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我們現在就公開
“準備好了么?”他問我。 “我要做什么準備?”我一下子沒跟上。 “我們現在就公開?!彼f完,拉上我就要開門。 “現在?”我有點慌。 他勾著唇笑,已經先一步拉開門。 于是就好像劇情重現似的,我又一次撞上了施薇的瞳孔地震,就像當年她在洗水臺前見到我和時逾的時候一樣。 門外的施薇穿得性感成熟,一頭大波浪,配上明艷的紅唇,只是滿臉過度注射的玻尿酸,早沒了當年的清純模樣。 看到我的時候,她五官皺成一團,唇瓣打顫,鞋跟一歪,差點站不穩,更別提說出一句像樣的話。 時逾看都沒看她一眼,拉著我往廳內走,直接走到了主舞臺。 要是知道會以這種方式公開,我死都不會答應蘭琪穿成這樣,只是現在后悔也來不及。 所有粉絲炙熱的眼神,再配上媒體和記者的閃光燈對著我們,我眼前只有亮晃晃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瞇起眼睛,腳下發虛。 時逾摟著我腰,站在聚光燈下,他手心的溫熱一點點傳來,我的呼吸節奏這才平緩了下來。 他朝邊上石化般的主持人點點頭,支持人反應過來,將手里的話筒遞給他。 臺下圍觀的人越聚越多,連同展位上一些coser和工作人員也被吸引過來,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時逾的嗓音緩緩而至,不偏不倚的磁性低沉敲擊著我的耳膜。 “謝謝各位媒體朋友以及《潛行者》的粉絲朋友們今天蒞臨展臺,我想借這個機會,向大家宣布兩個好消息?!?/br> “第一個,是關于我個人的好消息,相信有很多細心的朋友已經發現我昨晚改了微博簡介,沒錯,我結婚了,我身邊的這位就是我的愛人?!?/br> 臺下一片轟然。 時逾繼續:“前段時間,有一條關于我的知乎帖子一直掛在熱搜,引發爭論,當時我忙于發布會并不想浪費時間解釋,但基于這封帖子發酵至今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和我愛人的生活,今天我必須出來說明,我確實有愛了很多年的女孩,但不是那封帖子的樓主,而是我身邊的這位?!?/br> 他凝視著我,眸光里柔得能掐出水來。 “我們從年少時候就在一起,經歷了很多,分開又重逢,連同《潛行者》系列里也處處有她的參與和設計,細心的粉絲應該會發現,游戲結束的片尾主創團隊中總會出現JW的名字,就是她的名字。我們當初分開有現實原因,也有誤會。以至于后來她對我失望透頂,但我卻從沒有停止過愛她,于是重逢后我又追了她一年,直到昨晚,她才答應嫁給我?!?/br> 我感覺到眾人的視線先是齊刷刷落到我身上,再轉到不遠處的施薇身上。 從震驚,到羨慕,最后落到施薇身上只剩下鄙夷。 我平靜坦蕩,她卻已經氣到雙眼瞪大,面部肌rou失衡,這大概是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場面。 這時候有媒體大著膽子提問:“那么請問這封帖子發布后,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解釋呢?” 時逾冷笑著望向施薇和壹云的周總:“那就要問一問施小姐和周總,當初為什么要定下這一出拙劣的營銷戲碼,并且試圖以拖延《潛行者》上市進程的名義壓迫我妥協?!?/br> 臺下爆起一陣陣的驚呼,目光投向兩位主謀。 我記得這位周總,就是《潛行者3》發布會上甩鍋給時逾的那位發言人。 此刻他臉色鐵青,哆哆嗦嗦杵在那里不敢說一句話。 “關于《潛行者3》那場失敗的發布會,我的律師近期會發布一份更權威完整的解釋,屆時會向所有媒體和粉絲說明原委,現在也就不占用大家時間一一展開。我現在想公布的第二個好消息,也是我愿意參加這次漫展的主要目的?!?/br> 在臺下一片仰首期盼的時刻,時逾自信滿滿的眼神掃遍全場,還刻意停頓了幾秒,連著我都緊張到忘記呼吸。 他感受到我的緊張,沖我眨眨眼,徐徐道來:“眾所周知,我本人擁有《潛行者》系列60%的所有權,剩余40%歸于壹云,我也很感謝壹云這些年對我的栽培和照顧,以及對《潛行者》的支持和推進。但從今天開始我宣布辭去在壹云的所有職務,同時已和壹云經過友好洽談,將《潛行者》系列中我的60%股份也轉賣給壹云,之后《潛行者》系列將不再跟我有任何關聯?!?/br> 我猛地回頭,望向他,眉頭緊鎖。 他在說什么? 他賣了《潛行者》? 他之前不說會負責到底的么? 臺下也跟著躁動了起來,不滿聲四起,沒人明白時逾到底是什么意思? 時逾對大家的反應毫不奇怪,像是已經猜到了似的,給大家留出緩沖的時間,待鼎沸的議論聲稍稍平息后,才接著說:“當然同時,也向大家正式宣布我的個人工作室已在半年前注冊成立,至此團隊已經集結完成,也邀請了來自日本的殿堂級游戲設計師小室先生擔任創意顧問以及總指揮?!?/br> “我在發布會上答應大家的那些設計和更新,雖然不會在《潛行者3》中呈現,但會在我們一個月后即將上線的新游戲,同時也是小室先生和我的第一個聯名系列《生死絕境3之潛龍暗影》中充分體現,劇情上會同時融合《生死絕境》和《潛行者》并且進行升級,不會讓兩款游戲的玩家有陌生感,融合后也彌補了兩款游戲各自的劇情內容和硬件上的不足。 請大家期待,這將是一次更加震撼的聯合創新,另外會搭載一套全新的引擎,更多詳細的內容,會在兩周后的發布會公布,歡迎大家屆時參與?!?/br> 時逾回頭,將目光投向小室秀真,小室跟著點頭,邁出一步,雙手合十,向大家頷首致意。 臺下的媒體記者開始爭先恐后地提問,時逾也很耐心地一一作答,同時他也請出了小室一同參與。 我握了握他的手,之后退到邊上。 站在陰影處,我的思路也一點點清晰起來,對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也有了脈絡。 眼神追著臺上的男人,我笑著笑著不自覺滲出了淚。 他真的做到了,不管是對我的承諾,還是他自己的夢想。 雖然這一路走得異??部?,但終究他成功了,而我也還站在他身邊。 我突然又想到了曾經在樓梯口他對我說的話,他說我們有類似的相同法則,他問我這樣活著累不累,他說可以試著換一種活法。 我們曾經都喜歡用一副置身事外的旁觀者姿態得過且過,總覺得身邊的每個人都是過客,沒有什么是永恒不變的,成熟卻也荒涼。 我自以為深陷被父母控制一生的無奈,他也曾受限于家庭和身體原因不能大膽選擇喜歡的事業。 我們本性和周遭格格不入,但又不得不融入,所以不得不虛偽,不得不努力營造平衡,只有心里知道自己的桀驁和野性叛逆。 后來我們遇到彼此,愛的炙熱磨平了彼此的棱角。 再后來,現實將我們摔碎了,碾平了,才開始活出真實的樣子。 沒了那層面具,我們不再溫和,不再隱忍。 于是他變得暴戾,我變得尖銳。 但終究,殊途同歸,我們還是一個世界的人,清醒也努力,攜手還是會有無限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