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你們的陛下 第70節
“人類?”一道低沉沙啞帶著厭惡的聲音響起。 蘇彌看到辦公室里進入放著一副巨大的棺材。 極具神秘與哥特風的棺材,鑲嵌著黃金和紅寶石,散發著古樸厚重的氣息,不像是棺材,更像是一件藝術品。 從棺材里緩緩起來一個俊美纖細的少年。 烏黑柔順的長發亮如絲綢,耳廓略尖,皮膚蒼白得毫無血色,一雙猩紅的眼睛像是鮮血凝結,漂亮如紅寶石。 少年的五官更是出奇的精致,陰郁俊美但又貴氣十足。右耳上還墜著一個鏤空的紅寶石塔型耳墜。 他身上披著一層黑色絲綢睡衣,可能是剛被吵醒,衣衫還略顯凌亂,敞開露出一小片胸膛以及銳利漂亮的鎖骨,幾縷黑發落在胸膛上,襯得皮膚愈發白得刺目。 在看到那個塔型耳墜時,蘇彌瞳孔一縮,心臟狠狠狂跳。 be【萬世轉生】轉生在腦海中瘋狂浮現。 那是她玩的第一檔《魔王征服》。 因為對游戲還不熟悉,第一檔她玩得很爛,不論是自己實力還是麾下勢力都弱得不堪一擊,別說征服神國了,那一局她連魔族自己的地盤都沒能統一。 當時,她是把這款游戲當成了攻略戀愛游戲。那時她初始收服的卡修斯還只是一只冰狼,她也沒能力幫它化形,卡修斯一直以狼的形態出現。 那一局,她遇到的第一個人形高等魔族就是血族之王藍爵,還提示可收服。 然后蘇彌開始了轟轟烈烈地刷好感之旅。當時她以為的游戲路線是——刷好感就能收服眷屬——好感滿值后會得到效忠接盤眷屬勢力——稱王稱霸。 一個戀愛攻略游戲,當然是好感度最重要! 后來,她就被慘烈打臉了。 確實,將藍爵的好感度刷到滿值后,藍爵對她求婚,她對血族地盤也有了99%的掌控力。正當她磨拳嚯嚯,打算征服下個地盤,去刷新的領主魔物好感時……意外發生了。 她將蘭蒂斯的好感刷到5%時,引來了藍爵不滿,對血族地盤的掌控力開始下降。 但是,她是魔王??!要征服魔界的女人怎么能吊死在一棵樹上!她遲早要收服魔族每片割據的領地。 蘇彌沒有理會藍爵的抱怨,她責備了藍爵的‘不懂事’,繼續去探索其他領主。而藍爵的求婚頻率越來越高,但每次都被她拒絕。 刷好感只是為了接手地盤,成婚達成短線結局后游戲就會結束,而她,目標是整個世界!她要以血族地盤為基點,先掌控整個魔界,再打上神國。 蘇彌也不知道拒絕了多少次,劇情突然開始劇烈變化。 在她一次回大本營時,突然就被囚禁了。當她想要反抗時,發現她對血族地盤的掌控力下降到了0。辛辛苦苦積累的勢力值一下回到了解放前。 原來對她聽從的藍爵開始違背她意愿,不僅將她關在血族城堡禁足,還強行留宿抱著她睡覺,自顧自地溫柔告訴她血族已經在籌備他們的婚禮。 而她……以后會一直留在血族城堡,做血族的王后。 她的目標是星辰大海!誰要做王后! 當時兩個分支,1是血族王后,2是染血王途。 蘇彌毫不猶豫選了2,于是一場戰斗劇情。 結束后蘇彌才發現,她的能力值比藍爵還低一線,之前光顧著刷好感了,實力沒提上來,被囚禁了竟然打不過! 眼看要達成【傀儡】的be。 蘇彌在最后的關鍵選擇分叉——婚禮的當晚,藍爵表白時,用道具欄中被圣水和光明神力量加持過的銀匕捅穿了他的心臟。 吸血鬼幾乎不死不滅,但是圣水、銀匕和心臟卻是他們的死xue。藍爵作為血族之王,抗性更強,但是有光明神力量加持過的銀匕就算是他也難以抵抗。 俊美的血族在毫無防備俯身親吻愛人時,被匕首一刀捅穿。 鮮血不斷從他身上滴落。 圣火從吸血鬼胸腔里燃起,滿心因新婚而喜悅的血族之王驚愕地瞪大眼睛。鮮紅如血的眼睛憤怒地望著她。 火焰逐漸將他吞噬。 蘇彌還記得最后一個場景。 他任由身體被光明之焰吞噬,對她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時,他眼中燃著雄雄烈焰,和胸膛的烈焰交相輝映,問她,“為什么?” 蘇彌毫不猶豫冷酷回答,因為她要成王,而非王后。 他眼中驚愕,血瞳中的怒焰化為了無盡悲傷,霧氣在他猩紅的眼睛中凝落成珠。 明明要死了,他反而笑了起來。 他在充滿了熾白光芒的烈焰中,說完了他生命最后的遺言—— “可我愛你啊?!?/br> 作者有話說: 游戲里,蘇彌:(冷酷)抱歉。誰玩游戲時目標不是星辰大海呢。 現實中,蘇彌:(后悔)達咩!達咩!達咩!救命!救命!救命! 第64章 血族的王在當晚死在了愛人的匕首下。 他像是天空中一閃而逝的煙花,與絢爛的火焰相伴,死于愛情的毒藥,最終走向終焉的滅亡。 身穿婚服的俊美血族在圣焰中燃燒死亡的結局太過震撼,在藍爵說最后一句話那么一瞬間,蘇彌的心真的被一個游戲角色牽扯得一窒,萌生出滿腔后悔的情緒。 這狗游戲,騙她眼淚。 在火焰將藍爵心臟燒毀后逐漸擴散時,又出現了一個分叉路線,在選擇冷眼看小蝙蝠徹底消失和助他轉生之間,原本目標星辰大海的蘇彌選擇了后者。 她耗費了大量魔力將他胸口的圣焰熄滅,勉強得到了一具失去心臟的尸體。 蘇彌壓下消息,將藍爵之死甩鍋歐諾尼斯,接掌整個血族。只不過她的任務主線除了擴大勢力,還有一個助藍爵轉生。 尸體是她親自放在棺材里的,他右耳上的紅寶石塔型耳飾也是收殮尸體時她親自替他戴上的--這件魔器是她游戲里耗時數百年、花費了巨額資源煉制的。 魔器里面濃郁的能量會蘊養他的尸體,在死亡的沉眠中一點點為他的復生繼續力量,直到藍爵的新心臟長出,他會以新生的狀態從密封的棺材中新生,而這件魔器也會徹底變成普通的飾品。 游戲里并沒有詳細提及復生所需要的時間,只含蓄地提了一句需要漫長的等待。蘇彌沒大在意,既然是游戲,那只要她玩到最后藍爵就一定能蘇醒。這沒準就是成王的真結局路線呢?畢竟不捅藍爵,她被局限于小小的血族王后結局又怎么成王? 蘇彌認為等她征服神國之時,便是藍爵復活之時。作為玩家,江山和美人,她都要。然而她沒想到,自己根本等不到那一刻。 復生一個血族之王需要的力量可想而知。制作魔器幾乎掏空了蘇彌的家底。再加上游戲自由度太高反而十分復雜,前期她又積弱,后面為復活藍爵掏空資源,還沒等到征服魔界呢她就自己玩崩了。 等她開第二檔時,本來打算磨拳嚯嚯避免悲劇,但是這一檔卻再沒出現藍爵。新檔的血族處于隱退狀態,王在沉睡中,群龍無首。 后來她不斷讀檔都沒出現藍爵這個角色了。最開始她還惆悵了一會兒,再后來因為游戲劇情和支線以及人物太多,很快就分散了蘇彌的注意力。 等到后期,每每好不容易統一魔界卻又屢屢被歐諾尼斯打爆后,她的最后的注意力因為勝負欲全落在光明神身上,第一檔的記憶就逐漸忘在了腦后。 如果不是看到藍爵右耳上還帶著她花了數百年時間嘔心瀝血打造的魔器,蘇彌一時之間還真的想不起來那段劇情。畢竟魔王征服里的人物和支線太多了,她打出的be也太多了,蘇彌還真記不得全部。 但是有了藍爵的例子,后面蘇彌也發現了,當單人好感滿值,極可能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進入個人線,于是蘇彌學會了制衡之術--端水刷好感√。 只要有三四個同時高好感,他們就會互相拉踩扯后腿,不僅不會鬧出強制求婚的幺蛾子事,還會賣力地給她干活,互相比拼誰干得好誰受重要,建設效率大大提升。 看著美少年耳上的墜飾,自己一刀捅穿藍爵的畫面便在腦海中跟幻燈片一樣循環播放。 蘇彌手腳發涼,如墜冰窖。在游戲里,她能心安理為達成真結局手刃藍爵,但是當受害者出現在現實中,游戲與現實那層模糊的隔閡便被撕裂,瞬間的沖擊感簡直沖得蘇彌腦海一片空白頭皮發麻。 她凝滯眸光落在血族俊美的臉上,有種腳踏在虛幻與現實間交割處的撕裂感。 一股難以形容的感受從心間升起,仿佛她在現實中歷經過這件事——被背叛利用的俊美青年,于火光哀傷地對她說‘我愛你’。 蘇彌忍不住伸出僵勁的手指,抓緊了身邊大倉鼠的毛,似乎這樣就能減少一點愧疚感。 阿銀已經在高級魔物自帶的氣勢下開始瑟瑟發抖,在感覺到蘇彌抓住自己的毛后,它毛絨絨胖乎乎的身體立馬緊挨著蘇彌,做出抵御的姿態。 藍爵殿下的威壓那么恐怖,它都已經不能動了,阿彌肯定嚇壞了。 阿銀心想,努力鼓起勇氣,用清軟的少年音道, “藍爵殿下。我們不是故意打擾您沉眠的?!?/br> 現在的藍爵明顯是轉生后的藍爵,偏向青年和少年間的五官在全是俊男美女的血族中也是頂級的美貌,雖然少了曾經那股成熟英俊,但多了一分美少年纖細陰郁的俊美。 在加上周身渾然天成的優雅貴氣,在漂亮得令人屏息的同時,又令人不敢直視。 此時,那雙猩紅冷漠如玻璃珠的眼睛正靜靜注視他們,帶著幾分不耐。 而藍爵辦公室的溫度也有種久不見陽光的陰暗冰冷,不需要做什么,好似便有種冰涼的冷氣直往骨頭縫里鉆。 看到藍爵臉上的冰冷和不耐,阿銀一縮,幾乎將自己縮成了個倉鼠球,還把蘇彌包裹在了其中。 明明怕得要死還是結巴著繼續說,“蘇……蘇彌同學只是想辦一下新生登記手續。如果今天辦不了,她今晚就無法進入宿舍?!?/br> 蘇彌幾乎整個人都被銀狐倉鼠身體擋住,它身上的毛又軟又密,絨毛下的體溫比人類高很多,一下子讓蘇彌心中因為想起藍爵而產生的‘我曾殺了他’的心里壓力小了一些。 翻滾的思緒也逐漸平靜下來。 他……已經轉生了。 先不論他還記不記得當年的事情,就算他記得,此時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只要完成她的角色扮演——一個普通的人類新生就行。 蘇彌拍了拍阿銀,讓它不要緊張,她去交涉。 她將要上交的資料在光腦中劃拉展示,“藍爵學長,我是n19星區的人類新生,請幫我辦理一下新生手續?!?/br> 原本聽到人類兩個字而皺眉厭惡的藍爵在看到資料上的兩個字時,猩紅的雙眸視線一頓,原本要說的‘滾出去’三個字也被咽下,“蘇彌?” “嗯?!?/br> 蘇彌語調自然地回答,心臟卻在怦怦跳。難道藍爵還有轉生前的記憶? 少年蒼白到病態的臉靠近,是一種尸體般的冰涼蒼白。 眉目卻俊美瀲滟,黑發更是黑得深邃,泛著絲綢般的亮光。隨著他靠近,吸血鬼冰冷的吐息似乎都噴到了蘇彌脖子上,唇齒間的獠牙更是冰冷得慘白,十分危險。 那樣近的距離,好像他的獠牙下一秒就要刺進少女纖細的脖頸。 阿銀嚇得吱吱叫,想要將蘇彌繼續藏進自己絨毛里。它心臟快嚇得要炸開了。不大的腦子里被慌亂塞滿。藍爵殿下離阿彌這么近難道是想吸血?可是藍爵殿下不是不喜歡人類的氣味嗎! 阿彌不會被吸干吧?! “吱吱——”阿銀還沒再次將蘇彌縮起來,血色的繩索便從它腳下蔓延,將它捆了個結結實實,眼睜睜看著蒼白陰冷的血族少年靠近自己剛認識的人類朋友。 明明是極度曖昧的距離,可他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冷淡淡漠。一點不像是被血液引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