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更近一步

    最近的伙食有點太好了，你和虞開陽熟悉之后，他白天一般除了畫畫就是偶爾去畫廊，自由時間很多，所以都是他買菜。

    托他的福，你的飯菜質量直線上升，與其一起上升的還有你的體重，可是，冬天就是很難讓人產生運動的欲望，你很快這樣安慰自己。

    “堯姝，我發現你最近好像胖了?！?/br>
    “哦？是嗎？可能是昨晚睡得晚，有點水腫?！?/br>
    你企圖蒙混過去，天吶，為什么要對你如此殘忍？

    “不光是臉，你坐下的肚子好像有點突出來?！彼槐菊浀睾湍闾接?，是想真的幫你分析出哪里長rou了。

    這屬實有點殺人誅心了。

    “冬天就是會長胖點的，我有段時間沒做運動了，再加上食欲比較好?！?/br>
    “你還有運動的習慣？你在哪家健身房？我就在小區南門出去走到頭右手那家?！?/br>
    “不，就是在家練練瑜伽，我不喜歡健身房?！?/br>
    “為什么？很有氛圍啊，而且可以和別人一起討論怎么練?！?/br>
    “我就是不喜歡人多，也不能說害羞，就是人太多我會覺得有些缺氧，而且很嘈雜，我比較喜歡安靜點做運動。如果有那種人少的健身房就好了，最好也沒有很吵的音樂，不過那樣的話，估計離倒閉不遠了?！?/br>
    他思考了一下，說，我知道哪里可以，周末帶你去。

    “真的嗎？很遠？”

    “嗯…開車過去要四十分鐘左右，在郊區?！?/br>
    “怪不得人少，開那會有生意嗎？”

    他沒回答你這個問題，“有人去的，按照你之前的運動量，就周末練習一下就可以?！?/br>
    周六你們一起吃了早午餐，他就準備帶你過去了。

    “我那輛車停得比較遠，你在西門等我?！?/br>
    小區西門就在這棟樓旁邊，下樓就是。

    一輛灰藍色保時捷SUV從小區開出來，按了按喇叭，你往旁邊避讓了下。

    虞開陽看你不上車，就知道你沒意識到他換了輛車。他降下車窗喊你。

    “堯姝，上車?！?/br>
    “你的車不是小福特嗎？”

    “那輛送去貼膜了，而且本來就是去畫廊代步用的，一個小員工，開豪車是怎么回事，說不過去吧?！?/br>
    “哦”

    你冷淡的語氣讓他很奇怪，以為你不舒服。

    “你怎么了？不舒服的話還是別去健身房了?！?/br>
    “沒事，只是有一點點嫉妒和紅眼，不用管，等會兒自己就好了?！?/br>
    “哈哈哈哈，沒事，看不慣我的人多了，我都習慣了?！?/br>
    “你是說炫富被罵嗎？”

    “不是，我從來沒有向別人炫耀過什么，但是這種事情沒辦法隱藏。我不是說過我大學沒住校，租的房子嗎，我學校附近是一大片藝術街區，氛圍很濃厚，你知道藝術家大多很隨意，我爸媽他們覺得這些人不太正經，考察了半天也沒能找到合適的房子，就還是租了郊區的別墅，然后我就得經常開車來學校。

    一開始同學知道我一個人住，還沒有家長，興奮壞了，要去我家玩，我沒想著拒絕，但一些同學去過幾次后，反而漸漸疏遠我，班里也很多同學議論我。一個同學看不下去，發郵件告訴我，傳言說我還需要babysitter，不過就算他們不說這個，我也不會是受歡迎的那種類型。Rich  child不一定會受到追捧，但會吸引一群人，但如果是學習好的乖寶寶，大家就會覺得你很b，再加上傳言，雖然也沒被排擠，但人緣很一般?！?/br>
    “原來有錢人家的小孩也會有煩惱?！?/br>
    “哈哈，當然了，誰都會有吧。眾生皆苦?！?/br>
    他故作高深和嚴肅的樣子反而讓你放松，因為能很輕松說出來的事情，還是已經不太介意了，可你知道被大家不喜歡也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記憶。

    “這句感悟你這個年紀說太早了吧！大學生不是會有很多party嗎？你可以認識其他人?！?/br>
    “校園沒有秘密，更何況華裔很少，所以某種程度上我還挺出名的?！?/br>
    “亂七八糟的邀請經常會有，但我不喜歡那種?！?/br>
    “會有社會人士嗎？人很雜？”

    他挑了下眉，“就是…大型相親現場，不過是挑選過夜的人?！?/br>
    你瞬間懂了，這要是在國內，簡直是yin亂聚會。

    你有點想問那他交過女朋友嗎，又覺得這樣的問題有點曖昧，不太合適，就索性換了話題。

    “那個健身房平時都會有哪些人去??？”

    “嗯…各個年齡段的人吧，男女老少都有?！?/br>
    “看不出來，雖然人少，可是范圍倒是覆蓋的很廣，你之前說開車要一個小時，按這個方向，是開在落霞區西南那邊？”

    “對，今天車少，可能半個小時就能到?！?/br>
    “那片不是富人區嗎？因為這樣所以人少也還能繼續經營下去？”

    “等會兒到了，你就知道了?！?/br>
    “你看看想聽什么歌，我下載了挺多類型的，自己找找?！?/br>
    “好?！?/br>
    你喜歡的是偏舒緩一些的音樂，不只是純音樂，民謠、藍調都會聽一些，有時候流行音樂比較不錯的，也不會排斥。

    你隨便挑了首播放，他品味很好，還有一些看上去不像英語的外語歌名。

    “這些不是英語的是意大利語的嗎？”

    “嗯，有的挺不錯的，他們的旋律感情色彩都非常強烈，喜怒哀愁都表達得很有力。你可以嘗試下?！?/br>
    你看著一個名字E  l'Alba  Verrà，點開后是位女歌手，雖然聽不懂，但是她的聲音非常獨特，有種決絕的勇氣，像是在和什么告別，最后又歸于平靜。

    “很好聽，意大利語真的很美?！?/br>
    “是的，其實不需要理解歌詞，旋律已經很動人了，音樂可以跨越國界，不是嗎？”

    你點點頭，確實如此。

    虞開陽開車進入了一個別墅區，你有點奇怪，現在的健身房都內卷到這種程度了，富人們用的器械是可以多消耗卡路里嗎？

    但真正讓你吃驚的是，他開進了一家別墅！門口的自動識別系統竟然還認識他！你再意識到不對，你就是真的傻！

    “你不會帶我來你家的健身房了吧，大哥！”

    “是你說的，想要人少的，環境安靜的?！彼粗疫€很不解，覺得我會感謝他一樣。

    你是挺想謝的，謝謝他全家，完全沒有罵人的意思，畢竟這都到家了不是。

    他帶你從地下車庫，直接坐電梯到二樓，你還沒從豪車展中回過神。之前從來沒有去過車展現場，你對車完全沒有興趣，可是誰會對那一輛輛小可愛不喜歡呢？看它們鋒利誘人的線條，安靜穩重的氣場，低調華麗的配色，嗚嗚嗚，是我沒有錢，不能給你們一個家。

    虞開陽看你一直不說話，才反應過來，你是不是有點生氣。

    “你不會生氣吧，我沒直接和你說，是覺得怕你拒絕然后不來，我家健身房人真的很少，平時就是家人偶爾用一下，我爸更喜歡打高爾夫，我媽頂多就是外邊下雨會在上邊走會兒步?！彼ハ骂^發，似乎想極力說服你放心使用。

    “我沒有生氣，就是有點太震驚了，怎么說呢？我會有點尷尬，誰會第一次上別人家，不是拜訪，而是說，你好，我來用下你家的健身房，這有點不禮貌?！?/br>
    “嗐，你是說這個啊，我爸媽不在啊，你要拜訪誰，我哥不住這邊，我姐都沒在這座城市。放心吧，我不覺得你沒禮貌就好?！?/br>
    “這樣子啊，但還是有點奇怪?！?/br>
    “好了好了，呶，到了?！彼崎_一扇黑色的磨砂質感大門，里面的健身器材應有盡有，幾乎囊括了所有的室內器械，分為好幾排。

    “我媽還有瑜伽室和普拉提室，不在這里，在三樓，你要是想練那個，可以上去?！?/br>
    你對富人的生活一無所知，嗚嗚嗚。

    你去更衣室換運動服，看到比你家客廳還大的豪華的浴室狠狠羨慕了，至于嗎？??？只是一個運動完淋浴的地方，為什么要放浴缸??？嗚嗚嗚顏色還是babyblue！還有擺滿了四層一整個架子的洗浴用品，還有唱片機和放在柜子里的兩排唱片。

    運動什么的，都不重要，你甚至有點想直接泡澡了。

    艱難地把腿從從浴室拔出來，走到健身房，虞開陽已經在練背了。

    “你今天想做什么？跑步機的話我教你怎么調，如果是減脂的話，單車和橢圓儀也可以?！?/br>
    “我想先走一會，然后跑跑步?！?/br>
    “可以，循序漸進，你可以試試調整坡度，這樣阻力會大一點?！?/br>
    “好的，那我開始了?！?/br>
    “有什么問題，隨時叫我，我不戴耳機，你要是想放點舒緩的音樂，這邊有電腦和播放器?！?/br>
    “隨便吧，你放你喜歡的就好，反正對我來說運動時的音樂有沒有，都不影響它的痛苦?！?/br>
    “哈哈哈，好吧?！?/br>
    剛走了一會兒，一位大約五六十歲的老人端著幾種不同的杯子走進來，身體似乎很好，步伐穩健，肩背挺拔，淺卡其色的毛衣，休閑褲，給人非常平和的感覺。

    “周伯！”

    “回來了，今晚在家吃飯嗎？”

    “嗯…看她有沒有別的安排?！?/br>
    你按下暫停鍵，走過去和他打招呼：“周伯伯，您好！我叫堯姝?！?/br>
    “你好，堯小姐，不知道你喜歡喝點什么，我就多準備了點飲料，還有純凈水和黑咖啡，聽說黑咖啡在運動時能加快新陳代謝，也許你會想要嘗試?！?/br>
    你被這種貼心的服務弄得有點感動，一時不知道說什么，下意識地看向虞開陽。

    “好了，周伯，她第一次來，下次你就知道她口味了，不用準備這么多?！?/br>
    “嗯…除了太甜的飲料，其它的都可以?！?/br>
    “好，那我就不打擾了，如果方便的話，請一定要留下吃頓便飯?！?/br>
    “好，謝謝您?！?/br>
    他離開后，你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管家。

    但他完全不是你以為的一身正裝，還要系領結的傳統形象，聊天時語氣溫和但完全不卑微，有一種慈祥的長輩在關心你的感覺。

    “所以你今天應該沒有別的事吧，家里新來了一個做菜阿姨，她做的粵菜很好吃，粵菜清淡，不會長胖的?！?/br>
    你想了下，覺得健身完回家也四五點了，就點頭同意了。

    “那我去和周伯說一聲！”

    他跑去追上周伯，你突然覺得他似乎很少有聊得來的朋友，不然也不會如此興奮，像是小朋友第一次邀請小伙伴去家里玩，把所有自己喜歡的都拿出來招待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