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這個年大概是方素伊過過最像年的年。

    熱熱鬧鬧，幾個公子說說笑笑，喝茶聊天。魏蘭心吃著流心奶黃包，一面道，「嫂，你跟大哥改天有空也來秀紗玩一玩，秀紗跟奇林挨著，不像龍澤跟天元幅員那樣大，我跟齊思明讀書那會兒老是這跑那跑，瞎混在一起。哪里好玩我們都知道，改天有空過來，特別好，尤其這奇林，好吃的多?！?/br>
    方素伊自然不敢答允，「全看大公子?！?/br>
    齊思明笑了，「以前我們跟令家兩個公子在國外唸書。我們仨跟令雪麟老是混日子，還都是大哥照顧著我們。要大哥愿意來奇林玩個幾日，我肯定什么都招待了?！?/br>
    張善德喝了口熱茶，「龍澤就挺無聊，要玩還是得去秀紗，要吃得去奇林?！?/br>
    「不有那句話嗎？」魏蘭心道，「『地靈人杰天南強，天元熱鬧在中央，龍澤往返的生意旺，秀紗山水真的棒，走完奇林肚子胖?！?，龍澤就都是那些往返生意，在天元大港旁，被一些過路人當成了臨時居住地?！?/br>
    「說到這就來氣，」張善德道，「那港口就在龍澤橫跨天元，到底而言天元也就占了點位置，憑什么整個港就歸他媽天元的？」

    「問前朝呀?！刮禾m心笑了笑，「上一代人就喜歡天元，皇帝也住在天元，要不怎么敢用這『天』字呢？龍澤那是后來才因為天元熱鬧才發展出來的地方，要不現在還是荒地?！?/br>
    「是是是，是因為皇恩浩蕩恩澤疆才得以發展，所以才叫龍澤?！箯埳频滦α?，「以前人凈是這些事?！?/br>
    幾人一頓飯吃了老半天，到中午了還在飯桌上間話不斷，沒多久，令雪麟跟那周曉恬就回來了。

    「欸？你們還在吃啊?！寡胍粊砹司妥?，坐在素伊另一側。

    周曉恬也來到了桌邊，在張善德旁邊坐下了。張善德往他看了一眼，「怎么？丑媳婦見公婆還行嗎？」

    周曉恬笑了笑，「都見幾次了？還不就那樣?！?/br>
    雪麟跟著笑道，「不過大哥就比較慘了。今天父親開心，又飄了，就提了提讓他趕緊成親的事?！顾戳搜鬯匾?。

    方素伊沒說什么，低頭咬著筷子。

    魏蘭心倒是急，「大哥怎么回答的？這不都有嫂了嗎？」

    雪麟道，「大哥就沒說什么，我看他是想等父親……」大過年的，他后話沒說，轉了個彎又道，「上一代的人講太多沒意義。很多事情交給時間便行了。老人家催婚，卻是說到底也不敢逼著大哥娶妻?！?/br>
    「你可真不孝?！箯埳频滦α?。

    雪麟吐了吐舌頭，夾了條酥炸春捲進了嘴里，「呀，齊思明這都涼了。等等弟弟meimei回來吃點心也得給他們熱一熱吧？」

    素伊一聽連忙起身，齊思明大手一按，把他按回了座位上，「別忙，這我拿手，在這要叨擾半個月，總不能樣樣不做?！?/br>
    「就是就是?！寡胍怖?，「齊思明手腳快，三兩下就能脫掉人一身衣服，煮飯什么的也快?！?/br>
    齊思明一笑，「說到這個陽沐呢？」

    雪麟一聽便炸了，「這不提我還忘了！你們這幾個沒節cao的，晚上都把我弟弟們干嘛了??？」

    張善德陷入了回憶，一旁魏蘭心兩手托著臉，也是蕩漾不已。

    「不準給我回想！」雪麟氣都氣笑了，但很快又嚴肅了起來，「我弟弟們跟你們平日里玩的可不一樣，都是正經孩子，我希望你們是知道了才動手的。別毀了他們一輩子?！?/br>
    「別緊張?！刮禾m心率先道，「那齊思明被下蠱一樣，被你家陽沐迷得團團轉，這早上都給人規劃未來了?！?/br>
    雪麟看著他，「我最擔心我家斷疾你知道嗎？斷疾脾氣硬又倔……」

    「別擔心，斷疾有我呢?！刮禾m心笑嘻嘻的看著就不是好東西，也沒人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可這魏蘭心雪麟是認識太久了，要他做了保證，那便是不可能食言了。說了就會做到，要不然那個傢伙是不可能輕易掛保證的。

    「唉，算了。這幫損人?！寡氪髧@一口氣。

    「不對，張善德你怎么不罵他？」魏蘭心又問。

    「善德也沒得選，他那兄弟就只對著旭勉抬頭能怎么辦？」雪麟對于金主倒是寬容不少。

    「斷疾跟陽沐同mama嗎？」魏蘭心接過了齊思明遞上來的點心。

    「不是?！箾]等雪麟回答，齊思明便搶答，「好像斷疾是六夫人，陽沐是七夫人?！?/br>
    「喔?！固m心點點頭，「怪不得不像?！?/br>
    「說到這個，方才旭勤多狂啊。帶著周曉圓就給他媽磕頭?！寡脒呎f邊笑，「他mama想發作又礙著過年沒能發脾氣，擰著他耳朵不放。結果旭勤又問，『周二小姐哪里不好嗎？』，這周家兩姐妹哪有不好的地方？三姨娘自然挑不出毛病，現在大家都在說，旭勤是讓人給懷上了才急著娶進門?！?/br>
    幾個人都笑了。

    「還有那陽沐?！寡胗值?，「他娘讓他今天晚上別再跑來凌波院了。斷疾他媽就跟著說他，說大過年的別老亂跑?！?/br>
    「那怎么能？這些好吃的都要給陽沐的?！过R思明道，這才發現那么熱炕上放了不少點心，都怕涼了似的一直放在那。

    「居然藏私房菜？」魏蘭心指著他笑罵，「你呀！」

    「這不對自己人都得有些特別嗎？不信你問問善德?！过R思明笑道。

    張善德無端端被端上了桌，一臉茫然，「我怎么？」

    「我昨夜上廁所呢，經過你們房間都能聽見你聲音，那可要滴出蜜了。還給沖了牛奶，在那哄著人喝?！过R思明道。

    「去你的?！箯埳频滦α顺鰜?，「那是我恩人我能不照顧點嗎？」

    「『累不累？睏了呀？寶寶，再喝一口好不好？』」齊思明掐著嗓子學著，「都聽到了?！?/br>
    魏蘭心哈哈大笑，瞪大了眼，「善德？齊思明你不是中了令陽沐狐術都顛倒了吧？你確定那是張善德？」他看向張公子，只見那人只是笑了笑，沒反駁。

    「瞧？」齊思明靠著桌子，雙手抱著胸，眉毛輕輕一挑，「他就是那樣了?！?/br>
    「閉嘴閉嘴?！箯埳频滦α顺鰜?，「真他媽犯賤才跟你們交朋友?！?/br>
    「陽沐真不來了？」齊思明又問。

    「沒呢，當他mama的面拜託大哥讓他再來玩。誰不知道你們仨都來了？誰mama肯讓自己孩子來這學壞呢？可大哥在呢，說了句想來就來，幾個姨娘都噤聲了?！寡氲?，「要知道現在都是大哥做主了，老頭早就退下了，現在多聽他一句都只是盡孝。底下那些伙計長工又或是下人，也早就信服大哥多一些，大哥跟上一輩不一樣，他對下面人都好。人家自然更喜歡他一些?！?/br>
    方素伊一聽自己公子如此了不起，心里一熱，突然就想他了。

    「我們回來了?！归T口進來了人，回頭一看，是雙胞胎回來了。

    旭勉旭勤跟那周曉圓一起進了門?！负孟惆??！剐袂谝黄ü勺?，「齊哥給個盤子吧?！?/br>
    旭勉看了張公子一眼，兩人正好對了眼，才知張善德竟從他進門便看著他，旭勉臉一紅，暗下決心隔天以前都不再是看他了。

    「你們雙胞胎晚上還睡這屋嗎？」雪麟問道。

    旭勤先道，「我自然睡這屋?！?/br>
    旭勉沒答話。直到齊思明給了他一個盤子，他才抬頭說了句，「謝謝哥?！?/br>
    張善德有些焦躁，又倒了杯茶。挨著魏蘭心的那條腿晃了起來。

    「善德，男抖窮，你想把家產抖光嗎？」魏蘭心問道。張善德瞪了他一眼?！傅昧税?，雙胞哥?！刮禾m心笑了起來，「你就說吧你住不住這里，別害得我們張公子家萬貫家產都散盡了?！?/br>
    旭勉一聽面色大紅，「那不昨晚……睡前……約好了嗎？」他越說越小聲，直到他的答覆被張善德一聲輕笑聲給淹沒。昨夜睡前他們的確約好了。張善德還以為他忘了。

    那時旭勉都要睡過去了，張善德纏著他答應一起住到十五，旭勉咕噥了一聲「你好吵啊。住就是了?！闺S后呼呼大睡。真是個可愛又認真的傢伙，就連睡前的應許都還記著。真他媽惹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