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魚龍游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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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八日,傳說千百年前的這天,釋迦牟尼食得牧女呈獻的乳糜,成悟大道。此后的佛教徒為了紀念佛祖成道的艱辛、祈愿佛祖保佑,會在臘八這天吃雜拌粥,并布施給信眾。 久而久之,就有了吃臘八粥、趕廟會的習俗。 臘八粥,又稱七寶五味粥,但具體是哪七寶并沒有定準,也可以是八寶九寶,南方的召兒更是從沒聽說過臘八的習俗。 難道佛祖也是北方人,渡不過長江嗎? 召兒問了一圈臘八粥的食材做法,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于是召兒索性把所有東西一鍋全煮了。 這樣,所有寶氣就都有了。 一口下去,能吃出來各種谷物,豐富充實,就是有點不像粥——米太少了。 過猶不及、主次不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陳杳吃完有點噎得慌的臘八粥后,召兒便開始時不時在他眼前晃一下。 并不是那種無所事事地亂逛到他眼前,而是刻意靠近。在長天閣門外偷偷伸頭瞄上一眼,還沒等陳杳反應過來,人又溜走了。 有點……瘆得慌。 起先陳杳還有些不明所以,多看到幾次、多琢磨會兒,差不多就猜到理由了。 果不其然,日暮時分,她又來了,看到陳杳擱筆,趕忙趁這個間隙上前,笑靨如花,“殿下忙完了嗎?” 與其說征詢,不如說含著期待的陳述。 陳杳悠然自得地合上奏折,明知故問:“你從下午就開始在我門口晃,有什么事嗎?” 瞬間,召兒的臉冷下來了一點,“出門啊?!?/br> 他喝了她的臘八粥,卻不記得和她的承諾。 陳杳微微往后躺,背靠到椅背上,拿著折子有一下沒一下敲著自己掌心,接著問:“出門干什么?” “不是說出去逛廟會嗎?” “你不是也說……什么都不記得了嗎?”做了什么,說了什么,統統一句“不記得”搪塞他。 話說到這個份上,陳杳又一副泰然自若的得意樣,召兒還有什么不懂。 “那個時候……還沒醉……”召兒搜腸刮肚想圓過去,卻見陳杳看戲一般聽著她拙劣的編排,心中生出一股不甘和勇氣,不再理會,轉身喊道,“薜荔女蘿,我們出去玩!” 誒?這就走了? 座上陳杳看著召兒瀟灑而去的背影,愣神片刻。 學壞了。 虧他前幾天忙里忙外,特意把今天騰出來。 陳杳暗暗搖頭,隨手把折子一扔,跟了出去。 甩下陳杳的召兒稍稍裝扮了一下,便和薜荔女蘿一起出門。將將提裙邁過大門檻,只見門口馬車齊備,陳杳長身鶴立站在階前。 陳杳回頭,朝召兒伸出手,“走吧?!?/br> “好?!闭賰何⑿Υ鸬?,不計前嫌地攙著陳杳,和他一起上了車—— 俗話說,過了臘八就是年。后面緊跟著就是小年夜、春節,一直到元夕,靈感寺都是整個都城最熱鬧的地方。 大紅燈籠高高掛,五色彩旗片片揚,攤販接連,一眼無盡頭,百貨云集,滿目皆琳瑯。 召兒印象中,自己很小的時候應該和爹娘逛過廟會。不過時間太久遠,加之當時年紀小,她已不太記得。所以這次,應該可以算她第一次逛這么熱鬧的集會。 召兒與陳杳一起走在路上,還沒幾步,見到一個賣燈的,忙不迭湊上去。 賣燈的是個年輕小伙,竹架子上掛了好多,兔子、金魚、孔雀,不一而足,惟妙惟肖。 “夫人,買燈嗎?親手扎的,風吹不熄,雨打不滅?!辟u燈小伙見到兩位貴客,嘩啦啦夸耀起來。 買這擬物的燈倒不圖它能有什么作用,只是真的十分可愛可親。 “嗯……”召兒左挑右選,指著右上角,“我要那個兔子的!” “好嘞,”賣燈人麻溜取下白兔燈給召兒,笑嘻嘻地說,“三十文,瞧您二位登對,收您二十九,長長久久?!?/br> 市井商賈中人,講究一個嘴皮子利索。這燈再好,怕也不值二十九文,恐有坐地起價之嫌,但這好聽話又哄得人開懷。 陳杳會心一笑,正要示意身后的魏羽付錢,只聽召兒煞是自得地說:“妾帶錢了!” 說著,召兒從腰間雙錦鯉的錢袋子里細數出十九枚銅板,遞給賣燈的大哥,與他道完謝,同陳杳繼續游逛起來。 這兔子提燈做得別致,一雙耳朵向前曲著,會跟著人行走的幅度抖動,一顫一顫的。召兒還會時不時上下提拎幾下,教它的耳朵搖得更歡。 一旁的陳杳睨見召兒喜歡的樣子,提議:“你可以養一只兔子?!?/br> 貓啊狗啊會撓人,鳥嘰嘰喳喳的又鬧得慌,兔子好,溫順還不會叫。 召兒常在梁國御膳房見到兔子,設想了一下,認真搖頭道:“可是兔子很臭的,還會打洞,生得也多。今年一只,明年一窩。不要多久,齊王府要被挖穿了?!?/br> 陳杳呵嗤一笑,渾然忘了并不是一定要養個什么,追問:“那你想養什么?” “養……烏龜吧,長命百歲?!奔炔挥锰貏e上心管,活得還長,這樣她就不用做送別的那個人,召兒想。 “那要等到開春了?!标愯谜f。 “為什么?” “因為這時候,”陳杳指了指早黑了的天,“烏龜睡大覺去了?!薄?/br> 不知不覺,空氣里煙塵和線香的味道越來越重,隱隱還能聽到連綿不絕的誦經聲,伴著寶鈴叮叮。 循聲望去,不遠處寶殿雄偉,燈火輝煌。和尚吟誦,香客參拜,正是靈感寺的佛法會場。 召兒覺得奇怪,“這么晚了,還要念經嗎?” “每逢節慶,他們都會念一晚,為民眾祈福,”陳杳解釋道,“聽說這里的菩薩很靈,所以也會有很多人來聽?!?/br> “有多靈?”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聽母后說起過幾次,說是佛法無邊、有求必應?!?/br> 噗嗤一下,召兒笑出聲,想到早上的事,想邀陳杳一聽:“妾今天突然發現一個有意思的事?!?/br> “什么?” 召兒一本正經言道:“這里的人過臘八,說是為了紀念佛祖、祈愿平安,但妾在南方,從來沒聽說過臘八。信佛的常說佛法無邊、萬事靈驗,卻連一個臘八也渡不過長江,可見佛法并不無邊?!?/br> 陳杳聽得好笑,半是夸贊半是取笑:“你真是刁鉆啊?!?/br> 陳杳對佛家之事談不上信奉,他唯一知道的只有那些意義不明的梵文。但佛門清凈地,還是懷些敬畏得好。 陳杳拉住召兒的胳膊,語氣揶揄,“夫人若也不信這些,那我們就走吧?!?/br> 話音未竟,召兒粲然一笑,順手就把兔子燈丟給了陳杳,自己跑到佛前,雙手合十,閉目垂首,嘴唇張合,似是禱告。 陳杳提著燈召兒的燈,慢悠悠跟上去,見她還像模像樣得點了香,調侃問:“你不是不信嗎?” 召兒把香插到爐中,朗聲道:“妾覺得還是應該信一信的。不然我們白修了這么多廟,豈不是太可憐?” 真是比剛才那個賣燈的還能言善辯。 陳杳示意了一眼頭頂寶相莊嚴的如來像,打趣說:“我若是佛祖,就不會保佑你,叫你出言不遜?!?/br> “妾若是佛祖,就會保佑,教妾這樣的人知道,世上確有佛陀。何況佛祖不是大慈大悲嗎,怎么會和妾這種凡人女子計較,定會保佑妾心想事成的?!?/br> “心想事成,你許了什么愿?”陳杳好奇問。 “妾許愿……”召兒頓了一下,徐徐開口,“郎君百歲?!?/br> 春日宴歌中,許愿郎君千歲、妾身常健,她連許愿也不許個大的。 千歲太長,終是虛假,百歲剛剛好。 陳杳挑了挑眉,“你最好不是在罵我是烏龜?!?/br> 召兒微愣,順著他的話,一臉狡黠,“這可說不好?!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