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冷淡
林若瑜愛著他,那么用力,那么不顧后果。 可惜故事從臉紅著開始,卻在眼紅中結束。 她總是不死心,覺得努力堅持就會有回報,她相信陸休會有回心轉意的一天。 林若瑜的學生生涯平平無奇,唯一的閃光點便是陸休。 他那么厲害,在烏泱泱的人群中都是閃閃發光、不容忽視的高傲模樣。 她將陸休作為學習榜樣,卻無奈自己的腦子沒有他那么聰明。 她很喜歡纏在陸休的身邊,向他討教學習上的問題。 陸休起初還能耐著性子回答問題,直到后來,他發現林若瑜問的問題越來越沒有水準,仿佛只是為了與他說話而隨便問的。 他毫不掩飾地表達著自己的厭惡。 “你很煩?!?/br> 林若瑜忽然感覺眼睛漸漸發澀,她連忙垂著頭,忍下那陣幾乎不可抑制的酸意。 再次抬頭時,她已經扯出了一個明朗輕快的笑容。 “明天的早餐,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帶?!?/br> 她不僅煩人,臉皮還厚。被拒絕了多少次了,卻越挫越勇。 陸休被林若瑜緊緊地纏了好幾年,他的耐心終于被耗盡。 她記得,那日是一個大晴天,天邊云卷云舒,空氣自由自在。 她的心卻比寒冬臘月還要冰冷。 陸休想與糾纏不清的林若瑜做個了結,他帶著她來到無人經過的偏僻地方,才沉著面色開口。 “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接受你嗎?” 說話間,他似乎有些猶豫。 漆黑的眼眸帶著看不透的復雜情緒,雙手的指骨關節攥得發白。 林若瑜以為自己終于能得到一個答案,他不喜歡她什么,她就改,她愿意迎合陸休的所有喜好。 她盡力忍著胸腔中蓬勃的心跳,放輕了呼吸問他。 “為什么?” 在說出答案的時候,陸休的眼里流轉出幾分隱忍,語氣也變得冷了。 “因為,我不行?!?/br> 聞聲,林若瑜整個人都愣住了,好似沒能明白他話語里的含義。 可他說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不行。 因為少了這方面的欲望,少了情情愛愛的煩惱,心無雜念,他的注意力集中得要命,學什么都快。 所以他在校的成績才這么優越,能力出眾,一路保研保博??上ш懶莘艞壚^續攻讀博士學位,轉而進入了職場。 是啊,陸休是個性冷淡。 更確切地說,他是一個硬不起來的性無能。 她又能期待和他發生些什么? 不該回憶起以前的事,只是平增傷感罷了。 兩個人都沒有提起那次急切的親吻,第二天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仿佛那天夜里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他們還是上下屬,關系沒有進一層,也沒有退一層。 陸休很容易抽身,當做無事發生就行了,反正吃虧的只有她。 林若瑜有些生陸休的氣,氣他的不解釋,氣他的無動于衷。 她卻做不出讓他吃癟的事情,只能自己生悶氣。 *** *** 林若瑜又變回一板一眼的職業秘書,乖乖地配合著上司的工作。 她不遠不近地跟在陸休的身后,看著永遠意氣風發的他。 寬肩窄腰的身形,傲人的身高很是出眾,隨意站在大堂便是一道漂亮的風景線。 他走起路來的動作那么好看,隨意的一舉一動都帶著無聲的誘惑。 林若瑜能注意到周遭探來的不少目光,有欽佩的,也有愛慕的。 幾個離得甚遠的女職員甚至主動走過來,嬌聲嬌氣地同他問好:“陸總?!?/br> 陸休只是淡笑著回應,眼角微微浮起的弧度卻足夠迷死人了。 他就像一個發光體,人人的視線都跟隨著他,身后的她仿若只是個移動的附加品。 從前是這樣,現在的處境也沒有變過,她總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后面。 林若瑜多少有些感慨了,只能無奈地嘆聲氣。 她抬起眼,卻意外地沒有看到陸休的身影。 她急急地向四周巡視了半圈,才發現陸休已經穩穩地站在專用電梯里,從容地按著開門鍵。 他在等她。 適才對女職員溫和微笑的表情不見了,雙眼灼灼地看著她,莫名有些耐人玩味的意思。 她捉摸不透陸休,也不想猜測他的意圖,只是加快了步伐走過去。 電梯在緩慢地上升著,轎廂中很是安靜。 林若瑜的心里漸漸涌上了幾分壓抑,她不喜歡這樣,感覺有些透不過氣。 她便借著匯報工作流程,打破此刻的沉默。 她翻閱著手中抱著的文件,低聲道:“陸總,上午的會議后,跟維勝集團的吳總約好了午餐?!?/br> “下午三點,是銷售部門的成果報告會議。四點半后,廣告部的……” 林若瑜認真地做著匯報,卻忽然聽到陸休輕聲打斷她的聲音。 “今晚呢?” 她的視線往下移動,看向最底下的日程:“今晚七點,和上次合作的王總有個飯局?!?/br> 陸休看著電梯漸漸上行的數字,平淡道:“換掉吧?!?/br> 他拒絕得不疼不癢,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否定他人一直以來的努力。 林若瑜有些怔住,這個王總曾經電話聯系她很多次,非常有意愿和恒星集團再次合作。 他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能和陸休約上飯局,陸休居然在赴約之日爽約? 難道,他今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似乎察覺到對方的情緒,陸休微偏過頭來,看著林若瑜疑惑不已的表情。 她秀眉微蹙,一雙亮眼兒不由自主地睜大,瞳孔里閃爍著不解的光芒。 這幾天,林若瑜一直在避著和他對視。 這個時候,她倒是愿意正眼看他了。 陸休居高臨下地與她四目相對,如墨般漆黑的眼里,笑意漸深。 “換成打臺球吧?!?/br> 他的語氣里,有幾分悠揚和深意。 原來陸休并不打算取消行程,只是換了個娛樂場所。 林若瑜卻更加訝異了,她記得王總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這個年紀的人會喜歡打臺球嗎? 她哪里知道陸休的真正想法,她只是個小秘書,聽從上司的話辦事就好。 她提前預訂了晚上七點鐘的臺球俱樂部包廂。 娛樂時間可不比飯局短,今晚估計要加幾個小時的班了。 為此,晚餐時分,林若瑜抓緊時間多吃了一碗飯。 在與陸休一起坐車前去臺球俱樂部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肚子都有點鼓起來了,腰部被勒緊的裙頭擠得慌。 行駛中的車輛一片寂靜。 司機本分地開著車,林若瑜和陸休一起坐在后座。 她沒有說話,默默地消化著肚子里的存貨。 早知道不吃那么多了,肚子撐著多少都有些難受。 相對于她的煎熬,陸休則是安靜地看著窗外,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 指節干凈,手指修長,潔白的袖口微微從深灰色西服中露出來。 那天,他就是用著這只手禁錮著她的行動,半逼迫著她接受了他的吻。 林若瑜的眼睛仿佛被勾住了似的,不由自主地順著他垂著的領帶往上看去。 她很快就看到他處于衣領上方的喉結,擁有著高挺鼻梁的側臉,以及那副輕抿著的薄唇。 那天唇舌交纏的曖昧畫面,似乎近在眼前。 “……” 林若瑜突然有些口干舌燥起來。 她悄悄地轉過視線,不敢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陸休仍舊在看著窗外,刀闊一般的俊臉上,晃著淡淡的笑意。 與平日的虛偽笑容不同,是發自內心的真實情緒。 他置于膝上的手指輕輕點弄著,似乎很是愉快。 林若瑜以為他看不見,殊不知她那些躁動的小眼神都映在了玻璃窗上。 他全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