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尾蛇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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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我應該要多讀一點心理學的東西,我想不通……」我緊咬著唇,唇邊沾著咖啡漬,「他會不會是因為成長背景的關係,所以想什么都比較悲觀?」 我的閨密,趙尹,對我研究的東西一點興趣、一點基礎的知識都沒有,只有一直以來都對別人的八卦特別好奇。嗯,不負眾望,她是網路新聞平臺的小編。 「什么悲觀不悲觀的?你到底在說什么。沒個來龍去脈我怎么能聽懂?!?/br> 「我以為你腦補能力深厚……等等,你也幫我想想,他這么突然說要離開我,雖然他的理由很正當我也可以理解。但他什么時候這么絕情了?他一定有什么苦衷的?!?/br> 趙尹拍了下我的肩膀,「告訴你,別幫男人找藉口。這么想知道為什么,問就對了——但那男的到底是誰???我沒聽你說過?!?/br>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喬洵啊。你失憶???」 「你什么時候交了這么個男朋友?」 我扯了扯嘴角,這人八成是想以失憶梗說服我趕快把人給忘了。 杯里的拉花已經亂了形,我低下頭,低著聲音回應:「沒差,反正也是前任了?!?/br> 他可都把自己的離開闡釋成合情合理的決絕了,我還能有什么辦法將他留下。 這些與喬洵的回憶,在我腦海的影子都很片段、瑣碎。就好像趙尹假裝失憶對我而言真的起了作用一樣,那些明明發生過的,卻都開始落入了記憶的塵埃,有時被想起,有時被遺忘,我要很用力才能將其挽留。 甚至我都忽然搞不清楚,我究竟是在哪年哪刻遇見他的了。 照理來說應該是我博士班剛換畢業題目的時候,可是我這幾天明明對蛇族的古老語言掌握得越來越多,教授還在我耳邊催著我換題目……我怎么會在研究幾年前的東西? 剛認識喬洵的時候,我正處于換題目的過渡期,兩邊都不肯放掉。但現下,我卻好像連另一個零代研究團隊都還沒開始接觸。 與此同時,明明我為了將一切有關喬洵的記憶甩到腦后,而越來越認真研讀蛇族語言、豐富社交生活,但卻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因素作祟,他的一切卻越來越清晰,甚至于我都開始渴望起他冷血動物冰冷的懷抱。 這種期待天真得就像,他還在未來,我尚未失去。 「嚴教授,你說為什么生殖隔離要被跨越???有些人的懷抱明明就那么冷……和他不一樣的我,要怎么徹底的理解他?」我緊握著筆,螢幕因為我的失神而熄滅,「在我身上,一直被放大的,一直以來都是我與他從基因開始就相異的痛覺而已?!?/br> 「你怎么會不清楚:誰與誰不是相異的個體? 「生物能夠去接近、包容、懷愛在相異的個體上,本身就是一段長久且遠大的征途。過去萬千年,無數個你我,都付出了那么大的勇氣讓這世界改變,」失去過的人,說起什么話都帶些悔后的悵然,「于是我們的距離越來越近,但難題仍一直都在,以不同的形式考驗著意志。只是你有沒有看見,而你們又有沒有足夠的勇氣去跨越罷了?!?/br> 我垂著頭,喪氣地看著文獻上像一個圈一樣的蛇族文字。 就連一個簡短的愛字,以他們的語言說出,都有無數種形式。最后也都是殊途同歸,每個人都懷有愛,但表現形式卻萬別千差。 「那老師,你其實一直阻止我學習蛇族的語言,阻止我把他們學到精熟,是有其他的意義對吧?」 「怎么說呢?」 「一種語言,背后乘載的是一個群體的文化、世界、價值觀,甚至伴隨著他們面對一生的能力,看待蕓蕓眾生的別樣角度?!剐睦碛惺裁锤杏X正在沸騰著,我對未來感到畏怯,可卻同時存有難以言喻的期待,無法克制地心跳著,「在慢慢把他們的語言學到精熟的過程里,我感覺自己也有些什么變化了……」 「你看見了什么嗎?」 我走向窗邊,拉開了窗簾,夜色里的星光,似流螢竄入,在色彩單調的實驗室撲閃著,宇宙一明一滅。 「我想我可能看見了好多,可能此時此刻,連他本人都還不知道的解答?!?/br> 一顆我以為早已殞落的星辰,現下抬眼,仍然在夜空閃爍著,熠熠生輝,即將降臨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