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婿欺我 第25節
“嫂嫂小心?!?/br> 一聲急切的話音落下來。 屋里人朝外望去,門外三位竟都是熟人。 拽住崔沅綰手腕的晏昶,滿臉關切的林之培,一旁看好戲的林子軒。 作者有話說: 福靈:她對我真好,她真的我哭死……論萬人迷是怎么養成的 (19號上夾更新會晚一點,在晚11點40左右更新,20號開始一周日萬,穩定更新,拜托小天使們多多支持?。?/br> 第30章 三十:游湖修羅場(中) 推門那瞬, 晏綏便知這是原行遮故意為之。似曾相識的場景,上次游湖便遇見這難纏的三人。如今遇雨,這三人竟又不約而同地出現在他面前。 瞧見晏昶的那瞬, 他眸里如淬了火一般。 路上,他曾攥住崔沅綰的手腕, 落下一個個吻。他不過是用上幾分力氣掐了下,腕處便起了一片紅。他告訴崔沅綰,她的身子每處都是屬于他的。而今, 手腕被晏昶握住,他眼尖地瞧見晏昶的小指在崔沅綰掌心劃過, 晏昶面露擔憂,可眸底的笑意依稀可見。 “外面雨下得這般大,嫂嫂還是注意身子, 莫要滑倒了, 叫兄長心疼?!标剃铺谷蛔匀舻刈哌M雅間里,留林之培與林子軒站在門外一臉懵, 似是沒料到晏家夫妻會到場。 “諸位,都進來喝盞茶暖暖身罷?!痹姓诮o福靈公主遞了盞茶, 叫她安生些。 林之培一臉不情愿:“若是知道今日有客人要來,我與子軒便不前來叨擾了?!?/br> “若知道原小官人口中的客人是故人, 我也斷不會攜夫人來此?!标探楉肆种嘁谎? 刻意把“夫人”二字咬得很重, 張揚炫耀著。又嫌不夠, 硬生生把站著賞畫的崔沅綰給拉了過來,拽著她的手腕仔細摩挲。 林之培一臉神傷, 到手的妻子另嫁他人叫他傷心, 妻子高嫁更是打他的臉。如今崔沅綰成為人|婦, 他卻仍是孑然一身,甚至連喜愛他的小娘子都未曾聽得。他如何能在這對夫妻面前抬得起頭? 崔沅綰被晏綏養得很好,更是襯的他從頭到尾都寒磣不堪。林之培顯些隱忍不住,不過瞥見福靈公主那臉癡傻樣,心里底氣倒是足了幾分。 “公主為何在此?晏學士與夫人恩愛有加,我與幾位好友忙里偷閑相聚。公主常居宮里,在場怕是沒有玩伴罷……”林之培負手,等著看福靈笑話。 “用你管!”福靈送過去一計眼刀。林之培靠一張能說會道的嘴把她爹爹哄得團團轉,爹爹更是說日后想叫他任宮內一眾皇子公主的夫子。正因如此,林之培才生了熊心豹子膽,竟開口指責她來。 “誰說我沒有玩伴!”福靈怒火乍起,伸手指向身側的原行遮。不曾想原行遮竟往后一躲,這手直接指到了原行遮身后的崔沅綰。 晏綏見崔沅綰怔著,替她解圍:“公主,我夫人不過與你一面之緣,你對她做的那些事,當真是玩伴所為?” “公主說了是玩伴,自然就是玩伴?!痹姓谡驹谝慌钥春脩?。見情景難堪,原行遮扭頭詢問公主意見,“我與幾位小官人有話要說。鄰屋也是我包下來的雅間,公主既是想與崔娘子談心,不如去隔壁的雅間罷。放心,這雅間隔音,說話聲是傳不過來的?!?/br> 公主覺著此法甚妙,正想轟著崔沅綰同她一道出去時,就見晏綏拉著他身側的小娘子不放,臉上陰沉得能擠出一甕墨水來。 “我可沒話同原小官人說。外面雨小了些,我與夫人先走一步?!闭f罷便拽著崔沅綰往外走,不顧她輕微的掙扎。 可走了兩步,便被原行遮伸手給攔了下來。 “公主的話,便是皇家的話。公主要崔娘子留,難不成晏學士想與皇家作對?” 福靈見原行遮放狠話,忙點頭說是,“我請的是崔娘子,又不是晏學士。崔娘子,你不愿交我這個好友么?” 隨著福靈這番話說罷,雅間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崔沅綰身上。 若是不去,便應下福靈扣的這頂帽子。得罪福靈,便是得罪皇家,得罪官家與圣人。 她想去。林之培手里定握著什么秘密,才會叫她爹爹如此忌憚。而福靈公主也定知道些什么事,不然原行遮也不必大費功夫叫她二人相見。 似是察覺到崔沅綰怪異的沉默與猶豫,晏綏腦里閃過千百種折磨人的手段??伤皇禽p笑著,彎腰捏著崔沅綰的臉頰rou,輕聲說了句:“去罷?!?/br> 話音輕得快要消散在這悶熱的七月天里,而他的眼眸卻冷得幾欲把崔沅綰亂刀刺殺在無形之中。 作者有話說: 眼很疼,這章少點,調整作息去了。抽空加更,加更章會在章節內容提要上標注,感謝訂閱支持!下更在21號0點5分 第31章 三十一:游湖修羅場(下) 得了晏綏一句允諾的話, 福靈面上喜色難掩,似是沒想過晏綏會點頭說好。 外面雨依舊下得大,斜著朝人襲來。檐下地打濕一片, 福靈剛推開門,便被灌了一臉雨水。 鬢發被微微打濕, 崔沅綰反應得快,急忙把傘撐起來擋在福靈面前,掩著她去鄰屋。 一面落魄倉皇離去, 一面能聽到身后林子軒大膽的嘲笑聲。 “那人是誰?回去定要在爹爹面前告他一狀?!备l`拍打著身上的雨珠,抱怨著。 “他是林家二郎, 還未到弱冠之年,官家約莫都不曾見過他。公主若告他一狀,懲罰也只能是叫林父家法伺候罷了?!贝捭渚U合傘, 卻叫福靈眼尖地瞧見那油紙傘側邊上畫著青翠柳葉, 跟剛畫上去的一樣。 “你這傘倒是挺別致的,這柳葉綠得好看, 傘柄到傘面,嶄新無比。是在哪家鋪子定的傘么?” 福靈本想是求個鋪子, 她也定一把傘。誰知話音落下,崔沅綰卻比她還好奇, 盯著那傘看了又看。 “這傘……怎么從未見過呢?”崔沅綰看得出神, 喃喃低語。 福靈蹙眉發怔, “這不是晏學士的傘么?你與他一家, 怎么自家傘都看得眼生呢?” 福靈剛發了句牢sao,就見崔沅綰兀自笑了起來, 一瞬眼前恍若海棠垂首, 掩面害羞。 崔沅綰嫁過去后便接管了晏府上下的財務用度。哪個院里擺著哪些物件, 她手里有一厚厚的簿子,上面都記得清楚。晏府里共有一百二十三把傘,傘面上都有一個淺淺的“晏”字,唯獨沒有這把畫著柳葉的傘。 這柳葉傘,想必是晏綏親手做的。不過先前沒雨,沒時機拿出來。今日出行前晏綏遮遮掩掩,把她哄上馬車后自個兒又下去端來一個匣盒兒,想必裝著的就是這把傘罷。 “公主若是喜歡,改日我叫人再送上一把別致的傘?!贝捭渚U說道。至于晏綏做不做,那便不是她能管得著的了。 福靈卻覺著吃昧,“不必了。我可不想事事都效仿你?!?/br> 崔沅綰點頭道好,坐到福靈身邊,給自個兒倒了盞茶。 正小口品著,聽到福靈說話。 “這屋里的茶你竟也能放心喝下去,難道就不怕有什么毒么?” 崔沅綰聞言,低頭看著手中的茶盞。 “既然這樣,公主且說說,這里面有什么毒呢?” 福靈裝模作樣地傾身過去看,口中嘖嘖聲不斷。終于想好了說辭,開口:“沒什么毒,茶里有放安神的香料,能叫人心靜下來。三郎就是心細,知道今日天熱,人心也燥。這盞安神靜心,最適合我不過?!?/br> 崔沅綰看福靈這般花癡樣子,也不在意她的后半句話,反問道:“公主莫不是能聞見香料的味兒?剛才我見原小官人也并未提到這茶里暗藏的玄機?!?/br> 福靈得意地點頭。 “自然。我打小嗅覺靈敏,我爹爹常說,我這鼻子,比猧兒還靈?!备l`左右擺頭,笑意止不下來。 “我也喜歡各種香料,幼時常常辨香,聞香,識香。哪種香料的味我都記得,也會配各種香。那時一心想著,及笄后我便在礬樓旁開一間香料鋪子。礬樓人多,我這鋪子建在酒樓旁,誰都會過來看上一眼。只可惜終究只能在心里想想,皇家子女到民間去開鋪子,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真?!?/br> 福靈愈說愈落寞,臉上的笑也沒再出現。這番掏心窩子的話終于對人說了出來,福靈心里的石頭落下,可卻總覺著心空虛著,不好受。 見崔沅綰欲想開口說些安慰話,福靈忙揮手打住。 “可別安慰我了。安慰的話我聽得沒有上千,也有八百了。反反復復都是那幾句。公主,食君之祿,做的事自然都要與國朝有關。我這開鋪子的夢,終究只能在午夜夢回時斗膽想上一二了?!备l`說罷,驀地想到什么事,猛地向崔沅綰眨巴眨巴眼,道:“每個小娘子身上的味道都不同,你且讓我聞聞,你身上是什么味兒?!?/br> 福靈驟然把崔沅綰的左手拽了過來,掀起那礙事的衫子,低頭輕嗅著。 沒有抹脂粉。福靈將她白皙的手腕翻向上,嗅著,依舊聞不到什么脂粉味兒。 “你怎么與旁的安人娘子家不一樣?人家出行,再不濟也得抹點什么花香茶香的脂粉。你倒好,身上什么脂粉都不帶?!备l`說罷,身子忽的坐直起來,如同一只猧兒,對著端坐的崔沅綰上下嗅著。 這番執著模樣叫崔沅綰想笑,可見福靈一臉正經,崔沅綰也只能把笑憋住,任她去胡鬧。 “你這頭長發養得真好,平時用的是什么膏子清洗的呢?”福靈望著那頭烏黑柔順的發絲,細滑柔軟卻不塌,當真叫她羨慕。 “用的是茶枯粉,先把頭發打濕洗一次。再抹上一層花油,洗凈擦開?!贝捭渚U一板一眼地回道。 福靈聽罷嘆口氣,“那不是頭發的味兒?!?/br> “你不用脂粉,發上又沒香蜜,那這身淺淺的奶味兒……” 福靈囁嚅著,看低頭看著崔沅綰的肚,“肚里也沒孩子啊,更不會去哺育孩子?!?/br> 想了又想,心頭驀地了然,拍手叫好:“原來崔娘子是有體香啊。先前以為娘子家自帶體香是戲本是討好那些漢子的說法,不曾想竟真有人有這奇妙的體香,還就在我身邊?!?/br> 這番突如其來的夸贊倒是叫崔沅綰應和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過我幼時也曾聞過某位阿姊身上的香味兒,那時只覺著阿姊身上的香是香鋪里調不出來的味兒。眼下想來,那定是體香罷。只是都過去好多年了,我也記不清那位阿姊的臉了?!备l`嘆道,盯著崔沅綰的臉又看了會兒。 崔沅綰被她這炙熱的眼神看得心慌,躲閃著福靈大膽的目光。 福靈不免想起幼時那位阿姊的臉與身,可無論怎么想,她也想不起來了。 “說起來,你與那位阿姊倒是有幾分相像。就好像,是親姊妹一般?!备l`在心里仔細描摹崔沅綰的媚眼與紅唇,不過隨意往她脖頸處瞥了一眼,竟瞧見她脖頸一側都是些青紫痕,好似被人鞭打過一番。 “你這脖頸一側怎么了?怎么青青紫紫的?難不成婚后晏學士常毆打你?”福靈起身站到崔沅綰面前,指著她那片被衣襟掩蓋下的肌膚說道。 “不是……”崔沅綰也不知福靈懂不懂這房中之事,不過瞧她這般懵懂急切模樣,想是不懂了。 官家圣人都不急著教她這事,那她一個外人便更無需cao心了。 “不過夜晚蚊蟲多,被咬了而已?!贝捭渚U往后躲著,頗為不自在地揪著衫子。 可這一揪,竟露出更多痕來。青的紫的紅的,順著脖頸處往下延伸。不過這些痕跡被崔沅綰掩飾的很少,眼下這一慌,倒是都顯露出來。 福靈心里滿是疑惑,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只是見崔沅綰滿臉拒絕難堪模樣,又不忍心強拽著人家的衫子不讓動,自個兒隨心所欲去。 這樣逼迫旁人的樣子,與她那位總喜歡臨|幸縣君的爹爹有何不同?原本宮里只有一位皇后,兩位貴妃。這兩年來,后宮里的淑儀美人才人一日比一日多。她最厭惡的便是爹爹那般深情又薄情的矛盾模樣,她可不想成為這樣的人。 “罷了,你不想說那我便不看了?!备l`說道。 崔沅綰松口氣,點頭說是。驀地想到福靈方才的話,輕聲詢問道:“公主說的那位阿姊是官家的孩子么?” “不是?!备l`搖頭否決,“阿姊的相貌我不記得了??晌抑浪皇俏业挠H阿姊。說起來,當真過了許久。那時我才兩三歲,那么小的孩子能記得什么事?那年生辰宴,京官都攜家眷來赴宴。后來我跑了御花園玩去,遇見一幫放紙鳶的阿姊。其中便有我記得的那位阿姊。我只知她是貴家女,旁的都記不清了?!?/br> 福靈說罷,有一瞬想過,那位貴家女會不會是崔沅綰。不過想到崔發是近兩年才升為御史中丞,早些年并未入京當官,那她遇上的貴家女自然也不會是崔沅綰。 “那幾年才過得暢快。后來兆相一行人率行變法,舊黨皆遭貶謫。汴京里的大家是變了又變,那時哪有崔家與晏家呢?”福靈說罷,莫名睨了聽得認真的崔沅綰一眼,又接著講道:“那時嗣榮王為國立功,我爹爹給嗣榮王加官進爵,他家才風光起來。不然就憑承怡那個不起眼的娘子,又怎能成我的伴讀?!?/br> 崔沅綰聽著福靈講往日風云,不禁問道:“照這般說來,公主與承怡縣主倒是一起長大的好友,怎么那日再見就劍拔弩張的呢?” “那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么?” 福靈氣惱地跺腳,“我還沒講到呢!你先聽我慢慢說?!?/br> 崔沅綰瞧她這般孩子氣的行徑,覺著自個兒好似在哄著鬧脾氣的孩童一般,笑著點頭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