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升職記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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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換了常人,定要忍不住盯著她左瞧右看,但蕭成煜并非常人,他只是淡淡嗯了一聲,便大踏步往寢殿里行去。 在他身后,年九福笑著一張儒雅的年輕臉龐,捧著一個上了鎖的折盒快步而入。 沈輕稚便留在了明間,沒有上趕著跟上前去,也并未如何瑟縮害怕,她安安靜靜站在那,明麗的容顏在明晃晃的宮燈中悄然綻放。 年九福跟著蕭成煜進了寢殿,先把手上的折盒放到書桌前,然后又吩咐宮人上熱茶、點心、香果,待這些都忙完,他把這群宮人都趕出石榴殿,然后便對匆匆迎上前來的姚朝桐道:“一會兒請沈姑娘在寢殿侍奉?!?/br> 他如此說著,眼睛里都含著笑意,然后又巴巴湊到蕭成煜身邊,道:“沈姑娘是娘娘安排的,若是把人趕走,當真不太穩妥,不如就叫沈姑娘伺候殿下,端茶倒水便好,也給娘娘一個面子?!?/br> 蕭成煜其實并未要趕走沈輕稚,人是母后選的,那人品絕不會出錯,因此,蕭成煜便順了母后的意,她說要讓沈輕稚紅袖添香,寬慰他憂愁心神,那就讓她寬慰好了。 年九福如此一言,更是說得恰到好處,不用蕭成煜再多說廢話。 他一邊打開折盒上的鎖,把折子拿出來,一邊點頭道:“可?!?/br> 年九福仿佛得了多么大的恩典,長長舒了口氣:“謝殿下開恩?!?/br> 這會兒工夫,沈輕稚已經被姚朝桐請進了寢殿,沈輕稚一打眼就瞧見了那碩大的折盒,知道蕭成煜如今正是前朝忙碌,不得分神之時,對于他這般意志堅定的男兒來說,男歡女愛都是后話,因此即便來了石榴殿,也是要夙興夜寐,哪里有魚水之心。 但無魚水之心,卻不代表沈輕稚什么都不能做。 她進了寢殿中,規規矩矩先向蕭成煜行禮,然后便張了張嘴,似是想問年九福話。 但張口之后,她卻又如同受驚的兔兒一般,紅著眼睛閉上了嘴。 顯然,她是不敢在蕭成煜面前開口驚擾了。 年九福見她如此,不由有些心軟,低聲道:“姑娘有何話要說?” 沈輕稚臉頰又飛起一抹緋紅,她聲音不高不低,不遠不近,能讓蕭成煜聽見,卻又得他全神貫注,才能聽清她所有語言。 “年大伴,我想問殿下若不用我侍奉,那我是否可讀一讀書?” 她話是對年九福說的,但余光一直在關注蕭成煜。 只見她如此說著,蕭成煜面色如常,不悲不喜,似乎并無被打攪之怒。 沈輕稚心中略有了成算,便聽年九福道:“姑娘若要陪殿下,自可看書吃茶,若實在太過疲累,也可上樓去歇,殿下免姑娘不敬之罪?!?/br> 沈輕稚眨眨眼睛,臉上浮現出羞澀笑意,聲音也透著歡喜:“當真?” 那聲音便如同清脆鈴音,在蕭成煜耳邊叮咚作響。 年九福也道:“當真?!?/br> 沈輕稚這才長舒口氣,道:“那我還是伺候殿下吧?!?/br> 年九福請沈輕稚在寢殿外間的羅漢床上落座,姚朝桐便迅速上了茶和書,也不多言,只福了福就退了出去。 沈輕稚余光瞥見蕭成煜正蹙眉品讀折子,顯然忙碌不得空,便也安然自得取了書本,自己捧著看起來。 這石榴殿的話本是早年間留下的,距今怎么也有二十年光景,因著無人翻動,依舊很是干凈平整,連翻動痕跡都無。 沈輕稚隨手取了一本名叫珍珠淚的書,翻開讀了起來。 她這邊怡然自得,那邊年九福給蕭成煜磨好墨,就悄無聲息退到寢殿門口。 此事,寢殿外間只剩兩人。 太子殿下一門心思都是家國天下,毫無兒女私情,他一眼都未分給沈輕稚,手里飛快翻著折子,偶爾隨意丟在一邊,偶爾停下來寫上幾筆,顯得異常專注。 沈輕稚看似在認真讀話本,其實一直在關注蕭成煜,她借著書本遮擋,明目張膽地往蕭成煜那邊看了好幾眼。 越看,沈輕稚越覺得蒼天不公。 蕭成煜這般天潢貴胄,卻又俊逸非凡,光看那雙劍眉星目,也足夠叫人流連忘返,見之難忘。 沈輕稚看了一會兒,頗覺得賞心悅目,她自是滿心歡喜,便不再多看,低下頭繼續讀書。 卻不知,在她低頭之后,蕭成煜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這小姑娘,竟會偷偷瞧他。 膽子可真大。 ———— 不過,蕭成煜對沈輕稚的關注,也不過就是心里好奇一句罷了。 他如今實在太忙,當真沒心神去欣賞什么風花雪月。 皇帝難做,但比皇帝還難當的,其實是太子。 做皇子的時候,人人都想當太子,當了太子之后,上有皇帝,下有臣弟,外還有皇叔,他此時便站在懸崖邊上,只看是一步升天還是萬劫不復。 即便如此,翻看過無數史書的蕭成煜也知道,他已經是列位太子中最幸運的那一個了。 既然比旁人幸運,自當要更努力,才不辜負父皇母后對他的一片慈心。 蕭成煜捏了捏略有些緊繃的眉心,拿起筆,繼續看下一本奏折。 宮燈搖曳間,夜色漸濃。 蕭成煜終于看完了這一整盒的折子,正要放下朱筆略歇一歇,耳朵輕動,卻聽到了不遠處的細碎聲響。 目之所及,就是那本遮擋了沈輕稚一整張面容的珍珠淚。 只看沈輕稚正一手捧著那本書,把自己的面容遮擋得嚴嚴實實,一手似放在臉上,正在摸索。 若細聽來,她的聲音如同貓兒一般細細碎碎,似是在嚶嚶哭泣。 蕭成煜微微皺起眉頭,他果斷放下朱筆,起身往前行去。 一步,兩步,待來到沈輕稚身前,蕭成煜探過那本礙事的珍珠淚,一瞬便同沈輕稚的兔子眼四目相對。 她眼睛通紅,眼底泛著淚花,那張白皙柔嫩的小臉上,還掛著一顆尚未滑落的淚珠。 那淚珠在宮燈照耀下閃著瑩潤的光,倒是迎合了那本書名——當真是珍珠淚了。 蕭成煜難得生出些好奇來,他直接伸手抽走那本書:“哭什么?” 他一問,嚇得沈輕稚一哆嗦,臉上的那顆淚珠也順勢滑落,順著她白皙的脖頸淹沒在層層綻放的衣領中。 蕭成煜莫名覺得心頭有些煩躁,他看沈輕稚似乎嚇傻了,坐在那只顧著看著自己發呆,便有些煩悶地道:“哭什么?” 沈輕稚這一次似乎終于回過神來,她低頭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因著并未上濃妝,倒是并未弄花妝容。 “妾……妾讀書入迷,不由垂淚,驚擾殿下實在罪過?!?/br> 這一句話倒是說得很是順暢。 蕭成煜:“……” 這姑娘是看書把自己看哭了?她竟是這般水做的性子? 也不像啊。 蕭成煜把書扔到一邊,直接在她身邊坐下,借著明亮的宮燈瞧她側臉。 沈輕稚的面容比之當年脫去了稚氣,只留下滿目嬌艷。 或許因當年有過偶遇,也可能是母后親自選出的人,因此,蕭成煜對她倒是多了幾分耐心,也愿意同她多言幾句。 蕭成煜問:“當真如此?” 沈輕稚微微一愣,似乎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她倉促之間抬頭看來,那雙兔子眼還紅著,顯得憐若又可愛。 她眼巴巴看著他,眨了眨眼睛,竟又落了一滴淚。 “殿下,是否不喜歡妾?” 沈輕稚這話說得委屈極了,那清亮動聽的嗓音都暗淡下來,失去了光華。 蕭成煜微微一揚眉,他突然察覺出沈輕稚身上那股怪異之感來,竟是生出幾分閑心,想要逗逗她:“輕稚怎么會如此說?” 猝不及防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的閨名,沈輕稚這一次是真的有些愣神,她以為蕭成煜壓根不會記她們的名諱,能記住她們的姓氏都是因天生記性好罷了。 蕭成煜往她身邊靠了一下,低下頭,把自己低沉的嗓音縈繞在她通紅的耳垂邊:“輕稚為何以為,孤不喜你?” 他的嗓音低沉,一字一句順著沈輕稚的耳朵鉆入她心田,隨著熱氣襲來,他身上的龍涎香熏得沈輕稚有一瞬的恍惚。 這種味道,實在太過霸道了。 沈輕稚垂下眼眸,紅著臉,低聲道:“妾來給殿下侍寢,可殿下對妾愛答不理,只顧著忙政事,妾心中驚慌,頗為傷感?!?/br> 這話說得委屈巴巴,實在是可憐。 若是尋常男人,怕立即就要心軟,摟著心肝寶貝哄上一哄才能撫平美人傷心。 但蕭成煜卻依舊只坐在沈輕稚身邊,沒有任何動作。 沈輕稚說完這話,貝齒輕咬在朱唇上,她殷紅的眼尾微微一挑,憐弱地看向蕭成煜,似只想要他一個承諾。 蕭成煜垂眸看向他,那張總是冰冷的俊臉上,似終冰雪融化,難得露出些許笑意。 英俊至極的男人,也是美人。 美人含笑的模樣,看得沈輕稚心頭一跳,緊接著,她就被蕭成煜一把摟緊懷中,纖細的脊背撞在他寬厚的胸膛上。 “殿下……”沈輕稚驚呼出聲。 蕭成煜垂眸盯著她的面容,在她耳邊笑著說:“輕稚,你十四入宮,原侍奉于儲秀宮,后因識字被遴選入母后的殊音閣,僅僅四年,你便成為殊音閣的大宮女,可侍奉于母后身側?!?/br> “母后給孤選侍寢宮女,第一個選中且應當是唯一選中的便是你?!?/br> “孤問一問你,能被母后如此看重的女子,竟會因一本二十幾年前的情愛話本流淚?” 沈輕稚:“……” 沈輕稚抿了抿嘴唇,整個人被他牢牢鎖在懷中,只能靠在他身上,聽他戲謔自己。 “孤以為,你更不會因孤不理你,就暗自傷心害怕?!?/br> 蕭成煜湊得更近,他的薄唇幾乎都要貼在沈輕稚柔嫩的面龐上,那雙如鷹般的眼眸緊緊盯在沈輕稚臉上,不讓她躲閃。 然而,出乎蕭成煜的意料,沈輕稚卻并未躲閃。 蕭成煜只看她眼眸微顫,隨即,便仰起頭,干脆利落地在自己臉上落下一個淺吻。 沈輕稚一吻便離,她微微仰著頭,眼睛依舊泛著紅,可眉眼之間卻再無委屈可憐,只剩下明艷的春光。 她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撫在了蕭成煜結實的胸膛上,一下一下,如同在安撫炸毛的貓兒,溫柔又細心。 “殿下,”沈輕稚聲音婉轉,“我若是不落那幾滴淚珠,殿下又如何會理我?” 她未回答蕭成煜的疑問,竟是直接反問,只不過言辭之間,似依舊覺得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