,杯盞精致,烹茶的人也自帶茶香的沁鼻。 陳淵淺嘗,便道:“極好” “陳先生覺得這兒怎么樣?”葉靜恬有些急切,想知道陳淵對于清渡的評價。 “清靜雅致,很適合生活,想讓人一輩子都留在這?!?/br> 這個小院里,石桌是立在一簇斑竹下的,風吹有沙沙聲響,聽風飲茶,已是極佳,更何況有佳人在側。 “除了生活,有沒有什么,比如……生財之道有可能嗎?” 陳淵又打量了這個小院一番,確實適合生活,生財之道嘛,他照實回答了:“如果清渡是個旅游點,這個小院作為唯一的旅店,還有些可能,只是現在人流量太少?!痹S久,才有他這么一個客人。 葉靜恬見陳淵誤會她講的意思,有些著急:“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清渡,您覺得這兒的水果如何,環境如何?” 陳淵了然,原來是這個意思,所以她知道自己來清渡所謂何事。 他承認,他對葉靜恬有些偏私的喜愛,但是對清渡的評價必須客觀,準確來說是本職工作上的客觀評價。 陳淵喝了一口茶,語氣溫和,緩緩道:“那夭夭覺得,這邊的水果如何?適合種水果嗎?” 雖然“夭夭”這兩個字,鄉里的長輩都這么喊,哪怕是不熟悉的人喊,葉靜恬也會自動默認為只是名字的代詞,可到了陳淵的話里,她感受到了別樣的親昵。 葉靜恬有些呆愣,害怕自己回答得不客觀,讓陳淵認為是在王婆賣瓜,但仔細回想之后,答案是肯定的。 “清渡的水果好吃,是公認的,而且,這里種了很多水果,品相都很好,但是卻有很多滯留?!?/br> 看來業務是不熟練了,作為推銷員,應是回避一切不利于產品的因素,進行全方位的吹捧,哪有這樣吞吞吐吐,還把毛病漏出來的。 陳淵記得,自己第一次做考察任務的時候,村上的干部很熱情,土質條件也是上佳,讓他忽略了村里村民的因素,導致最后樹苗進村的時候,被村民私吞倒賣,甚至是罔顧合同,坐地起價。所以,后面陳淵的考察更加全方位,會自己偷偷的走訪查看。 而清渡,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派了這樣一個實誠孩子來套話。 “如果不合適種水果,還會種這么多水果嗎?”陳淵看葉靜恬呆愣的樣子,又反問了一句。 葉靜恬望著茶盞里飄著的茶葉出神,開始思考陳淵話里的意思。 難道清渡真的不合適種水果,是路走錯了?那豈不是兩輩人的努力都白費了? 如果不種水果,在這山水環繞的窮鄉僻壤,還有什么生財之道? 葉靜恬開始迷茫,對清渡的擔心,讓她雙目開始泛紅,語氣有些哽咽:“陳老板,如果走錯了,那我們該怎么辦???” 陳淵也沒料想到會是這種場景,一聲別扭的陳老板,讓他有些哭笑不得,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哭腔喊出“陳老板”。 清渡這些年,一直維持了靠山、靠土吃飯的習慣,種了水果后,讓鄉民真實的有微弱的外賬進入,可惜外賬太過微薄,不能改變現狀。 “夭夭,你別哭,路是一點點走出來的,這路上肯定是有不斷的試錯的,致富也是一樣?!?/br> 陳淵原本想安慰的,這句話一出,讓葉靜恬更加灰心了。 有些走錯的路,是拿命換來的,走這條路,鄉民的生活真實有改變,盡管微弱。 葉靜恬相信,這條路沒有問題,略微冷靜后,看向陳淵的眼神,逐漸有些不信任。 如果他不行,那就換下一家。 “陳先生,清渡已經經不起試錯了,這條路走得很好,我們會一直走下去的?!?/br> 陳淵伸出手,想挽回些什么,終是一手撲空,于是放低語態。 “夭夭,是我錯了,不妨你帶我去各處走走看看?實地考察之后,再下結論如何?” 葉靜恬點頭,只是態度已經不如從前那樣友好了。 端起眼前的這杯茶,有些賭氣般的一口喝下,便起身站著,目的明確:現在可以出發了。 陳淵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自己作何要去逞言語之能,明明白白和夭夭講不就行了嗎? 可惜的是,現在后悔已經來不及了。 琉璃盞在日光下瑩瑩生光,茶香依舊清冽,只是佳人氛圍不再,有些火苗在空中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