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渣攻為我醋炸天 第4節
太子笑道:“怕什么?孤還沒用力呢?!?/br> 說著,太子帶著黑手套的五指攏起,掌中的橄欖石應聲碎裂,變作綠色的小碎粒從指間漏下??粗劼乖桨l驚恐的表情,太子都笑了,這才送開他的脖子,淡聲說:“這才叫真使了勁兒?!?/br> 聞鹿驚慌得一顆心快跳出喉嚨了。 單維意倒是臉不改色,低聲說:“這寶石能在殿下手里走這么一遭,也是它的造化?!?/br> 太子冷笑道:“聒噪?!?/br> 單維意只得閉嘴,一雙眼瞳里仍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忿忿不平——太子自然不會錯過。當初在宮宴里,太子不過是嘲諷了幾句單貴妃,原本單貴妃都笑著忍下去了,當沒有這回事,那這件事就能揭過。誰想到,單大公子自己跳出來替貴妃說話,弄得場面好不尷尬。 太子連單貴妃不當一回事,又怎么可能把單大公子放在眼內? 單大公子慷慨陳詞了一番,太子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徑自和旁人說笑。所謂“無視就是最大的鄙視”,單大公子自感十分屈辱,但又不敢說什么。當時,他就是用這種忿忿不平的眼神看著太子的。 現在,這樣的眼神再次出現在單維意的臉上。 太子越發覺得厭煩:這樣愚蠢可憎的貨色,給他多一秒關注都是浪費生命。 明明剛才他獻寶的時候,看起來好像變聰明了,說話也中聽許多……太子這才耐煩多和他說兩句話,現在想來也是錯覺。 太子再不多看單維意一眼,抱著聞鹿笑說:“橄欖石不是什么值錢玩意兒,你喜歡的話,我把那塊祖母綠送你?!?/br> 太子揮揮手,立在沙發旁邊的武士機器人便動起來,像拎雞崽一樣把單維意拎起來,連人帶輪椅一起丟出門外。 看著單維意被摔得那么慘,聞鹿心里簡直樂開了花——倒也不是他和單維意有什么過節。事實上,他們之前都沒有任何交集。只是聞鹿也是和單維意一樣很想退休罷了。 來之前,聞鹿還挺緊張的。因為他只是一個a級,得知單維意是s級的大佬不好惹,現在看來不過如此。沒有了主角光環加持,快穿員其實也就是一個普通人。 聞鹿以己度人。他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牛逼人物,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也就是一個缺愛小透明。他能升到a級,也是靠刷本多,勤快累積了不少經驗值。他想,這個單維意可能也是這種,靠入行早用時間堆出來的高級別。 單維意被扔到外頭之后,拖著殘廢的雙腿,朝著傾倒在地的輪椅艱難地匍匐。這個昔日跋扈的富家子弟,落難成這個樣子,也真叫人十分唏噓。 然而,始作俑者的太子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只專注擼貓一樣的擼聞鹿。 秋風瑟瑟,卷動枯黃落葉飄到單維意發抖的肩頭。 這時候,一只纖長的手把他肩上落葉拂開。 單維意仰起頭,便對上帝國太傅和煦的笑臉。沈逾似笑非笑道:“怎么弄成這樣子?不是說自己運氣很好嗎?” 單維意臉上猶帶落魄,眼瞳卻閃過細碎的光:“正是運氣好,所以遇見了您?!?/br> 太傅似乎被取悅了,笑了笑,替單維意拂走落葉的手順勢扶住他的肩膀:“我扶你起來?!?/br> 太傅看起來是個文弱書生,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帝國尚武,上層階級無一不是強將。因此,太傅輕而易舉的就把一百來斤的單維意扶起來。單維意兩條殘疾的腿如同面條一樣軟,他本人是立不起來的,只能歪倒在太傅鈴蘭香的胸膛上,聽著那兒傳來的穩健的心跳聲。 這樣的姿態未免有些曖昧,卻也能締造幾分繾綣溫情。 卻在這個浪漫時刻,一聲斷喝響起:“你們在做什么?” 太傅和單維意循聲看去,只見一個穿白襯衫的年輕教師滿臉震驚地看著他們。這個男人,正正就是《這個白月光我不愛了》的阮陽,太傅大人的官配主角受。當然,現在的阮陽已經是快穿員所扮演的了。 按照設定,阮陽是暗戀太傅的,看到太傅和單維意摟摟抱抱的,自然可以表現不爽和震驚。 太傅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淡淡笑著說:“阮老師你來得正好,可否幫忙把輪椅扶正?單同學跌倒了?!?/br> 這句話非常得體地解釋了自己和為什么單維意摟抱在一起。 阮陽抿了抿唇,仿佛是為自己的齷齪誤會而羞愧,低著頭快步走上前,將輪椅扶正,滿臉不好意思地對單維意說:“單同學,我扶你吧?” 單維意冷道:“你誰呀?” ——很好,很符合跋扈惡毒、拜高踩低的人設。 阮陽僵了一下,但是他是小太陽人設,必須寬容大度地體諒這個殘疾學生。他只得好聲好氣地自我介紹:“我是新來的講師,姓阮,你叫我阮老師就好了?!?/br> 單維意冷瞥他一眼,根本不搭茬。 剛剛的脆弱從單維意臉上消失不見。外強中干的殘疾公子再次帶上了驕傲倔強的表情。沈逾卻變得興趣缺缺,只把單維意安置回輪椅上,就淡淡說:“想來你能自己回去。我和阮老師先走了?!?/br> 單維意臉上一怔,卻又不肯示弱,撇過頭悶悶不樂:“嗯?!?/br> 阮陽看著覺得好笑,又感嘆:果然單大公子這個人設不容易攻略目標呢。 沈逾轉頭便和阮陽走了。 阮陽絮絮地和沈逾敘話,把小心暗戀的姿態演繹得淋漓盡致。而沈逾也是禮貌溫和,把假裝不知道同事暗戀自己的姿態演繹得淋漓盡致。 阮陽快速把話題從單維意身上移開,聊起點別的轉移沈逾注意力:“聽說學校招了一個新的校醫,是一個沒有軍部背景的自由醫生?!?/br> “這倒是少見?!边@個話題似乎成功引起了沈逾的注意,沈逾思考了一兩秒,說,“那這個自由醫生一定很有技術吧?!?/br> “聽說是的,他是一個星際游醫,機緣巧合之下緩解了困擾院長多年的痛癥?!比铌柊炎约褐赖男畔⒑蜕蛴夥窒淼?。 在新世紀,醫療科技十分發達,即便是癌癥艾滋等難題也得到了解答。然而,像是痛癥過敏老人癡呆之類的疑難雜癥卻仍然困擾人類。 聽說這個游醫能解決院長的痛癥,沈逾的興趣更深了:“這可是很了不起的醫生啊。怎么沒去太醫院或是聯軍醫院就職?” 阮陽回答:“據說是他不喜歡束縛,說自己只是到這邊旅游一下。院長可不舍得他,好說歹說把他留在學校當一個兼職校醫。給了他非常豐厚的報酬,同時還說可以讓他靈活上班?!?/br> 沈逾點頭:“看來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br> 無論在哪個世紀哪個星系,神醫都是稀缺人才。 這位神醫不但不用考勤薪水驚人,還分配了高級宿舍配套高檔座駕,連校醫室都是單一間的,不與其他校醫共用。 沈逾有心結識神醫,知道神醫是靈活上班的,所以特地跟醫務室前臺確認了神醫在校的時間,免得撲空。 沈逾來到校醫院的時候,前臺小姐正在用光腦看聯邦劇。和帝星不一樣,聯邦脫離了封建社會,資本大行其道,在文化上自然沒什么忌諱,娛樂至死,內容豐富紛呈,平臺上什么都敢播。所以帝星的年輕人都很愛看聯邦劇。然而,帝星主流都批判聯邦的劇嘩眾取寵、膚淺浮夸,所以看到沈逾的身影出現在門邊的時候,前臺小姐趕緊把播放頁面關閉,笑著站起來迎接沈逾:“太傅大人,神醫在呢?!?/br> 沈逾點點頭。 前臺又低聲對沈逾說:“單大公子也在?!?/br> 沈逾聞言挑眉:“他也在?” 前臺點頭:“這不是正規醫院都沒有人醫治單大公子的腿嗎?他大約把希望寄托到這位星際游醫身上了吧?!?/br> 沈逾嘴角勾了勾:“那游醫同意醫治他嗎?” 前臺困惑搖頭:“不清楚?!闭f著,前臺想了想,又說,“那個神醫很孤僻,不愛和我們說話。我們想問也問不出什么東西?!?/br> 沈逾大約能夠料想到,天才有些怪脾氣是很正常的。如果是一個八面玲瓏、溫和可親的醫學天才,那是不可能當一個無依無靠的游醫的。 這位脾氣古怪的游醫得到院長的另眼相待,因此擁有一間自己專屬的校醫室。校醫室自動門的顯示屏上滾動著他的名字:奚之桐。 感應到沈逾的來訪,自動門打開,顯露出專屬校醫室的內部。其中的裝潢讓沈鈺感到意外。里頭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校醫室,倒像是兒童套房。玄關處擺放著太陽系九大行星的模型,每顆行星都按著規律公轉自轉,看起來頗有意趣。 沈逾依照玄關處的指示信息脫鞋,光腳踩在淡藍色星月編制地毯上,聞到空氣中似有若無的香薰蠟燭氣味。從玄關轉出后,映入眼簾的仍是兒童臥房風格。墻壁刷成一面白一面地中海藍,溫馨獨到,天花板則閃爍著光線柔和的星圖,頗具浪漫氣息。 那位名叫奚之桐的游醫穿著一身淡藍色的珊瑚絨睡袍,皮膚蒼白,雙眸漆黑,五官也好身材也罷,完全符合黃金比例,靜止時如雕塑模型。渾身透出一股非人感,使人疑心他不必呼吸,也沒有心跳。 沈逾本該疑心他是仿生人,但和奚之桐交談幾句,發現奚之桐呼吸平穩、舉止自然,便打消了這種荒唐的想法。 整個銀河系都不可能存在這樣無限接近于真人的仿生人。如果有,那能夠達到這樣高度的文明早就統治銀河系了,怎么會來當校醫? 看著把校醫室布置成兒童房、穿著睡衣的神醫,沈逾不覺笑了笑,道:“我看起來像是打擾了您的休息一樣?!?/br> “不會?!鞭芍┹p微地搖頭,目光掠過一道掛簾。 底色雪白的掛簾印著星宿的紋理,做工精美。五感發達的沈逾能夠感應到,掛簾背后應該有著一個人。那個人原本是在睡著的,但在沈逾進來之后不久就醒了。 聽過前臺小姐的話,沈逾能推測到里面的人是單維意。 沈逾溫聲說:“我不會打擾到患者嗎?” 奚之桐搖搖頭,從柔軟的懶人沙發上站起來,往掛簾走去。沈逾注意到,奚之桐不但在裝修品味上像兒童,步行的時候也有種稚童學步的笨拙感,配著他191cm的大高個子倒是有些微妙的違和。 奚之桐拉開簾子。少了掛簾的遮隔,落地窗的陽光便肆無忌憚地照在單維意身上臉上。單維意不太適應地瞇起眼睛,身體下意思地想蜷縮起來,但是殘廢的雙腿無法動彈。 單維意在外頭一直用毯子和長褲遮蓋雙腿,唯獨這一刻卻穿短褲,把兩條腿露了出來。沈逾不自覺地注視單維意的腿,只見這雙失去肌rou力量的長腿細弱蒼白,如同雪做的一般,白皙沒有生氣。 這明明是難看的殘缺,但沈逾卻看出了幾分興味。為此不惜拋棄紳士禮儀,用無禮的目光在他的兩腿上流連。不過,他的目光很快就被更有意思的部分吸引——單維意羞憤欲死的表情。 這位素性高傲的單大公子一直對自己殘疾的雙腿遮遮掩掩,突然大白在旁人眼里,還被這么不加掩飾地肆意打量,怎么可能不感到羞憤? 無奈他雙腳不能挪動,加之打量自己的人又位高權重……他只能咬著牙,氣紅了病瘦的雙頰,渾身微微抖動,除了那雙完全不能動彈的腳。 沈逾似乎覺得單維意的表情比他的腿還更有意思幾分,便將目光和單維意對看,孔雀藍的眼瞳透出邪謔的光。 單維意別過臉,對奚之桐說:“醫生,我的腳冷,請您幫我蓋一張毯子吧?!?/br> 奚之桐正要回答,沈逾就先站起來:“我來吧?!?/br> 奚之桐便沒有動作,等沈逾拿起一張湖藍色短絨毯子,輕輕蓋在單維意的腿上。這毯子質感上佳,滑如牛奶。沈逾的手指撥過,又按了一下:“這雙腿確實是完全沒有感覺了嗎?” 單維意眼中露出憤色,低下了頭不說話。 沈逾狀似輕柔地按了兩下,但實際上,這位改造人的力量不可與普通人相比。他看似輕柔的兩下揉捏,卻在單維意大腿上留下了淤青的指痕,趁著蒼白的膚色,觸目驚心。 奚之桐在旁邊看著,一言不發,眼神卻很像一位求知的孩童,充滿單純的好奇。 單維意接觸到奚之桐的目光,笑了笑,說:“系……奚醫生,您先出去一下吧,我和沈教授有話要說?!?/br> 奚之桐答應著走了出去。 奚之桐離開之后,單維意再次對沈逾露出笑容——這笑容沈逾前不久才看過,就在單維意輪椅翻倒的時候,單維意就是用這樣脆弱之中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對沈逾說:正是運氣好,所以遇見了您。 因為這樣的笑容,沈逾明知太子不喜,還是對他伸出了攙扶的雙手。 而現在,單維意再次露出這樣的笑容,沈逾卻只是把雙手背在身后,英俊的臉上露出浮于表面的禮貌微笑,似乎完全沒有被觸動。 單維意眨著琥珀色的眼睛,低聲說:“太子會容許奚醫生醫治我嗎?” 沈逾笑了笑,說:“你在說什么?太子宅心仁厚,怎么會不準你治病呢?你不要想太多?!?/br> 單維意臉上一僵,眼神里充滿祈求,伸手去抓沈逾的衣袖。沈逾卻退后小半步——他退后的幅度仿佛是經過精心測量的一樣,既不讓單維意抓住,卻又能讓單維意的指尖堪堪擦過。 單維意指尖落空,眼里更絕望:“老師……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幫你?”沈逾語氣依舊溫和中帶著干冷。但他眉眼帶笑,一張玉面好郎君,“是因為……你這些拙劣的引誘嗎?” 沈逾蹲下身,大掌搭在單維意蓋腿的毯子上,手指輕輕叩敲她他了無生氣的膝蓋:“明明不愛學習卻來找我求學……故意觸怒太子,定好在我上課時會經過的地方等我扶你……或像今天這樣,在醫務室等我出現……”沈逾的聲音如蛇:“我好歹是帝國太傅,你托人打聽我的行蹤,我怎會不知?” 單維意的臉色蒼白,薄唇抿了抿。 沈逾最近“偶遇”單維意的次數太多了。按著單維意“惡毒膚淺,智商不高”的人設,被沈逾察覺端倪也是不能幸免的。 單維意臉上脆弱可憐的假象撕破,再度露出符合人設的刻薄表情:“太傅大人雖然知道,還不是挺喜歡嗎?” 沈逾笑了一下:“現在不喜歡了?!?/br> 沈逾轉身就走,不帶一點眷戀。 單維意能夠了解到,沈逾對自己的假可憐相已經看厭了。假的就是假的,沈逾喜歡的是真可憐、真脆弱、真破碎,所以,《霸道太子擼上我》里被狂虐90章的聞鹿得到了他的垂憐。當聞鹿變成花團錦簇、萬千寵愛的太子妃時,沈逾就立即把他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