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太監的廢公主 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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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他們不僅好端端地活著回來了,還和希利的關系變好了,他怎么可能放過他們? “無論如何,結果都不會改變,那為什么我們不回去呢?” 一聲聲的質問冰冷地叩擊在他的心腔上,李硯握住馬鞭的手一頓,扯住馬,車身停了下來。 半晌,他回過頭,用著一雙有些凄涼的眼睛看著她。 轉瞬,那抹凄涼就逝去,變成了一抹決絕。 姜馥蹙起眉頭,下一秒,他就抽開她挽住他胳膊的手,只身跳下馬車。 “你走吧,我留下?!?/br> 他向她揮了揮手,身子扭向后方,不再看她。 他這是什么意思? 姜馥愣住,凜冽的寒風吹得她整個腦袋都發蒙。 一股寒意漸漸從她的心腔升起。 他是想留在這里,亦或是死在這里,好抵消李牧的怒氣,讓她安全回京嗎? 可是,這樣李牧就會放過她嗎? “大部分的衛兵都留在京里,沒有跟著一同出來,泰大人也會幫助你,你不會有危險的?!?/br> 他低下眉眼,不再說話,眼神落在那根馬鞭上。 縱是再難以確定,到現在她也徹底明白了他的意思。姜馥上前一步把馬鞭抓在手里,迅速從車上跟著跳下來。 她跳得太急,腳腕劇痛起來,血色從她的唇瓣上褪去,她順勢抓過向她伸來的手,將整個腦袋都靠近他的懷里,死活不肯松開。 “所以,你早就知道泰軒的存在了,對嗎?” 李硯不吭聲,強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在她的耳鼓震顫。 她以為她隱藏得很好,沒想到早就被發現了。 點點暖意流進她的心臟,但接著又被更多的寒意凍住。 “你和我一同回去,這有什么沖突嗎?為什么非要撇下我?” 他知道泰軒,那就必然知道泰軒找她的目的,也必然發現了京里異常的兵馬調動。 她必定是要和李牧撕破臉皮的,那多一個理由,又有何妨? 姜馥緊緊攥住他的手臂,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從她的身邊逃開。 “因為我也是你的敵人,只有我消失了,才能徹底掃清障礙,你也能安安心心地坐在那個位置上?!?/br> 她的臉蛋被他小心地捧起,熱氣吹在她的鼻尖,她鼻翼翕動幾分,鼻腔酸澀起來。 又暖又熱的濕意從她眼里滑落,她踮起腳,埋在他的懷里,把所有的重量都毫無保留地依附在他身上。 “我腳扭了,沒辦法一個人回去,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下來?!?/br> 她緊抿著嘴,更多的熱意從眼眶里灑下來,順著她的下巴潤濕他的衣襟。 被她緊抱住的身軀顫抖了幾分,像是感覺到了她的悲慟,大手緩緩撫上她的腰際,將她抱緊。 兩顆心在此刻被無限拉近,貼緊。 她仰著脖子,與他漆黑的、帶著擔心的眼睛對視。 情愫瘋狂滋長的時刻,嘹亮的號角聲在地平線的盡頭響起,地面突然開始震蕩起來。 “大人,不好了,希利那邊和程家軍徹底開戰了?!?/br> “皇宮那邊,出事了?!?/br> 兩名士兵同時從后方急急跑出來,蹲在李硯腳下。 聽此,李硯的手掌微微抽搐,下一秒拉過其中一名士兵,用力扣住他的脖頸,迅速收緊。 空氣猛地流失,那士兵失了血色,臉色發青,在空中不斷掙扎。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br> 他的兩指捏在他的大動脈處,臉色沉下來。 “大人,皇宮里進了程家的軍隊,章俞從牢里被救出來了,他們...” 一根尖銳的刺刀突地扎進李硯的心底,那位士兵說到一半,就脖子一歪,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息。 所有未說出的話都被堵在嘴里,再沒法被聽見。 另一士兵見此,也不敢再多說,周遭陷入安靜,只能聽到李硯不太平穩的呼吸聲。 可天不遂人愿,另一名守望兵顯然沒發現這里的情況,盡忠職守地急跑過來傳遞消息。 “報!大人,希利人帶兵朝我們追過來了!” 人未到聲音先到,姜馥從來沒有比現在更覺得忠誠也是一種愚昧。 之前壓抑得太狠了,她害怕李硯現在會做出些瘋狂的舉動來。 不及她思考,在守望兵的身后,浩蕩的人馬已經逼近。 強烈的不安感瞬間攏住姜馥的心臟,她下意識地捉住李硯的袖子。 黑壯的馬身慢慢逼近,在兩人身前停住,身后的衛隊立馬將兩人圍逼起來。 馬上立著一個姜馥極為陌生的人。 金色卷發高高束起,整整齊齊地束縛在腦后,露出凌厲冰寒的眉眼,整個人散出一股生人不可妄近的迫人氣場,挺淡的薄唇扯出一絲殘忍的弧度。 身披一件隆重厚長的玄袍,金絲線繡織著奢麗的花紋,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眼神冷得嚇人。 一頂金色的王冠戴在他的額頭上,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 再不是那個穿著楓色馬褂,風流不羈,意志軒昂地要保家衛國的少年。 心頭突突直跳,姜馥回頭看李硯一眼,就去抓他的手。 觸及是滲入骨縫的冰涼。 姜馥小心地摩搓,但她的手比他的手還要涼,根本沒辦法將他的手掌捂熱,一切都是徒勞。 羅執盯著兩人交握的手,嘴角的弧度微凝:“把姜馥給我抓起來,拉開?!?/br> 登時有兩個彪形大漢跑上前來,粗魯地去拽兩人交握的手。 同一時間,李硯的衛兵也將他們團團圍住,尖銳的刀鋒抵上羅執的咽喉。 羅執帶的人馬并不多,顯然并不是想要跟他們沖鋒,但卻變得暴戾,看她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讓她如芒在背。 李硯緊捏住她的手,手心傳來的力度發痛,那兩人也不能將他們拽開。 羅執臉色徹底冷下來,嘴角的弧度完全消失,眼神發暗,“給我劈開?!?/br> 其中一壯漢得了令,拿起一把大刀,對準了李硯的手腕。 這一刀下去,筋骨皆斷。 羅執突然輕輕地笑起來,翻身下馬,奪過那壯漢手里的大刀。 那笑,使她的脊梁骨都在發寒。 未等他動作,她率先開口:“羅執,你到底想干什么?” “放肆,我們的王上的姓名也是你說叫就能叫的?” 當即那壯漢就從懷里掏出一把短刃,對準她的胸膛。 只要她稍微動作,那把刀就會將她刺穿。 一席話讓她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手腕上傳來的力度幾乎要將她捏碎。 羅執拿著大刀,一點點地上前, “希利王已經被我殺死了,他死的時候連眼睛都沒閉上,誰讓他蠢呢?!?/br> 第71章 包圍 希利王死了。 像是一口沉悶的銅鐘終于發出了駭人的聲響, 姜馥杵在原地,目光迅速瞥向李硯。 李硯臉上肌rou繃緊,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又長又密的睫毛遮蓋住了眼睛,在眼瞼投下一片陰影。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 但手腕上越來越強的疼痛清晰地告訴她, 他很痛苦。 他還沒來得及擁有, 就失去了。 那個壯漢看見姜馥臉上的表情,有些放肆地笑起來, 短刃更加逼近她的脖頸, 隨時準備殺了她向羅執證明他擁立新王的忠心。 羅執跟著笑起來,臉蛋有些扭曲, 下一秒徑直用那大刀摜倒那個壯漢,血淋淋的刀口從他的胸膛穿出。 那把威脅姜馥的短刃也隨之落下, 啪嗒一聲砸在地上, 與它的主人一同迅速歸于塵息。 “你不用跟他們一樣叫我, 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br> 羅執嘴角的弧度越發上揚,仿佛剛剛那條生命并不是生命,而是什么臟的東西, 他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瞥過姜馥,后者眼里閃過厭惡,這讓他心頭一刺。 他變了臉色, 沒有絲毫猶豫地迅速把那沾了壯漢血的刀對準李硯的胸口,與他的黑色皮革直接相觸。 那塊衣料凹陷下去,刀尖隱隱沒入。 姜馥掙了兩下, 手腕被李硯用了力握住, 她雖然不懂他的意思, 也只能站在原地不動。 心臟的跳動也跟著他的動作快要停止了。 “羅執,你是不是瘋了?” 她干瞪著眼睛,手指無力地蜷緊又松開。 羅執倏地一笑,像是終于被人注意到了存在,舉著的刀仍沒放下,笑得殘忍,隨即又自顧自地解釋起來: “姜馥,有句話你一直沒說錯,我從小就不受父王待見,我不知道為什么,后來,看到他,我就明白了,父王從來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過我,明明我才是他的親兒子...” “所以你就殺了他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