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婿欺我 第20節
“我很聽話啊?!贝捭渚U歪頭,綻開笑來。 得了她這句承諾,晏綏這才松了口氣。 “明日,同我一起見官家圣人罷。他們也想見見你?!标探椀?。 “見官家圣人?明日也不是什么節啊,也沒有花宴?!贝捭渚U不解地嘟囔著。 “說是官家圣人要見你也不對。是福靈公主要見你,正好我也有事要上稟官家。你是我的新婦,也是誥命夫人。這次是福靈公主的生辰宴,官家向來寵她,什么事都由著她去。明日都城安人也都會去,你要是覺著府中無趣,也可去宴上交幾位好友?!标探椪f道。 晏綏居然叫她交友?按他這怪脾性,不警告她莫要同旁人多言都是好的。怎會主動邀她前去結識旁人呢? 只是夜深人乏,崔沅綰便隨口應了下來。 背后是暖熱的胸膛,崔沅綰闔目,思索著晏綏的這番話。 福靈公主對原行遮有意,而原行遮先前放言心悅自個兒。莫不是為引原行遮過來,福靈公主才點名叫她到場的? 崔沅綰右眼皮一直突突跳著,叫她心里不安生。 這輩子許多人事早已變了許多,縱使重活一世,她也無法預見此后的事情走向。 崔沅綰正昏昏欲睡,驟然想到先前原行遮送來的那封信。 信尾是四個字——“福靈心至”。 原行遮在暗示,大姐的死另有玄機,而福靈公主,便是那指路人。 作者有話說: 下一更明天0點5分。給《公府嬌長媳》這篇寫了個文案,宅斗+先婚后愛,感興趣可以去收藏一下! 第26章 二十六:威脅 初十卯時三刻,屋外傳來一陣喧嘩聲。似是婦人哀嚎聲,又隱約聽見杖棍落下皮開rou裂的黏膩聲。 如鬼哭狼嚎,崔沅綰睡得不耐,胡亂踢了腳被褥,白凈細嫩的腳越過榻,滯留在外。 “再睡會兒罷?!标探棸涯抗饴湓诹死w纖玉腳上,不過隨意瞥了一眼,便覺著這般難耐。不免想到什么旖旎場面,忙將腳給撈了過來,老老實實地蓋上被褥。 身上的痕跡還未消卻,晏綏也不忍叫她云散雨收后總是拿著雪花膏抹??v使心猿意馬,也生了不少憐惜之情,只能壓在心頭火,叫自個兒再忍忍。 這般可人,晏綏捧在心頭上都怕她受委屈了。不知想到什么,繾綣的目光驀地冷了下去。晏綏坐起身來,看向那緊緊合著的梨花窗子。 怎的動靜這般大?他明明吩咐了暗地里悄無聲息地處決那些瘋婆子,卻還是驚擾了尚在熟睡的崔沅綰。 “什么聲音呀?大清早的就這般吵?!贝捭渚U拉過被衾蓋在頭上,翁氣聲傳出來。 不消說,晏綏知此刻身邊人定是蹙眉噘嘴抱怨著。 晏綏兀自坐起身來,身邊乍然傳來一股冷氣。崔沅綰口頭抱怨著,還是往晏綏懷中竄。 這般旖旎的黏糊氣氛被屋外喊出聲來的秀云給打破來。 “娘子,不好了!鄰院里的姨娘叫漢子打死了!” 秀云知道姑爺也在屋里,不便進去??墒掳l突然,她也只能站在門外干吼。 “你這貼身女使真是冒失。這樣的人豈能照顧好你?大父手下有幾位能干的養娘女使,不日我便調過來為你所用?!标探椩捓镱H為不滿,不欲叫崔沅綰被屋外動靜所擾,只把人緊緊抱在懷里,叫她只能聽見自個兒的心跳聲。 “姨娘死了?昨日不還好好的么?”崔沅綰奮力掙扎著,她實在是想看看那幾位囂張跋扈的姨娘的狀況。 見晏綏不許,崔沅綰心知硬來無用,便服軟懇求道:“好哥哥,你倒是叫我起床啊。今日是福靈公主的生辰宴,我倒是想多黏你一晌,可要給你爭面子,不得好好拾捯一番?” 一聲軟綿綿的哥哥叫晏綏松了手。崔沅綰竄空子趕緊逃出來,忙系上裹胸,走到柜邊挑揀一身衣裳,三下五除二的給穿上身。 回頭一看,晏綏尚坐在床上,被褥掩在腹下。他這副健壯有力的身子也沒好到哪兒去,都是咬痕抓痕。 “難不成還叫我伺候你穿衣?”雖是問著,可崔沅綰還是拿出一身衣裳給晏綏扔了過去。 “好meimei,你倒是有心?!标探椵p聲說道,那身衣裳與她身上的是同色。就如初見那日一般,默契盡在不言中。 崔沅綰叫秀云綿娘進來給自個兒梳妝,晏綏倒是給面子,女使一來,他便推門洗漱去了。 不過臨走前特意提了一句,叫她把瓔珞圈給戴上。 “那群姨娘是何情況?”崔沅綰問道。 “卯時剛至,幾位姨娘便叫家主給轟到一堂里去。似是動了家主手下的地,偷了不少錢,被家主給發現了。那群姨娘商量著把錢都投到了自家族內子弟身上去,紈绔子弟在礬樓蓄事,被有心人告到了開封府去。家主唯恐事情鬧大,怒急攻心,下令當著院里人的面,把姨娘活生生地給打死了?!毙阍旗`巧地挽著髻,一面說著方才的所見所聞。 “打死了?這么大的事怎么沒告訴我這屋呢?”崔沅綰拿起那瓔珞圈看,揣摩著晏綏的深意。 “家主怕驚擾娘子,除了娘子這屋,旁的屋都被強迫著看那杖打場面呢?!本d娘接話道。 崔沅綰一想便知此事定是晏綏的意思。她原本以為晏綏會叫人施些小招警告姨娘,不曾想卻是揭發了這樁臟事,借刀殺人。 這世道,有錢有權有勢便能為所欲為。虧得姨娘皆出身奴籍,不然此事定擺不平。 “雖是這般說,可我還是得去那院里一趟。不是看熱鬧,是給家姑問安?!贝捭渚U說道,“明日便回門了,若是阿娘提到我與姑舅的事,你倆記得往好處夸?!?/br> 秀云點頭說是,又瞥見窗外身影,心知是姑爺在那處等,只叫綿娘動作更快些。 * 晏綏本不想叫崔沅綰瞧見那院血|腥場面,拗不過她一通嬌嗔,只能牽著她的手去。 二人一番糾纏,去得晚了些。從連廊穿過去,血味兒便撲面而來。 沒有看見一堆被打爛的rou,走得近了,連哀嚎聲都漸漸止住了來。那院滿地是血,幾位漢子從水甕里舀出水不斷潑著,濃稠的血被稀釋開來,匯成一股股血水,流到柳樹下,融進土堆里。 秀云說人死了,可崔沅綰去到的時候并未看見那一排死人。想是尸身都被小廝帶下處理了去。 “酷暑天熱,尸身易腐易爛,散發惡臭。如此頑劣的人,自然留不得全尸?!?/br> 晏綏站定,對著前方一臉氣憤的晏梁說道。 “孩兒已叫人把腿腳都薅了去,喂給亂葬場那堆烏鴉,也算是做了件好事?!?/br> “也好,也好。我拿真心出來養著這群徐娘,看看她們都做了什么好事?!标塘猴@是氣急了,就連晏綏說了這般忤逆瘆人的話都未計較,說罷便進屋去,“砰”一聲關門,不欲多說。 “爹一向縱容這群瘋婆子,不過叫她們在大是大非面前低頭聽話而已,可她們依舊這般猖狂。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标探椪f罷,眼尖地看到不遠處似是有塊模糊不堪的rou沾在地上。 晏綏強硬地把身旁一言不發的崔沅綰給拉了過去,瞧清那塊rou后,隨即拿起一旁的笤帚用力一掃,rou便進了簸箕里去,混著數不清的頭發與撕破的衣襟布條。 做完這事,見崔沅綰臉霎時白了幾分,媲美寒冬的鵝毛飛雪,晏綏低聲笑了起來。 臉上雖有笑意,卻叫崔沅綰覺著陰冷不堪。 “你當是什么?”晏綏笑著,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 “不過是膳房養娘走得急,掉了塊豬rou罷了?!币姶捭渚U仍顫著身,晏綏將人攬在懷里,手按在她后腦袋上,想叫她聞見的只是自己身上的氣息。 不過他的話比那滿院血水與腥上天的血味更叫人心里害怕。 “你想的那種rou可不是這般味道。那種rou要比牛rou酸上些?!标探椪f道,“讓我看看瓔珞圈?!?/br> 晏綏見崔沅綰聽話地把那瓔珞圈給戴在了脖頸上,滿心歡喜,拉著人往外走。 “走罷,去赴宴?!?/br> 崔沅綰低聲道好,出院時往身后瞥了一眼,說巧不巧,正好看見小廝搬著滿身是血的人往麻袋里裝。 隔著老遠,某位斷氣姨娘的眼死死盯著她這邊,眼中被血水蒙蓋上一層紅,目光發散。 崔沅綰沒見過這般場面,只往晏綏身邊湊。 她以為這般明晃晃的警告今日只會出現一次,不曾想宴上種種更是叫她止不住發顫。 * 官家十八位子女,唯有這福靈公主享盡萬般榮寵。 聽聞福靈公主驕矜蠻橫,崔沅綰便以為她會是穿金戴銀、趾高氣揚的現身在生辰宴上。不曾想,福靈公主卻是個天真活潑的性子,著揉藍衫子杏黃裙各處討果酒喝。 平日便是個坐不住的性子,今日只更歡脫。 今日原行遮也來給公主祝壽,福靈公主掩不住好心情,總是往原行遮那邊瞥。 官家知她心思,開宴后便叫福靈公主四處玩去。又怕她惹出事來,特意叫都城一眾安人跟在她身后,人多力大,也是想叫安人給公主出出點子,早日把那原官人收為駙馬。 不過這幫安人也都有眼力見。誰不知這素來不近女色的晏學士覓了新婦,新婦還是汴京城里多少男郎心頭的寶。 一幫安人圍著福靈公主,一幫圍在崔沅綰身旁,說著好話。 “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宴,諸位還是去在公主身前多轉幾圈罷,指不定自家郎婿就升了官呢?!贝捭渚U說罷便轉頭走上另一偏僻小道去。 身后議論紛紛,她也不在意。少聽些奉承話,多做些利己事。這幫安人便是墻頭草,誰得勢便攀附誰。這樣的好友,不交也罷。 崔沅綰朝前方柳林里走去,本想散散心,卻撞見了躺在石頭上把玩長笛的原行遮。 原行遮見她來便起身,依舊著松垮的圓領袍,頗有仙風道骨之姿。 不待原行遮開口,崔沅綰便覺晦氣一般轉身欲走。 “二娘子,留步?!痹姓诩泵镜?。 “小官人慎言。你該叫我晏夫人?!贝捭渚U說道。 “是我唐突了,晏夫人?!痹姓谔匾獍选胺蛉恕倍忠У灭つ伈磺?,信步走來,又道:“不知原某給的信,晏夫人可曾堪破?” “自然?!贝捭渚U不欲多言,邁步走去。 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原行遮這話倒是提醒了她,此番前來是找福靈公主套話,可不是肆意散步來著。 身后人沒再追來,崔沅綰七繞八拐,竟把自個兒給繞迷路了來。 生辰宴辦在偌大的公主府,隨意可見亭臺樓榭。崔沅綰抬眸,眼前是座緊閉扇門的殿。只有繞過這座殿,方才走通旁的路。 崔沅綰邁上臺階,周遭很靜。偶有飛鳥掠過,更顯這處寂靜的滿是怪異。 “??!” 剛貼近扇門,崔沅綰便被人給拉到了殿里去。門隨即關上,殿外依舊寂靜一片。 身后人緊緊貼著她的身,將她抵在門扉,一手捏著她腰間軟rou,一手掐著她的脖頸。那雙手冰冷帶繭,好似在狎昵一般,此刻并未用力。不過只是把手放上去,便能叫崔沅綰覺著喉管在被迫收緊。 呼吸難耐,崔沅綰不得不仰頭張口,拼命汲取著空氣。 那身陰冷骸骨的氣息她再熟悉不過,是不該待在此處的晏綏。 “為什么要跟他說話呢?”晏綏低頭咬著崔沅綰脖下的衣襟,慢慢往下扯,露出那片青紫交雜的玉肌來。 “渝柳兒,我不介意在這殿里來一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