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龍廷 第146節
尤其是十根手指。 動起來細膩柔和,有著說不出的玄妙自然。 換子彈這種粗活,以往在張坤做來,至少需要一兩秒…… 這時的槍械并不先進,用起來手續太多了……真正遇到高手,換個子彈的功夫,人家早就砍你十七八刀,刀刀致命。 就算是輪盤轉動的那么一剎,兩粒子彈射出的間隔,真正的化勁宗師,也能攻出兩三招。 所以,對付高手之時,張坤已經漸漸的不太喜歡用槍。 反而會影響到自己發揮。 尤其是當面鑼對面鼓的對決,動起槍來,還不如自己出拳揮刀來得爽快。 但是,對付這些普通士兵,以他們的反應能力,以及出槍速度,自己就算是放慢十倍,也要超過他們不少。 用槍是最好的辦法。 省力省心。 再就是,在對方認知的層面上,給于最大的打擊。 開槍殺人,并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救人。 在張坤看來,先示以雷霆手段,就可以少殺人。 否則,真的鬧到最后,與袁雙城手下的武衛右軍全力打起來,那才是真的不太好看。 “把他們的槍下掉,看管好?!?/br> 張坤吩咐道。 田千里、譚黑山幾位新晉鏢師,連忙走過去。 剩余的十二個士卒,一點也不敢反抗。 被下了槍,押在屋角,不敢動彈,顯然是被打寒了膽子。 出手十槍,槍槍爆頭…… 而自己這面呢,竟然一槍也沒能擊發。 這是什么神仙速度? 他們哪里還不知道,對方不但是頂級神槍手,而且,在武道上面,更是宗師境。 這一點,從隊長手臂炸開,槍械都被震散也看得出來。 想到這段時間,流傳的一些小道消息。 就算是不怎么關注江湖消息、市井新聞的大頭兵,這時明顯的也醒過神來。 隱約猜到了張坤到底是何人。 圍觀的小商小販,文人士子,以及報童、墨客,此時全都噤若寒蟬。 一點也不敢說話了。 血淋淋一幕,嚇得他們雙腿發軟,更有許多人只懂得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沒有一人想到離開。 他們不敢,也怕引起報館大堂內那尊煞神的注意。 當然,也不管一些神經大條的,想看熱鬧。 掌柜的老者已經嚇癱在地,只懂得喃喃說道:“總編大人……總編大人……” “原來也不是那么硬氣嘛,可是,為何你們就膽子大到敢隨意抹黑我呢。吹捧洋人,你們自個吹捧去,我也管不了天下所有人。拿我做丑角來捧人,那可不行?!?/br> 張坤呵呵笑了一聲,就見到后院走出一行人。 為首一位身著筆挺西裝,戴著金邊眼鏡的中年人,看上去斯文儒雅,看來是喝了不少洋墨水。 他身邊還有三四位,也是西裝革履,有兩人,身著長袍。 都是文化人。 體面人。 “張師傅,誤會,全是誤會啊?!?/br> 眼鏡中年一眼掃過大堂內的情景,忍不住全身輕顫,強忍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三步兩步迎上前來。 “你是報社總編?” “鄙人唐文遠,身為報社負責人,曾師從章京大人康先生,前不久,從櫻花國留學歸來,不知張師傅來此,有失遠迎了?!?/br> “竟然還認得我?唐文遠,還是留洋歸來的。那我問你一句,這報紙的發行,你審不審稿?” 張坤突然笑了。 一句話就問到了要害處。 “呃……” 唐文遠有些遲疑了,不知道怎么答。 這事還真的瞞不過去,因為,定稿的事情,全體報社同仁都是知道的。 哪一篇稿子是誰寫的,最終又是何人拍板定下的,都有據可查。 事實上,如果稿子寫得不好,有濫芋充數騙稿費之嫌,編輯都要擔責任。 唐文遠身為報社負責人,他當然是審稿的。 身為章京大人康北海的學生,他甚至有著一票否決權。 用什么稿子,哪一篇用,哪一篇棄用,直接就能一言而決。 只不過,定稿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想過,隨便報道一件事情,報道一個武人,還是一個白身,又有什么麻煩。 他認為,新聞這東西,在外行人看來,這就是真實。 在內行人看來,這其實就是故事,還不隨他怎么編……只要能哄得洋人開心,以后前程光明得很,那就是好新聞。 當手下撰稿人把文章遞到他的手里,他感覺這新聞雖然寫得方向沒錯,但說教過多,有些寡澹。 于是,還親自動筆,添加了一個小故事。 就是那個黑狗咬死人的故事。 這樣,既有發人深省的道理,又有著引人入勝的趣味性。 這張報紙還不賣瘋了啊。 “那我就沒找錯人了?!?/br> 張坤咧嘴一笑,看得眾人一陣心寒。 “不,我只是寫了個黑狗傷人的小故事而已,稿子不是我寫的,是何方圓寫的……” 旁邊一個身著筆挺西裝的年輕人,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田千里,把唐文遠先生的腦袋砍下來,擺在報社門前。什么時候把所有報紙全都收回來,什么時候允他全尸體入殮?!?/br> 寫小故事,我讓你寫小故事。 張坤眼神愈發冷冽。 “是,張師傅?!?/br> 田千里勐然應諾。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忍住心頭的雜亂思緒。 這些人,在以往的自己看來,全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啊。 都是文化人。 還有著當官的背景。 而自己呢,只是一個地主家佃戶奴才的兒子,吃不飽穿不暖。是一個走出去了,都要被人踩泥地里痛罵,還要跪地叫聲老爺的貨色。 那一日,進了父武義學,看到了別人怎么過活……認識了文字,懂得了道理。 他就心想,再也不用過這種該死的日子了,總有一天他要出頭。 于是,他變得有些不擇手段。 如果,沒有遇到張坤,他又是什么樣子呢? 他還知道,知道張坤一直覺得自己沒什么骨氣…… 但是,生在這個世間,生在泥濘地里,又哪來的資格,去奢求骨氣這東西? 他羨慕,他向往,于是,跟在后面任勞任怨。 就是想著有一天,告訴張坤,也告訴世人,我田千里,就是站著,就不卑微,也能一步步做人上人。 腦海里千回百轉,田千里一把拖過唐文遠,按住他的腦袋,舉起長刀,心里升起無窮快意:“唐先生,你吹捧洋人,顛倒是非黑白,還抹黑自家英雄,死了也別喊冤?!?/br> “我冤枉啊,就是一時沒注意,被何方圓這小子給湖弄了。你殺了我,不殺他,我不服氣?!?/br> 看看張坤是來真的,而四周竟無有一人求情,唐文遠一下就急了:“我老師是總理衙門章京,更與鷹國領事、櫻花國首相交好,你不能殺我?!?/br> “你放心,一個也逃不了,只不過,先殺你而已。身在其位,就得謀其政,你以為這個負責人是當著玩的啊。 這時候竟然不知悔改,還把洋人拉來當靠山?田千里,愣著干嘛,等著請客吃飯嗎?” 田千里身體微震,眼中透出殺氣。 刀光一閃,唐文遠的腦袋唰的一聲滾落地面。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忽有狂徒夜磨刀 田千里一刀砍下。 血光迸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