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太監的廢公主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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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過一刻鐘,她又把以煙喚回來。 “讓你家大人回來睡覺?!?/br> 以煙面露難色,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點點頭,退了出去。 等了好半些時候,以煙也沒有回來。 姜馥有些焦躁地坐在床褥上,手指蜷緊,臉上的怒色越來越濃。 她抿緊唇,一眨不眨地盯在那緊閉的房門上。 只有偶爾的風刮過她的臉,吹起她的頭發。 她就在那搖曳的燭光中靜默地等著,一動不動,像座雕塑。 直到蠟燭一點點地燃盡,火光熄滅,室內陷入一片黑暗中。 沒人能注意到那在床上有些孤拗的身影。 細小輕微的腳步聲一點點地靠近房門,姜馥咬緊了牙,還是坐著不動。 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月光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走入房內。 一貫冷冽的味道傳入姜馥的鼻尖,她還是坐著,但隱隱能見到微微顫抖的肩膀。 但室內黑暗,并不明顯,甚至并不能清晰地看見床上的人并不是躺著,而是坐著。 那個身影還在一點點地向床邊走近。 “滾!” 冷不丁地一道聲音,如一個炸雷,一下子在靜謐的黑暗中炸開。 姜馥一把掀開擋在身前的簾子,一下子站起,用力吼道:“給我滾!” 強行克制的怒氣在此刻全部爆發,姜馥氣血上涌,手腳并用地把眼前這個礙眼的身影用力推到門邊,帶了點聲嘶力竭。 門被她用力地關上,她側過頭去,不去看那人的臉,身上卻一下沒了力氣,滑坐了下來。 她也不知這是哪來的氣性,氣憤過后,眼眶里是陣陣酸意,一點一點不受控制地涌出。 李硯還站在門外,頎長的身姿在地面投下一道陰影,姜馥坐在那片陰影里,捂住嘴。 指甲陷進rou里,她緊緊握拳,卻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酸脹的情緒在看見他后不受控制地無限放大,她狠擦了一把自己的臉,良久,站起來。 地面上那道黑色的影子還沒有離開,她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去看他的心思,背著門,一步一步走回到床上,躺下。 在大事沒有完成之前,她不該生出別樣的心思,不該貪戀那些虛假的溫暖。 是她癡心妄想了。 夜色依舊漫長,潑天的黑墨在兩個人的心里一點點地生長、放大。 翌日清晨。 “陛下,如您所料,他們的關系果然變得不好了?!?/br> 心腹貼在李牧耳側,把他昨日的所見所聞一一敘述。 李牧輕輕笑起來,這則消息讓他臉色明快起來,稍稍沖淡了先皇尸體還未找到的壞消息。 “繼續給他們添把火,在市井放出消息,說他們不睦?!?/br> “是?!?/br> “對了,可曾在那老頭子的棺冢里找到什么殘留的東西?” “沒有,那棺冢里的一切都沒了?!?/br> 聽此,李牧臉色變了變,難看起來,“一定要趕在他們之前找到?!?/br> “是?!?/br> - “夫人,那個泰大人又給您送來了信,您要看看嗎?” 以煙捧著一封信,盡量小心翼翼地不去戳到姜馥的傷心事。 鏡子里的人兒眼眶紅腫,眼瞼下是一片深色的烏青,滿臉的憔悴。 她拿起面脂,細細地在臉上按了幾番,勉強遮住了些,才伸手,讓以煙把信拿過來。 她展開信封,里面只有很簡潔的幾句話。 [不知殿下可否考慮好,若考慮好了,還是之前的地方見。] 她撩起眼皮,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就將紙條揪成一團,扔進炭盆里。 熊熊火焰眨眼就將紙條吞噬得一干二凈,不復存在。 “夫人,這是...” 姜馥沒有說話,只是讓以煙扶她出去。 門外,空蕩蕩的,早已沒有李硯的身影。 她停頓了下,看了眼初升的朝陽,加快步伐朝大堂走去。 桌面上早就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早膳,只是還是空蕩蕩的。 她坐下來,以煙給她遞上碗筷和一應物品,站在旁前服侍,但姜馥只是皺了皺眉。 “夫人,是缺了什么嗎?我這就讓人去準備?!?/br> “沒有——”,她頓了頓,勉強把一塊糕點扒進嘴里,補充道:“去備轎子,去客滿樓?!?/br> 早市熱鬧,街頭人聲攢動,各種各樣的香味飄進姜馥的鼻子,姜馥摸了摸空扁扁的肚子,卻提不起任何食欲。 一些雜言碎語也跟著飄進姜馥的耳朵里。 “原先覺得她可憐,但是既然嫁了人就得守為婦的本分,竟然還背著自家丈夫去偷吃?!?/br> “太惡心了,怎么還不把她浸豬籠?!?/br> “就是,從未見過這樣厚臉皮的人,我要是她,就一頭撞死了?!?/br> 第31章 風波 刺耳難聽的話一波一波地傳進轎子里, 這些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有的甚至跑到轎子邊,大聲喧嚷。 一群婦人吵吵鬧鬧, 烏煙瘴氣。 “夫人,這些人也太過分了, 奴婢這就下去收拾他們?!?/br> 以煙氣紅了眼睛, 提著裙子就準備下去, 卻在跨出轎子的那一步被姜馥按住。 “隨他們說去吧,反正我名聲已經很差了?!?/br> 姜馥興致缺缺地擺擺手, 靠在一旁的軟枕上閉目養神。 若是在以前, 她肯定是要借這幫人烘托一下自己的悲慘處境,塑造一個楚楚可憐的人設, 再在李硯面前添油加醋一番,好讓李硯心疼她。 可現在, 她突然覺得有些累了。她主動了這么久, 得到的回應只是那么一點, 或者說根本沒有回應。 他從始至終都不愿讓她進入他的世界。 想通過他把那個狗皇帝拉下馬實現復仇,真是難如登天。 況且她親眼所見,是他一刀刺死了她的父親...... “吁~~” 前頭馬夫的叫喊聲把她拉回了現實, 轎子停下,姜馥正了正色,在以煙的攙扶下下了車。 這幾日客滿樓的人丁倒是比她上次來時多很多, 也有了許多陌生的面孔,也多了許多正經吃飯的食客,若不是她上次早有留心, 如今的這客滿樓倒是再也不能讓人看出這不是尋常之處了。 想必是泰軒的人馬又壯大了一些。 前日里迎她的小廝一眼就認出了她, 熱情地招呼著她往上走。 “小姐今日可還是要之前的那些菜色?” “對, 一模一樣的?!?/br> 姜馥淡淡地瞥他一眼,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小廝忙不迭地點點頭,很快退了出去。 姜馥在雅間落座,她的桌面前早已擺了一模一樣的一盞茶水,冒著熱氣。 視線落在那盞茶水上,不過片刻,她又很快移開,并沒有想要再喝那盞茶的意思。 差不多的時間,泰軒一身黑衣,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額角白鬢還是和之前一樣,梳得一絲不茍、整整齊齊。 “參見公主殿下,不知殿下考慮得如何?” 泰軒照常行禮,倒是把君臣之道恪守得緊,沒有一絲俞矩的地方。 “你之前說,我父親被人下了毒,是怎么確認的?” “回殿下,不知殿下是否把臣給你的那幅畫像仔細看過,那畫像上便沾著那劇毒,和先皇陛下體內的是同一種,臣是通過那副畫像發現的?!?/br> 泰軒不卑不亢,言語里沒有絲毫慌張,看起來并沒有說什么假話。 姜馥姑且地點了點頭,她那日確實在畫像上看到了一些微黃的痕跡,當時只是以為陳舊了,并沒有往那個方向想。 “你是怎么想到的?” “先皇陛下的嘴唇烏青,眼底發黑,看著并不像是失血過多致死,所以臣就讓仵作驗了身,證明了臣的猜想?!?/br> 畫像上的東西她可以回去請人驗,但她并沒有看到過父親死后的樣子,這所有的一切在沒見到父親的遺體前都無法考證。 姜馥捻了捻手指,在思量他話里的可信度。 “那我父親的遺體你有沒有找回?” 泰軒眉頭皺起,仿佛是有些為難,跪下來道:“回殿下,李府守衛森嚴,臣數次想進去找尋先皇陛下的遺體,都失敗了,為避免打草驚蛇,只能作罷?!?/br> 他面容懇切,說話滴水不漏,她想責難的余地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