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子(二)
第二天,蕭綺讓檀香好生為其梳妝打扮了一番,來到了毓秀宮,規規矩矩地向瑯貴妃行了禮。 瑯貴妃見到她后,愣了愣,她還未見蕭綺主動打扮得這番精致,禮節也比從前周全了不少,心中倒欣慰了些許,心中怒意也有所消退。 蕭綺噓寒問暖的同時,也殷勤地向瑯貴妃匯報著這兩日所學,展示著自己的長進。 “你若能一直如此,我便放心了?!爆樫F妃雖欣慰,卻也沒有表露太多情緒,怕蕭綺得意忘形。 蕭綺自謙地回應了幾句,又誠懇地認了這次的魯莽之錯,并提出一家人終于團聚,想邀梁王來毓秀宮一同用膳。 瑯貴妃沒有拒絕,傳人去請了梁王,但感到些許蹊蹺。 飯桌上,蕭綺不斷為梁王和瑯貴妃夾著菜,言語間,瑯貴妃也展露了多日不見的笑顏,叁人其樂融融。 蕭綺見狀,委婉提出了請求:“父王母妃高興,兒臣定會加倍努力,學好規矩禮儀,只是......” “只是什么?”梁王笑問道。 “只是尚儀局的宮女太無趣了,兒臣強行打起精神,也聽得昏昏欲睡,”蕭綺怕被以為想要偷懶,又忙保證:“兒臣絕沒有放棄之意,但希望父王母妃能換旁人來教兒臣,也好不讓兒臣日日學在枯燥無味中?!?/br> 換作之前蕭綺或許會被瑯貴妃訓斥,但眼下見她有勤學之意,瑯貴妃心中也準備應允,此時梁王也說道:“你能有此心便是極好了,明日叫尚儀局再重新挑人便是?!?/br> “其實也不必再費功夫挑人,若是明日換的依舊如此,豈不是白費力氣又耽擱時日。兒臣心中倒有一個人選?!?/br> “哦?是何人?”梁王與瑯貴妃異口同聲問道。 蕭綺正了正神色:“和慶公主?!?/br> 梁王二人驚訝又疑惑。未等他們詢問,蕭綺就解釋道:“前兩日偶遇了和慶公主,閑聊中兒臣感覺與她頗為投緣,且她儀態甚好,繡功也極佳,母妃不是一直頭疼兒臣的女紅嗎?有她教兒臣,兒臣定然能日日精進?!?/br> 梁王聽罷,臉上盡是無奈。雖然這和親是宰相一意加上的條件,梁王無意如此,但也沒必要與宰相爭執此事,便同意了,他多年沒有納妃妾,也只打算將這和親的公主安然無虞養在宮里罷了,不會再發生其他。只是蕭綺這番想法,怕是又要惹瑯貴妃動怒了。 “都退下?!绷和蹩吹浆樫F妃臉上的慍色,擺手屏退了宮人。 宮人都退下后,梁王不語,雖然覺得蕭綺的請求離譜,但他并不怎么在意這個降國的和親公主,他想聽聽瑯貴妃的想法。 瑯貴妃重重地放下了筷子,蕭綺也知道可能會惹怒她,立即起身跪下。梁王輕拍了兩下她的腿,意在讓她別太動怒。 瑯貴妃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可知那和慶公主的身份?” 蕭綺雖跪著,但依然筆挺:“兒臣知曉?!?/br> “既然知曉,還敢提這荒唐的請求!那是要入你父王后宮之人,名義上還是你的庶母,讓她去做你的教習,成何體統,宮里宮外豈不議論紛紛?”瑯貴妃低聲呵斥:“你說著用心學習禮節規矩,我現在看來倒覺著未必!” 蕭綺拱手道:“兒臣剛剛已經說清緣由,也絕無侮辱之意,且是兒臣的請求,所以理應兒臣主動去找她,并非讓她如教習一般每日來我殿中教授?!?/br> “你......”瑯貴妃氣惱,但訓斥之言被蕭綺打斷。 “宮里沒有與兒臣同齡的公主,兒臣常常覺得孤單。母妃有閨閣好友,怕是不能理解。兒臣也想有與我相合的朋友?!笔捑_緩緩低下頭又忽地抬起:“但兒臣說到做到,母妃想要兒臣學的,兒臣定會放在心上?!?/br> 瑯貴妃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此時梁王撫了撫她的背,臉上有了幾分嚴厲,問蕭綺:“今日求你母妃請孤來,方才又一番討我們歡喜,就是為了此事?” 蕭綺連忙搖頭:“父王誤會了,兒臣是有此想法,但更多的是自知前些日子做了錯事,令你們傷心,所以想多多彌補?!?/br> 梁王嘆了一口氣,對蕭綺說道:“你先回去吧,此事之后再議?!?/br> “父王......” “孤讓你先回去?!绷和跽Z氣溫和,但又有著毋庸置疑的霸氣。 “.......是,兒臣告退?!笔捑_行禮退下。 蕭綺走后,梁王安撫著瑯貴妃。 “你這好女兒啊,我原以為她長記性了?!爆樫F妃嘆道。 梁王蹙眉道:“你看你,又說氣話,那是咱們的女兒。你沒發現,她與從前相比,確實還是有了變化嗎?” “是發現了......”瑯貴妃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梁王:“王上這是準備答應她的請求?” 梁王笑笑,握住瑯貴妃的手:“你從前總希望綺兒能知書達禮,有公主風范,她這不是一步步在向你的期望靠近嗎?再說,這位和慶公主與她年紀相仿,我也無意真讓她侍奉我,她還要在異國他鄉度過余生,想想也挺可憐的,若能和綺兒做知心朋友也不錯。不過我們要先探一探她的品性?!闭f罷看向瑯貴妃。 瑯貴妃無奈搖頭:“你太過寵溺她了......罷了,我也沒少慣著她,她要是真能靜下心來修習就好。只是若就這么召她來,不合規制,況且王后......” 提到王后,梁王的目光驟冷:“無妨。這王后之位本來也不......” “王上?!爆樫F妃打斷了梁王,勸道:“諸多事情,都已成過去?!边@是勸梁王,也是在勸她自己。 梁王閉上眼,點了點頭。 瑯貴妃柔聲道:“午憩后再召和慶公主吧,此事也不宜張揚,就不要通傳了。我想著在紫宸殿和毓秀宮都不妥,不如就去九韶閣吧?!?/br> 先帝喜好雅樂,專門建了九韶閣,有時會帶妃嬪和子女來一同聆聽,此地也常用來款待外來使臣。 “聽你的?!绷和跖牧伺默樫F妃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