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升職記 第1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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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是不動聲色看了看沈輕稚,最終還是認真回答她的問題:“律法了規定的,都是律法里的故事,百姓只記得不要作jian犯科,犯下犯下殺頭抄家的重罪,卻不會去特別記得女子可行什么,能為什么?!?/br> “這世間女子是可讀書識字,可只有萬中之一最終憑借過人的才識和能力撼動家族,成了最終的勝利繼承者,”蕭成煜認真看向沈輕稚,“萬分之一實在太少,甚至都不會再當地掀起波瀾,最終就那么平淡過去?!?/br> 火種雖有,卻不能燎原。 沈輕稚沒有注意到蕭成煜的眼神,她只是道:“還是因女子不能同男子一樣稱為主宰?!?/br> 她這一句話可謂是擲地有聲,一下把蕭成煜心中剛剛浮起的疑慮擊潰,轉而開始思索她的話。 沈輕稚順了順鬢邊飛揚的發絲,聲音很輕,卻也很重。 “若是女子可封侯拜相,可入朝為官,可繼承爵位,甚至……”沈輕稚眼尾一挑,定定看向蕭成煜,“甚至,若女子也可繼承大統,成為皇帝,那一切終將不同?!?/br> 說到底,大楚的女子好過,卻也只比其他國家好過罷了。 同男人相比,到底天差地別。 沈輕稚復生而來,沒有什么野心抱負,她只想讓大楚和大夏的百姓安穩富足,幸福一生,這個愿望看似很小,卻也很大。 在這之上,才是讓女子過得更好,能在世間站穩腳跟,不用看男人的顏色過日子,不用因為婚假不幸而痛苦終生。 她并非異想天開,自己做著當女皇的美夢,她想的是讓全天下的女人都能越過越好。 當然,這個夢想還很遙遠,她自己尚且還未在宮里站穩腳跟,尚且沒成為像太后娘娘那樣的人物。 但她不著急。 她就是莫名堅信,這個老天爺賞賜給她的新生會很長,會讓她有漫長的一生去實現夢想。 沈輕稚看向蕭成煜,借著今日這樣一個巧合,說著心底里早就想好的“計謀”。 她說了這么大逆不道的話,蕭成煜卻依舊平靜看著她,甚至等她說完了,才若有所思開口:“如此說來,大楚律確實沒有規定過何人可以繼承帝位?!?/br> 沈輕稚:“……” 沈輕稚最后那句不過是說來試探蕭成煜的,卻不料蕭成煜竟是很認真在思索女人當皇帝的可能。 大楚律是大楚的律法,而律法卻是皇帝制定的,當皇帝的如何會出律法管束自己呢? 沈輕稚不由笑著搖了搖頭:“老爺,我同你玩笑呢,您就當我沒說過這話吧?!?/br> 蕭成煜卻道:“依你前面所說,倒也頗有些道理,一個人無論男女,只有可以自己主宰自己的人生,他才能走出一片新天地來,若未來只能一眼看到盡頭,那又何談努力?!?/br> 蕭成煜作為一個皇帝,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倒是很令沈輕稚詫異。 這一番辯論似乎不應該發生在陽光正好的食肆雅室,而是應該發生在勤政殿。 沈輕稚不由笑了,不由改了口:“陛下,同您議論此事的應該是文淵閣的閣老們,而不是我這個后宮妃嬪?!?/br> 蕭成煜卻疑惑地看向沈輕稚:“可他們不是女子?!?/br> 沈輕稚心中一頓,一種說不出的復雜情緒涌上心頭,是了那些閣老都不是女子,他們如何感同身受,體會到當女子的不易。 所以當沈輕稚看似玩笑地同蕭成煜說這些話的時候,蕭成煜卻聽進心里去。 沈輕稚看向蕭成煜,雖然她打心底里覺得蕭成煜是個好皇帝,但現在,她看著他的時候,甚至都覺得他是個好人。 一個純粹意義上的,愿意為所有百姓謀福祉的好人。 沈輕稚不由覺得有些心口溫熱,就連她的指尖都熱乎乎的,那么攥在手心里,只覺得妥帖又溫暖。 “陛下真好?!鄙蜉p稚看著蕭成煜笑,她長相艷麗而奪目,通身上下皆是明媚綺麗,可此刻她的笑卻干凈純粹。 這一句夸贊,令沉浸在“議論”中的蕭成煜心頭微跳,他猝不及防抬起頭來,沈輕稚那干凈的笑容便撞入他眼中。 蕭成煜只覺得耳根子一下子就熱起來,他輕咳一聲,微微偏過頭去,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微微泛紅的臉頰。 他竟是覺得有些羞赧了。 一個大男人,被媳婦這么夸了一句就紅了臉,像什么樣子? 蕭成煜覺得自己太不堅強了,故而又咳嗽一聲:“此事以后再議?!?/br> 沈輕稚彎起眉眼笑了。 待兩人下了樓,便一路往東市行去。 東西市距離并不遙遠,兩個人都沒坐馬車,一路閑庭若步地來到了東市之前。 同西市相比,東市里行走的更多的都是普通百姓,他們有的拖家帶口,有的背著籮筐,全是過來東市采買的。 而米面糧油商鋪門口的攤子上,有許多京郊村縣百姓自家種的菜蔬和雞蛋,琳瑯滿目,皆是日常所需。 兩個人一起進了東市,沈輕稚已就如同西市那般看什么都稀奇。 這大半年來,她跟蕭成煜已經很熟悉了,兩個人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又是可以談心論道的朋友,故而沈輕稚同蕭成煜在一起的時候,逐漸沒有最初時那般戒備。 但即便如此,她也依舊把沈彩和出身銘記于心。 沈輕稚眼睛一轉,回過頭來看向蕭成煜:“老爺,我少時少來這樣的大集,家中那邊也沒有大集,對此處不甚了解,若是問了什么怪問題,老爺可別笑話我?!?/br> 先把話鋪墊上,到時候無論她問什么,似乎都沒問題了。 蕭成煜意味深長看了一眼沈輕稚,伸手幫她把耳畔另一邊的碎發撫平,笑著道:“好,你去玩吧?!?/br> 于是,沈輕稚便牽著戚小秋的手,高興地開始看起攤位來。 蕭成煜站在原地,看著她窈窕的身形,看著她臉上的笑顏,片刻之后,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倒是會找補?!笔挸伸系偷驼f了一句。 ———— 上午時是蕭成煜陪著沈輕稚在逛街,下午卻是沈輕稚陪著蕭成煜一路詢問。 他問得很仔細,關乎百姓生計的米面糧油一樣樣都過問到,一邊問一邊還讓年九福記錄。 當他問到去歲的陳米時,眉峰微蹙,在鋪子里卻也沒說什么。 待得從那家米鋪出來,沈輕稚便問:“老爺,這是怎么了?” 蕭成煜便低聲道:“去歲的雨水不好,冬日雖然落了大雪,讓麥子好好過了冬日,但稻子卻受了夏季雨水的影響,北地的收成并不算好?!?/br> 收成不好,就意味著減產,到了今歲新稻要豐收之前,去歲的陳米也沒有降多少價,也就是說有許多老百姓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可能是餓著肚子硬挨的。 雖不至于鬧出災情,但百姓過得不好,蕭成煜心里也并不是很好受。 此事蕭成煜一早就知曉,也早就下了政令不讓各地糧食大漲,可天高皇帝遠,游官管不了當地的士紳,最終也不過只能維持一個高價而已。 繁花鎮距離盛京很近,又屬于奉天大營管轄,此地的糧商不敢大漲,可那幾個依舊不是尋常百姓能隨意負擔的起的。 沈輕稚見蕭成煜憂愁起來,便握了握他的手,柔聲安慰:“老爺,眼看就要秋收了,今年各地都沒有災情,秋收一到,未來一歲都會豐衣足食,這一年里只要咱們的豐年稻和兩季稻能研制出來,百姓的日子就能好過許多?!?/br> 沈輕稚牽著他的手,兩個人一路往前走:“再說即便今年的糧食價格高,但比之往年也不過只高了三五文錢,良民家中都有盈余,日子雖會難過一些,卻到不了無米下鍋的地步,若當真如此,各地的邸報便不會是那個樣子?!?/br> 雖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蕭成煜是新皇帝,邸報不敢寫天怒人怨的事,可各地父母官又不是沒跟蕭成煜打過交道,三年一期的任免,他們上任之前都在京中見過冷面的大皇子,有的甚至是蕭成煜當太子時任命的布政使,他們多少了解蕭成煜的。 蕭成煜從來不喜歡被人隱瞞。 所以新一季的邸報雖然會比往年要寫得漂亮一些,當真有大災也不會隱瞞,這是隱瞞不了的。 邸報沈輕稚也是看過的,故而會如此安慰蕭成煜。 果然她這么一說,蕭成煜面色便緩和下來,拍了拍她的手,低聲道:“我知道?!?/br> 他知道,可到底還是會為此事憂心。 沈輕稚柔聲安慰幾句,他自己也想開,便不再繼續糾結。 沈輕稚以為上午在西市逛得就夠久了,結果這一下午,蕭成煜在東市來來回回問價,問得仔細又慢,弄得東市的好多糧商都以為他來進貨,倒是不知不覺說了許多坊間的小事。 這么一來,就更漫長了。 沈輕稚卻不覺得無聊,事關國計民生的大事,她自來就上心,也想為百姓出一份力,故而聽得也很認真。 這一晃就是一整個下午,到了酉時初刻,金烏都減了熱度,他們才剛剛把所有的商鋪都問了一遍。 待幾人在悅來酒樓坐下,沈輕稚才覺得渾身酸痛,尤其是小腿肚子又疼又麻,一坐下來就覺得骨頭都疼起來。 就連蕭成煜都覺得有些疲憊了,見沈輕稚這模樣,不由笑了:“晚上回去好好歇歇,讓宮人給你按一按身體,明早若是起不來,咱們就躺夠了回行宮?!?/br> 沈輕稚笑著白了他一眼:“那不成,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還想去聽一聽戲呢?!?/br> 繁花鎮比盛京要小得多,卻也可同許多偏遠的州府相比了,鎮中除了有名的東西市,還有遠近聞名的皮影戲,原本兩人安排的行程就有皮影戲,沈輕稚今年只能看這一次,自然不肯放過。 蕭成煜見她累得都撅了嘴,卻依舊堅持要去看皮影戲,不由笑道:“那好,你若是起不來,我就背你去?!?/br> 兩人說著話,晚食便上了桌。 這一家的招牌是豆皮紅燒rou和rou餅,沈輕稚每一樣都很喜歡,待用了晚飯,便掙扎著跟蕭成煜一起走回了宅子。 若是她這會兒不走,身上會更疼,慢慢踱步回家,反而會讓全身放松下來。 待回到宅院,蕭成煜卻歇不下來,他今日出來一整日,折子還沒看,故而叮囑了沈輕稚一聲便去書房看折子去了。 沈輕稚靠在寢房的躺椅上,讓戚小秋和銀鈴給她按摩。 銀鈴今日沒跟出去,戚小秋也只站在門口等,故而兩人都沒她一個人走的路多。 被按著按著,沈輕稚似就要潛入夢鄉里。 然而此時戚小秋開了口。 她聲音很低,就連不遠處的銀鈴都聽不見,沈輕稚卻聽到她對自己說:“娘娘,今日那家賣絡子的給了回話,說今夜或者明日去取都可?!?/br> 沈輕稚緩緩睜開了眼睛。 戚小秋日日都陪在她身邊,景玉宮里的事樁樁件件都要過戚小秋的手和眼睛,可以說,景玉宮對于戚小秋而言是沒有秘密的。 而沈輕稚這個景玉宮的女主人,在宮里對于戚小秋來說也沒有秘密。 她的身家性命都在沈輕稚一人身上,她同沈輕稚也很投緣,兩個人一路扶持到了今日,沒有比戚小秋再忠心的了。 故而今日這絡子事件前后都很奇怪,同沈輕稚的性格很有些迥異,但戚小秋也依舊按照她的吩咐好好辦了差事,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多問。 娘娘吩咐的事,她從來都不需要多問。 沈輕稚最喜歡的就是戚小秋的這一點,她同戚小秋從來都是知無不言的,可唯獨這件事,她無法開口,也不能開口。 說出來怕是曾經的她都不會信。 沈輕稚眨了眨眼睛,對銀鈴擺了擺手,讓她退下去,然后便戚小秋:“是誰給的回話?!?/br> 戚小秋想也不想就回答:“應該就是那小姑娘的姑姑,瞧著三四十的年紀,是個面色很冷清的婦人?!?/br> “我知道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