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李澤恩
錢澤思睡了一晚,第二天唐亦還沒回來,皮瑞斯就給他打電話,說錢澤思他繼父這週六生日,請了一大堆人,要他回家幫忙佈置。 他迷迷糊糊穿上衣服,爬起來回家了。 阿力正在做早飯,看見他,道:“早啊,飯快好了,不留下吃點?” 錢澤思道:“不了力哥,我得趕緊回家,要不我哥又要罵我?!?/br> 他打了個車,回到家,一進門,一大群人正說笑。 皮瑞斯笑著叫他:“澤澤,快過來,我們正商量要訂哪個蛋糕呢,你幫忙看看?!?/br> 錢澤思也不知道哪個好,反正皮總叫,他就過去了。 沙發上坐著皮瑞斯,錢澤思他mama,和他繼父皮特周,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女人。 兩個長輩翻著蛋糕名冊,錢澤思戳戳他哥,偷摸問:“哥,誰???” 他聲音夠低了,女人還是聽見了:“你好,我是西瓜臺記者,我聽說皮特生日,特意來採訪他的?!?/br> 皮特周是美籍華人,錢澤思雖然不知道他爸到底是干啥的,但每週都有很多大人物來家里送禮,請他幫忙。 說悄悄話被聽見,錢澤思挺尷尬的,跟人打了個招呼,渾身不自在。 他爸他媽選蛋糕,他哥跟女記者聊天,他個大間人沒事兒干,摸摸鼻子撓撓頭,掏出手機給唐亦發微信。 唐亦這會兒正跟曼姐談新電影,收到資訊,他看了眼,把手機關了。 錢澤思怎么發資訊唐亦也不回,他想去找唐亦,皮總在這兒,他也不敢走。 憋憋屈屈坐了半天,還是他媽發現他不對勁,問他:“澤澤,你咋回事啊,屁股坐著釘子啦?咋扭得跟條蟲似的?” 錢澤思沒好意思告訴她實話,咳嗽一聲,瞎掰道:“媽,我渴,我去喝口水啊?!?/br> 說完不等他媽接話,站起來跑了。 他一到廚房,立馬掏出手機給唐亦打電話,半天那邊都沒接,他剛要再打,皮總進來了。 “這么害怕干什么,繼續打唄?!逼た偺?,倒杯果汁,幽幽的,“咦,你不是喝水嗎,怎么這果汁機蓋子都是扣著的?” 錢澤思覺得他哥眼睛都成x光機了,啥都能看透。 他要再在這兒待著,估計馬上就成灰了。 錢澤思揣著手機,訕訕笑下,低頭想溜。 “跑哪兒去啊,你那點破事我早知道了,還把你哥當外人?!?/br> 錢澤思一下停那兒了:“……臥槽,你知道了?!” 他蹦完臟話,臉開始疼,想起來他小時候一說臟話,他哥就掐他的事兒。 皮總自動忽略這句話:“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啊,你那錢塘江cp的超話現在都cp榜第一了,從你倆韓國錄節目,一路飆升,連人家那結過婚的小倆口都超了?!?/br> 錢澤思這段時間沒上微博,也不知道這事兒,皮總一說,他開心炸了:“真的假的?!這也忒牛掰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看啥看,你就傻樂吧你,人唐亦可不覺得有啥值得高興的?!?/br> 錢澤思不樂意了:“你咋知道他不高興,你是他肚子里蛔蟲???他說不定比我還開心呢?!弊詈笠痪?,他自己都有點沒底氣。 ……昨晚倆人還鬧彆扭了呢。 他想著待會給唐亦打個電話,說幾句好聽的,哄哄媳婦。 皮總看他這心不在焉的樣,知道他跟唐亦有事,沒再說下去。 等記者走了,他回房給唐亦打了個電話。 倆人聊了幾句日常,掛電話前,錢澤思小心翼翼地捂著嘴,說:“老大,我愛你?!?/br> 電話里安靜幾秒,唐亦淡淡嗯了一聲,把電話掛了。 接下來兩個月,唐亦忙著拍電影,錢澤思上了些小綜藝,倆人沒怎么見面。 不過一空下來,錢澤思還是立馬給唐亦打電話,雖然有時候對方不接,他還是死皮賴臉地打,有空就打。 時間一晃而過。 這天,唐亦殺青。 導演送完花之后,他助理突然跑過來,一臉驚慌地說:“亦哥,外頭有個人找你!” 唐亦順著出口看了眼,然后寒冰萬尺,一點點將他的血管凍結。 導演看出他不對勁,湊過來小心問了一句:“誰???” 唐亦面不改色地扔了句“朋友”,攥緊花的手背青筋暴起,他把花遞給阿力,插兜走了過去。 見他過來,捧花的男人挺直腰背,露出一個笑:“恭喜你啊,殺青了?!?/br> 唐亦沒接花,他站在半米之外,心口淡淡悶疼:“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上午去電視臺接受採訪,問了一個朋友才知道的?!碧埔嗖唤踊?,男人下意識抓頭發,在發現自己頭發被剃,成了寸頭后,他放下了手。 “小亦,聽說你前段時間去韓國錄節目,假想夫婦?” 他出現的太突然,唐亦一時反應不來,腦袋嗡嗡響,心也砰砰跳。 他怔了很久,才艱澀地問:“你是專門來看我的,還是這里……有你喜歡的人?” 男人眼神明顯暗了一下,他笑的僵硬:“當然是來看你的……” 唐亦看他這副反應,反而如釋重負的笑了:“這么多年,你還真是一點沒變,連說謊都不會?!?/br> “小亦,我” “李澤恩!”即使多年過去,再叫起這個名字,心臟還是隱隱作痛。 唐亦嘴角升起一絲譏諷:“我不是傻子,你要找的是蘭慧吧?她罷演了,這事兒只有圈子里的人知道?!?/br> 儘管預料到這種情況,痛意還是難以避免。 這個人,他從中學時代就開始喜歡的人,被他傾注了所有真心,從一而終。 而這個人對他,唯一堅持的東西,就是從未中意他一點點。 唐亦覺得可笑,他一個能在娛樂圈穩坐王位的人,竟在一個男人面前失態,失控,甚至失去內心持衡。 他對自己感到失望,嘆了口氣,低頭道:“你要是找蘭慧,待會阿力出來,你跟他要地址吧,祝你們幸福?!?/br> 唐亦不想再聽李澤恩說任何話題,他踢了踢腳下石子,回片場。 李澤恩胸膛一緊,像是被什么束縛住,他深吸一口氣,勾住唐亦的手:“亦,我是真的來看你,我訓練的時候傷到頭,兩個月前被送到大韓醫院手術,差點就死了!” 唐亦呼吸猛地停滯,他不敢相信的回過頭:“你說什么?!” 李澤恩望著他,心中百感交集,下一秒,抱住他,腦袋埋在他肩窩,深深吸了一口氣:“亦,我被迫退役,以后再也不能打籃球了?!?/br> 唐亦不知道這一刻的自己在想什么,他的心很亂,有痛,還有悲,然而最多的,是惋惜。 惋惜把籃球當作生命,提起可比就眼睛放光的李澤恩被夢想驅逐, 更惋惜自己,付出這些年的真心,本來都要放棄了,又被那個人輕易幾句話,惹得心臟動盪不安。 兩人心思各異的擁抱著,殊不知,在不遠處的花壇前,錢澤思默默垂下了抱著玫瑰的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