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對我負責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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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出別墅區的安檢口,裴楠看向身邊:“鄭書昀我問你,你真的情愿給我當司機嗎?如果是被逼的,你就眨眨眼?!?/br> 說完他盯住鄭書昀線條凌厲的側臉,然而那銀絲眼鏡后的目光仍舊長久注視前方,連半點波動都沒有,唯獨喉結輕滾了一下。 半晌,鄭書昀道:“好好配合,別讓我為難?!?/br> * 豪車出街果然非同凡響,平時裴楠要小心翼翼開上四十分鐘的路程,不到半小時就結束了。 裴楠下車,關門轉身之際,余光瞥見鄭書昀拿起了一個銀色保溫杯,他不禁回頭,透過半開的車窗,看到鄭書昀擰開杯蓋,仰頭喝水。 在鄭書昀視線掃過來之前,裴楠火速收回目光,卻難以壓下心中升起的愕然。 因為他認得那個杯子,鄭書昀去楊岐酒吧接他的時候,他坐在鄭書昀車里,用這個杯子喝過水。 可鄭書昀不是有潔癖嗎? 在他的認知當中,這個保溫杯被他碰過之后,理應當晚就奔向垃圾桶的懷抱,而非時隔一周,出現在鄭書昀的唇邊。 裴楠有些摸不著頭腦地走進綜合樓,乘電梯來到畫室。很快,這點疑惑就被繁雜的事務擠出了心海。 劉珩今天有事來不了,得靠他一個人盯裝修。好在新換的裝修團隊智商在線,能聽懂人話,展廳的翻修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吃過午飯,裴楠看了眼時間,估摸著陳遇琰應該動身了,剛要打電話問對方還有多久到,眼前便閃過一抹飄逸的淡青色。 他抬頭,陳遇琰穿著身改良版的日常漢服出現在他面前。 裴楠驚訝:“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從來沒這么準時過?!?/br> 陳遇琰彎起唇角道:“約了個體院小狼狗吃飯,就在附近,所以直接過來了?!?/br> 陳遇琰今年28歲,性別男,愛好男,和裴楠是同專業校友,國畫水平極高,還辦過自己的畫展,之前一直留在母校任教,前些日子辭職,被裴楠眼疾手快地拉進麾下。 裴楠生怕陳遇琰要拉著他講小狼狗有多高大威猛,立刻轉移話題道:“找的美術老師的事情,你那邊進展如何?” 陳遇琰信誓旦旦:“再給我一周時間,保證交給你一個神仙教師團隊?!?/br> 裴楠感動,一拳擂在陳遇琰肩窩:“好兄弟,靠譜!” “別這么粗魯好不好……”陳遇琰翻了個小白眼,用手指戳了一下裴楠的臉,“白瞎了這張漂亮的小臉蛋?!?/br> 對于陳遇琰的言行,裴楠早就見怪不怪了,沒嫌他作,轉頭便和他聊起了日后的分班教學規劃,又過了半小時,一個扎著小麻花辮的姑娘走進畫室,說是想應聘財務。 裴楠喜出望外,他本以為自己的招聘啟事會石沉大海,沒想到這么快就有魚咬鉤了。 他拿著姑娘的簡歷問對方:“我看你學校還挺好的,怎么會想到來我們這種剛起步的畫室工作?” 姑娘名叫沈心怡,剛從會計專業畢業,人看著就挺機靈靠譜,誰知一開口卻是:“我手上有五套房產,本來是想躺平的,結果畢業回家收了半年租,實在太無聊了,所以想出來找個班上上?!?/br> 一旁的陳遇琰聞言,直接大笑出聲。 裴楠眉心微跳,有種大小姐體驗生活的既視感,但又想到畫室目前還處在百業待興的階段,能招到大學生已經很不錯了。 總之只要對方專業對口,能干活就行。 于是,裴楠收回了成見。 跟裴老板交流了一下工作內容后,沈心怡和陳遇琰自來熟地搭起話,兩人一拍即合,聊了幾句便開始以姐妹相稱,有說有笑地一同去參觀畫室。 裴楠則支起半月未碰的畫板,坐在窗邊提起畫筆,隨心所欲落下大膽蓬勃的色彩。 天邊日暮西沉,裝修隊不知何時已經收工了,面前的畫作也完成了大半,裴楠從意識流的海洋中游回現實,看了眼手表,發現快到鄭書昀來接他的時間。 他剛收起畫筆,就見陳遇琰和沈心怡趴在另一側的窗臺往下看,還拿著手機咔咔拍照,表情如同朝圣一般,既虔誠,又向往。 他不明所以,問:“你們在看什么?” 沈心怡頭也沒回:“看帥哥?!?/br> 裴楠伸著懶腰走過去,不甚感興趣地朝樓下瞟了一眼。 大樓前的空地上停了輛闊氣的黑色suv,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站在車前,單手握住手機打字,似是在等人,他另一只手上夾了根香煙,繚繞的煙霧源源不斷攀上他英俊的眉眼,增添了朦朧的氛圍感。 的確帥得一塌糊涂,回頭率超過80%,還有20%只是單純沒看見。 男人停下打字的瞬間,裴楠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裴楠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抬頭見陳遇琰兩眼放光,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便抓住窗簾,無情一拉:“別看了,收拾收拾,準備下班回家?!?/br> 裴楠火速收完東西走出大樓的時候,鄭書昀正好一根煙抽完,也沒問他怎么不回消息,示意他上車。 坐進車里,裴楠發現自己匆忙間忘了洗手,手上布滿了五顏六色的顏料,便只好用兩根稍微干凈的指頭拈著安全帶,艱難系上。 畢竟他比誰都清楚鄭書昀有多愛車。 少年時期的鄭書昀除了學習,唯一的愛好就是去看車展,閱覽各種各樣的汽車刊物,搞得他一度以為鄭書昀以后要開車行。 思及于此,裴楠心頭忽然冒出了一個危險的想法:如果真的弄臟鄭書昀的車,他以后是不是就會拒絕接送他了? 不過,裴楠很快就熄滅了念頭。 猶記大二那年,鄭書昀的代步車還是輛奧迪,近百萬的車子,某天突然被人劃傷了引擎蓋。鄭書昀單槍匹馬,僅用一天時間就揪出了始作俑者。兇手和鄭書昀同專業,據說是因為被鄭書昀擠下了辯論會長的位置,橫生嫉妒,懷恨在心。 裴楠聽聞那人最后不僅被了退學,還留了案底,人生徹底完蛋。 也不知道鄭書昀一個在校法學生是怎么cao作的,總之相當恐怖。 在這個基礎之上,裴楠代入自己,稍微設想了一下——以他在鄭書昀心中一直以來的負面形象,倘若他真的糟蹋了鄭書昀的車,鄭書昀把他吃了都不稀奇。 裴楠天馬行空想了一路,快到別墅區的時候,忽然感覺一陣猛烈的推力,整個人毫無防備傾身向前,又被安全帶狠狠拉回椅背。 他驚魂甫定地看向擋風玻璃外,一只野貓從急剎的車前咻的竄過。 然而,更讓他驚悚的事情還在后面,由于車內空調溫度較高,把他手心蒸出了點汗,顏料遇水化開。 此時此刻,他的手正按在正副駕駛座之間的中央扶手上。 他大腦空白一瞬,緩緩抬起掌心,只見米白色的皮革表面,赫然留下了一個色彩斑斕的大手印子。 裴楠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頓時慌亂了起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吧?” 兩人同時開口。 鄭書昀眼垂下目光,睫毛遮住眼底隱現的擔憂,順著裴楠視線看到那個手印。 裴楠訥訥地搖頭,見鄭書昀“嗯”了一聲,重新發動車子,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 但裴楠深知,鄭書昀這人喜怒不形于色,俗稱“蔫壞”,因此不敢再輕舉妄動,兩只手握成密不透風的拳頭,縮在袖子里,藏了一路。 鄭書昀有一半的注意力在裴楠身上,很快察覺到了對方的異樣。就好像從張牙舞爪的豹子,突然變成了一只溫順的小貓。他以為是自己急剎車把人嚇到了,便在后半程減緩了車速。 終于到了家門口,如芒在背的裴楠一溜煙下了車,還沒走兩步,就聽到身后皮鞋踩出的腳步聲。 他轉過身,看著面無表情朝他走來的鄭書昀,強裝鎮定問:“你,你要干嘛?” 話音剛落,鄭書昀便走到他面前,抬起了手。 裴楠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以為鄭書昀要揍他,電光火石間,他沒有退縮,而是朝鄭書昀梗起脖子,心說來吧來吧,就當欠你的。 然而下一秒,一只大手托起了他的側臉,溫熱的拇指指腹按住他的嘴角,不輕不重揉了一下。 逆著夕陽,裴楠保持仰頭的動作,怔怔望著眼前的男人,竟從對方眼中看出幾縷轉瞬即逝的柔光,難以同天光分辨。 鄭書昀道:“你嘴角有顏料,回去讓你媽看到,又該被嘮叨了?!?/br> 裴楠下意識輕舔了一下唇,舌尖正巧觸到鄭書昀剛剛碰過的地方,又迅速縮了回去。 “哦,我回去洗把臉就好?!?/br> 裴楠說完,用手蹭了蹭臉,也不知自己蹭了更多顏料上去,急匆匆后退兩步,正想轉身離開,腳步微亂間,卻見鄭書昀輕微蹙眉,叫住他的名字。 “裴楠,我記得你以前好像沒這么怕我?!编崟辣鞠胝f“排斥”,但話到嘴邊,他換掉了這個一直橫亙在他和裴楠之間的詞語。 “能一概而論嗎?”裴楠垂眸,有些悶悶地直言道,“還不是擔心鄭大律師一個不爽,親手把我送進看守所,就像當年懲罰你們學院那個傻逼一樣?!?/br> 鄭書昀神色一頓,終于搞明白方才在車里,裴楠到底在忐忑什么。 他看著裴楠被殘陽染成暖棕色的發頂,胸膛緩緩起伏了一下,繃緊的面容緩和下來,有些無奈道:“以后少聽點謠言,還有,你和那個人不一樣?!?/br> * 回到家里,裴楠敷衍地和他爸媽打了個招呼,便頂著張大花臉,直接上了樓。 坐在沙發上的裴家夫婦望著兒子消失在樓梯口的沉重背影,轉頭面面相覷,不約而同感到詫異——他們缺根筋的兒子居然像是有心事了。 進臥室后,裴楠把背包扔到椅子上,走到浴室洗了把臉。 他忘了調水溫,冰涼的水流將他的面部皮膚刺得發紅,也慢慢蕩平了他胸腔的波瀾。 他撐著洗漱臺,心說自己最近好像和鄭書昀越來越不對盤了,不然為什么面對鄭書昀的時候,他時常會沒理由地不知所措,偶爾還伴隨心跳加速,好像怕了鄭書昀似的。 另一邊,鄭書昀并沒有回家,而是駕車回律所繼續加班。 到了晚上八點半,他從一堆卷宗和資料中暫時抽身,摘下眼鏡,按了按眉心緩解倦色。十分鐘后,他步行到附近的咖啡廳,點單時,聽叫身后有人叫他:“鄭學長?” 他回頭,發現是本科期間的學妹,好像姓王,便沖她點了下頭。 難得遇到律政界的風云新星,王淼想抓緊機會取取經,便自顧自地起了話題:“學長最近在忙什么大案子呢?我前兩天剛處理完一起新畫室裝修維權的糾紛,但有些細節還是做得不夠好?!?/br> 鄭書昀正接過店員打包好的熱美式,聞言忽然問:“哪家畫室?” * 晚上,裴楠盤腿坐在客廳柔軟的地毯上,抱著個平板電腦勾勾畫畫。 他大學時期在用繪畫博主的身份開通了微博,id“非衣木南”,時至今日已經有了二十多萬粉絲。 前段時間,他以“非衣木南”的名義接了張頁游宣傳圖稿,對方打錢爽利,給的期限也非常寬裕,然而對他這種學院派而言,要畫出“一刀999”和“爺們要戰斗”的廉價熱血感,還是有點障礙,不過為了賺錢,他也顧不上這么多了。 電視上正兀自播著三流偶像劇,講的是霸道總裁強愛女主、她逃他追的狗血戲碼,對白也都是些陳詞濫調。 裴楠思索著構圖,耳邊傳來女主心如死灰的聲音:“我早就一無所有了,不知道你還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br> 男主邪魅一笑:“我不要別的,我只要你以身相許?!?/br> 裴楠聽得直皺眉,被矯情到牙酸,剛伸長胳膊撈過沙發上的遙控器準備換臺,這時,腿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來了條微信。 明天一定拉黑:「維權的事,怎么不找我?」 筆尖驀地觸到pad屏幕,狠狠劃出條大黑線,裴楠睜圓了眼。 鄭書昀是怎么知道的?