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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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小區墻體單薄,外面有人咚咚咚上樓的腳步聲清晰可聞。 伴著一兩聲試圖喚亮聲控燈的咳嗽,漸漸遠了。 再度安靜下來。 鐘寅在她說完那句話后便一直沒有作聲。 兩人依舊是環抱的姿勢。 但是被抱著的那個人是不需要做任何回應的。 如同他們這段不正當關系,始終都是鐘寅強橫要求才有的。 大手很輕易地扳過她的肩膀。 迫使孟抒不得不面對他逼問的目光。 指尖不動聲色掐進掌心,孟抒看著他重復:“我說,以后我們不要再見面了?!?/br> 她在外面走了很久,發絲微微凌亂,素白的小臉上沒有多余神情,唇瓣泛著淡淡的水光。 鐘寅盯著她,語氣還算平靜:“發生什么事了?!?/br> 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 她離婚后并沒有拒絕同他去江城,那幾天的相處回想起來也算得上難得的溫馨平和。 現在她毫無征兆地冷淡,甚至說出這樣的話。 鐘寅斷定,一定是這幾天發生了什么。 孟抒搖頭:“沒什么,我只是不想……” 肩膀上的手指驟然收緊,痛意令她皺眉。 “你不說我也可以讓人查,”鐘寅眉心凝著戾色,目光鋒銳,“沒必要浪費那個時間,對不對?!?/br> 孟抒微微退后了點,腰抵在桌沿:“鐘寅,我不想這樣下去了?!?/br> 她眼睛里總算有了些情緒,深呼吸一下接著說,“你也知道我們遲早要分開,早點結束沒什么不好……” “什么叫遲早分開,早點結束?!?/br> 他十分冷淡地將這種不算理由的借口打回去。 孟抒垂眼:“你mama來找我了?!?/br> 肩上的力道驀地一松。 “她說讓我不要多想,好好陪著你,等到你結婚會給我一筆辛苦錢……” 想到那個矜貴美麗的女人像是打量著物品估價的眼神,孟抒有點想笑。 “她知道我沒有父母了,考慮得還挺周全的,說會送我房子呢?!?/br> 鐘寅盯著她,一個字也說不出。 “但是吧,我還有手有腳,不至于淪落到賣身,”孟抒笑得酒窩深深,清晰地映在他的瞳孔中,“所以我拒絕了?!?/br> 不到半分鐘的死寂后,男人轉身離開。 門砰的一聲關上。 孟抒忽然失力,整個人蹲坐到地上。 十點鐘的小南樓燈火通明,人影攢動,傭人忙進忙出。 姜浣有時會叫朋友來通宵打牌,這個點吃晚餐是常事。 轎車引擎聲毫無預兆闖進庭院,沒等司機跑過來開門,鐘寅已經下車大步走了進去。 “先生!您怎么來了……”傭人連忙迎上,一眼看到男人冷硬的神情,后半截話戛然而止。 鐘寅直奔半敞著門的飯廳。 姜浣一身珍珠白真絲長裙坐在餐桌盡頭,桌上布著各色佳肴,一眼看過去足有十幾道。 這只是她一個人的晚餐。 “怎么來了也不打聲招呼,”美目中驚訝閃過,很快鎮靜下來,姜浣對一旁服侍她的傭人擺了下手,“下去吧?!?/br> 等人都退了出去,她才對仍站在門口的鐘寅笑了下:“聽說今天春城那邊開業,剛忙完回來吧,坐下吃點?!?/br> 鐘寅一言不發地立在那里看著她。 這是他血緣上最親近的人。 他的母親。 也是曾經毫不猶豫拋棄他的人。 鐘寅長久不出聲,冷銳目光有如實質,姜浣被看得再也掩不住心虛:“你……” 他總算開口,聲線冷到極點:“ 我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你管了?!?/br> 鐘寅出去時聽到背后碗碟碎裂的巨響。 可惜了一桌飯菜。 管家膽戰心驚地等在門外,鐘寅走出來站在臺階上,抬眼看向綴著零星銀釘的夜空,語氣平淡無波。 “最近外面空氣質量不好,就不要讓夫人出去了,她有哮喘,需要靜養?!?/br> 這么多年來管家還是頭一回聽說姜浣有哮喘,卻一點不敢反駁,只低著頭應是。 “還有,讓廚房減少菜量,她歲數大了吃不得油膩葷腥,最好做一些清淡的素食?!?/br> 管家額頭冒出細密冷汗:“好的先生?!?/br> “經常熬夜不利于身體健康,打牌也會讓人情緒起伏不定。好好勸著她,早睡早起,規律作息……” 管家已經在抬手抹汗了:“好的……” 這不只是要軟禁夫人,還要她生不如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