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圓柱形的通道形成了回聲和擴音的作用,是以光秀的房間炸飛上天時,船底的李沛等人也聽到了。 李沛和裘師風與他的雕也在激戰,裘師風十分心煩:李沛比他想象的厲害很多。雖然依然不如自己,但一時半刻也沒法甩開。比如現在,李沛雙臂都有無數傷口,最深可以見骨,居然還不知疲憊一樣把大刀耍的嗚嗚成風。 裘師風還在想三日后的進攻,急著去找歐陽文奪匯報。走廊中傳來巨響之后他的心情更為急切,是光秀那邊嗎,這個女人已經很強,她的大師兄會不會更厲害? 最讓他頭疼的是,這么長時間下來,李沛出招的速度和力度都沒有絲毫減緩,甚至隱隱還有更快的趨勢。他早就看出來李沛全無內力,靠的便是速度和力度,沒想到這居然都難以招架。按理說她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下,但勝在氣勢極威,打起來不留絲毫后手,跟不要命一樣。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這般打法,連裘師風偶爾都要暫避鋒芒。這女的看著跟猛虎下山一樣,難道她打一日自己就要奉陪一日?他倒是可以拼上內力一戰,但強敵在外,他需要保存實力,不值得為了這場戰斗拼盡所有。 都到這個地步了,如果想辦法先走,有墮他左護法的尊嚴。他想了想,忽然開口:“你等我一下?!?/br> 李沛愣了愣,想到裘師風好像也等過自己,當下收回劍招點點頭。 裘師風無語,怎么會有這么傻的人。不過他也不屑動手腳,只在旁邊的桌上拿過紙筆快速寫就一張紙條,接著綁到大雕的腳上,又貼著耳朵叮囑他什么。 大雕顯然不愿意走,方才他們并肩作戰裘師風都還是偶有受傷,走了能行嗎? 裘師風耐心解釋道:“在室內你沒法發揮出最大實力,而且眼下我最憂心的便是此事,需得讓教主知道才行?!?/br> 大雕好像聽懂了,用鳥眼白了李沛一下,不情愿的飛走了。 他們都沒注意到,癱在角落里的陸衣錦意識漸漸回籠。老實針的影響還在,雖然記憶沒少,但他頭腦中復雜的成人化感情好像都被剝離,只有一些混混沌沌小孩子般最原始的念頭。他閉著眼聽到裘師風對大雕說話,心里有些羨慕。 安排完雕,裘師風的手爪又發出藍光:“繼續吧” 李沛卻忽然把刀收了收:“我能問你個事嗎?” 裘師風又是一愣,怎么這人總不按常理出牌,可不知怎么,他還是情不自禁的說出:“你問” “你手上的藍光,是什么意思啊……和黃河密卷有關系?“ 裘師風皺眉:“恕我不能透露了“ “是這樣的,你不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我看端小王爺身上也有,在博羅國見到個不穿衣服的大哥身上也有。顏色也不一樣,一個是紫色一個是紅色” 裘師風不自覺的笑了一下:“……你都要死了,問這些做什么” “打了這么久,想當個明白鬼?!崩钆嬲\懇的說,“再說我使出十二分的力氣,也不一定會死?!?/br> 換做別人,裘師風根本不會多廢話一句,但面對李沛他好像不吝惜多說幾句話:“紫色可以附著在兵刃上,紅色激發自身潛能,藍色嘛……”他笑了笑,“這不能告訴你了” 他們過了三百多招,李沛心里也大概有個感覺:“藍色是殺傷力大增嗎?”她沒等裘師風回答,再次擺好戰斗姿勢:“還是繼續吧,你傷害了我喜歡的人,我要跟你一戰到底?!?/br> 裘師風沒想到她跟陸衣錦是這種關系,忽然產生了一種十分惋惜的心情:“你就喜歡這樣的?他可是個賊??!” 這句話過去陸衣錦沒少聽到,但受老實針影響,此時心情和以往非常不同。 他們一個兩個都是怎么看出來的,為什么張口就說他是賊?賊又怎么了,又沒偷他們家東西,莫名其妙。他吃糠咽菜的時候他們不在,他自力更生了又跑出來指責。憑什么高高在上的瞧不起他,所有人都瞧不起他! 他又難以自抑的感到一陣悲傷,委屈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連雕男都覺得自己跟李沛不般配,就因為他是個賊。 可是他真的好喜歡李沛。哪怕人人都瞧不上他,他也想跟她在一起。 “嗯”李沛回道,“就是喜歡他,不管他是胖是瘦是方是圓都喜歡” 裘師風內心啞然失笑,心說不管方的圓的也沒有偷別人東西啊,繼而心中忽然一陣傷感,勉強接道:“昆侖派弟子道德底線不高啊?!?/br> 陸衣錦心里很著急,很想對李沛大喊千萬別否認 李沛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開打吧,我未必會死” 裘師風看著她,忽然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在他臉上依然有些瘆人,“那好吧!”說完他碰了碰拳頭,雙手的藍色猛然變盛,幾乎在爪邊化作實形。 李沛認同道:“這就對了”接著猛的一刀橫砍過去。 裘師風居然不避,李沛刀鋒極快,他卻能看準她出刀的時機,一爪揮下去,李沛只覺得一股巨力自腕上傳來,急忙松弛手臂。她的刀被活活壓住轉而走向下方。待她收回刀來,刀刃被蹦開了五個缺口,恰好是裘師風五指的位置。 實力差距實在太大,那一刻李沛已經知道自己輸了??伤尤粦鹨飧?,猛的再次向前攻去。這次她以刀為劍,使出由青蛇挽化來的纏字訣,纏上裘師風的左臂。 裘師風左臂受限,右手抓上來,李沛卻忽的收回刀鋒向他右邊肋下攻去。她收刀送刀,速度居然比裘師風右手抓到左臂還快,裘師風不禁喝到:“好!”他一個轉身避過刀鋒,同時矮下身子向李沛的下盤攻去。 一般來說,擅刀劍的人下盤是弱點,擅腿腳的人上半身力量不強。不想李沛的腿腳跟她的刀一樣迅速,瞬間自地上彈起雙腿打開,正閃過他的利爪。她在空中順勢舉起刀來,借下墜之力坎向裘師風的后腦。 裘師風正要閃避,忽然同李沛一起重心不穩跌了出去,二人同時重重撞向墻壁,身后傳來陸衣錦痛苦的呻吟。 緊接著巨大的聲響爆破一般從頭頂傳來,饒是裘師風內力深厚也被震的瞬時失聰,而四周的一切也隨之劇震。 地板,天花板,桌椅……所有的一切都傾斜成詭異的角度,原先是墻壁的地方幾乎成了天花板,整個房間像骰子被翻了個。只有陸衣錦因為被鐵鏈吊著還固定在原地,鐵鏈繃直,墜著他的肩膀幾乎要脫離身體,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全部崩開。 顯然,其他囚室也有情況跟他類似的人,呻吟吶喊聲不斷。 沒過多久,一切又緩緩恢復原位,滑到一邊的椅子又滑回原位,但筆墨早已散落一地,在地板上留下黑色的一灘。 李沛從震驚中回過神,手腳并用爬到陸衣錦身邊:“你……你怎么樣,又傷到沒有!”她扒開陸衣錦左肩的衣服,只看到一片血rou模糊,鐵鏈周邊的皮rou像爛掉一樣,比方才還要糟糕許多。 陸衣錦被活活疼清醒了,他睜開眼看到李沛,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來:“疼……” 裘師風猛的沖過來揪起鐵鏈,一手制住要同他拼命的李沛,李沛在他手下居然動彈不得。他大聲質問:“你不是說三天后來嗎?!” 陸衣錦搖搖頭:“他們……這么說的” 裘師風的內心少見的慌亂了。他一向喜歡把事情想到前頭,根據已知情報預測,進攻至少還有一個月,方才才知道是三天,本來心中初步做好了三天的打算,但看剛才的樣子,船……是被撞歪了? 司徒空并未安裝過破壞力足以使船傾斜的機關。只可能是外敵。他再也沒功夫理會李沛二人,飛一般沖了出去,甚至來不及爬樓梯,只以樓梯為支點騰空而起,沒過多久就到達了甲板層。 裘師風飛出甲板的瞬間以為陰天了。待他抬起頭,才發現是對面船只的風帆遮住了陽光,在他們的船上留下一道巨大的陰影。這艘船顯然經過改造,船頭包了一層精鋼,方便沖撞。而這只船的身后,還有大大小小十幾只船。曾經開闊的海面一時擁擠非常。 每一張船帆上都寫著四個大字:江湖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