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想攻略我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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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車外傳來車夫惶恐的聲音:“女郎,車軸壞了?!?/br> 周寅頓時無措地望著妙華,她好像任何時候都習慣依附于人。 無論何人被她這樣的眼神望著都會油然而生出一種責任感,妙華便站出來問:“能修好嗎?” “我試一試?!避嚪虻恼Z氣并不樂觀,“女郎請先下來,車容易翻?!?/br> 妙華扶著周寅小心翼翼地從車上下來,粒粒冰晶自九天飄落,鹽粒一樣落在實處瞬間化為烏有。 車恰好停在向府上去的冷清路上,倒是不會影響旁人出行。 “女郎,天可真冷?!泵钊A一面說著一面探頭去看車轅是怎么一回事,只見車轅不規則地斷裂開,勉強湊在一起支撐著馬車。 “這怎么修得好?”妙華大吃一驚。 車夫束手無策,顯得很悲慘的樣子。 周寅可憐兮兮地站在風雪中,被潦草的風吹得幾乎要隨風歸去。 眾人無能為力之際只聽得馬蹄聲由遠及近,抬頭看去,崔驁縱馬疾馳,在諸人面前勒馬站定。 第35章 少年腰窄腿長跨坐在烏云踏雪之上, 居高臨下地望著周寅。他手握轡繩,腳踩馬鐙,以墨色玉革帶束腰, 腰間別著把烏金相間的金錯刀, 整個人自上而下散發著不好惹的氣息。 妙華下意識將周寅護在身后。 而讓崔驁深感刺目的是她看清是他后下意識向后退了兩步。人的潛意識騙不了人, 周寅怕他。 “崔郎君?!敝芤忧娱_口,細弱蚊蠅的聲音被風卷走。 崔驁被她輕飄飄地喚了一聲, 微偏過頭并不看她:“車壞了?”顯而易見。 “是?!贝蠹s是在風雪里站了一會兒, 周寅說話軟綿綿的。 “我送你回去?!贝掾垜B度強勢。 “太麻煩您, 不必如此?!敝芤泵褡杷?,“修一修就好了?!?/br> 崔驁被拒絕也未發瘋,自馬上一躍而下, 將人嚇得再退兩步。他大步到車前垂眸一掃,神情微動,轉頭看向周寅:“斷了, 修不好?!?/br> 周寅微微歪頭,不確定地望著斷裂的車軸, 似是在糾結他說的是真是假。 崔驁伸手一拽一旁低頭發抖的車夫,將人帶的一個踉蹌,很不客氣道:“你說, 修得好么?” 車夫抖如篩糠:“修不好!修不好!” 崔驁將手一松, 車夫被松開的力道搡得跌跌撞撞。他眉頭一挑, 看向周寅,略帶得意:“沒騙你吧?”實在霸道。 周寅蹙眉看他, 說不出話。 天上飛瓊弄玉, 洋洋灑灑, 越落越急, 團團簇簇。 “送你回去?!贝掾堉貜?,語氣中帶了燥意。 周寅站在原處,依舊搖頭:“我走了,他們怎么辦?” 崔驁睜大眼看她,被她綿軟的性子弄得沒脾氣:“你回去再叫人來不就好了?” 周寅又道:“我并不會騎馬……” 崔驁便道:“我會護著你?!彼呋刈约旱臑踉铺ぱ?,黑身子白蹄子的高大駿馬打了個響鼻,被他拍拍腦袋。 周寅還是不動,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崔驁追問:“還不過來?還有什么?” 周寅只是搖頭,最后低聲道:“多謝您的好意,我還是再等一等吧?!彼瓜卵蹠r有雪花落在她賽鴉翎的長睫上,瞬息化成水珠掛在她睫毛根部。 她就是不愿意跟他走。 崔驁一瞬變得冷然,像一柄出鞘利劍。他幾乎被她氣笑,不免開口不遜:“你能將車等好么?” 周寅不答,像根木頭。 崔驁氣著氣著忽然不氣了,她就是這樣的性子,改變不了她便只能適應。他脾氣古怪,鮮少有這么想明白道理的時候,大約因為對他來說周寅是不同的。 妙華在一旁聽著女郎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面前郎君,不由為她捏一把汗。這郎君神色陰晴不定,也不知道拒絕他會有什么樣的可怕后果。 只聽崔驁忽然沒頭沒尾道:“過來,我同你說個秘密?!?/br> 周寅抬眼看他,眼中含著淺淺詫異,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崔驁看她,不羈:“我若想做什么你以為誰攔得???來,跟你說秘密,不聽后悔?!?/br> 周寅猶豫著向他挪過去,保持著相當距離問:“什么秘密?” 崔驁一下子湊近她,驚得她要向后仰去。他伸手托住她的背,待她站好后才松開手,專注望著她:“我離你遠了秘密被別人聽去怎么辦?” 周寅道了一聲:“謝謝?!边@才乖巧站好,怯生生地看著他。 崔驁被她看得心頭一動,神情變得不大自然,立刻偏過頭不去看她。他實在矛盾,周寅不看他時他會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瞧,她一旦看他,他又不與之對視。 “秘密就是……”崔驁驟然靠近周寅,說話時呵出氤氳白霧。 有斗篷上的兜帽遮擋,周寅聽著他聲音悶悶的。 他說:“你的車是被人弄壞,并非自己斷裂?!?/br> 周寅聞言驟然抬頭,不察他離得太近,一頭撞在他下巴上。 崔驁輕嘶一聲,揉起下巴,還覺得挺好笑,又怕她哭,忍著笑問:“你沒事吧?” 周寅扶著發頂搖頭,淚汪汪地退避幾步再向他看去,可憐巴巴地開口:“抱歉,你下巴……” 崔驁難得聽她關心自己,刻意放柔和語氣:“無妨?!比欢麑嵲谏儆袦厝釙r刻,此時此刻的柔情便顯得分外奇怪。 周寅神情一頓,才繼續擔憂地望著他的下巴頦兒,看樣子將他剛說過的秘密都給忘了。 崔驁松開揉下巴的手,怪怪地向她伸出下巴給她看:“沒事了,都不紅了?!?/br> 系統被他奇異的動作震撼,隱約明白他為何會成為成功率很高的攻略者,或許因為腦子不好的直率帥哥總會讓人生出憐愛。 周寅看上去更加憂愁了:“還紅呢?!?/br> 崔驁快速抬手將下巴一通好搓,試圖將紅印兒搓散,又對周寅道:“沒事兒?!?/br> 周寅滿懷歉意地看著他,輕聲道:“對不起?!?/br> 崔驁微怔,忽然感受到她的敏感與卑微,即使是面對一串數據,說沒有觸動也是不可能的。他突然伸出手,隔著兜帽揉了揉周寅腦袋,而后立刻將手收回:“扯平,別對不起了?!?/br> 周寅驀然睜大雙眼,微長的眼因為驚慌而變得又大又圓,像炸毛的貓。她紅了臉,看上去要哭了:“你怎么能這樣!”她轉身要走,看上去被他的唐突之舉氣壞。 崔驁手忙腳亂,沒想到又惹出大禍,忙跟上她:“我……”他從不低聲下氣和人認錯,一時之間開不了口。 周寅只埋頭走,才不理他。 “你的馬車?!贝掾埣敝猩寝D移話題,周寅的步子慢了些。 他看有戲,認真道:“車轅斷裂雖不整齊,但我剛才過去檢查時發現裂面平整光滑,有人動了手腳?!?/br> 周寅腳步一停。 崔驁跟著停下,強調:“是真的?!?/br> 周寅背對著他,并不開口,淺紫色綴了白毛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將人襯得格外純潔。 崔驁瞥了眼瑟瑟發抖的車夫道:“車被人動了手腳他不該不清楚,我幫你問他?!彼谥械摹皢枴帮@然不是善意詢問的意思。 周寅終于對他說話,一開口就是拒絕:“不?!庇州p又柔,只是不要他幫。 崔驁還要說什么,不遠處傳來馬蹄聲。妙華將他要說出口的話堵住,又驚又喜地叫起來:“女郎,是咱們家的馬車!” 二人回頭看去,只見一輛寬敞馬車在烏云踏雪旁停下,馬車上赫然刻著一個“謝”字。 崔驁望著這輛謝家馬車若有所思。 馬車上的車夫向車內說了幾句話,車上不多時便有了動靜。 謝琛自車上下來,冬風拂過馬車上垂掛的七彩流蘇,冰天雪地忽然有了顏色。 謝琛現身起目光便一直落在周寅身上,溫和繾綣:“表妹?!?/br> 崔驁的臉一下子黑了,聽見周寅柔柔回應:“表兄?!蹦樃雍诹?。 他知道馬車是誰動的手腳了。 謝琛自然而然地與周寅并肩而站,和崔驁面對面相對。他溫文爾雅地看向崔驁問:“這位是……” 周寅扭過頭去,看上去雖還氣崔驁,卻還是很好性子地答道:“這位是崔郎君,是……”她看上去并不了解崔驁。 崔驁截過話頭,迎上謝?。骸拔沂谴掾??!?/br> 謝琛面上頓時閃過了然之色:“崔郎君,我是阿寅的表兄,謝琛?!彼^去從不叫周寅阿寅,這時卻叫得無比順口,仿佛叫了千百遍般。 崔驁似笑非笑:“表兄?!辈皇撬谋硇?,他也這么叫。 算是彼此打過招呼,謝琛直接無視他,問周寅道:“怎么回事?” 周寅轉過頭去,求助性地看向妙華,一如既往地需要依附人活著。 有謝琛在,妙華也沒有那樣怕崔驁了,上來將馬車車轅斷了一事言明,并慶幸謝琛到來:“大郎君,您來得正好,女郎正發愁該如何回去?!?/br> 崔驁向來暴躁,此時此刻竟然學會蹩腳的陰陽怪氣:“太正好了?!?/br> 謝琛儒雅隨和,似是聽不懂他話中意義,嘆了口氣:“我正巧旬假,從學堂回來經過這里。正好表妹可以與我一同回府,回去我再派人過來收拾,可好?” 崔驁冷笑。 周寅卻點點頭:“麻煩表哥了?!?/br> 謝琛面上笑容更甚,似是無意看崔驁一眼,頷首道:“你我是一家人,何來麻不麻煩一說?” 他又看向崔驁道:“崔郎君在這,好巧?!笨礃幼邮且鄞掾堃话?。 崔驁瞥他一眼,有樣學樣:“和謝郎君一般,正巧路過?!彼ё智逦?,刻意放重語氣。 謝琛壓下眼睫笑笑:“既是路過,想來郎君有正事要做,便不耽擱郎君處理正事,我與表妹先回去了。郎君自便?!?/br> 崔驁立刻接話:“我沒正事,隨意遛馬,正巧遇上?!笔譀]有眼色。 系統聽了在腦海中嗤笑,崔驁自打沈蘭息出事以后分明日日散學后悄悄送周寅回玉鉤宮,今日亦是刻意騎了馬從宮中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