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招惹 第22節
第20章 偏偏招惹 段昭打出租車去了省隊。 一路上,他心情都像靜不下來的湖面,越想靜,心里那陣風就越大,到地方以后,這種心情就更甚。他是跟賀昀定好的,人還沒出來,他也沒進去,站在傳達室邊上的樹下等。 日光從頭頂落下,墻上豎掛的金色字牌,“寧源省冬季運動管理中心”幾個大字閃著光。 段昭留戀的看著,以前天天見,見得都煩,總恨不得溜出去玩一宿,現在幾個月沒見,挺想。 他有點心煩的從口袋摸出煙盒,還沒拿出來,看門的大爺探出頭:“段昭啊,你小子回來啦!”自動門緩緩拉開,大爺沖他招手:“進去吧,這點兒都還訓練呢?!?/br> “不了?!倍握颜局鴽]動。 不明不白的出來,他斷不會不明不白的回去。 大爺沒招,嘆了口氣,把腦袋縮回小窗里。 一直等到下午快五點,賀昀從里邊跑出來,跟他出來的還有楊一喆、吳聰聰和幾個老隊員,從老遠,就振臂吶喊,什么“昭哥”、“老大”、“我想死你了”之類的,亂哄哄跟炸開鍋似的。跑最前面的楊一喆一把摟住段昭脖子:“你大爺的,一聲不吭就走,我他媽哭了仨晚上!” “仨晚上,”段昭不太習慣這種rou麻兮兮的勁兒,推開他笑:“你眼淚從嘴里流出來的吧?!?/br> “滾犢子?!睏钜粏创炅舜昴?。 吳聰聰是段昭小迷弟:“昭哥,沒有你在,我訓練都沒動力了?!?/br> 大伙一頓沉默,楊一喆勸他:“再申訴個試試吧,萬一有轉機呢?!?/br> 頓時一時激起千層浪,大伙一人一句。 “就是??!你走了絕對是隊里的損失!” “你什么人我們還不清楚??!” “就是!我們挺你!” “知道了?!倍握雅呐膮锹斅數募绨?,從賀昀手里接過個袋子:“都在這了?” “啊,”賀昀問他:“就這數學卷子,前兩天我說印一份,把原件給你,你還不稀罕,合著就為今天特意來一趟,你說你是不是有病?!?/br> “我想你們唄?!倍握巡惶?。 “拉倒吧,”賀昀白他一眼:“那你要眼鏡干什么?” “學習啊?!倍握芽戳丝创永锏臇|西:“我一個正經高中生,你說我能干什么?!?/br> 賀昀冷笑著看他:“你這個笑話,我能笑到早晨?!?/br> 段昭沒笑出來,他一眼就看見后面出來的賀教練,轉身要走。 “段昭!”賀偉成喊住他,氣勢洶洶跑過來:“回來?!?/br> 隊里那幾個隊員叫了聲教練,從他眼皮子底下溜了。 “爸,”賀昀心虛的抓了抓頭發:“你、你怎么來了?!?/br>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們,全體出動,必定有事!”賀教練哼了聲。 他是省短道速滑的教練,也是賀昀他爸,不過爺倆長得大相徑庭,賀昀白凈秀氣,長得跟小閨女似的,賀教練就膚色黝黑,典型的北方糙老爺們,說話嗓門大,眼睛一瞪,隊員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段昭規規矩矩的喊了聲:“教練?!?/br> “你還知道喊我?”賀教練氣得眉毛都歪了:“剛是誰啊,看見我來,屁都沒一個,扭頭就走!” 段昭尋思現在要接一句,那我給您放個屁再走,賀教練得拿腳踹他,就站著沒吭聲。 “混呢是吧?”賀教練挑眉看他:“我聽說垃圾食品沒少吃?還抽上煙了?能耐啊,這小日子比你教練我過得都舒坦?!?/br> 段昭忽然笑了:“你是往我們學校裝監控了?” “少貧嘴,”賀教練伸手就往他褲兜里掏:“煙拿來?!?/br> 段昭側身躲了下,知道沒用,干脆掏出來給他:“點一根?” 賀教練瞪他,從煙盒倒出一根叼嘴上,段昭摸出打火機把煙點著,賀教練連打火機都給他拿走,吐著煙霧:“別抽了,學點好吧?!?/br> 段昭嘖了聲:“哪不好了我?!?/br> “你說呢!”賀教練老眼一瞪:“到了學校里,就按學校的規矩來,別把隊里那副做派帶過去?!?/br> “習慣了,”段昭還是笑:“改不掉?!?/br> “你的事我記著呢,辦法得想,光著急沒用?!辟R教練拿出個磨刀石給他:“回去把冰刀磨磨,別放鈍了?!?/br> 段昭攥著那個磨刀石,心里很不是滋味。 賀教練沒廢話,一根煙抽煙,轉身就走。段昭跟賀昀在省隊門口多聊了幾句,段昭看著時間差不多,攆他回去。 省隊這邊地點偏,老半天才過去一輛出租,還是滿載的,段昭等了半天,一輛載客的出租在他面前停下。 車上下來兩個穿省隊運動服的女孩,段昭認得她們,花滑隊的,其中個兒高的那個叫周栩,一見她,他心里就騰起一股火,也懶得理,等她倆關門時他拉開副駕的車門,鉆進去。 “御河新城?!彼麑λ緳C說。 “等等?!敝荑蜓劾锶且馔庵玻骸岸握?,你怎么回來了?” 段昭轉臉看著她:“我回來你害怕了?” “我有什么可怕的?”周栩讓另一個女隊員先進去:“你回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聊聊?” “還真有時間,”段昭系上安全帶:“你想聊點什么?匿名信怎么樣?” 也就是奧運會開始后沒幾天,有人往體育局寫了封匿名信,說短道隊有人使用固醇類藥物提高訓練成績,并以此獲得國家隊集訓的選拔資格,指名段昭,上頭就派人來choucha了,他當時覺得還挺可笑的,誰成想出來的結果更他媽可笑。 他自己、賀教練、隊里領導當時都震驚了,正趕上奧運會,大伙都還沒鬧明白怎么發生的這件事,一大堆處罰結果就下來了,連賀教練都被停薪一年,他更不用說,雖然沒直接開除,但也差不多是毀掉前程的處罰。 還是他離開省隊以后,賀昀他們從小道消息打聽到,匿名信是周栩寫的,但是沒把柄,是不是有人在他吃的喝的里面放東西,也不得而知,查到最后,也只查到周栩她爸是體育局一個領導,都是夠不上證據的東西。 賀昀猜測,是周栩追求段昭沒成,由愛生恨。 這恨生的也太隨意了點。 “那封信,我總覺得蹊蹺,”周栩堂而皇之的掩飾:“指不定誰往我身上潑臟水,”她露出迎合的笑容:“不過有一點,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br> “說?!倍握训?。 “無論你今后還當不當運動員,或者說,無論你在哪,做什么,只要你是段昭,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br> cao,瘋子。 “開車,”段昭搖上車窗,沖司機:“開車!” 倒車鏡倒映的女孩癡癡的看他笑。 車子啟動,輪胎擦過地面,攆碎煩躁。 * 他在電梯間外等著她放學,有一刻他笑話起自己居然做起了守株待兔的傻事。 可非要說原因,他也不清楚,大概因為虞笙和他meimei同一個小名,都叫苡苡。 段苡苡——那個消失在大火里的小姑娘。 那場火讓他噩夢連連,都次回憶都特別壓抑,甚至有老長時間,他把段苡苡、還有段亞松和林辭兩口子的照片都藏起來,看都不想看一眼。 可是對和同樣叫“苡苡”的虞笙,卻有著難得的耐心,還總忍不住想逗她,不知道是不是感情寄托在作怪。 六點過點,樓道的防盜門開了。 一直在這之前,段昭心情都不是很明朗,見到小朋友背著書包走進來后,他心情像冰凍的湖面化開了。 虞笙以為他在語文課后就走了呢,去辦公室送作業時,還特意問華蓉,他是不是不想當語文課代表,華蓉說他沒提,只是請了半天假。 沒想到在這等她呢。 虞笙難以置信的打量眼前這個人,校服已經換下了,穿的白色寬松的針織衫,上臂處有一圈藍色,下面的牛仔褲也是淺藍色,褲腳挽到腳踝,搭配一雙純白的運動鞋,站在那,挺拔如松,像一個氣質溫暖的學長。 但她不能理解的是,為什么他還戴了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用來凸顯文質彬彬的氣質嗎? 虞笙眨了眨眼,這…確實又是很好看的,少女有點不好意思的移了移目光:“你又把電梯給坐壞了嗎?” 開口驚人,段昭皺了皺眉走過去:“怎么叫我坐壞的?!?/br> “難道不是個子太高,體重就重嗎?!庇蒹闲攀帜閬硪粋€借口:“以前沒看見你時,電梯也沒壞過,結果你一出現,它就接二連三的壞?!?/br> “我在這住三年了?!倍握颜f。 “誰知道,”小朋友別別扭扭的:“真的假的?!?/br> “我個兒高,你這么嫌棄,那照你這么說,”他好笑的問:“你喜歡個子矮的,又胖又矮的?劉巖磊那樣?” 虞笙:“?”怎么可能?少女也是審美在線的?。?! 就、劉巖磊那個積極競選的狗腿子班長,長得又矮又胖又黑,小人精似的,她怎么可能喜歡! “什么叫劉巖磊,那樣的,你這是對同學的歧視?!庇蒹习迤鹦∧樉嫠骸澳氵@種外貌上的歧視,說白了就是校園軟暴力?!?/br> “那你說我個兒高,還重,還把電梯坐壞了,”段昭垂眸看她:“這算是軟暴力我?” “我就是就事論事,”虞笙被他繞的都迷糊了,只能說:“我對你和劉巖磊,會一視同仁的?!?/br> 段昭笑:“這么快就有當班長那范兒了?!?/br> “我沒說我要當班長,我一點也不想當?!庇蒹喜桓吲d的過去查看電梯,顯示使用中,沒壞:“這電梯不是好好的,你怎么不上去呢?” “等你呢?!彼@次倒是十分誠懇。 “你有事嗎?”虞笙問完,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著一份卷子,就是之前她給做的那份幼兒園水平的。 果然,他打開:“你能給我講講這張卷子嗎?” 虞笙:“?” 她沒聽錯吧? 這又是什么套路嗎? 少女脫口而出:“你真的決定要學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日入v,三更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