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星期六一早劉佳佳就睡不著從床上爬坐起來，外面雖然已經天亮了，但還有幾分霧蒙蒙的，她扒著窗戶看見在院子里喂雞的林霞，又扭頭在鍋頭里尋摸到了王建平的身影，開心的抿了抿唇，真好。

    “過星期呢，怎么這么早就醒了?！?/br>
    一起睡覺的王奶奶緩緩扇了兩下手中的蒲扇，摸了摸劉佳佳靠過來的腦袋，“怎么不說話？”

    “嘿嘿，高興嘛?！?/br>
    王奶奶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們來也得十點左右了，現在還沒八點，再睡會兒吧?！?/br>
    劉佳佳晃了晃腦袋，開始往身上套衣服，“睡不著了奶奶，我去幫爸爸mama干點活去?！?/br>
    夏日衣衫輕薄，不過兩下劉佳佳就穿好衣服踩著拖鞋跑出去了，還知道輕輕的把房門關上，王奶奶欣慰的笑了笑，也支起身子往窗外看，見劉佳佳挨到林霞腿邊，被拍了一下屁股也樂呵呵的黏人，最后林霞只好把喂雞的任務交了出去，自己去了廚房。

    王奶奶這才恍惚意識到，曾經的王建平也是這般膩歪在自己身側，孤兒寡母扶持著走到今天，沒忍住笑出聲來，瞧瞧，孤兒寡母和孤兒寡母，合成一家，不也就熱鬧起來了。

    “娘，飯好嘞?！?/br>
    “來咯，”王奶奶動作利索的穿好衣服把頭發扎了扎，邊往外走邊說著，“等會兒吃了飯我給孩子們炒點黃豆吃，當個小零嘴?！?/br>
    “耶耶耶，奶奶真好，我給奶奶燒火?！?/br>
    甘兆明是第一個來的，不過剛用過早飯，男孩兒就光著膀子跑過來了，手里還提拉著一袋子東西，剛進院子就扯嗓子喊人，“林姨，林姨，佳佳?！?/br>
    “兆兆啊，快進來，喲，這么一大包是啥啊?！?/br>
    劉佳佳也好奇的跑過來，好朋友之間親近的很，扯過袋子就翻看，立馬就高興得拍起手來，“是石榴是石榴?！?/br>
    王奶奶急忙把袋子從劉佳佳手里拿走往回遞，“怎么帶石榴來了呢，快拿回去?！?/br>
    甘兆明往后退了退，懵懵懂懂的撓了撓頭，“咋了，佳佳可喜歡吃石榴了?！?/br>
    王奶奶看向林霞跟王建平，林霞動了動嘴正要說話，被王建平搶了先，“兆兆啊，叔問你，這石榴你從哪弄的?！?/br>
    “我爸爸出門碰上兩顆野石榴樹，背回來一簍子呢，我記得佳佳愛吃，就拿過來點給佳佳當生日禮物?！?/br>
    “那你家里人知道不？”

    “知道啊知道啊，這大袋子還是我mama給我找的呢?！?/br>
    “真是好孩子，快跟佳佳去玩吧?！?/br>
    甘兆明嘿嘿一笑，過去扯住劉佳佳的小手，“走，咱們去村口一邊玩一邊接她們?！?/br>
    兩人剛跑幾步，劉佳佳又突然退了回去，在袋子里翻了兩下拿出兩個開口的石榴，能看見里面紅艷艷的果實，她開心的顛了顛，“一邊吃一邊等?！?/br>
    等人跑的沒影了，屋里的大人們才收回視線，王奶奶舒了口氣，“這石榴可不好買，我還以為這孩子把自家吃的給拎過來了?！?/br>
    “這年頭也就蘋果便宜點，佳佳愛吃石榴，我也就每年過中秋時去給她去換上一兩個，今年她倒是能吃個滿足了?！?/br>
    “我去集上了啊，把這幾捆小蔥賣了，”王建平開始往背上背簍子，“孩子今兒高興，我盡量早點回來吃午飯，小霞今天也少訓孩子昂?！?/br>
    林霞一邊幫他扶正背簍，一邊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了，就你閨女兒金貴?！?/br>
    “那可不，”王建平朗聲笑著出了門，等人出了巷子口林霞才回過神來，一扭頭就對上王奶奶含笑的眼睛，她臉頰不由自主地泛起紅來，“娘?！?/br>
    “來，過來?！?/br>
    林霞坐過去，手被王奶奶拉住輕輕拍了拍，“我老了，不愿意管你們兩口子的事兒，你自己說說是怎么個想法啊?！?/br>
    “過了十五就走，”林霞眉梢間的喜意落了下去，“建平跟我商量過了，留在村里一輩子也就這模樣了，苦咱們也不能苦了孩子，我倆出去干兩年，手頭松了就把您跟佳佳都接過去，到時候咱們一家子都呆在一塊，快快樂樂的，也不用守著土地過活?！?/br>
    “唉，你們能想好就行，佳佳是個好孩子，省心的很，把心放寬?！?/br>
    “我知道，可，可佳佳還小，我怕她心里難受?！?/br>
    “小孩子嘛，難受兩天就好了，到時候光顧著玩了，再說不是還有我這個老婆子?！?/br>
    林霞擦了擦淚，重重的點了點頭，“娘，還好有你?！?/br>
    “傻孩子，說什么客氣話，咱們可是一家人，佳佳那邊，你們打算啥時候告訴孩子啊?！?/br>
    林霞手微微一顫，但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準備告訴她了，到時候我們就直接走了，說了，說了我也怕我舍不得?！?/br>
    王奶奶還想再寬慰幾句，卻也無從開口，只能嘆口氣，“行了，今兒是個高興日子，你不是說還得去鎮上給孩子買個蛋糕，快去吧?！?/br>
    也不知道具體會來幾個小孩兒，林霞心一狠買了個大大的八寸蛋糕，老奶油的香氣很是饞人，她看著師傅往上面畫圖案，突然想到電視劇里過生日的場景，話沒過腦子就問了出來，“能寫兩個字不？”

    師傅抬頭看了一眼，“寫什么啊?！?/br>
    林霞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期待的問道，“就寫爸爸mama永，永遠愛你？”

    鄉下地方，很少有人會直接提到愛這個字眼，老師傅笑了笑，“能寫，孩子過生日買這么大個蛋糕？”

    “這不是帶了幾個好朋友來家里瞎胡鬧來了?！?/br>
    “這才熱鬧呢?！?/br>
    等林霞提著蛋糕回去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可等她聽到屋子里傳來的歡聲笑語，其中夾雜著劉佳佳的歡呼，“這也是我mama做的，可好吃啦?！?/br>
    “對啊對啊，我mama超級厲害?！?/br>
    “我爸爸也厲害……”

    林霞嘴角微彎，心里突然就放松下來，剛要進屋王建平也回來了，二人相視一笑，拿著蛋糕一塊進了屋。

    “我爸爸mama回來了，哇，還有大蛋糕?！?/br>
    蛋糕被放到飯桌正中央，有一個小女孩兒眼尖，指著蛋糕喊道，“快看，這上面還有字！”

    烏拉拉圍過去一群人，劉佳佳有些困難的認著上面的字，“爸爸，mama，永，永遠，愛你，爸爸mama永遠愛你！”劉佳佳開心的跳起來，“mamamama，我說的對嗎？”

    林霞過去把劉佳佳抱到懷里，“你說的對，好孩子，爸爸mama永遠愛你，永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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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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