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佳佳，是不是又生不著火啦？”這孩子說去做早飯都這會兒了還沒動靜，王奶奶喊了兩嗓子也沒聽到回復，無奈之下自個兒撐著身子去了廚房。

    不料廚房里亮著燈卻空無一人，灶臺上也沒燒著火，更別說熬粥了，王奶奶心里一慌差點摔倒，連忙扶住一邊的墻沖院子里喊道，“佳佳，佳佳?！?/br>
    冬日里連聲鳥叫都沒有，王奶奶的喊聲得不到回復，在這般寂靜的凌晨更顯壓迫，她靜了靜心，套上襖子就往甘家走。

    聽到王奶奶喊聲的甘家人都從屋里出來，甘兆明急忙過去扶住她顫巍巍的手臂，“王奶奶怎么了？”

    “你見佳佳了嗎？”

    “佳佳？”甘兆明皺了皺眉，“沒見啊，今天她沒來我家等電話?！?/br>
    眼見著王奶奶一個激動就要上不來氣，甘兆明mama倒了杯水勸慰道，“您先別急，佳佳這么懂事兒，村子里都認識，不會出事兒的?！?/br>
    “我，咳咳咳，”王奶奶顧不上喝水，“她一早醒來說去做飯，誰料過了好大一會兒也沒動靜，我起來一看就找不見人了，你說，你說這孩子能去哪啊?！?/br>
    甘父略微想了想，估摸著猜測道，“這孩子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的，不會去找他mama了吧？”

    甘母有些不贊同，“不可能，她能去哪”還沒說完就被王奶奶猛地打斷，只見她瞬間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昨天我說讓他在城里拉人的大伯去車站看看，這孩子不會跟著去了吧！”

    一行人對視一眼覺得有可能，都是鄰里鄰居，也不能放任大冬天的王奶奶一個人過去，甘母連忙給自己找出件衣服披上，“孩子他爸，你快去把三輪開出來，咱們去他大伯家瞅瞅?！?/br>
    沒走多久呢，竟然還飄起了雪，可見王奶奶著急的模樣，幾人也顧不上再回去拿傘什么的，這個點路上沒什么人，沒一會兒就到了他大伯家，甘母跳下車去，“我先進去問問，兆兆你扶好你王奶奶，別著急?！?/br>
    雪越下越大，這一點兒時間路上就有了薄薄一層，甘父和甘母甩了把頭發和身上的雪花拍起了大門，“嫂子，在家不？嫂子，在家不，我是娟子?！?/br>
    院子里傳來幾聲犬吠，接著門后亮起了燈，有人急匆匆的裹著軍大衣出來，“娟子？咋的了這是大清早的?！?/br>
    “哎呀，嫂子，快快開門，王家奶奶也在呢，別凍出好歹了?！?/br>
    門動了動，一個方臉女人抱著胸探出頭來，見茫茫雪地里站著這么些人，也是一慌，闊手就把院門拉的更開，“快進來，快進來，先進屋說?！?/br>
    北方現在還燒著火炕呢，眾人一進去就能感受到熱氣騰騰，可事情緊急也等不及喘氣，王奶奶抖了抖凍的僵硬的臉皮，迫不及待地拉著方臉女人的手問道，“她大伯娘，她大伯呢？”

    “這不是過年這幾天回來的人多，一大早就去拉人了?！?/br>
    “這這這，”王奶奶聲音開始哆嗦，各種不好的猜測席卷而來，見此，一旁的甘兆明mama接過她的話頭繼續問道，“是這樣的，佳佳那孩子這幾天等他爸爸mama沒等到，昨個兒晚上嬸子就說了一句得空找哥給去車站瞧瞧，誰知道今天一大早那孩子就不聲不響的沒人影了，我們就想，是不是過來跟著哥去車站了，這才急急忙忙過來問的?！?/br>
    她伯娘驚呼一聲，“這，不會吧，早上走的時候也沒見到有孩子過來，是不是弄錯了?！?/br>
    幾人又開始猶豫起來，想著是不是真弄錯了，一直沒出聲的甘兆明突然說道，“就前天佳佳問過我，問我車站怎么去?！?/br>
    甘母立馬激動起來，扯了下甘兆明喊道，“你這孩子怎么不早說?！?/br>
    小伙伴的莫名消失讓甘兆明也特別害怕，他抖了抖，難得有些哽咽，“我說我不知道路，只有大人才知道，她也就沒再說什么，我以為，我以為她就是問問?！?/br>
    “這哪能怪兆兆，”甘父細心，給孩子抹了把淚，朝一旁呆滯地王奶奶問道，“孩子早兒起來穿的啥?！?/br>
    “穿的就，就是這幾天等他爸爸mama回來那一身，”說到此，王奶奶的眼睛睜大幾分，情緒更為激動，“不對，平日里她都是做完早飯才換上，生怕給弄臟，今天她一起床就給換上了！”

    甘母跟甘父對視一眼，“恐怕”

    “要照你們這么說，這孩子可能真去車站了，不過她不知道路怎么過去，我男人一大早就出去了，也沒法拉咱們去車站瞧瞧?！?/br>
    屋里安靜下來，幾個大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甘父撓了撓頭，正想著不然騎三輪沿路找找去，甘兆明抱著他大腿又哭了起來，“佳佳，佳佳會不會在伯伯的車兜上?！?/br>
    這倒還真有可能，甘父揉了揉甘兆明的頭發，低聲問道，“為什么這么覺得？”

    “因為有一次我倆就偷偷爬上去過，挨著開車那塊坐著只要不抬頭，人不上來就看不見我們，而且，而且伯娘說大伯走的時候天還黑?！?/br>
    說到這兒，眾人反而松了口氣，她伯娘笑了笑，招呼人坐下，“要真是這樣先別著急，等天亮了，車兜里一上人，他大伯就能看見，晚上就一塊回來了?！?/br>
    “可不是呢，”甘母把一杯熱水塞到王奶奶手里，“嬸子你別著急，佳佳那孩子聰明著呢，她既然能想到跟著哥的車過去，也不會傻傻的把自己弄丟?！?/br>
    “就是說，嬸子你可別著急，在咱家喝點粥暖暖，這大雪天的，你們別著急回去了，馬上過年了不好生病的?！?/br>
    大人們也只能這么等著，甘兆明走到窗前，看著窗外一片白茫茫，鵝毛大雪隨著凜冽的北風飄散，一種他還無法理解的情緒涌上心頭，迫使他濕了眼眶，“mama，我想去外面玩一會兒?！?/br>
    “這么冷，就在屋里看看算了?！?/br>
    “就在廊里玩一會兒?！?/br>
    甘兆明掀簾子的動作放進來幾絲冷風，甘母溫柔的笑了笑，“小孩子嘛，都調皮，兆兆這不也是，一見雪就想玩，佳佳已經夠懂事兒了，這次也是想mama想的狠了，咱們再等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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