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升職記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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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蓮清被沈輕稚這么不軟不硬懟了回來,立即便攥緊了手心,但她在長吸兩次之后,卻很快便冷靜下來,眉尾一挑,眼眸之中的傲慢和凜然便悉數而出,朝沈輕稚身上刺去。 “果然在皇后娘娘身邊伺候過,方能見我這清溪八珍之一,如此說來,倒是皇后娘娘見識廣博,喜清溪這茶,是我蔣氏的榮幸了?!?/br> 這一句倒是妙極。 沈輕稚終不覺無聊,她微微坐正身體,似在聆聽蔣蓮清的話。 蔣蓮清的目光卻已從她身上挪開,幽幽看向從頭至尾都未出一言的張妙歆。 她沖她微微一笑:“張meimei,你怎么一直不語,咱們都是頭一回見沈meimei,怎不同她熟悉幾句,以后也好同居一宮?!?/br> 蔣蓮清猛地將話鋒轉到張妙歆身上,似乎令張妙歆很是錯愕,她眨了眨眼睛,好半天都沒回過身來。 若非她身后的姑姑輕輕推了推她,她還在那獨自愣神。 “我,我不知道要說什么?!?/br> 張妙歆的聲音又柔又弱,似是力氣不足般,令人聽了便心生憐惜。加之她嬌嬌小小,個子比沈輕稚要矮上大半個頭,面色蒼白,身骨伶仃,一看便是個嬌嬌弱弱的病美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蔣蓮清:“蔣jiejie,我一定要說什么嗎?” 明間門內陡然一靜,少傾片刻,蔣蓮清才擺手:“無妨,你對沈奉儀無話可說,那便不說?!?/br> 蔣蓮清看向馮盈:“馮meimei呢?可有什么想說?” 馮盈倒是同張妙歆不同,她沉吟片刻,卻是直接同沈輕稚開口:“沈meimei,我聽聞皇后娘娘身體不豐,適逢入宮時家中幾番準備,給我帶了一匣養神丹,不知我是否可以供給娘娘?” 這倒是很有孝心。 沈輕稚垂下眼眸:“良媛娘娘當真是孝順至極,若娘娘想要供奉給皇后娘娘,不如先送入太醫院,若是這藥穩妥,太醫院自當會呈給娘娘,也全了良媛娘娘的孝心不是?” 沈輕稚給的這個做法,是宮中最穩妥的做法了,若是聰慧,定能聽懂沈輕稚的話,果然,她如此說,馮盈并不覺得她推三阻四,反而歡喜一笑:“我就知道沈meimei準知道如何行事,多謝你告知于我?!?/br> 沈輕稚這才抬眸看向她,只見她那雙杏圓的眸子透著星芒,一顰一笑皆是燦爛,瞧著很是讓人舒心。 沈輕稚便也回了個笑:“良媛娘娘多有客氣,這都是我應當做的?!?/br> 待到這兩位良媛都開了口,蔣蓮清目光微轉,這就要看向章婼汐。 但章婼汐根本不用她開口指示自己,她自己主動開口道:“你們還有旁的事嗎?蔣jiejie?” 蔣蓮清一句話未曾說出口,便被她如此一噎,險些沒背過氣去?!澳恪?/br> 章婼汐只看她一眼,然后便看向沈輕稚:“蔣jiejie說要見沈奉儀,看看是什么貌美天仙的模樣,咱們也見了,確實是貌美天仙,凡人所不能及?!?/br> 她爽快開口:“話咱們也說了,天也聊了,眼看就要至傍晚時分,我們在這坐著也累得慌,還不如各自回宮?” 蔣蓮清:“……” 蔣蓮清緊緊攥著手,把手心掐出一個又一個月牙紅痕,片刻之后,她臉上浮現出和煦笑容,一字一頓道:“既然章meimei不愿意多坐,那便長話短說,我同沈奉儀叮囑幾句?!?/br> 沈輕稚立即挺直腰背,輕聲道:“良娣娘娘請講?!?/br> 蔣蓮清終于把目光挪回沈輕稚面上,她淡淡開口:“從即日起,我們便是毓慶宮宮妃,是太子殿下的妃妾,行事牧德,當以太子殿下為先,以太子殿下的尊榮為先,若有人欺上瞞下,肆意橫行,敗壞太子殿下的名望,我作為太子良娣必不輕饒?!?/br> 她這話說得很是鏗鏘有力,一字一句皆說到實處。 蔣蓮清說是要教導沈輕稚,其實在教導其他幾個“meimei”,她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終落到沈輕稚面上。 “沈奉儀,你早年入宮,一直在坤和宮伺候皇后娘娘,對宮中上下皆熟悉,若是往后毓慶宮中人,尤其是我們幾位良娣良媛陪嫁入宮的姑姑宮女觸犯宮規,我希望你能知無不言,直接稟報于我?!?/br> 她說到這里,頓了頓,繼續道:“這也是為了太子殿下?!?/br> 這一番話說下來,蔣蓮清在隱約之間門,真把自己當成了毓慶宮的當家人。 但她年齡最長,位份最高,如今以她為先,倒也在情理之中。 沈輕稚便跟隨其余幾位娘娘起身,一起諾道:“是?!?/br> 待得訓話結束,沈輕稚也不耽擱,直接便退出殿中,領著戚小秋頭也不回走了。 待她翩躚身影消失不見,殿中的四個娘娘都還沒動。 一時間門,明間門里安靜無聲,無人多說半句話。 一直在走神的張妙歆似乎完全不知發生了什么,她坐了一會兒,才小聲開口:“蔣jiejie、章jiejie、馮jiejie,若無旁事,我便回去吃藥了?!?/br> 待她一提醒,眾人才仿佛一起回過神來,章婼汐利落起身,一點都不遮掩地冷笑一聲:“不是說要給人家一個下馬威?我瞧著馬是在了,威呢?” 蔣蓮清面色一沉,她瞥了章婼汐一眼,道:“章meimei,別忘了你也是勛貴出身,你如此胡言亂語,怕不是要給章氏蒙羞?” 章婼汐呵呵一笑,聲音清脆地回蕩在明間門內。 “哎呦呦,不好意思啊蔣jiejie,咱們章氏行伍出身,一家子都是粗人,勛是勛,貴可貴不到那里去,說到底,咱們都是保家衛國的泥腿子,同你們這清溪門閥可比不了?!?/br> 她一邊說一邊笑,然后便揚長而去,只徒留“比不了”三個字回蕩在明間門內。 她是走了,卻到底激怒了蔣蓮清。 蔣蓮清手上一甩,牡丹蓮紋白瓷茶盞便直接被甩到地上,啪嗒一聲,茶盞在軟綿厚實的牡丹地毯上磕了一下,沒有碎,里面的茶湯卻星點灑落。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上不得臺面?!笔Y蓮清冷冷道。一場見禮弄成這樣,誰也未曾想到,馮盈同張妙歆對視一眼,兩人便匆忙起身,慌慌張張告了退。 待從那幽深的明間門里“逃”出來,馮盈才溫言細語:“張meimei,你沒嚇著吧?” 張妙歆抬起頭,可憐巴巴看向馮盈:“馮jiejie,蔣jiejie說泥腿子,是在罵誰?是不是在罵我?” 馮盈一團和氣的面容上,原本溫和的笑意微微一僵,她頓了頓,才垂眸道:“你別往心里去,蔣jiejie玩笑呢?!?/br> ———— 待得諸位娘娘皆入主毓慶宮后,眾人翹首期待的爭寵橋段卻并未出現。 原因無他,春日剛至,春汛也隨之而來,盛京左近宛安、平苑的安平河因接連暴雨漲水,河流倒灌,以至良田被淹。而中部肅康的長河直流豐澤渠堤突然決堤,以至洪災突至,肅康州府立即啟用抗災新政,但決堤突然,還是有三縣受災嚴重,無法立時消災。 蕭成煜不用說招寢了,就連在毓慶宮的時候都不多,往常都是星夜而歸,早晨五更天便匆匆而出,如此這般忙碌十日,直至肅康情形穩定,這才勉強能睡個安穩覺。 賑災因已經悉數發下,肅康宣府左近的肅宣兵備道也已派兵賑災,安置災民,重修河堤,把損失降到了最低。 遇到災年,宮中總是要行祈福,沈輕稚她們作為太子殿下的嬪妃自也不會例外。 這幾日沈輕稚便減省衣食用度,白日也都行靜心祈福事,除她之外,其余幾位娘娘也要如此行事,因此一來,毓慶宮倒是越發安靜祥和。 時間門飛逝,轉眼暮春便至。 繽紛的春花被一場又一場春雨打落,零落成泥,而新綠芽葉卻正散著勃勃生機,茁壯成長。 在陽光晴好的春日午后,沈輕稚正坐在窗邊,照著樣子畫樣。 她近來覺得有些閑適,便讓戚小秋回尚宮局要了些簡單的衣裳樣子,自己學著做蝴蝶袖衫子。 女紅之中,她繡活已經算是最好的,但如今不樂意費那么多工夫,便撿起裁縫活計,侍弄起衣裳來。 銅果正在熬豆沙,見她跟戚小秋和銀鈴三人都一臉認真,銅果頗為不解:“小主,您怎的對裁縫活上心起來?可這瞧著也無甚大用啊?!?/br> 沈輕稚平日里果決又冷靜,她是個聰慧清醒的主子,無論做什么,她都有自己的打算,身邊的宮人們只要跟著她行事便可。 雖如此,但她又不過分嚴苛,只要求宮人們忠心細心,當好自己的差,守好自己的本分,便就是了。 如此相處半月,銅果也不那么怕她,話也更敢說。 這般疑問她敢問出口,沈輕稚也必不會生氣。 果然,沈輕稚聽了她的疑問,不由放下手中的畫粉,抬頭看向銅果。 “怎么會無用呢?每一樣手藝都是有用的,就比如你會的廚藝,萬一以后得空出宮,尋個尋常的酒樓食肆,也能自己賺錢養活自己,是不是?” 銅果下意識點點頭,隨即卻又迷惑:“可小主已經是貴人了,哪里用養活自己?” 沈輕稚的目光清清淡淡的,似在慈悲看著不懂事的晚輩,又似帶著幾分嬉笑,說出來的話,也不那么真切了。 “不到咽氣那一日,誰又能知道自己會是什么身份呢?技多不壓身嘛?!?/br> 沈輕稚笑著點了點銅果:“你好好熬紅豆沙,我還想吃豆沙包呢,要不甜不膩軟糯可口的?!?/br> 她這么一吩咐,銅果立即精神百倍:“是,小主放心,白案我最擅長了?!?/br> 幾人說說笑笑,問話的銅果絲毫不放在心上,倒是銀鈴若有所思,趁著沈輕稚心情甚好,小聲道:“小主,我們自己剪裁衣裳,不僅打發了時間門,還省了不少布料,剩下的布料我跟小秋姐可做荷包袖筒和褲腳,偶爾還能做些發帶,一點都不會浪費?!?/br> 銀鈴這話,倒是把沈輕稚說得微微一愣,隨即她便溫柔一笑,道:“你說得對,銀鈴,你做的很好?!?/br> 銀鈴羞澀一笑,卻道:“以前我在宮中,都是跟著公公姑姑們身后伺候,大凡沒有閑時候,年大伴是個好相與的,也不過不叫咱們累著餓著,亦不會挨打受凍的,再多卻沒了?!?/br> 可在小主這里不一樣。 她現在空暇時候多,小主做什么都會領著她們,于是銀鈴也學會了裁縫活計,她甚至是包括小主在內的四人內學得最快最好也最有天分的。 這一認知,讓一直不上不下,總是差人一步的銀鈴特別開心。 于是,沈輕稚的縫補活計,就不用再去求尚宮局織造所,也不用一兩個月的等衣裳,簡單的縫補活計,銀鈴就能做完,又快又好。 沈輕稚大抵沒想到銀鈴會想這么多,她不由仔細打量她一眼,道:“你一貫細心體貼,想得也多,也比我以為的更聰慧?!?/br> 她說著,聲音微提,讓三人都能聽到她的話。 “我如今雖只是奉儀,但我不會永遠都是個七品妃嬪,我身邊需要的人,也不是只能端茶倒水,這些活計新入宮的小宮女都能做?!?/br> “你們都要想清楚,以后自己可做什么,能做什么,亦或者趁著咱們都悠閑,就一樣一樣學,一樣一樣試,否則人生苦短,荒廢豈不可惜?” 沈輕稚這話,如同暮鼓晨鐘狠狠砸在銀鈴心中,她申請一肅,認真答:“是,我知道了,承小主教誨?!?/br> 主仆三人這不過是忙中閑語,只簡單幾句便揭過,不再復議。 直到蝴蝶袖春衫的料子被裁好,沈輕稚上身比劃一下,戚小秋和銀鈴便跟在邊上改樣。 “小主,您比上月末時更豐腴了些,腰身卻沒變?!?/br> 戚小秋笑著說:“小主可真是玲瓏有致?!?/br> 沈輕稚挑眉捏她臉:“打趣起我來了?!?/br> 正說笑著,左側殿的三等宮女便匆匆行至近前:“小主,殿下宣您夜至石榴殿侍夜?!?/br> 沈輕稚微一挑眉,戚小秋便道:“知道了,安排水房準備浴湯?!?/br> 宮女福了福退下去,沈輕稚倒是嘖了一聲:“殿下真是可著一只羊薅毛,不叫我歇歇?!?/br> 戚小秋無奈地道:“小主!” 沈輕稚擺手,指了指衣袖叫加做兩指寬,這才道:“好了好了,我不玩笑了?!?/br> “我得謝主隆恩呢?!?/br> 待到晚膳時分,隨著災情穩定,減省了大半個月的膳食恢復原樣,趁著要侍寢,沈輕稚點了一份御茶小膳房特別拿手的烤鴨,領著自己的三個宮女吃得那叫一個歡實。 待晚膳用完,沐浴更衣,沈輕稚披頭散發選了那身竹綠的衫裙,在頭上簪了一對白玉簪,臉上脂粉淺淡,只在唇上點了唇珠,往妝鏡前一坐,立即便顯露出一位風姿翩躚的素雅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