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人間煙火

    短暫的秋季轉瞬即逝，城市里植被大部分都是常綠的，從它們身上很難看見四季的變化。

    十一月中旬的天氣只是微冷，一件針織衫和一件大衣足以同時滿足室內和室外的溫度。

    你們約好了一起去吃火鍋，一家非常地道的重慶火鍋，離你們公司稍微有點遠，但反正是周五，晚點也沒關系。

    到店的時候快要六點半，門口叁排等位的凳子上都坐滿了人，還有一些人正站著商量要不要換一家，或者一個人排位，另外的人先去買點吃的。你掃了一圈，沒看見虞開陽。

    你們和門口迎賓的服務員說了一下，直接進去了。店內的布局可以說是極大地利用了空間，方桌和條凳擺得滿滿當當，只留出供兩人并肩而行的通道，地上鋪了防滑的鵝卵石圖案的地磚，傳統的中式裝修簡潔大方，滿座的賓客和熱鬧的談話聲交織成一片濃厚的江湖氣。

    虞開陽正坐在位置上打游戲，感覺旁邊有人坐下來，偏頭去看，“我還以為要等菜上了你們才到呢?！?/br>
    “外面那么多人，你豈不是很早就要來排隊？”你有些好奇。

    “我提前搜了這家，他們家有線上預訂，我也才到一會兒，剛點完菜，你們看下還要加什么?！?/br>
    “好，我看看，嗯…好多牛rou啊，鮮牛rou、麻辣牛rou、泡椒牛rou，都要吧，耗兒魚也要，豆奶你們喝不喝？還有熱的?！蹦憧粗鴰缀跏沁€原了重慶當地菜單的類別，有種找到寶藏的感覺。

    “我喝常溫的?！薄氨??！?/br>
    居珩和虞開陽一前一后回答，“OK，那我要熱的，如果是夏天，凍奶真的太絕了，我可以喝3瓶！”

    上菜速度很快，鍋底在你們坐下5分鐘就端上來了，是九宮格！紅油的湯底，每個格子都都漂著兩叁個整顆的深紅色辣椒，花椒是火鍋必不可少的配料，你喜歡麻辣，麻味可以重于辣，但絕對不能反過來。

    “我以為是鴛鴦鍋，小魚，你不是不太能吃辣嗎？”這真的很令你驚訝，在這里，鴛鴦鍋幾乎是標配，雖然年輕人很多都吃辣，但還是會習慣性地點這個。

    “難得遇到一家有九宮格的，就點了，我現在吃辣進步了一些，而且這樣顯得我們很地道，有沒有？”他偷偷壓低聲音，害怕站在一旁給別桌上菜的服務生聽到。

    “哈哈哈，好的，我還是多加幾瓶豆奶吧?！?/br>
    鍋中表面油層很好地封住了下面湯底水分和熱量的散發，開到大火，很快就沸騰了。

    剛才還不覺得，隨著煮開飄散的騰騰熱氣，你瞬間感覺到了腹中的饑餓，先喝兩口溫熱的豆奶緩解一下。

    將黃喉、毛肚、鴨腸這些只需稍燙就可食用的放入最中間的格子，等待十幾秒，就快速撈起放入油碟，香油極好地中和了食材的辣度，香菜和蔥花是川渝火鍋最好的配料，你還加了點蒜泥，一口下去，人間值得。

    你和虞開陽第一次去吃火鍋的時候，他調了麻醬的蘸碟，看你只倒了香油，還勸你嘗試下他碗里的味道，你果斷地拒絕了，沒好意思打擊他，吃火鍋配麻醬是對它的侮辱。

    后來，他嘗試了下油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一點都不油！我以前覺得鍋底本身就是牛油，再蘸香油會很膩，但是好好吃！而且，不太辣了，是我的錯覺嗎？”

    你好笑地看著他一臉懵懂，“不是，香油就是芝麻油，本來就可以解辣，還能清火潤燥?！?/br>
    “??！原來這就是川渝人能吃辣的秘密，被我發現了！我也可以吃爆辣了！”他仿佛找到了通關的鑰匙，躍躍欲試，“下次我們點中辣，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br>
    你慶幸他還是有理智的，沒打擊他，就他的水平，就是拿一瓶香油，不斷更換新的，也吃不了爆辣?！靶邪?，下次試試?！?/br>
    回憶起你曾經嘗試爆辣的慘痛經歷，問就是，終于知道為什么當地肛腸科特別出名了，就算是嘴巴可以接受，腸胃它也很難習慣啊。

    居珩倒是比較能吃辣，但不嗜辣，偶爾吃川菜什么的，他也完全可以接受。

    時不時給你夾菜，自己倒是沒怎么吃。說起來，居珩的飯量竟然和你差不多，不過也可能是虞開陽比較能吃，襯托地你飯量比較小。

    無論在哪吃飯，你們叁個里，吃得最香的都是虞開陽，食欲不好的人和他一起吃飯都能多吃一碗。雖然家里并不講究，但從小的禮儀課已經讓他養成了良好的習慣，吃得不快，只是不怎么停下。

    你看著虞開陽一口rou，一口豆奶，還一直呼氣，鼻子上也滲出了細小的汗珠，拿紙巾幫他擦了下，還是勸道，“很辣嗎？我去給你拿瓶水，你涮一下再吃吧?！?/br>
    “不用，吃得就是這個氣氛！我覺得還可以，咝，不是很辣?！?/br>
    “你點的是微辣的？”怎么辣度和別的店中辣差不多，你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入鄉隨俗，難道是為了保持當地特色？

    “是啊，我一眼就看到微辣了，直接就選了?！?/br>
    你打開菜單，看了下鍋底的類別，好家伙，最下面還有個微微辣，只標注了一顆辣椒。老板應該是為了保持最后的倔強，把辣度最低的放在了不起眼的地方，但如果稍微注意下，就能看到微辣后面畫了兩顆辣椒。

    “對了，居珩，你的年假應該還沒休吧？”虞開陽等著牛rou煮熟的工夫，隨口問道。

    “沒有，怎么了？”

    “我之前和阿堯提過出去玩，如果你們倆的假能放在一起就好了?！?/br>
    你沒反應過來，“什么時候？我怎么不記得了？”

    “就是去年元旦我們去東北玩，你不是很喜歡冰屋嗎？北歐十一月冰屋酒店就開始營業了，如果趕上圣誕假期，需要提前預約，所以我們可以最近去，你剛結束手里的項目，可以休年假嗎？”

    你想了想，在冰雪大世界確實說過，“年假倒是可以休，我有15天，但是今年就去嗎？”

    “對啊”虞開陽點頭，似乎已經想好了游玩的大致路線，“及時享樂嘛，以后還有好多地方要去的?！?/br>
    你有些心動，北歐倒一直在你的旅行清單上，但還沒想過這么早就可以實現。

    “我的年假有一個月，但是馬上12月了，估計請不了這么久，但半個月肯定沒問題?！蹦銊傁雴柧隅竦陌才?，他就已經回答了。

    雖然居珩并沒有像剛在一起那樣如履薄冰地對待你，但總是下意識地把你放在首位，他看出你想去，即使自己的工作走不開，也會拜托別人幫忙，甚至推掉不錯的機會。

    “你最近不是在幫上司安排分公司的事情嗎？等忙完這陣子吧?！?/br>
    “沒關系，就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了，我又不會去分公司，要去那邊的人多做點也是應該的，正好你現在有空，就最近去吧，開陽，你看下這幾天的機票，有合適的日期告訴我們，這樣好安排請假時間?！?/br>
    “行！我們回去商量下行程，機票應該比較充足，隨時都可以買?！?/br>
    ‘圍爐聚炊歡呼處，百味消融小釜中’，沸騰的火鍋，裊裊的白霧，圍坐的親友，構成了這永遠可以撫慰人心的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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