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想攻略我 第2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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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不孝地想,或許父皇真是被他硬是要娶周寅給氣死的吧,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他既然已經為了阿寅可能將父皇氣死了,那他更不能回頭了。 所謂沉沒成本正是如此。 他要立阿寅為后,這是他在完全陌生的新世界中生存下去的一種執拗。只有靠著這一點與世界對抗的勇氣,他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不然他會自暴自棄,是渾渾噩噩。 將要到來的未來對于沈蘭息來說全是負面的存在,百姓大約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文武百官也對他沒有任何期待。而他卻需要在這樣的日子里堅持下去,周寅就是他堅持的理由。 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為了周寅才堅持的,還是為了堅持下去而讓阿寅陪伴。 …… 大雍的喪鐘尚未敲響,周寅趁著民間的最后一點平靜向慕虎館去??v然她去慕虎館的理由是看診,但她的真正目的顯然不止于此。 她并不常往慕虎館的地窖中去,關謝琛的時候她去過,中間關其他人的時候她是連去看也懶得的。 如今地窖中兜兜轉轉只剩下剛進來沒多久的司月,周寅還是不介意去和他談一談心,傾聽一下他內心深處的聲音。 周寅今日穿的是件天水藍色的高領衣裙來遮擋脖子上的傷痕,在這溫度漸高的時節卻并不顯得突兀。因為任何人一旦見著她的臉注意力都只會在她的臉上,并不會在意她究竟穿了什么衣裳,戴了什么首飾。 她如今仍舊不能夠說話,與人進行交流多依靠紙筆書寫。 她每每入地窖鹿鳴都是要親陪的,最近因為她冒險自縊這件事,鹿鳴更是將她當作瓷娃娃一樣悉心照料,生怕她再有所磕碰。他不能對她生半點氣,也阻止不了她的任何行為,只好更認真地保護她。 京城中現今倒是戒嚴,就是為了抓地窖中關著的那位。不知他是更情愿落在禁衛軍手上還是寧愿落在周寅手中。 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司月一直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窖之中,他甚至不知道是何人關了他,將他關在哪,為什么關他,要關他到什么時候。他只能按照每日送飯來確定大約過了多少天,他也試圖從送飯之人口中得知些許外界情報,但對方不會和他說一句話。 飯菜中放了讓人無力的藥物,不吃會餓得沒有力氣,吃了還是會沒有力氣,總之他就是沒有力氣逃脫。 他選擇不吃,想的是對方總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他餓死,想以自己的性命來作為威脅。但他真的要餓死了也沒有任何人出面,他便意識到這樣的威脅是毫無作用的,只好重新撿起飯吃。他不能真的餓死在這。 司月也不是一無所知,他記得昏倒前周寅的變化,但對于她變化的緣由卻一無所知。 簡直像是一場噩夢。他本來就要帶著周寅從京城逃離,實現攻略與偉大計劃的雙重完成,然而在一夕之間他就被關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唾手可得的自由與榮譽都成了泡沫。 這樣大的打擊的確將司月重創,他不得不承認,周寅之事是他看走眼了。 但現在說什么都遲了。 不止是司月,連帶著他腦海中的系統也懨懨的,一副受到深重打擊的樣子。 司月低估了周寅,它又何嘗不是?它本該一直對周寅保持警惕的,卻因為她表現出的無害而漸漸對她放松。 更可怕的是在馬車上她顯示出絕對的漠然以前它根本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 它沒有同司月提起的是周寅甚至有辦法讓它睡眠,這是它內心最恐懼的事情,卻一個字也不能同司月說。 在漫長的靜寂中司月的左耳動了動,他的左耳聽力要比右耳敏銳,先聽到地面上方隱隱約約機關轉動的聲音。平常送飯時也是這個聲音,但今日顯然還沒到送飯的時候。 他掙扎著坐起來,便累得呼哧大喘。 在他喘息之際,腳步聲已經自上而下,由遠及近。 然后他看到通道深處先后走出的兩道人影,是周寅與鹿鳴。 即使知道平日里溫柔善良的周寅或許根本不是她的本來性格,但看到她若無其事地向自己走來時司月還是不由自主地憤怒了,一部分是憤怒于她的欺騙,另一部分則是憤怒于她的背叛。 在憤怒中司月也有傷心,他過去對周寅的動心并不是假的。作為攻略者,他唯一一次對攻略目標動心便是這次,還被騙了。 他面上沒露出任何氣怒,是為了保持自己的體面,但他看向周寅的目光中有火。到了此時此刻,他內心深處實際上還期盼著周寅能夠給他一個解釋。 他也不知道還在盼著她解釋什么。 司月也無法完全忽視在她身旁為她掌燈的鹿鳴,連他都是她的人么……他完全搞不清楚周寅究竟是什么樣的人了。 他可以從人與人走路時的姿勢與位置來判斷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但正因如此,他看到的是鹿鳴的絕對服從,而周寅才是二人中的掌控者,他不明白。 周寅看到他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看著她,眼中滿滿的復雜情緒,她終于來了些精神,拿出裝模作樣的溫柔看向他。 司月的怒火一瞬間被點燃。 她怎么還這樣看著他?是真將他當作可以任意耍弄的白癡了么! “周寅?!彼驹鲁脸两兴?,但只有這么一句。他的高傲并不允許他作為失敗者表現得更不體面,這一句話已經是極限。 第294章 對于司月包含萬千的目光, 周寅給予了歉意的目光與神情回應,因為她還不能夠說話。 而司月顯然產生了誤解,他以為她的歉意是對她過去的所作所為道歉, 偏偏他還因為她抱歉的神情下意識產生了動搖。 過去她時常露出帶有歉意的神色, 都是對一些根本無傷大雅的事情道歉, 甚至對她根本沒有做錯的事情道歉,而他也總是會說沒關系。這次他也下意識地想說沒關系, 但他很快清醒過來, 這一次并不是沒關系。 他連抿嘴的力氣都沒有, 心中更多是對自己行為的唾棄。他竟然還會對她有心軟。 周寅到地窖中唯一一張桌前坐下,鹿鳴掌燈在旁,并未落座, 從袖中拿出紙筆給她。 很輕易地就能讓人看出兩人之間身份上的差距。 司月心中的猜測得以被證實,更加感到不可思議,連京城中赫赫有名的鹿神醫都是她的附屬, 她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周寅看了一眼鹿鳴,鹿鳴從善如流地作為她的喉舌替她說道:“周女郎受了傷, 這些時日無法發聲?!?/br> 司月忍著不去問她受了什么傷,他還不至于下賤至此,她玩弄了他的感情將他坑得好慘他還要關心她。但人若是能做到心口一致, 那便是完人了。 他顯然不是完人, 目光不住往她脖子上瞟, 這才發現她今日的確是很不尋常地穿了件領子高的衣裙。受她容貌影響,他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一點。 直到這一刻司月才恍然大悟自己平日里大約也是一樣忽略了許多細節, 他終于正視周寅, 意識到素日來的“藏拙”做到了何等極致。 哪怕他已經知道她不簡單, 他還是無法做到完全的正視她, 都是受她平常做小伏低影響太深,潛意識便將她當作過去那個柔弱的、毫無傷害能力的周寅。 周寅從頭到尾一直欣賞著司月的神情變幻。他的神情已經足夠收斂,只能讓她從他細微的眉頭跳動以及嘴角下撇中觀察一二。 她以筆在紙上書寫,赫然是三個字:“還好嗎?” 司月被她這三個字弄得失語,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他更不知道她是怎么若無其事地問出這個問題來的,她竟然還像過去一樣對他,這讓他感覺到無比荒誕。 她難道覺得他們還能夠像過去那樣相處么? 司月受夠了被她當作傻子一樣對待。傲氣使然,他完全不能接受她將他算計一空后還繼續如同對待傻子那樣對待他。他可以接受自己是一個失敗者,實際上他也不那么能夠接受,但他無法理解她還試圖像之前那樣相處。難道她這么做了還以為他會像條狗一樣也像過去那樣和她相處么? 才不會!一切都回不去了! 因為沒有氣力,司月很難表示出自己咬牙切齒,只聽他道:“這樣很有意思嗎?” 周寅眨眨眼,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司月指指這里道:“如今我已經是你的階下囚,何必還要裝模作樣?”他矛盾地清楚自己不該這么剛強地與周寅對碰,他人在險境,應該委曲求全伺機逃走才對。但人知道是一方面,知道做不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第一次動情卻被騙了個干凈,憤怒是人之常情。 周寅聞言點了點頭,在紙上寫:“我還以為你喜歡這樣?!?/br> 這句話極有嘲諷意味,嘲諷的內容也未免太多??梢允莿倮吒吒咴谏系爻芭?,嘲諷他有眼無珠,不能識人。也可以理解為她對他有那么點余情未了,完全將他當作可以肆意掌控的人,總之完全忽略了他的智商。 司月面色越發難看。 周寅又寫:“你生氣了嗎?” 司月當然生氣,可是如果承認就是在被她牽著鼻子走,所以他不言不語。 周寅慢條斯理地寫:“為什么要生氣?我以為你以欺騙開始,是很喜歡這樣?!?/br> 司月一悚,想到他的所作所為也的確是欺騙了她。沈蘭玨的死訊應當已經放了出來,她如今大約已經知道太子之死,所以才說他欺騙了她?他本來也是打算將她騙出城去然后騙她和他一起回烏斯藏國,說來他騙她的的確不算少,但什么“以欺騙開始”他沒有。 只是因為“以欺騙開始”這一點他自認為沒有,他便能夠很理直氣壯道:“什么以欺騙開始,我沒有這么做。是你對我以欺騙開始,所以才會這么說的吧?” 周寅眉頭輕挑,不緊不慢地寫:“你一開始接近我不就抱有目的嗎?” 無論是司月還是系統看到這一行字都心虛了一瞬,但只有一瞬,他們很快便意識到她不可能知道更多,大約她是知道了他一開始是故意接近她吧。 司月沉默一瞬,為了掩蓋更大的秘密才承認道:“我是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你了?!?/br> 周寅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寫:“不是的,我是說你一開始接近我難道不是抱著攻略我的目的嗎?”她笑著舉起紙給他看。 這下司月與系統在看清楚她寫的什么后立刻生出一種被全部看穿的恐懼來,無法動彈,甚至不能呼吸。巨大的震撼如同飛流直下的瀑布一樣兜頭蓋臉地襲來,將人完全砸懵掉。 “攻略”就是他們最后一層遮羞布。 而當他們最深處的秘密被周寅揭穿時他們終于第一次產生出完全束手無策的茫然來,但更大的恐懼還是因為他們從周寅口中聽到的“攻略”二字?;蛟S他們應該慶幸她這些時日嗓子壞了這回事,至少他們只是看到她寫下了“攻略”兩個字而不是聽到她親口這么說,不然更是另一重驚悚。 這實在是很可怕的事。 就像正在玩游戲和npc約會,游戲里的npc忽然說你這攻略手段可真不咋地啊,簡直能將玩家嚇死。 是智械危機?人工智能覺醒?還是什么其它更可怕的可能性? 在被恐懼沖擊過一輪后,司月立刻向腦海中的系統發問:“她為什么會知道‘攻略’這回事?” 系統此時此刻只比司月更加害怕,司月問它,它又哪里知道周寅為什么會知道這個。因為它比司月知道的世界內幕更多,它不知道周寅了解到哪一步,更怕她得知真正的內幕。但是眼下顯然是計劃失敗的可能性更大,這里的計劃不是司月的計劃,而是整個公司的計劃。 周寅看到那邊已經不是一言不發而是一動不動,只是笑了笑,貓戲老鼠一樣成竹在胸,并不急著捕食獵物,而是將獵物撥弄著玩耍。 貓科動物的劣根性。 在措手不及之下,司月給予了非常拙劣的回答:“什么攻略?”他試圖裝傻,換做平常他也不會這么傻的,但是周寅只用兩個字就剝奪了他的理智。 找補是世上最愚蠢的行為,而裝傻比找補更甚。 周寅很有耐心地寫字和他解釋:“攻略我來獲得大獎,簽了合同的?!?/br> 她知道的未免太清楚!而她看上去知道一切卻又平靜無比的行為才讓人不寒而栗,對于一個游戲人物來說。 司月驟然意識到她并不是只知一二而用“攻略”二字來詐他,她分明是什么都知道,只是隨便和他聊聊。 而她知道的時候大約是比他們相遇的時候還要早,所以她才會說“一開始”。換言之就是她在與他初遇時便知道他是要對她進行攻略的攻略者,而她還是很配合地同他演戲。 已知他的目的,司月無法想象她以什么樣的心態看待他的一舉一動,他想想都感到一種無比窒息的尷尬。 “你究竟是什么?”司月忽然啞聲問,大概意識到自己是絕對的失敗者,也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他現在只想解惑。 他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更好一點,不管是有了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還是被關在游戲世界里的活人,哪一種都讓人膽戰心驚就是。 尤其是她扮豬吃老虎顯然不是只是為了捉弄大家,那么她的真實目的便值得人深思。而她已知一切卻并沒有崩壞,她究竟是什么……物種? 周寅聽到他這么問并沒有流露出被冒犯的不悅,笑起來寫:“系統沒有告訴你嗎?” 她連系統也知道……也并不讓人意外。 司月在心中再問一次:“系統,她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