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愛 第40節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陰鷙反派的小爸爸、萬咎、狼嘯、【網游】我是個游戲渣,卻意外獲得一個大神!、鎮龍廷、小姐,你的愛情掉了、水月抄~港都神靈見聞~【鏡華緣外傳】、愿時光溫柔以待、兄弟戰爭之系統養成記、請你跟我「談」戀愛
他們從來沒有分手。 “我對這段感情的誠意,我已經用三年時間證明了,愿愿,很少有什么能讓我堅持這么久,對這段感情,我既然付出了,就不會輕言放棄?!?/br> 許愿點頭,沒什么表情地下了車。 其實這段關系,許愿自問從來沒有掌握過主導權,激烈反抗是她,自投羅網也是她,她現在有些自暴自棄,因為對自己其實是有些失望的。 但如果時針回撥到那一時刻,在那時,她還是會死腦筋到做出相同的選擇。 她一身疲憊回了家,剛一開門,唐浣跟陣旋風似的激動撲過來,一米六五的女孩子,竟然蠻牛一樣把許愿抱起來轉了好幾圈,許愿頭昏眼花地喊“好了好了”,站穩以后才知道,唐浣這兩天有如神助,竟然把博士論文最關鍵比重也最大的那部分寫出來了,今年大概率不會延畢了。 怪不得她跟瘋了一樣,實在是一樁應該放鞭炮慶祝的大喜事。 “熬了一天一夜,我給一鼓作氣寫出來了?!碧其角榫w大起大落,摘下黑框眼鏡抽抽搭搭地哭了,“老許你相信嗎?我竟然寫出來了,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該不是做夢吧?” 在和唐浣住之前,許愿從來不知道高校博士是一群那么艱難的群體,忍受著貧窮寂寞還有沉重的論文發表壓力,唐浣這幾年寫論文的艱難她是在旁親眼見證的,如今她能過了最難一關,她發自內心為室友高興。 唐浣點的炸雞啤酒送到了,兩個女孩子在家嗨,唐浣眉梢眼角都透露著放松,五音不全大唱“感恩的心”,許愿遂問她要感恩誰,唐浣說頭一個要謝陸豐南。 “他還是給了我很多有用的腦洞的,除了沒發現我28裝23,其實我覺得他腦子很好使,我還以為他是草包二世祖嘞,結果人家學歷嚇死人,正經的常青藤名校高材生,本來我還暗搓搓俯視他,自打搜了他寫的英文論文,現在回回看到他都要仰視呢,我這學歷崇拜的毛病是沒得治了?!?/br> 她眼底黑眼圈很重,明顯睡眠不足,精神卻亢奮的像是被人打了好幾管雞血:“就連花花公子都能發級別那么高的論文,我還有什么借口抱怨拖延呢?逼自己不睡覺,論文不就出來了嗎?” 她現在滿腦子論文,許愿卻覺得這妞搞錯了重點,陸豐南那種男人,優秀歸優秀,但男人有的毛病全有,比如受不了智商被欺騙,28的女孩子冒充23,他還信了,要是事后被發現,肯定饒不了唐浣。 “唐浣?!彼車烂C地問,“你跟我說實話,你跟陸豐南在談戀愛嗎?” 唐浣扭捏了一下,才表情甜絲絲地點頭,小聲“嗯”,“他說喜歡跟小meimei待在一起的感覺,我心里快笑死,我比他還大好幾個月?!?/br> 許愿還是替她憂心:“想好怎么收場嗎?” “沒事啊,他發現不了,你不是說過嗎,他的女朋友只有三個月的保質期,等時間到了,他就該找新meimei了?!?/br> 唐浣樂觀地又啃起了炸雞,許愿沒法挑明,做陸豐南的女友,可能還是要付出一點身體上的代價的,不過唐浣是28的大姑娘了,不缺清醒,也有支配自己身體的自由,許愿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兩個姑娘一夜干掉了好幾瓶啤酒,到后來都是有點醉眼迷離,昏睡一夜,第二天早上起來時,有輕微的宿醉感。 唐浣還能窩家里繼續睡,許愿這社畜卻不行,打起精神擠地鐵,到電視臺門口時,竟然和傅清澤遇上。 這位大主播精神抖擻人模狗樣,細細端詳她,不忘打趣:“你這是大周末被你們領導調去下鄉了?瞧你這臉,我看著就累?!?/br> 被他調侃,許愿心里一陣心虛,想著她這張臉上難道寫著“縱欲”二字嗎? “周末出去玩了?!彼χ笱?。 上班時間還沒到,傅清澤不急著去辦公室,問她吃早飯沒有,許愿確實沒吃,還在猶豫要不要跟他走近,已經被他拉著走向大樓內的面包店。 “咱們聊會兒,我有事問你?!备登鍧缮裆衩孛氐?。 各自點了一份三明治,傅清澤一大早喝冰咖啡,許愿則點了一杯熱牛奶。 找了一個空位坐下,其實許愿想避嫌,炙手可熱的主播和同齡的女記者,擺明就是給那些茶水間的閑言碎語送上話題,但傅清澤坦坦蕩蕩,把她當普通同事處著,許愿覺得自己的扭扭捏捏怪可笑的,大方坐他對面。 咬了一口面包墊肚子,她提正事:“什么事要問我?” 傅清澤眼里熠熠有光,鼓著半邊腮幫子不顧形象地問:“哎,你是大記者許昱峰的女兒嗎?” 許愿說是,問他從誰口里得知,傅清澤三兩下咽下三明治,興奮道:“我有沒有提過我有個大伯,現在是傳媒學院的老師,他啊,在轉行前,跟你爸是同事,一個周刊的?!?/br> “你最近演唱會的報道不是傳播量很大嗎?被我大伯看到了,問我認不認識你,說你啊,跟他故交女兒的名字一模一樣,叫我來問問?!彼樕蠏熘豢伤甲h的燦然的笑,“這世界還真小,你真的是許昱峰的女兒,果然有其父有其女啊?!?/br> 許愿認真地小口啃著三明治,吃相斯文,面上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情緒起伏,只是平靜看向傅清澤:“你大伯是傅正東嗎?” 作者有話說: 最近沒存稿了,更新時間先延遲到晚上十點吧,不好意思啦 第36章 許愿是知道傅正東這個人的。 是她爸在南秀周刊的同事, 也干過記者,比她爸年長一些,當時她爸手術住院, 他和其他同事領導一起過來探望過,有過一面之緣, 但當時記憶已模糊,所以這個人的長相已經拼湊不出來。她爸出事后沒過兩年,南秀周刊就不行了,記者部的資深老記者散的散, 轉行的轉行, 傅正東應該屬于后者, 進了大學做了老師,也算是有不錯的前程。 許愿之所以對他有印象, 是因為她爸接電話時常常不避著她, 接起來后一聲熟稔的“正東啊”,接著就習慣性的往外走,講話內容多避著她。 那時候年紀小,很多事毫無主張,現在隨著年紀增長,許愿已經能獨立做很多決定, 她爸當年可以一人深入虎xue調查事實真相, 她自問她也應該生出勇氣,去深入探求當年出事真相。 也許傅正東這個老同事, 是一個突破口。 傅清澤沒想到她知道他大伯,隨即聽到她說:“傅清澤, 你能不能幫我約一下你大伯, 我想見見他?!?/br> 沒等他問起, 她便態度誠懇地主動解釋緣由:“你應該聽說過我爸爸的事,他現在醒不過來,當年的墜樓也成了一樁懸案,你大伯是我爸老同事,有些事我想問問他,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br> 傅清澤一愣:“警察定性了嗎?” “沒有?!痹S愿食不知味,放下了手里咬了一半的三明治,“目前的線索指向了自殺,所以我想知道,他為什么想不開……” 她臉上為人子女的憂傷,傅清澤真實見到了,嘗試感同身受,卻發現不能,他父母健康,到這年紀了也不服老,仍在各自崗位上發揮光和熱,比他這個年輕人還要有活力有干勁,許愿比他不幸許多,許昱峰當時在全國名氣都很大,他墜樓的消息在當時甚至震撼了許多熱血年輕人,他們認為正義被打倒了,這個社會少了一個揭穿黑暗的勇士,這是全社會的損失,悲痛的年輕人在社交媒體上呼吁警方徹查此案,還事實一個真相。 后來,許昱清的名字越來越少被提起,他也考進大學,行走在傳媒大學校園里,偶爾去新聞學院旁聽,會聽到講臺上的老師滿面痛心地提起這個名字,說他的隕落是新聞調查領域的一大損失,如果他還在,也許又是一番新的嶄新面貌。 這位老師,便是他的大伯傅正東。 傅清澤沒想到,多年后會和許昱清的女兒相遇,這是一種緣分,他想,他該為這件事出分力。 “好,交給我,我大伯快退休了,現在又是暑假,閑的很?!彼纯斓財埾逻@件事。 這頓早飯的交心,似乎令兩人的關系有了質的改變,從原本泛泛之交的朋友,演變成關系更好的朋友,因為就連室友唐浣,對許愿爸爸的事,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他爸長期躺醫院,她每周都要風雨無阻地去陪伴。 昨天剛去拜佛燒香,今天就福至心靈地遇到了一位她爸過去的老同事,許愿認為上天有靈,離水落石出那一天不遠了。 她和傅清澤在面包店聊天的畫面還是被人偷拍了,茶水間果然流傳開兩人的緋聞,都是未婚沒對象的男女,站在一起也養眼,倒是沒有什么不堪入耳的流言,齊曉暮也第一時間跑來問緋聞是真是假,許愿否認了。 “我們只是早上湊巧碰到,去吃了個早飯?!痹S愿坦然的目光里完全沒有女孩子陷入愛河時的光亮,保持著一貫的真實不忸怩,“我還和傅清澤吃過午飯,你忘了?” 齊曉暮當然記得,傅大主播在屏幕前嚴肅到有點酷,其實私底下有點賤有點中二,她見識過的。 兩人關系不錯,吃完飯去買甜筒,回辦公室路上,齊曉暮突然把身邊一言不發的許愿瞄了又瞄,直到許愿發現,不明所以地等著她發話。 “想從我臉上看出什么?” “愿姐?!饼R曉暮湊過來,眼睛眨巴著,“我一直很好奇哦,你有喜歡的人嗎?” 許愿不禁莞爾:“我看上去像是沒有的人嗎?” 齊曉暮點頭如搗蒜。 “你看起來好佛哦愿姐,好像沒有七情六欲一樣?!?/br> 小姑娘總算聰明了一回,“感覺你把私生活保護的很好的樣子,所以我完全想象不出來?!?/br> 這一點倒是說對了,許愿確實把隱私保護的很好,但她對朋友有所保留,也是因為自己的家庭背景不夠光彩,她的感情也離經叛道,相信一旦被外人窺知,非議會多過祝福。 “我當然有喜歡的人了?!彼y得坦白,想起那個人時,眸光綻亮,整個人像是被一層柔光包裹,“我過去用了很多方法,想不去喜歡他,但是都沒有成功?!?/br> 現在她放棄了掙扎,反而坦然從容許多,果然自私不顧原則的人,都能活得輕松自由。 齊曉暮不解:“成年人喜歡就去愛嘍,為什么要逼著自己不喜歡?” 許愿手機的甜筒終于見底,口腔里的甜總有淡去的時候,這令她悵然若失。 “你看,喜歡就能大膽去愛,這就是幸福?!彼鄣茁系?,“所以我不算是幸福的人?!?/br> 傅清澤誠心幫忙,沒讓許愿等太久,約了周五晚上和大伯吃飯。 “我大伯年輕時也是熱血文藝青年,感情一直挺充沛,到老也沒變,這不聽說你想找他聊聊你爸,好半天說不出話來,說想起許叔叔這些年的遭遇就難過,也是因為心里不好過,那些過去一直不想提,但既然你想知道,他也是會知無不言的,讓你放心?!?/br> 許愿說不會,感謝傅叔叔這么多年還記著他爸這個舊人,這份情她心領了。 去見傅正東之前,許愿特地在工作日下班后去了一趟醫院。 她爸還是老樣子,枯瘦昏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感知不到春夏秋冬的變遷。 “爸,我是愿愿?!彼郎惖剿侄?,清晰緩慢,又帶著一絲絲興奮,“你還記得你的老同事傅正東嗎?經常給你打電話的傅正東啊,?!?/br> “明天我要去見他了,爸,你說他會不會告訴我一些有用的線索?” 就像以往一樣,她習慣了這種自說自話的模式,并不期待她爸會給出身體上的反應,但很快許愿發現不對勁,很不對勁。 她爸動了,眼皮在動,眼皮下的眼球似乎也在努力轉動。 雖然這輕微短暫的動作快到半秒不到,許愿還是一眼捕捉到了,她以為自己眼花,慌忙向站在一旁的護工李叔求證,“李叔,你看到了嗎?我爸動了,我看到了,他眼皮動了一下?!?/br> 李叔回答說沒注意,興許是見多了,并不當一回事:“你爸眼皮早就能動了,有時候喊他,能動一下,再多就沒有了,上回醫生查房,我還問了,醫生說你爸腦損傷太嚴重,說這是正常的動作反射,植物人都有?!?/br> 許愿卻不信,這幾年,每個周六她都守在這里,不曾有一次見過她爸出現過這樣的動作,倘若這是常態,為什么她之前一次都沒見過? 如果這不是偶然,那么又意味著什么? 許愿不敢再想下去,這么多年,她已經學會了不去期待,這樣也就不會有失望。 “爸?!彼佑中⌒囊硪頊惿先?,試圖再去呼喚他,“我剛才說的你都聽到了對不對?” 沒有動靜,她爸還是死氣沉沉的老樣子。 許愿不甘心,把剛才自己的話琢磨再三,不死心,還是想再試試:“爸,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對不對?” “我要去見傅正東,你南秀周刊的老同事,還記得嗎?你要是同意我去見,你就再動一下眼皮,行嗎?” 她不錯眼珠地盯著,呼吸都不敢用力,然后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她爸的眼皮又微弱顫動一下,這一下過后,又是令人難以置信的第三下…… 她爸似乎想回應她,這在過去絕無僅有,許愿激動得語不成調,大喊著:“醫生!” 從醫院出來后,許愿在小區徘徊很久。當一個人感到彷徨迷惑,在黑暗中行走是很好的思索方式,她走來走去,小飛蟲跟在她身后,她卻發現思考是徒勞的,這件事本身的復雜程度超出她的能力范圍。 她必須找一個思維更縝密更清醒的人,來幫她捋捋。 電話接通,傳來男人低沉笑意:“想我了?” “我在首都,明晚來接你下班?!?/br> “林季延?!痹S愿深吸一口氣,沒心情和他風花雪月,“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助?!?/br> 這是很鄭重的腔調,“需要幫助”這種話更是鮮少能從她口里脫出,她是倔強的隱忍的,林季延一直知道,所以聽她用這樣腔調說話,他便知道,她確實遇到了解決不了的困難。 安靜聽她把整件事敘述完,“傅正東”這個名字他自然第一次聽說,兩人在電話里沉默片刻,都在默契思考整件事的蹊蹺之處。 林季延提了幾個問題。 “像你爸這樣的調查記者一般也不是純單打獨斗,也是需要助力的,你有沒有看過他過去發表的文章,他是唯一的署名作者嗎?” 這是許愿過去從沒想過的問題,角度很刁鉆,但憑許愿直覺,卻是她遺漏的重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