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帝寵 第56節
烏雪昭微點頭以示謝意, 接了茶, 捧在手里, 不及喝下去,輕聲一問:“皇上怎么也沒來得及吃?” 鄭喜道:“惱著了,吃不下。姑娘多寬寬皇上的心?!?/br> 烏雪昭倒是輕壓了下巴。 不過,心里并不知道該怎么寬帝王之心。 若說是身體不舒服,太醫的效力比她強。若說心里不舒服,鄭喜比她強。 也不知,究竟怎么就惱了。 鄭喜又怕烏雪昭餓著,還是著人先端了些點心上來,說:“府里頭來不及做,就近在外頭買的,試過毒了,姑娘將就先吃吃?!?/br> 桌上是必馨齋的點心,色香味兒俱全。 烏家大節上,才會提前去排隊買回來。 從挑好鋪子到買好點心送進來,鄭喜著實費了心,可不是他嘴里說的什么將就吃吃。 雖是沾著天子的光,烏雪昭還是道:“您費心了?!?/br> 鄭喜熨帖地一笑。 難為他在這點小事上花費的功夫,烏雪昭都瞧了出來,客氣道:“沒費什么心,姑娘喜歡吃就成?!?/br> 又暗想著,若是姑娘也能這么感覺到皇上的心意,皇上可不就不惱了。 不過他若開口明明白白說穿,也就沒什么意思。 烏雪昭不知鄭喜所想。 用象牙筷子夾了一顆夾心蜜棗吃,這蜜棗里頭不知裹的什么,外面香軟甜,里面還有糯糯的rou味兒,是必馨齋的招牌甜點。 吃著吃著,心里還是覺得不妥,她正放下了筷子,開口要問:“大人,皇上是為著……”為著什么惱。 話沒說完,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烏雪昭想說的也就都咽到了肚子里。 桓崇郁走了進來,后面跟著盛福。 鄭喜先欠了身:“皇上?!?/br> 桓崇郁卻沒看他,一進來目光就落到烏雪昭身上,見她也要起,走過去淡聲道:“坐下?!?/br> 烏雪昭跟著桓崇郁一同坐下。 盛福也就過來稟了鄭喜:“飯菜才將好,隨時能送上來?!?/br> 皇上和烏姑娘只怕都餓得發躁了。 鄭喜喊徒弟叫人趕緊把菜都抬進來。 這廂宮人們布完菜,也就都退下了,連鄭喜也沒在跟前伺候,只在廊下候著。 烏雪昭和天子一塊兒同桌用膳。 烏家就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宮里更嚴苛才是。 她便沒有發出丁點兒聲音。 席間,天子也不怎么說話。 烏雪昭想起鄭喜說皇上最近正惱,想來定是為著什么事,惱急了。臉上雖不顯怒意,但和之前幾次見面相比,似是要覺得氣氛冷肅了些。 在沉默中,烏雪昭略吃了一小碗,就放下了碗筷。 吃得多也長得多,這才夏天她就開始長rou了,貼秋膘的時候還不知道要怎么長。 能少吃,她便少吃些。 桓崇郁才吃到一半,見她這就不吃了,開口問她:“不合胃口?” 烏雪昭搖頭,道:“菜肴很美味?!?/br> 桓崇郁捏著象牙筷,皺眉問:“那怎么不吃了?” 烏雪昭擦了擦嘴,溫聲說:“臣女吃飽了?!?/br> 桓崇郁往她碗里一瞧。 這才吃了多少,廊前鸚鵡都比她吃得多。 不過天還熱著,胃口不佳也實屬正常,何況她飯前又吃了些甜的。 桓崇郁胃口也一般,沒吃多大會兒,也放了碗筷,眼瞧著比平日里吃得少些。 這會子已經不早,才吃的晚膳,若早早入睡,必然不克化。 鄭喜吩咐人收拾碗筷時,提醒道:“皇上,您和烏姑娘不如去園子里消消食兒。凈房燒好水,還得會兒功夫?!?/br> 桓崇郁抬步去了,烏雪昭跟上。 鄭喜提著盛福送過來的一盞犀牛角燈,走在前面領路。 黑燈瞎火,什么景色也看不著,蟬鳴蛙叫,聲聲不止,聒噪得很。 鄭喜瞧著前頭小山丘上的亭子,說:“皇上,烏姑娘,前去坐著歇歇吧!” 桓崇郁頷首。 烏雪昭跟在他身側,略落后他半步。 登小山丘的亭子,要上幾級臺階。 桓崇郁踩上去一只腳,轉了個身,展長臂要扶烏雪昭。 烏雪昭本來站得穩,偏巧越扶越不穩,手才搭上去,腳下略崴了下。 幸好桓崇郁眼疾手快,把她給抱住,才沒摔著。 鄭喜提了燈籠往下半步,把路照得更亮,驚心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br> 烏雪昭站穩了身子,說:“不干公公的事,是我自己摔的?!?/br> 摔的時候,似乎還聽見了什么響。 一摸耳朵,掉了一只耳墜子。 烏雪昭輕聲說:“皇上,臣女丟了一只耳墜?!?/br> 桓崇郁吩咐鄭喜:“給她找找?!?/br> 牽著烏雪昭要上亭子去坐。 鄭喜提燈找了半天,都不見蹤影,純粹在草叢里喂蚊子去了。 烏雪昭不忍,就跟桓崇郁說:“皇上,銀墜子也不值什么錢,讓公公別找了?!?/br> 銀的? 許多官宦之家的丫鬟都不帶銀飾了。 桓崇郁微微皺眉:“烏家沒給你置辦金翠耳墜?” 烏雪昭不疾不徐解釋道:“置辦了。姊妹們有的,我都有。只是臣女自己偶爾喜歡戴素凈些的?!?/br> 短短兩句對話,鄭喜的心跟著提起又落下。 他還以為烏家這般舍不得為烏雪昭花銀子,所以這才在打賞宮人時,格外“規矩”。 那也摳搜得太不是時候了。 幸好不是。 看來就只是烏姑娘自己沒那份邀寵的心思。 眼瞧著十幾家的貴女里頭,帝王心里頭牽掛的只她這一個,偏她倒還絲毫不知。 夜色濃稠,燥熱。 桓崇郁嫌外面蟲鳴蛙叫煩人,起身吩咐回程。 鄭喜提燈開路。 走了一段路,烏雪昭的額頭上出了薄薄的汗,身子松泛不少。 才將也和天子說上了話,她的膽子也跟著大了些,等到回了房,她索性直接問:“皇上似有煩心事?” 桓崇郁轉身看過來,擰了擰她的臉,斂眸問:“知道是什么事嗎?” 帝王所惱,鄭喜既能跟她說,多半不牽扯朝堂政事。 若為私事,以她對天子的了解,哪里會知道? 她甚至連天子養了什么寵物都不知道。 烏雪昭搖了搖頭。 桓崇郁輕哂。 鄭喜在外面喊道:“皇上,凈房里已預備好了?!?/br> 桓崇郁便牽著烏雪昭一起過去,動作很霸道。 這措手不及的,她“哎”了一聲,紅著臉喚道:“皇上……” 桓崇郁將她手指攥得更緊,勾著唇角低聲道:“去了你就知道朕惱什么了?!?/br> 聽到這話,烏雪昭也就不掙扎了。 凈房里面造了個大浴池,豎著的高腳燈照亮屋子,燭光映在清澈的水面上,似鋪了一層柿色的輕柔鮫紗。 烏雪昭還是頭一次在這么大的池子里沐浴,不敢下去。 桓崇郁直接掐|腰把人從岸上抱下來,一齊墜入水中。 烏雪昭本能地勾著男人的脖子,緊緊扒在他身上。 三魂不定,喘|息粗重之際,就聽男人在她耳畔噴薄著熱息,啞聲發問:“多日不見,可曾想朕?” 呼吸初定。 烏雪昭微微松手,抬起頭,男人眉如墨勾,高鼻薄唇,一雙冷淡又倨傲的眼眸,含著欲|色追索而來,似要將她灼穿。 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頭,輕答了一聲:“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