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嘛……別問，問就是瘋狂心動但不敢跟科研界搶人。

    導演頗為遺憾的咂咂嘴，轉身準備過會兒再來，卻正好與不遠處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的沈硯四目相對。

    “??！沈工！”導演對這位清冷出塵的科研新貴同樣抱有極大好感，笑著迎了上去，“聽說昨夜世研部全體閉關做重大實驗啊，順利嗎？”

    沈硯頷首回應招呼：“實驗剛結束。各項指標都正常?！?/br>
    跟著沈硯一起來的副手在旁邊對導演擠眉弄眼做口型：守著儀器監測數據一夜沒睡！下了實驗不說回去補覺，第一時間就是往這邊來！

    計算機界的傳說級人物對節目如此重視，導演本就舒暢的心情一時更加好，在聽到沈硯說“趙導，有件事跟您商量”的時候更是不假思索就應承：“您肯來做帶教工程師就是我們的榮幸，有什么事您盡管開口?！?/br>
    哪怕是采星星摘月亮呢！只要不涉及原則性問題，沖著這位給節目帶來的流量和提升的逼格，他絕對指哪打哪毫無二話！

    ***

    七點半，實習生們陸續醒來。

    杜詩怡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坐起，簡單收拾后去洗漱補妝，回來就見導演趿著雙大拖鞋拍拍手召集眾人宣布事情。

    這會兒直播還沒開始，不用那么多講究，導演上來就直奔主題：

    “兩件事跟大家說一下。首先，明天匯報答辯的形式有變動，原來說讓你們根據自己寫的那二十頁論文準備就行，但是節目組討論之后決定還是以ppt展現更方便觀眾理解，所以兩組需要……”

    話沒說完就被一聲驚呼打斷。

    “??？還要做ppt？！”白薇臉上寫滿震驚，緊接著就提出抗議，“論文任務就已經做不完了！正規的數模競賽也不讓交ppt，這不能算在我們96小時的備戰時間里吧！”

    眾人：“……”

    雖然但是，論文任務做不完好像是怪你自己沒有經驗還不聽指揮吧。

    被打斷的導演也不太高興。但白薇家里有關系背靠資方，不然也不會臨到開錄了空降節目擠掉別人的名額。導演對她身后的白氏還是有些顧忌，壓了壓情緒沒發火，淡聲解釋：

    “不算在96小時內。論文還是明天早上八點截止提交。原定下午兩點的答辯會挪到晚上七點，給你們留出充足的時間制作ppt?！?/br>
    除了白薇以外，其他人對這個消息反應都不大。

    杜詩怡更是覺得沒什么好糾結，點點頭表示明白。她本來一開始就打算做ppt來更好的展示，這會兒平白還多了五個小時，挺好。

    導演看其他五人都沒意見，就開始說另一件事：“還有呢，咱們出的課題都比較難，大家也都很辛苦，所以后勤保障上會盡量照顧到大家的需要……”

    他招招手，有工作人員推上來六張豪華折疊床，跟網上批發的那種不一樣，支架穩固，床墊松軟，連邊緣花紋都描繪的精致，一看就價格不菲。

    這下以杜詩怡為首的眾學霸才真的是眼睛一亮。經歷了昨夜沙發椅子的湊合，估摸著后面還會有忙起來睡公司的日子，他們已經在商量著自己買折疊床放這兒了，沒想到節目組貼心，直接省了一樁事。

    然而導演笑道：“我可不敢居功，這折疊床的事是今早沈工來看你們的時候跟我提出來的，他還動用人脈親自去找了家居業龍頭公司，人家一聽是沈工要，當場叫人開了庫房挑選質量最好的產品，立刻就給送過來了?！?/br>
    白薇：?。?！

    天哪，今早她還在睡夢中人事不省的時候沈硯竟然來過嗎！他不會是看她趴在桌上睡得辛苦才做這些事吧！

    白薇眼神發亮，連繁重的論文和ppt任務都沒那么擔心了，跟著隊友回會議室的腳步像是在飄。

    她明天一定！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作品拿出來！

    ***

    杜詩怡這邊三人回了會議室就聚集在了一起。

    最后一天了，主干任務已經基本全部完成，他們現在就是商量著調整一下關于報告自動生成的神經網絡訓練，以及開始給最后的成品論文排版。

    有些人剛開始聽到杜詩怡這樣布置任務的時候，還忍不住不屑發笑。

    【哇，她這是打算開始劃水了？整個晚上都準備用來排版是什么鬼？！】

    【醉了，排版不就是調整一下字體大小再把圖表放到對應位置嘛，要這么久？合理懷疑在磨洋工蹭鏡頭】

    【我上都能在一小時之內搞定……號稱名校出身結果就這？不知道吐槽什么好】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杜詩怡早已經憑借超優表現吸到大批粉絲，其中不乏學術實力過關的，立刻幫忙回懟。

    【不知道吐槽什么就閉上嘴啊，我看你壓根都沒聽說過詩詩電腦桌面上那個專門用來精調論文格式的軟件吧？到時候排版全過程都是寫代碼來完成，你上你真能行？】

    【醉了，你以為高精尖論文的排版跟你打字嘲諷一樣隨意啊，邊邊角角每個細節都不能出錯好嘛？】

    【論文剛被導師打回來排第五次版的頭禿孩子真是忍不住惡龍咆哮！我這還只是想發個水刊而已呢都要求這么龜毛了，人家常年發頂刊的，各項標準肯定更細更嚴】

    【不懂這些沒什么，畢竟大家很多人學的專業和做的工作都跟詩詩他們不一樣，但是不懂還出來跳還出來高高在上指指點點就過分了吧，看著鬧心】

    這會兒黑子們暫時集體不在線，都忙著去整理資料趕寫那篇通稿了，所以彈幕還是理智人居多，區區幾個杠精翻不起多少水花。杜詩怡粉絲幾句話把那些人嗆回去后，也安靜下來和其他家粉絲一起看寶貝給首輪考核的作品收尾。

    杜詩怡果真沒有讓眾人失望。

    順利完善好神經網絡的部分之后，她帶著俞誠和鄭飛揚正式開始出成品論文。果然完全是用代碼處理，出來的效果整齊美觀到不可思議。

    哪怕直播間很多觀眾平時都不會去看專業期刊，但光是靠視覺的直觀感受，就能體會到這不是隨便應付就能做到的程度。

    屏幕前有一些人感嘆，在高端領域被學霸比下去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大家本來都覺得沒什么稀奇的任務上，學霸也總能給出遠超常人水準的精彩答卷。

    而在某個許多it人終生都遙不可及的地方，也有另一些人正在關注這場直播，看到杜詩怡從頭到尾鎮定從容，連標點符號的格式也會精心設置，將整篇論文處理得完全符合最嚴苛的頂刊標準，都暗暗點頭。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有這樣強勁而驚艷的能力，還能有這樣端正嚴謹不浮躁的態度……

    看來，科研界又要有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了。

    ***

    入夜之后，沈硯再次回到了華元總部。

    他依然是一貫的平靜清冷，帶著一身夜的寒氣，向節目錄制場地走去。

    正好被去茶水間泡咖啡的白薇碰上。

    白薇頓時滿目驚喜，這會兒不在鏡頭內，她不想叫沈工，直接脫口而出更親昵的稱呼：“阿硯，你早上來過？你是不是看到我趴在桌上睡啦，那樣睡是挺難受的，但也不用那么興師動眾呀~”

    沈硯面前的路被她完全擋掉，瞥了白薇一眼，淡淡出聲：“麻煩讓一下?！?/br>
    陪著沈硯一起來的副手也無語了，出言幫上司撇清干系：“這位……女士，你誤會了，我們老大早上過來的時候，完全沒有見過你?！?/br>
    他補充：“是因為看到一個在沙發上睡的小姑娘，才會跟節目組商量安排折疊床?！?/br>
    白薇：？

    白薇：？？？

    沙發上？！杜詩怡？！怎么他媽的又是杜詩怡？！

    沒等不敢置信的白薇反應過來，沈硯就已經抬步繞過她，徑直走向正在門口溜達順便盯著實習生進度的導演：

    “趙導，打擾您了，麻煩叫杜詩怡出來一趟，她的老師有重要的東西托我轉交給她?！?/br>
    第17章 封神17%

    杜詩怡出來的時候一臉莫名其妙。

    她老師？許主任？他不是被征調去重大保密項目做顧問了嗎？怎么沈硯能聯系上他？老師又有什么東西這樣急要給她？

    杜詩怡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疑惑，而沈硯像是能讀懂她的內心，帶著她走到一個沒有攝像頭的角落里后，主動開口解釋：

    “世研部與國航局有合作。晚上和他們一起開了個會，見到了許師，他知道我和你在錄同一檔節目，就拿了這個托我轉交?！?/br>
    他遞過來一個錦盒。

    居然還是玫紅色的，甚至綁了條緞帶，也不知道老師人在封閉是上哪找了個這么少女心的盒子。

    看起來似乎就是哄小女孩開心的禮物，老師最是隨和，逢年過節常給弟子們發這種驚喜。但杜詩怡知道，這東西能在這個節骨眼遞出來肯定是經過了國航局上上下下無數道盤查，絕不可能就只是老師給她的日常關懷。

    雖然覺得現在又不是在異世，以自己目前的地位，不可能驚動那個層級的大佬給她遞什么機密文件……

    但若真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一定服從任何指示。

    杜詩怡神情鄭重的接過盒子打開。

    里面靜靜躺著兩封信。

    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拿起第一頁信紙。

    ***

    同一時間，在某個專門提供職黑服務的公司，深夜依舊奮斗在工作前線的黑子們終于完成了所有準備，帶著興奮的笑容信心滿滿的在大v號上發出了精心撰寫的營銷軟文。

    《同校學生上爆款綜藝，校方待遇天差地別！計算機領域知名高校帶頭踐行抄襲零容忍！》

    “日前，草莓臺兩檔大火真人秀《職場初體驗》和《白手環球游》中均出現了y大學子的身影，但校方盛贊后一檔節目上的陳洲堪為眾生楷模，卻對前一檔節目上的杜詩怡不聞不問，這背后究竟有怎樣的隱情？”

    “杜詩怡近日因抄襲事件頻陷風波，雖然她在社交網絡宣稱此事并未蓋棺定論，但其母校y大似乎已經默默站隊。當日校園論壇熱帖顯示，事發后第一時間，學生處連發兩條公告，宣布取消杜詩怡國家級優秀畢業生的參評資格，并將會對其嚴肅處理。這兩篇通報至今仍然高掛官網，校方的決心可見一斑?！?/br>
    “據悉，原本與她關系不錯的計算機系許主任也于日前離開學校，具體去向不明，但并未流露出要為弟子撐腰之意，疑似已經對其徹底失望而斷絕往來?！?/br>
    “那么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杜詩怡口中的兩月之期又是否只是緩兵之計，小編想大家心中都有答案。就讓我們一起拭目以待……”

    一文既出天下驚。

    深夜，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y大學生論文剽竊事件再次引爆網絡。

    文章轉載量以極快的速度暴風上漲，黑子們簡直熱淚盈眶，差點就要仰天大吼：

    天吶！他們憋屈了這么多天，終于可以一舉完成指標任務，收到金主爸爸的三倍尾款啦?。?！

    ***

    而此時的杜詩怡正打開第一封信。

    老師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詩怡，今天項目組開會，提到了你去年發表在sci一區頂刊上的那篇論文，它提出的核心觀點對攻克項目中最關鍵的環節可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所有人都很重視，已經列入到時重點討論的紅色清單?！?/br>
    “項目龐大，前期還有非常多其他工作要完成，大概再過兩個月，會推進到那個最關鍵的環節，正好是你錄完節目的時間?！?/br>
    “經由領導決議，希望邀請你屆時加入到項目中來。你是那篇論文的一作，應該能夠最大限度的闡釋其中原理，以激發大家更多的思維火花，共同將這個重要項目勝利完成?！?/br>
    “但此項目之艱巨之坎坷，你也應當有所預料。業界尚未有任何成功案例，亦無人能保證多長時間可出成效。此來之后歸期不定，若你猶豫，我們也表示完全理解?！?/br>
    “關于你近日的風波，我們今天也有所耳聞。白承輝本非咱們實驗室之人，因為他的導師出長差而暫時掛在我名下做事，沒想到竟成了他伺機偷你論文的方便之門，對此，老師首先要向你道歉?！?/br>
    “得知此事后，老師立刻就拜托沈硯回學校調取實驗室的監控視頻。他此前并非項目中人，今天過來也是因為領導有意邀請他兩個月后和你一道加入，而本次會議也只是以給大家做鼓勵動員為主，至于項目的具體內容，他和你一樣暫且毫不知曉。因此在簽下保密協議后，尚可以自由出入?！?/br>
    “但非常遺憾，白承輝應當是早有預謀，那一天的監控影像已經被完全從系統中抹除，并且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即使是國內最頂尖的數據恢復專家，也認為想要還原幾乎沒有可能。我們猜測他應該是使用了刪除你電腦中實驗數據的同一種工具，此工具效果之狠辣世所未見，很慚愧以我們目前的技術水平還無法與之抗衡?！?/br>
    “你被他搶先發表的那篇論文，在構思之初便與我交流過，當時你我身在去年十月舉行的虛擬現實國際峰會上，如今的項目總負責人、咱們y大的榮譽副校長張啟行同志，亦曾在旁邊聽聞，還感興趣地與你有過一番交流，不知你是否還留有印象?！?/br>
    “雖然沒有留下相關的文字證據，但張啟行同志與我均愿為你作保，寫下我要交給你的這第二封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