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答應補償

    你以為和居珩加了聯系方式，就默認了大家在公司會裝作不認識。

    但這個表象，從他早上碰到你和你打招呼開始，就被打破了。

    要不是旁邊有人，你不想讓同事覺得你態度奇怪，你根本不想說話。

    果然，還沒走到實驗室門口，剛畢業的新人就嘰嘰喳喳地在你耳邊念叨：“啊啊啊，剛剛那個和你打招呼的男生好帥??！”“他怎么會和你打招呼啊”“你們認識嗎”“他叫什么名字啊”……

    你下意識地在心里默默糾正，離開學校就不能叫男生了吧，而且31歲，怎么都是老男人了。

    “我和他不熟，真正的“點頭”之交，如果你在電梯常遇到他，他也會和你打招呼的?！?/br>
    搪塞完同事，你迅速穿上實驗服，投入工作。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這句話實在太過高瞻遠矚。

    在食堂好好享受著飯菜的你，被一聲“你也這時候來吃飯啊”打斷……

    你放下筷子，心里真的有一句罵人的話想講，大學畢業多少年了啊，還用這么弱智的語句在食堂搭訕，是不是有病，你什么時候吃飯關他什么事！不躲著你就算好了，這樣上趕著，好像他才是綁架的那個人。

    他開始和你聊天，似乎精心挑選了話題，不再是以往和同事們吃飯時炫耀的女朋友和性生活。

    說了大半天，見你沒有回應，也不吃飯，惴惴不安地問你：“我打擾你了嗎？”

    呵，竟然還有點自知之明。

    “無論你想尋求怎樣的補償，或者是報復，在公司或者食堂這些公眾場合，不要裝作我們相熟認識的樣子，我不想被大家討論，更不想被人問你的聯系方式?！?/br>
    說完這句，你沒等他回答，端起沒吃完的餐盤走向了回收處。

    你毫不關心他的反應，真的搞不懂這個人，前幾天還一副不能理解你的表情，現在居然要往和你交朋友的方向發展，古早狗血劇情都不敢轉折這么突然！

    回到公司，你的手機收到一條消息：“抱歉，之后我在公司遇到你的話，會點頭示意，不會和你交談了。你周末有時間嗎？我們可以見面聊一下嗎？”

    你不想回復，等周末再說吧。

    接下來的幾天沒有他的打擾，你覺得確實還是這樣的生活舒服。

    你沒想過拒絕他的見面，本來上次就沒談出什么結果，也給了他消化的時間，希望這次見面他可以正常一點。

    到了他說的日料店，走進包間，他已經到了。

    “路上順利嗎？”

    “嗯，沒堵車?！?/br>
    “想吃點什么，我還沒有點，你先看看?！?/br>
    你翻了翻菜單，中日雙語外加精美的圖片，藍鰭金槍魚是店里的熱門選擇，可惜你對生食沒有任何興趣。白身魚和赤身魚刺身都嘗過一些，沒有什么腥味，rou質也確實嫩滑，但口味這個事情沒辦法將就，隨處可見的Wasabi更是讓你簡直大呼不理解。

    “和牛壽喜鍋吧?！?/br>
    居珩默默地加了幾個菜，沒有過多地說話，似乎是被上次你的不留情面打擊到了，他應該很少有這樣被女性冷冷地拒絕。

    “你想好補償的方式了嗎？”

    “如果是金錢的話，我現在的存款不太多，可能需要分期，你看行嗎？”

    居珩的停頓讓他錯過了回答第一個問題的時機，聽到你第二句話的時候，才著急起來。

    “不不，我沒想要金錢補償，我不缺錢?！彼坪鯇δ愕牟聹y有些不滿，又包含著點委屈地說道。

    “那你是不想讓我補償了？”

    “也不是…我想和你建立性伴侶的關系?！彼齾s堅定地說完自己的想法。

    你端著水杯的手，一直舉著，忘了放下，直到被服務員用日語上菜的時候，才回過神。

    大腹、中腹和赤身在冰沙上被擺成不同的形狀，和裝飾用的植物搭配出藝術感。大腹白色的花紋在粉色的魚rou中清晰可見，你盯著花紋思考，足足幾分鐘沒有動。

    居珩看你呆住的樣子，又躍躍欲試地想要表現一下，他拿過你的蘸碟，往左邊加了少許醬油，把一點現磨的山葵根放在魚片上，再接觸到一點醬油，放在右邊，送回你面前。

    你看著面前的魚片，并不想吃，所以裝作還在出神。

    服務員很快將壽喜鍋送了上來，還有無菌蛋，順便介紹說，鍋底不但用了和牛肥油，還放了一些鵝肝，吃起來會更加香醇。

    你抬頭看了一眼居珩，打量著他的穿著，從進門就沒好好看過他。

    藏藍色的復古風衣上有一些帶有精致花紋的銀扣，腰帶束得不松也不緊，但因為較寬的肩膀，顯得腰部并不會臃腫，也許是因為天氣并不很冷，里邊也只穿了薄薄的打底衫，莫名有種清貴的氣質，不過這可和剛才并不矜持的請求顯得有些割裂。

    頭發似乎做了造型，你說不出來哪里特別，但是確實讓他的臉顯得更為立體。

    不知道為什么，你總是會下意識注意男性的嘴唇，他今天的唇很紅潤飽滿，沒有那幾天的明顯的干裂紋路，連人中看上去都更加精致。

    今天出現在你面前的居珩，和往常相比，仿佛打了高光，整個人bling  bling的。

    他似乎被你盯得不好意思，臉頰慢慢出現紅暈。

    “先吃飯吧，等會兒要涼了?！?/br>
    你默契地暫時沒有回答剛剛那個一語驚人的問題，慢慢夾著壽喜鍋里的和牛。

    他一直在小心地觀察你，發現你一次都沒碰過刺身，才遲鈍地意識到你對生魚片沒有興趣。他的臉上出現了類似懊惱的表情，竟然忘了問你喜不喜歡，又開始沮喪，連筷子的頻率都比開始慢了不少。

    你看著他臉上的小表情，覺得有些沒必要，本來就是出來談事的，吃什么無所謂，而且你一直都沒回復他，他只能硬著頭皮給你發了個地址，期待你能光臨。

    你知道這樣的做法很不禮貌，但不知道原因，你似乎對他很沒有耐心，希望他能一口氣說完所有要表達的內容，然后你全部回復，像交作業一樣，結束。

    他本來打算先寒暄做鋪墊，再拉近關系，最后才將自己的意圖娓娓道來。

    但居珩感受到了你對他的不客氣，所以強行打斷了自己的節奏，直接把進度條拉到最后一分鐘，現在換成你需要時間了。

    你們沉默地吃著飯，包間的私密性讓這種沉默也隨之放大。

    “多久？”

    “什么？”居珩抬頭看你，沒反應過來。

    “我說要維持多久的關系?！?/br>
    “噢，這個，我還沒想好，但是我們可以討論！”

    “這樣吧，你來決定結束的時間，但我有個要求，我們兩個人任何一方一旦確立戀愛關系后，就無條件結束?！?/br>
    “真的嗎？我可以！”居珩似乎非常意外你把選擇權交給他。

    看他興奮的表情，你猜測他應該已經拿到你的基本資料了，知道你沒有正式談過戀愛，所以完全由他來決定在一起的時間長短。

    “那來討論下性伴侶的界限吧，我不接受任何納入sex，還有koujiao，腿交、rujiao等其它部位的觸碰都不行，也就是說，你和我在一起只能通過我的手或者玩具達到高潮?！?/br>
    居珩對你的要求目瞪口呆，整張臉寫滿了不解，像一個剛拿到一大堆糖果的孩子突然被收回了所擁有的大部分。

    “那我要怎么服務你？”

    “不需要，我可以自己來?！?/br>
    “可是性伴侶應該要互相幫助?！?/br>
    “沒關系，我想，性伴侶最重要的一點是尊重對方的想法?！?/br>
    你暗示的話語讓他好一會沒說話。

    他生怕你會拒絕，把底線一降再降，抑或是，本就沒有底線。

    “可以。那頻率怎么安排？每周幾次？”

    “最多兩個星期一次，當然，我個人更喜歡一個月一次。之前我就發現，你好像有些縱欲，這樣可不太好，可能會早泄，克制在想要獲得更好體驗時必不可少?！?/br>
    居珩看你一本正經的樣子，差點都要相信了。

    他有些埋怨地掃了你一眼，妥協到：“那就兩周一次吧，不能再少了?！?/br>
    “你可以找其他女孩兒的，我完全沒有限制你的想法，只是戀愛關系要被尊重，如果只是其他的床伴不違背我們的規則?！?/br>
    居珩似乎有些動搖和糾結，但他沒有回答我的提議。

    你們繼續吃飯，但其實兩個人都沒什么胃口，剛端上來的鰻魚飯無人問津，昆布湯散發著淡淡的咸香熱氣。

    居珩面對你時，總透著一種緊張，完全看不出他至少交過二十多個女朋友的游刃有余，也許唯一能證實這點的，是他無處不在的體貼。你對男士的特殊照顧完全不會心動，反而在明明你可以的時候，不經過你允許就幫助時產生些許反感。

    你看著他幫你拉開座椅，吃飯時隨意地幫你布菜，細心地更換你的餐具，幫你擰開服務員送來的礦泉水。

    你幾次欲言又止，他卻期待地看著你，仿佛以為自己可以得到一點小小的夸獎。

    你的這種容忍終于在送你回去時幫你拉開車門扶手的時候爆發。

    “不用這樣照顧我，居珩，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關系，而我本人需要更強的邊界感，生活中就把我當做有手有腳的普通人就好?！?/br>
    你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強調著有手有腳四個字，看到他臉上熟悉的錯愕表情，仿佛總能取得不錯成績的優等生在信心滿滿地考完試后，卻意外拿到了低分。

    明明現在你們是平等的，而且你并不會再提出任何強迫的要求，但你們之間有種無形的階層，這種微妙的支配關系，讓你表現出隨心所欲，讓他的舉動小心翼翼。

    居珩短暫地愣住，之后像是條件反射地道歉：“對不起，我之后會經常過問你的意見的，我…我只是…習慣了?！?/br>
    “嗯，我說話直接，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只是我很難適應這種親密?！?/br>
    “沒關系的，本來就是要說出來才能互相了解?！?/br>
    呵呵，你心想，這有什么可了解的，了解他的身體就好了，你突然覺得自己是美劇里冷艷無情的壞女人，呸，不能這樣說自己，要追尋快感的人可不是你。

    女性總是對自己的道德底線有更高的要求，無形中背負著壓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