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想攻略我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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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荇又寂然道:“昨日我去了西街才知道世上竟還有那種地方,活在那里的人當真可憐。我想幫幫他們,卻又覺得只是幫一幫也無用。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就是心中不舒服?!?/br> 周寅慢吞吞地開口:“表姐心善,盡己所能,安心便是?!?/br> 謝荇有些悵然若失,轉而想到什么,帶了笑在臉上:“不過母親竟然有孕,實在讓人驚喜?!?/br> 周寅配合地跟著笑笑道:“生育并未易事,舅母要保重身子?!?/br> 謝荇跟著正色:“我在家也會多多顧看母親?!?/br> 周寅搖頭,輕顰淺蹙,語聲細細:“表姐尚且病著,哪里能去照顧人?我只盼著表姐能快些好起來?!?/br> 謝荇面色一紅,聲音輕輕:“我這是心病。如今心病已解,很快就能痊愈?!闭f到這里她又想到這段日子,當真如夢一樣。若非自己只剩一層皮rou一把骨頭,她都要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了。 “愿表姐早些好起來?!?/br> 二人都是孝順之輩,既提到了謝夫人,自是要同去看望她。一并穿園繞林,到謝夫人院外,從中出來一道清風明月似的身影。 周寅偏著頭聽謝荇說話,一時不察險些撞在鹿鳴身上。多虧他眼疾手快,單手撐住她額頭。 謝荇目瞪口呆。 周寅驚恐地抬眸望著他,根本沒能反應過來。他的手掌像是一道定身符咒,將她封印在原地動彈不得。 鹿鳴緩緩收回手,淡淡看她:“看路?!?/br> 周寅面飛紅霞,立即低下頭去道歉:“對不起?!?/br> 鹿鳴靜靜望著她,吐出兩字:“無礙?!?/br> 他轉而看向一旁的謝荇,問起她服藥后的感覺,并囑咐她幾句日常起居需要注意之處。 謝荇一一頗拘謹地答了,仿佛在被夫子提問。 交代完畢,鹿鳴主動提出告辭。 謝荇回頭看看他清雋蕭疏的背影拍拍胸口,松一口氣:“鹿郎中好嚴肅?!?/br> 周寅叫風吹了一會兒,面色倒不似方才那樣漲紅。她想了想,歪著頭道:“大約郎中總要嚴肅一些才能叫人信服?” 謝荇一想是這么回事,病患三教九流,總要肅起臉來才能讓人聽從,于是贊同地點點頭。 在謝家兩日時間很快過去,到了下午,又該入宮了。宮中照例是派了馬車來接,周寅裝作不經意到馬車前瞧瞧這次來接她車夫的臉,確定不是崔驁后才慢吞吞地上了馬車。 不遠處在拐角打馬而立的崔驁腦中系統道:“你看周寅怕你怕成什么樣?!?/br> 崔驁沉默不語,見馬車緩緩行進,一夾馬腹跟上。 系統生怕招他犯病,點到為止。 夕陽西沉,彤光落下,不知是什么品種的飛鳥自天邊掠過,在天上留下烏沉沉的雁狀剪影。 馬車里放了精致小巧的炭盆,有厚重的簾子遮擋寒意,車內暖融融的,叫人昏昏欲睡。周寅背靠引枕頭倚著車壁打盹兒。 妙華無聊地東張西望,在心中數著時辰等車到宮中。她想今日好太平,不似回來的時候一波三折。 剛這么想著,馬車停了下來。與上次戛然而止的停車不同,這次停得很是平穩,看樣子并不是出了意外。 周寅睡眼惺忪,尚不知發生什么事:“是怎么了?” 妙華搖頭表示不知,探頭出了馬車問:“怎么停了?”馬車不過行進片刻,顯然還不到宮中。 她定睛一看,倒抽一口涼氣,只見前方車流如潮,整條街被擠了個滿滿當當。 車夫站起身向前眺望,回頭對妙華道:“前面有人的車壞了,后面的人都堵在街上了,大約要等等?!?/br> 妙華明白,要退回車里,又聽見車夫嘟囔:“怎么瞧著那車也像是宮里的車?” 妙華心頭一動,回到車內向周寅匯報,一并說了車夫的推測。 周寅沉吟片刻,帶了些懇求道:“妙華可以幫我瞧瞧是認識的人么?” 妙華一拍胸口:“那是自然,我這就去?!彼f著從車上一溜煙兒下去。 不多時,妙華便回來了,面上尷尬之色未退:“女郎,那果真是宮里的馬車,車上坐的不是別人,是那位林家女郎。林女郎對我愛答不理的,我同她說了兩句話便回來了。她那馬車看上去壞得厲害,是一點也走不了了?!?/br> 她小聲嘀咕:“明明是宮里的車,不知道怎么會壞成那樣?!?/br> 周寅臉上頓時顯示出為人擔憂的神色,難得流露出自己的意志:“我想幫一幫她?!彼@得很猶豫,卻不是猶豫幫不幫人,而是猶豫林詩蘊會不會接受。 妙華訥訥:“女郎,我覺得林女郎不大可能答應?!彼讲胚^去時林詩蘊都不看她一眼,在寒風中默默站著,像一株傲骨錚錚的寒梅。 作者有話說: 林詩蘊:…… 第44章 周寅慢條斯理地拿過冪籬, 不緊不慢地戴在頭上,由妙華打起簾子從車上下來。 街頭巷尾的屋檐下墜著各種形狀的冰棱,在霞光里熠熠生輝。妙華在前方開路, 二人一路避讓, 很快到了最前。 馬兒尚且完好地站著, 只是車側翻得厲害,橫亙在路中央, 無怪后面的馬車只得一寸寸地前進。 林詩蘊看樣子下車下得匆忙, 并未來得及戴冪籬。她站在馬車不遠處, 像冷冷秋霜,像綿綿細雪,有種置身事外的冷淡。她遠遠睨了一眼向她走來的周寅, 很快便偏過頭去,并不以為這是來找她的。 從來不會有人來尋她。 然而女孩在她面前停下,細聲細氣地叫她:“林女郎?!?/br> 林詩蘊眉頭一跳, 她的猜測果然沒錯。方才遠遠看人過來她就覺得這女孩看身影像是周寅,沒想到果真是她。 太苑中她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周寅, 脾氣好得令人不可思議。她幾次三番冷臉對之,周寅每每神傷片刻,下一回又會主動過來柔軟地同她說話。 “周女郎?!绷衷娞N并不熟練地叫人, 寬大衣袖下因習字過多而微微有些變形的手指不自在地蜷起。 她不需要與人有所交流, 也沒有一個朋友。每當周寅接近她, 她都感到無所適從,這次也不例外。 周寅有種認真的稚氣:“林女郎, 聽說你馬車壞了, 若不介意我們一起入宮, 可以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似乎生怕自己惹林詩蘊不快。 林詩蘊冪籬下的嘴巴抿起,壓低眼睫,最后冷冷道了一句:“不必?!彼涣晳T接受旁人的好意,也不知如何答謝,倒不如不要有所牽扯, “天要黑了,又冷?!敝芤浘d綿道,“入宮晚些倒沒什么,只怕女郎凍著?!?/br> 林詩蘊聽周寅在一旁低低軟軟的說話,心中愈發不自在,連背都下意識繃緊了些。然而周寅的話有一點恰巧說在她心上。 她不怕自己凍著,只怕一切了結后入宮太晚,耽誤明日去太苑進學。 她在思索之際,周寅依舊看上去聲音很小的在她身側絮絮勸著。雖戴著冪籬,林詩蘊甚至想象得出她冪籬下的神情。 周寅定然像一只小心翼翼的雪貂,眼仁兒濕漉漉地盯著人瞧。 然而周寅冪籬下真正的神色是沒有神色,她面無表情地低聲絮語,是十分割裂的畫面。 林詩蘊思忖再三,最終猶豫著開口道:“多謝?!?/br> 周寅終于停止念叨,語氣中是不可思議的驚喜:“請隨我來?!?/br> 林詩蘊耳根微熱,頭一次接受旁人好意。她面上還是冷冷淡淡的,實際上早不知道該將手腳往哪里放好,只好同宮中來的車夫說了后僵硬地跟著周寅走。 四人回到周寅的馬車,臨上車前林詩蘊頓了一頓,跟著一起上去。 到了車上取下冪籬,林詩蘊沒什么神情,眉眼間是冷冷霜雪色。 周寅輕輕歪了頭打量她問:“林女郎吃茶么?” 林詩蘊拒絕:“不了?!币蛑值奈⑽⒒?,她從不愿在人前展露,也盡量避免此事發生。 周寅溫馴地點點頭,完全沒有要打擾她的意思,這讓林詩蘊悄悄松了口氣。 二人相對而坐,林詩蘊但凡平視過去,對上的就是周寅懵懂的眼。她索性微偏過頭,再將眼閉上,眼不見為凈。 妙華瞧著不由覺得這位林女郎好難相處。 周寅非但沒有感到難堪,反而因為林詩蘊閉上眼而變得膽大不少,好奇地盯著她瞧起來。 林詩蘊感受到周寅目光只覺得被所視之處皮rou發緊,手臂上泛起細小的雞皮疙瘩。她不自覺地輕抿起唇,不知周寅究竟在瞧什么,有些羞惱。想睜開眼問問周寅,卻又不是會主動與人說話的性子,只好忍下。 馬車幾乎是以挪的方式緩緩行進,林詩蘊從未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慢過。她后悔上了周寅的馬車。 車上一派寂靜,周寅終于轉開了眼,輕聲吩咐妙華幾句。 妙華應下,從書袋中拿了書給周寅,又點了燈。周寅將書翻開,認真地捧起書讀。 林詩蘊終于感受不到她的目光,同時聽到書頁輕翻聲,悄悄將眼睜開。 只見周寅在燈下專注讀書,微蹙起眉顯得鄭重其事,又像是遇到了什么難題無法解決。 林詩蘊相比旁人多看周寅一眼還因為她在學業上十分用功,態度端正。見周寅看起書來,林詩蘊也不再別扭,同樣讓侍女取出書來。 周寅聽到她這里的動靜微抬起眼,很不好意思地輕聲問:“是我打擾到你了嗎?” 林詩蘊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自責從何而來,很快又想通關竅,原來她是以為自己被吵醒,于是搖頭,話都不愿多說一句。 周寅小小地松一口氣,沖她笑笑,方又低下了頭。 林詩蘊瞧著她的笑顏一愣,指甲無知無覺地嵌入掌心。直到侍女將書遞過來,她才反應過來,略闔一闔眼摒棄腦中雜念,才翻閱起書來。她不忘將手藏在袖下,用袖子翻起書來。 車中只余沙沙的翻書聲,如此倒也不覺時間難熬。 林詩蘊雖一心撲在書中,卻又莫名其妙地分了一縷心神給周寅。于是她便感受到周寅安安靜靜了一會兒,又頻頻偷看她。 林詩蘊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對她的偷看行為倒不厭惡,只是感到無奈。她抬起眼,正巧與周寅看過來的目光撞個正著。 周寅仿佛受到莫大驚嚇,急忙垂下腦袋。 林詩蘊難得生出些想笑的意思,按下后問:“你做什么?” 周寅自知動作被發現,很是羞怯地開口,聲音如蚊子哼哼,需要人很認真才聽得清:“林女郎,我有瞧不懂的地方,可以向你請教么?” 林詩蘊微怔。換做平常她一定會一口拒絕周寅,免得與人有過多牽扯。但她今日著實承了周寅的情,本就煩惱不知如何還她人情,倒正好有了機會。 她輕輕頷首。 周寅頓時眉開眼笑,一口軟語:“林女郎,你真好?!?/br> 林詩蘊頭一次被人夸好,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應付,只好生硬地轉移話題:“你哪里不懂?” 周寅便抱著書到她身旁依著她坐下。 林詩蘊不曾與人挨得如此近過,向一旁稍讓了些。然而周寅像是塊木頭,她讓開多少,她便跟過來多少。 直到她不動,周寅才天真地將書擺在二人面前問:“我最近在讀此本?!洞髮W》中云:‘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程、朱二人皆有親當作新之語,新字何解?又為何有親作新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