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想攻略我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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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書放好后才微垂著頭向人去,保持距離后站定:“要回去一些時日, 若還有旁人來借這本書卻借不到就不好了?!?/br> 沈蘭玨眼尖,將書記下, 默默想著一會兒自己將這本書借走。聽她說要離開,他心中難免悵然,不舍道:“下次回來要什么時候?” 周寅似是并未感受到他的情緒, 依舊微微笑著, 眼睫輕顫像在思索, 綿綿地答:“大約要過完元宵節呢?!?/br> 沈蘭玨脫口而出:“要這么久?!闭f完自知失言,臉先紅了。 周寅先是驚訝, 很快臉頰緋紅, 像是白玉染了薔薇色。她最終在一片攪人心神的靜默中開口:“我先走了, 朋友還在等我?!?/br> “我送你!”沈蘭玨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今日如此不穩重。天如今已經和周寅坦白身份, 自然不怕別人叫破,擁有可以送她的機會。 然而周寅卻為難地望著他,貝齒碾唇。 沈蘭玨同樣意識到自己身份不便,可能會為周寅帶來麻煩,于是怏怏地道:“還是不送你了?!?/br> 周寅輕聲道:“抱歉?!?/br> 沈蘭玨聽她語氣中滿是歉意,心軟得一塌糊涂:“是我不好……” 看起來倒像是依依不舍。 周寅欲言又止,最后道:“我走了啊?!?/br> “好,一路順風?!鄙蛱m玨目送她離去。 周寅轉身離開,樓下并沒有誰在等她。今日休假,各家都已經在宮門外早早等著,人人一散學便離開,獨她來還書。實際上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將有些日子不見,總要給大家一個機會。 一出躬行樓大門便是一陣寒風呼嘯而過。 周寅緊了緊身上斗篷,有冰冰涼涼的細雪落在她眉梢,泛起細微癢意。她抬起手揉揉眉頭,再放下手時面前多了個人。 沈蘭息玉樹蘭芝,極自然地伸手為她捻去兜帽毛毛上的一片雪縷。他的手指白皙纖長,在朔朔寒風中指尖很快凍得泛紅。 周寅卻步,不好意思道:“三皇子?!?/br> 沈蘭息開門見山:“我尋你有事?!?/br> 聞有正事,周寅稍稍正色,認真看向他道:“您請講?!?/br> 沈蘭息直言:“每每年節初四,菩提寺要在京中行像。今年扮觀音的沙彌面上破相,寺中擇選眾人皆不合宜,我便想到周女郎?!笔率钦媸?,他也是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周寅,但過來尋她時卻未想這么多,只是想趕在她出宮前看她一眼。 周寅微睜大眼,感到不可思議。她耳尖泛起紅了,有些羞澀道:“我,我怎堪當此重任?”并非拒絕,只是自卑,還帶著淡淡的困擾。 看樣子她有著隱隱的歡喜,倒很符合她信佛這一點。滴水不漏。 沈蘭息凝視著她,心想她若不配這世上便沒人配當觀音,但嘴上還是很平靜道:“你很合適?!?/br> 他又不知帶著什么目的補充:“我也不認識旁的女郎?!?/br> 周寅輕輕緩緩地舒了一口氣,神色依然動搖,還在猶豫之中。 沈蘭息又道:“行像時我也會在,你不必怕。若你感到困擾,不必因遷就我而不好拒絕,直說就好?!?/br> 周寅垂眸思索,柔聲細語:“我怕我做不好?!?/br> 沈蘭息為她輕柔嗓音感染,不自覺柔和下來:“不需做什么,只要扮作觀音在寶車上受人瞻仰便夠了?!?/br> 他忽然萌生出她合該如此受萬人敬仰的想法,一時間有些失神。好在他平日便不太愛開口說話,突然不語倒也不顯得突兀。 周寅思忖片刻,而后輕輕點頭,答應下來:“好?!?/br> 沈蘭息心愉悅地跳起來,臉上依舊風平浪靜:“屆時我去接你?!?/br> 周寅乖巧應道:“是?!?/br> “多謝?!?/br> 周寅手縮在斗篷里擺擺,有著符合年紀的可愛:“不必不必,希望我不會將事情搞砸?!?/br> 沈蘭息靜靜看著她一舉一動,心中波瀾起伏。他問:“你家中可來人接你了?” 周寅像是才想起來這回事道:“我該回去了,不然讓人在雪里等我太久?!?/br> 沈蘭息道:“我送你?!?/br> 周寅客氣:“太麻煩了,您忙自己的事就好?!?/br> 沈蘭息嚴肅:“我沒有事情?!?/br> 周寅再不好推辭,只好由著他送。二人都是安靜的人,一路上并無話說,反而讓人安心。說是送,能并行的路也沒有多遠。 出了太苑,有轎輦在外候著。 周寅對沈蘭息道:“我走了,您保重?!?/br> 沈蘭息應一聲停下腳步,并未跟著她再行,只遙遙站在太苑門前目送她慢吞吞遠去的背影。 周寅不緊不慢地下了臺階,款步到轎前停下回頭看去。 沈蘭息并未離去,依舊站在那里望著她。見她回頭,他心中一動。只見她隔著老遠向他輕輕揮了揮手。 他難得無措,學著她的動作淺淺揮手。她看到他的動作向他抿唇笑笑,彎腰鉆進轎子遠去。 轎簾放下,周寅面上的星點笑意隨著轎簾放下一起落下。她面無表情,精致的眉眼好看得不似真人。她面上小表情在平日里最是動人,當神情不在,她顯示出一種世外的冷漠,是最有效將人隔得遠遠的方法。 她像是一臺停止運作的機器,驟然熄火,戛然而止。 轎子在宮門處停下,周寅從轎輦上下來向內侍道謝后才向宮外去。捧著手爐候在馬車旁的妙華快步向周寅走來,叫道:“女郎!” 周寅嫣然一笑迎著她去,妙華將暖爐塞到她手里道:“女郎快暖暖,別凍著了!今兒個比前幾天還要冷好多?!遍_口是呵出的白氣。 一旁正要上馬車的男子聞言停下動作轉身來看,周寅似有感應同時看去,整個人一愣。 “阿蘊?” 又不是林詩蘊。 面前的男子與林詩蘊樣貌極似,但從身型骨量來看他與林詩蘊又有出入,他明顯是名男子,且他們氣質也大有出入。 林詩蘊像松柏,像山石,有一種靜默的堅定,內在卻又是溫潤的。而面前的男子雖然和她長著同一張臉,氣質卻明顯浮上許多,換言之就是沒什么底蘊。 “阿蘊?”男人明顯聽到周寅的話,跟著重復一聲。他轉過身,向周寅走來,在她身前停下。 “女郎認得我meimei?”他含笑問,因著相似的臉越看越讓人感到奇怪。這張臉在林詩蘊頭上帶來清冷孤高的美感,在男人的腦袋上總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 周寅垂眸問道:“您meimei是?”十分謹慎,哪怕二人相貌幾乎到一模一樣的地步她也并未直接信任這人。 男人目光閃爍道:“我姓林,名詩藏,是阿蘊的兄長?!?/br> 他又強調:“是阿蘊的親兄長?!?/br> 周寅仿佛毫不設防,一下子好打交道許多:“見過郎君,我姓周,是阿蘊的同窗?!?/br> 林詩藏神情古怪,很快化作儒雅的笑:“周女郎?!?/br> 周寅好奇:“阿蘊……” 林詩藏貼心地為她解答:“阿蘊她啊,應當是乘家中馬車先回去了。我本說今日接她回家,她也不曾等我?!?/br> 說到這里,林詩藏嘆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像每一位包容meimei的兄長那樣道:“對親兄長尚且如此,不過自家meimei只能寵著。阿蘊她性子孤僻冷硬,與她相處讓你們費心了?!?/br> 周寅搖頭為林詩蘊分辯:“阿蘊性子很好,不難相處的?!?/br> 林詩藏卻不信,只當周寅說的都是場面話。他嗤笑一聲,很快又壓下這聲笑道:“我這個兄長最了解她,女郎不必好心為她遮掩?!彼嗫谄判?,顯得林詩蘊脾氣十分差勁一樣。 周寅便不說話了。 林詩藏以為她是因為自己說中無從辯解才無話可說的,繼續滔滔不絕:“我真希望阿蘊能交到朋友,還盼女郎不棄,多多照顧她?!?/br> 周寅依舊沉默不語,低垂著頭。 “我這話可能太過自私,但身為兄長,總盼著meimei能過得更好?!绷衷姴乜嘈?,“阿蘊這樣的性格,日后家里為她尋婆家都難,真是讓人腦袋疼。她讀書讀得太死,不諳世故。又以為讀書多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待人接物未免過于驕傲,總讓人覺得不適?!?/br> 他說著一笑,自己演完一場獨角戲或許也感到有些尷尬:“抱歉,我說的有些多了。素日要么研讀經文講義,要么做文章,很難能找到說些話的人,還請周女郎不要見怪?!?/br> 周寅搖了搖頭,還是沒有說話。 得不到附和的回應,林詩藏興致缺缺,也沒有多少與這位貌美而木訥的女郎繼續說下去的欲望道:“若周女郎不嫌棄,假內可到林府上坐坐?!?/br> 周寅沒答應也沒拒絕,林詩藏似乎更樂見她這副不冷不熱的態度。他心滿意足地笑笑,同周寅道別:“周女郎,我回去看看阿蘊可到家了么,你也早些回吧?!?/br> 周寅不看他,埋頭向他行了個禮當告別。 林詩藏上馬車離開,妙華才敢說話:“林女郎的兄長怪怪的……” 周寅終于直起脖子,清清濯濯的眸望向妙華,帶著一眼能讓人看出的疑惑。 妙華撓了撓頭:“我也說不上是哪里奇怪,就覺得他好怪。他好像是很關心林女郎,又有些不對勁?!?/br> 第57章 車夫驅車回府停好車駕, 低頭向謝琛院子里去。 金爐尚溫,雪月一色,窗扉大敞, 寒風倒灌入房, 驚起燭火飄搖。謝琛似在看書, 腦中實是在與系統對話。 “她又去了一月有余,這段時間我的進度為零?!敝x琛煩躁地開口, 只覺得自己幾乎無望, “宮里還不知道發生什么變故, 待過完年她又要入宮,我還怎么攻略她?” 系統聲音毫無溫度,也沒有任何情緒:“你比他們都有先機, 是你自己沒把握住。人總不能事事在前,有得必有失?!?/br> 謝琛氣得咬牙,卻又駁不了它。 他那時自以為周寅脫不開他的手掌心, 帶著貓戲老鼠一樣的心思攻略她,根本沒將她很放在心上。 誰知會有晉陵公主突招伴讀這回事。 謝琛瞳色幽深, 不知在想什么,守門小廝便帶著肅肅寒意進來了:“郎君,駕車的回來了, 您可要見?“ 謝琛眨眨眼睛回過神來, 神情自若地開口:“讓他進來?!?/br> 不多時, 馬夫誠惶誠恐地入內,見到謝琛便叫:“郎君!” 謝琛笑看他一眼, 和煦地問:“周女郎回府了?” 馬夫連連點頭:“剛剛回來?!?/br> 謝琛算算時間, 似是無意道:“喔, 這次回來的有些晚了?!?/br> 馬夫實話實說:“女郎是最晚出來的, 所以回來得才晚了些?!?/br> 謝琛挑眉:“可知道女郎是在宮中做什么才回來晚的?” 馬夫搖頭:“女郎哪里會說這種事給我聽,您不若親自問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